她的十八岁?
记忆里的十八岁,实在算不上有多顺遂。
那年,她刚上大学,母亲被确诊心脏瓣膜病。
她的大学生活自那时开始,就被按下了快进键。
白天要赶早八的专业课,下了课就见缝插针地去兼职。
最忙的时候,她曾经在周末打了三份工,早上五点起去早餐店帮工,中午在食堂收拾餐盘,下午开始去便利店收银到闭寝前。
她不禁去想,这样忙碌无趣的十八岁里,如果有了他的闯入,会是怎样的。
他注意到她的失神:“在想什么?”
“在想……”
她抿了抿唇,从他手里抽过手机,转而放到桌上,“你是不是吃醋了?”
叶温臣俯身,靠了过来,带着雪松味的温热气息瞬间裹住她。
他笑了笑,“你说呢?”尾音贴着她的耳廓落下,带着低哑的蛊意。
“现成的老公不看,”他伸手,勾住她睡衣的领口,指腹有意无意地蹭过她领口处的蕾丝边,“倒对着别人的照片出神,念念,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他的手掌缓缓移到她的腰后,轻轻一拉,让她的身体完全贴了过来。
刚洗完澡的浴袍还带着点潮湿的暖意,顺着他的胸肌传导过来,在两人相贴的皮肤间漫开一层细密的热。
男人的胸膛的起起又伏伏,连呼吸都带着股雪松味的水汽,一点点扰乱着她的心绪、节奏。
“我没有……”
她刚要开口,他忽而低头,吻在她的耳畔。
在她看不见的位置,落下一个粉嫩却浅淡的印子。
“没有什么?”
他的唇慢慢往下,沿着她耳后那片最为敏感的肌肤轻轻蹭了蹭,留下一串细碎的温热。
下一瞬,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忽而俯身,抱起她的腿,掌心紧贴在她膝盖的后侧,带着浴后的温热一点点上托。
来不及惊呼,她顺势环住他的脖颈,身体骤然腾空的失重感让她止不住地发颤,只能更紧地贴着他。
“叶温臣!”她慌乱地轻嗔,却没真的挣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却没动,反而将托在她腿弯的手又往上送了送,让她的身体彻底贴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往床边走。
他稳稳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床垫上,却没立刻松开手,反而俯身压下来,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圈在怀里,“我想抱你,还要理由吗?”
他发梢的水珠滴在她的锁骨上,凉得她轻轻吸气,间隙里,他吻住了她微张的唇。浴后的潮湿,在唇齿间漫开,缠得人呼吸发黏。
她的指节下意识扒开了他的浴领,指尖蹭过他颈间未干的皮肤,触到一片温热的潮湿。
浴袍本就松垮,被她这么一扯,领口又敞了些,露出半截沾着水汽的胸膛,那里的肌理线条利落,却不似刻意练过的冷硬,温软非常。
“要摸摸吗?”他的吻从她的唇上移开,顿了顿,失笑道:“老公的身材,好不好?”
她收回视线,淡淡道:“还行。”
“还行?”他的唇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廓,带着点刻意的蛊惑,“那再摸摸看,说不定就觉得好了。”
以前她自以为自己很有自制力。
从未想过,她会这样轻易地被人蛊惑。
再经受不住他半点的撩拨。
她仰头,搂住了他的脖颈,认真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瓣冰凉却柔软,贴上她的瞬间,像一片浸了月光的云落在唇间,瞬间驱散了浴后残留的燥热。
他的唇再次覆上她的,不再是浅尝辄止。
冰凉的唇瓣轻轻含住她的下唇,碾转往覆间,把那点微凉揉成了细碎的痒意。
有了先前几次的经验,她已经学会了换气,渡气。
不再像最初那样慌乱地绷紧身体,反而能放松下来,微微启唇,主动回应他的吻。
她的舌尖轻轻抵上他冰凉的唇瓣,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在触到那片柔软时,被他顺势含住,缠得更紧。
她微微睁眼,看到男人垂眸时,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浅浅阴影,那双黑曜石般烁亮的眼眸里,盛着的,是独属于她的温柔。
彼此交缠的呼吸,混着清淡的香气漫在鼻尖,让人昏沉。
此刻,她才真正意义上理解,为何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会有“烽火戏诸侯”这样色令智昏的桥段。
情难自抑,原是这般。
冰凉的唇瓣早已被彼此的温度焐热,只剩下柔软的碾转,舌尖缠在一起,连那点细碎的痒意也转成了勾着人心尖的甜。
“越来越会了,”他稍稍退开半寸,唇瓣还虚虚贴着她的,“念念,如果我在你十八岁的时候认识你,我们会不会更早在一起?”
时念卿顿了顿,稍稍退开半寸,手臂却更紧地环住他的脖颈。
咫尺之间的距离,她将眼前的男人看得更为清晰了些。
方才吻得急切,他的眉峰还轻轻蹙着,此刻却慢慢舒展开,眼底盛着的不再是往常的慵散,而是揉进月光般的温柔,多了几分认真的专注。
她十八岁那年,他大约正是她现在的年岁。
二十五岁的他,会是怎样的?
听阮曦说,从前的叶温臣浪荡不羁,风流成趣。
那时的他大约还没褪去少年人的张扬,也曾桂花载酒,恣意而游。
她遗憾自己没能见过那时的他。
“叶温臣,”她低低地唤了他一声,轻轻地解释着刚刚未完的话,“刚刚,我没有对着别人的照片出神。”
“我只是在想,我十八岁的时候,你是怎样的。”
她的声音慢慢轻了下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遗憾。
“我十八岁那年,不是在图书馆里学习,就是忙着兼职赚钱,好给母亲治病。那时候的我,对生活,未来,没有太多的期许。”
“如果那时候我知道,有个二十五岁的你,正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热烈恣意地过着我所艳羡的日子,说不定,我会多一点期望。”
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哑得像蒙了层雾:“抱歉,我没能早一点找到你。”
“又不是你的错,”她笑了,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把脸往他颈间埋了埋,“只是有点遗憾,没见过你最鲜活的样子。不过也没关系,”
她抬头,眼底眸光闪烁,“现在的你,我也很喜欢。”
“念念,”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托着她腰后的手缓缓向上,揉了揉她的后颈,“再说一次。”
她不明所以:“什么?”
“再说一次,你喜欢我。”
没等她开口,又一个急切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碾转间,把所有没说出口的期待与不安,都揉了进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
——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林予真。
周六,叶温臣有工作要忙,她收拾完教案,搭着林予真的车去了社长约定好的聚会地点,林间别墅。
夏季天气本就炎热,车子驶进林间时,却骤然漫进一片清凉。
高大的香樟树在道路两侧织成浓密的绿荫,连带着夏风都裹着草木的湿润气息,吹散了来时的燥热。
她大约明白林予真的心思。
大学时,林予真暗恋过社长陆清砚,按照她的性子,本是要表白的,却不想陆清砚突然出国,她又气又恼,抱着她哭了好一阵。
“念念,你感觉陆清砚是不是比以前……帅了?”
林予真递给她一杯冰镇的柠檬水,目光却一直停在远处。
那里,陆清砚正弯腰帮其他同学整理露台的遮阳棚,动作利落又耐心,眼底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
“没有吧……”她喝了口柠檬水,“感觉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我跟你说,他前天特意给我发消息,问我来不来。”
林予真坐下来,若有所思地问她,“你说,他会不会是……”
“不能吧,”她差点被呛到,“他出国那几年不是一直没和你联系吗,你不是还怀疑他把你删了吗?”
“可事实证明,人家也没把我删了。”
林予真用吸管搅了搅杯里的柠檬片,“而且,他有发消息问你,来不来吗?”
她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从这个角度来看,确实像有说法。
闲聊没一会儿,陆清砚过来,邀请她们去吃烧烤。
他手里端着个竹编托盘,上面放着两串刚烤好的鸡翅,鸡翅表皮泛着油亮的焦糖色,撒在上面的孜然粒混着肉香,让人很难禁住诱惑。
“刚烤好的奥尔良翅,你们尝尝,火候应该刚好。”
他把托盘递到两人面前,目光先落到时念卿身上,带着几分客气的熟稔,“念念,记得你以前不爱吃太辣的,这个没放辣椒,应该合你口味。”
时念卿一顿。
她以前确实不爱吃辣,但陆清砚和她一向没交集,怎么可能关注到这点细节。
旁边的几个男社员跟着活跃起气氛。
“社长,你还是这么细心啊……”
“我记得以前聚会的时候,沈之言总替念卿挡掉递来的辣串,人人都磕他们俩的cp。”
“沈之言怎么没来?说起来,社长你和沈之言当年玩得最好,他现在在哪里发展呢?”
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
知道她和沈之言分手内情的,这里大约就只有真真和陆清砚。
不知道内情的,眼见氛围僵持,便也适时地闭了嘴。
“聊没来的人干什么?”林予真最先打破了沉默,上前整理烤架上歪掉的锡纸,“炭火都快烧旺了,再聊下去,肉串都要烤焦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烤钳把串好的脆骨挪到炭火最旺的地方。
锡纸被炭火烤得滋滋响,油脂滴落在炭上,冒起细小的白烟,混着肉香漫开,才稍稍冲淡了适才的静默。
陆清砚神色为难。
犹豫一瞬后,他终是上前,将时念卿引到角落。
“沈之言来了。”
“他说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