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的,王金花认定谢蛮儿这小蹄子有事瞒着她!
王金花看着院子里呆立着的谢蛮儿,不耐的敷衍她:“蛮姐儿,近日家中事忙!我看厨房空置,索性你也不必准备菜饭。伯母出去买两碗或混沌或粥,你留在家中处理家事吧!”
说着,王金花也不管谢蛮儿,直直出门去了。
谢蛮儿看着王金花走远,啧啧称奇,这便宜伯母还真是嫌贫爱富的明明白白啊。
这头儿王金花一出去,便看到昨日扶她起来的白胖妇人,上前便道:“哎呦,姐姐真是情况心善,昨日若不是姐姐帮衬,我和蛮姐儿恐怕没那么早相认呢!不知姐姐怎么称呼啊?”
柳氏笑吟吟回答“哎呀,大妹子,你说的我都羞了,我男人姓柳,叫我柳家的就行。”
王金花熟络的开口叫了声“柳姐姐。柳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家蛮姐儿,真真是出落的标志,就是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爹娘,以后她孤零零的可怎么活哦!”
柳氏回“是可怜,可这不是有你这个热心肠的伯母吗?早晚会自己立起来的!”
王金花故作迟疑,道“可,这蛮姐儿自小便是金尊玉贵的养着,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我家一普通人家,我恐怕她不适应啊”
“嗨呀,瞧你说的,这蛮姐儿我从小看大的,断不是吃不了苦的孩子,再说了你当她那死了爹娘有天大的本事,说不定啊,蛮姐儿……” 柳氏本还兴致勃勃的说着,看着王金花骤然变化的脸色,猛的止住了话头,“瞧我这张嘴啊,我忘了我锅上还蒸着馒头呢,大妹子我先走了啊!”
说完,柳氏就像被狗撵了似的,飞一般的回家去了,似乎生怕王金花多问。
王金花本就有所怀疑,再听柳氏所言,暗道不好,这次莫不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再打听打听!
……
谢蛮儿眼看着王金花风一样的出去,大约半个多时辰便阴沉着脸,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谢蛮儿迎上去抓住王金花的手惊讶道:“伯母怎么了?可是没有找到早点铺子?”
王金花看着谢蛮儿的那张脸就来气,这小蹄子昨日初见的时候还暗自用手掐她,后面又突然对她态度好起来了。她还当是谢蛮儿骤然成为孤女害怕,可没想到这小蹄子竟然打着让她填窟窿的心思。这谢家内里早已经糟乱不堪,这俩夫妇欠了一屁股还没还清就撒手人寰了。
让她掏窟窿,呸!她王金花可不是那么糊弄的人!
“哎呦,蛮姐儿,伯母原是想在江临小住几日,可奈何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摔断了胳膊,实在是没法子,我恐是无法待了,现下就得出城了!”
谢蛮儿面露为难,“伯母不能多待几天?或我同伯母同去,看顾看顾表哥也是好的!”
王金花一听还得了,“哎呀,蛮姐儿这样的美人,去我们那乡下地方实在是糟践,再说我家那个还没那么大的福气让你伺候。”说完,唯恐谢蛮儿再追问,王金花闪身去了客房,拿着包袱出来了。打发似的给了几个铜板,便急急地出门去了……
谢蛮儿装作不舍的跟出门去,吓得王金花健步如飞,跑的飞快。
“啧啧,”旁边暗暗留意着动静的柳氏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什么恶犬追着,跑的也忒快了。”
谢蛮儿回过身,请柳氏进了院子,招呼茶水,并循着记忆里的样子向柳氏行了礼,“还未感谢婶子,助蛮儿赶走恶亲戚。”
柳氏听闻此言,连连摆手,“嗨呀,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再说你爹娘于我有恩,我定然要帮着你爹娘看护你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同婶子客气了”,谢蛮儿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荷包并大荷包,塞给柳氏,“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婶子可不许推辞。”指了指其中一个稍大点的荷包,“我一女子也不便出面,还望婶子将这些银钱交给帮忙的伙计,让他们去买酒喝。”
柳氏看谢蛮儿神色坚决,爽快的接下,默默点头,不错,往日蛮姐儿终归还是性子软了好,现在这样就很好,能盘算,也算是能立起来了。
只是,柳氏开口,“今日之事,我们定不会跟旁人提起分毫。蛮姐儿日后可有和打算?”
谢蛮儿踌躇回道,“我家这情况,跟婶子说句掏心窝子话,虽无外债,可家中余银却也不多了。我爹娘原将家中的大部分积蓄买了货物,本想赚一笔休息一段时日,但奈何遇到了可恨的山匪,人财两空。”
柳氏立马回道“可够近期的嚼用?”
“近期是够了的,可往后的日子却是难过了!”
柳氏安慰道,“也无妨,有婶子在不会叫你饿肚子的。现下最紧要的事儿,可不是银钱,今日只是伯母,往后若是其他阿猫阿狗也来贪图你的财产,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儿,谢蛮儿也是有些发愁,万恶的封建社会,她要想保住财产还得想办法,根据原主的记忆,若是她便宜爹的族里来人,已无男丁为由,收回便宜爹的财产,那可就麻烦了。想到这儿,谢蛮儿不由得求助似的看向柳氏。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魄,对面的柳氏看着,乖乖,也就她是个女子,不然真是要连魂都给勾去了。
摇摇头回神,柳氏压抑住高兴回道:“那开国女将沈将军知道吧!近日她牵头颁布了新政,女子能立女户了!而且分别在全城各处都有传播点,若你能自立女户,那些亲戚们可就无法贪图你家的财产了!”
谢蛮儿一听,真是瞌睡了枕头就来,若是她真的能立户,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真是多亏了婶子,我正发愁呢!那我下午便出去打听打听。”
“正是这个理儿,趁新政刚颁布,快快的办好,你也能安心”,柳氏说道。
……
送走柳氏,离下午还早,谢蛮儿去街上买了碗馄饨。终于有时间收拾收拾这院子,点点财产了。
谢蛮儿朝里锁好院门,回到房间,循着记忆里原主的操作,撬开原主床下的一块地板,随着她的动作,长时间没打扫的床底尘土飞扬,呛得谢蛮儿直打喷嚏。好在收获还没叫她太失望。
东西不多,盒子里有三张地契,分别是这个院子,还有一家铺子,还有郊外的二十亩良田。除此之外有十张一百两,六张五十两的银票,一个纯金的玫瑰簪子和手镯,谢蛮儿上手试了试,分量十足。还有几张帕子包着的,打开,竟然还有一串珍珠项链,这可是意外之喜,要知道在古代,珍珠采摘困难,品相好的一般都上贡了,这串珠子,珠形虽比不上谢蛮儿见过的,却也算不错,大小适中匀称,最主要的是瑕疵少且粒粒饱满,值不少钱呢!
谢蛮儿没有动整张的银票,只拿了一些散银和铜板,剩下的她将这小匣子放回原处,封好地板,确认不能轻易被发现后,才满意的躺在榻上休息。为下午的打探养足精神。
……
午后,谢蛮儿,找了家江临小有民气的酒楼,吃了午饭。才出发去了就近的新政宣传点。
今天轮到赵虎值班,宣传点没什么人,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突然,一清脆婉转的嗓音响起,“请问,这里可是宣传点?”
赵虎睁开眼,被眼前的脸美了一大跳,真是个美貌的小娘子,灵气十足。
接着想起老大的叮嘱,他立马严肃起来,轻轻嗓子,“你要问哪条新政?”
谢蛮儿赶紧回道:“是关于立女户的。”
赵虎一听,这还得了,新朝刚立,很多人对新政半信半疑,立女户尤甚,可不能叫她跑了。
他立马仔细的解释了立女户的流程,期待的问道:“小娘子是想立女户?若材料齐全,今日就能立!”
谢蛮儿惊讶,但立女户宜早不宜晚,当机立断,回答是。
一个时辰后,谢蛮儿看着官府发放的户主凭证。这实在是太快了吧,本以为立女户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这就立好啦?
当她回答是之后,那位名叫赵虎的男子便快速带她去了户籍科。期间为了打消她的疑虑,甚至向她展示了他的腰牌,以此证明他确实官家人员。到了户籍科,谢蛮儿说明自己的情况,户籍科的小吏找出谢家原本的户籍记录,确认情况属实,又叫人去巷子里核实情况,便快速的登记,看出谢蛮儿似乎不识字的为难,快速的叫另一个小吏一一念给她,最后签字按手印,一气呵成。速度之快,给谢蛮儿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甚至她准备用来打点的银子都没来的及花。
赵虎看出谢蛮儿的疑惑向她解释,“还不是新政颁布多天了,立女户之事竟无一人响应,分明城里许多的寡妇和孤女,大家还在观望,现在小娘子作为第一位响应的人,我们当然得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开个好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谢蛮儿压着心头的雀跃同赵虎告别。
急着回去庆祝,走的快了一点,结果在转角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抬头,是位穿骑装的英气女子,那女子力气极大,生生的将要摔倒的谢蛮儿拦腰捞回来了。
刚站好,头顶响起女子清凌的声音,“小娘子没事吧?”
谢蛮儿回,“无事。感谢小娘子出手相助。”
那女子看到谢蛮儿手中的户籍凭证,了然,正准备开口询问,她身旁长像娇艳的侍女伸手拉了一下,那女子便住了口,同谢蛮儿行李,便离开了。
等谢蛮儿走出户籍科,背后那股渗人的凉意才消。
谢蛮儿雇了一辆马车,心头的大石头落下,先去了一趟水粉铺子,买了些应急用的皂角,香粉之类的,她实在是无法忍受用原主的东西,尽管是同一个身体,但她还是感到别扭。
谢蛮儿把带出来的钱花的精光,终于满意的打道回府了。
回去后,谢蛮儿像只勤快的小蜜蜂一样,一点一点的把东西摆好,替换。终于布置好了自己的房间,谢蛮儿满意的点点头,很满意自己的成果,不愧是她,品味满分。
……
夜幕降临,有人扣想了院门,“谁啊”
“是我,柳婶子!”
谢蛮儿赶紧开门,柳婶看着脸上蹭着灰的谢蛮儿,指了指脸,笑,“赶紧擦擦吧,我闻着你家这么晚了还未做饭,刚好我做好了,给你送一些,你也不用开灶了。”
谢蛮儿尴尬的拿帕子擦了脸,“婶子你来的正好,救了我的急。我正在生火,可却实在生不起来,还请婶子教我。”
柳氏进门,问,“办女户的事怎么样了?”
谢蛮儿回,“哎呀,很顺利,我今日已经办好啦!”
“什么,这样快?”柳氏惊讶道。
“是啊,我也没想的,不过办了我的心就安了。”谢蛮儿说。
说话间,柳氏已经把火升起了,替谢蛮儿打好水,约好明日一起上街采买,才离开。谢蛮儿把柳氏送到门口,正准备关院门,听到巷子里响起车轮碾过的声音,有马车经过。养马车的贵,在原主的印象里,巷子里只有一户人家有马车,是秦家。
秦,想到这个字,谢蛮儿不由得心里一颤。她死了,那个狗男人一定松口气了吧,恐怕早已经开开心心的娶了传说中的白月光,还记得她谢蛮儿是谁。想到这儿,谢蛮儿不由得想到,京城那帮人肯定背地里笑话死了,想到这里,谢蛮儿就呕的慌。
殊不知,在路过谢家时,秦家那马车里原本昏迷的人,手指奇迹般的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