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睡了个大觉,次日晌午,她从睡梦中醒来,把房间的植物打理了遍,才推开门。
因为上次泰尔先生闹出的动静,花园的那具尸体已经被搬走了,几番过滤空气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新,不同的是因为死过人,已经无人问津。
此外,艾玛还发现角落的那些颠茄少经打理,长势却越来越好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具尸体给它们带来了充分养料的原因。
她回到入户厅,一个正在下楼穿着披风的男性引起了她的注意,他像是上流阶层的绅士,举手投足礼貌而优雅,注意到她投来的视线,那个男人侧过头,露出那双异色眼睛,他观察了她一会儿,礼貌朝她摆出微笑。
“你好,美丽的小姐,请问怎么称呼?”他向她打招呼。
是陌生的面孔。
艾玛第一次见到他,意识到庄园又换了一批人。
……这座庄园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你好,叫我伍兹就行。”
“美丽的伍兹小姐,我叫理查德·斯特林。”
两人短暂聊了一下,这个男人话语间充满算计,试图在她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艾玛觉得他过于狡黠,得知他是来庄园找姐姐的时候,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像这种自私的人也会重视感情吗?
她很快结束了话题,打算去花园看看。
令人意外的是,转角那间一直空闲的1F02今天住进了新的旅客,她措不及防地和门口的人碰上了面。
那是位墨绿色长头发的男性,他扎着马尾,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薄凉的眼皮掀起,瞥过走来的艾玛,没兴趣地低下头,看着手腕的手表计数着时间。
他的反应让艾玛一个恍惚,脑海里回想起医生的模样。
艾米丽起初也是这般冷清,却总是对她格外照顾,一度让她陷入被照顾的迷恋里,如果她还活着……艾玛摇头,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时,半敞开的门被打开了,从房间里走出另一名绿瞳女子。
她皮肤如乌木般漆黑,那双绿瞳却格外明亮耀眼,卷发卷至腰间,穿着性感美丽的纱裙,脖颈手臂戴着数不清的黄金首饰,嘴角微翘,像一只神秘的、来自埃及的猫。
下一秒,艾玛措不及防地从男子口中听到女人的名字。
“答娜,你太慢了,每次都要我等那么久。”
答娜……
她是三月的朋友,可为什么她一副刚进庄园的样子?
答娜没注意到艾玛,听到自己的伴侣这么抱怨道,她微笑着扯他耳朵。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斯利,我就这样的人,你要是不想跟我过就赶紧滚。”
斯利抓住她的手腕,搂过她的腰,亲了她一口,低声道。
“怎么会呢,你知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答娜哼了一声,微笑着转头,看见了一旁站着的艾玛,惊讶道:“你好。”
她的目光在艾玛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奇怪的视线。艾玛略微歪头问她:“请问你认识我吗?”
答娜摇头,勾唇:“不认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艾玛不信。
她刚刚的神情分明在告诉她,她知道她。
答娜没说谎。
这确实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斯利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非常抱歉,这位小姐。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
“没关系,先生女士,我很高兴遇到你们。”艾玛微笑着侧过身,腾出空间让他们离开。
斯利冷淡瞥过她,占有性地搂紧答娜的肩膀。而答娜捂着唇发出低低的笑声,尾音勾人得紧。
艾玛观察他们离开的身影,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这一天塞汉没出现过,一直到晚上用餐,艾玛才看见他。
他斜靠在位置上,被扇过的那边脸居然还有些红,她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敏锐注意到她情绪转变的塞汉说:“怕了?你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表情。”
她现在不想跟他说话。
突然,拖拉凳子的刺耳声音响起,艾玛惊呼了一声。是塞汉将她的椅子硬生生拉近了。他凑近她,仔细地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艾玛被盯得起一身鸡皮疙瘩,抬脚要踹他的椅凳,被他一手擒住,同时倾身逼近。
眼瞅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艾玛不知怎的,天马行空地想起了在游戏里他们亲时的嘴唇触感,脸部立马发红,她撇过头,闷不作声地抗拒他的触碰。
见状,塞汉放开了她。
一旦两人都不说话,那氛围感很窒息。
塞汉不喜欢她有秘密。自她包庇三月的那刻起,两人的矛盾就一直存在,若是以塞汉的思维逻辑认真算账,是艾玛先首先打破坏了两人的关系,可她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觉得自己没问题,她才不会主动向他讨好道歉。
思绪恍惚间,餐桌上突然发出一声大动静。
人们把不悦的目光转向动静处,是一对情侣在争吵。
答娜旁边站着面色平静的管家,早晨那对情侣此刻的表情完全变了副模样,仿佛甜蜜幸福的时刻根本不存在,女性捂着脸哭泣,她发疯地捶打斯利,嘴里叫着。
“都怪你都怪你!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不去死!”
斯利脸庞神情也很不好,他沉默着接受女友的怒火,在别人劝阻的时候拉住了对方要伸过来的手,并且吼了他们。
“滚!”
这一吼,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艾玛猜测,大概是管家把三月遇害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答娜的情绪实在不稳定,为了避免她再度爆发,斯利将她带回了房间。
餐厅终于安静下来,却已经扰了大部分人本就聊胜无几的兴致。
房间里,答娜在哭,她的妆被哭花了,一直说着对不起三月。
斯利靠着墙深呼吸,因为她一直念着别人的名字,那双暗色的瞳孔隐隐发绿,透着阴毒。
半晌,他爬上床,握住女人消瘦的肩膀,低声说着。
“别哭了,妹妹。”
斯利发出滚烫而灼热的呼吸声,他亲着女人的嘴,俯身一点点侵蚀她。
答娜却始终捂着眼睛,不说话。
背叛了三月的她本就很愧疚了,得知死讯的她此刻更是陷入痛苦。
只有斯利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她恨斯利,恨杀死三月的人,更恨那个欺骗三月的骗子……她不会原谅他们的。
对不起,三月……对不起。
她在心里无数遍向自己的好姐妹道歉,身体却陷入快感的深渊。
*另一个房间
艾玛将箱子打开,把枪放回了凹槽,看着整整齐齐的三把抢,都是塞汉毫不吝啬给予她的物品,箱子底部还有不少弹夹,这些枪除了用来狩猎,她几乎找不到机会使用。
艾玛叹气,有些苦恼地想着摆脱塞汉,以及把这些枪还给他的方法。
“在想怎么还给我吗?”耳畔突然传来塞汉的声音。
艾玛吓得身体一抖。
她快速回头,看见大开的房门以及近在咫尺的塞汉,懊恼自己进门前怎么忘记了关门。
塞汉伸出手,压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
艾玛木着脸:“你想干什么?”
“我来只是提醒你,不要再对我露出疏离的表情了。”他说。
凭什么他就可以,她不行?
艾玛听着有些生气,她正要推开他的手,塞汉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每次你冷脸对我,我都好想杀了你。”
一股寒意攀上艾玛的后背。
他垂眸,看着她的瞳孔深邃,带着深深的偏执,隐隐的疯狂,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艾玛的肩膀,女孩无法回避。这一刻,艾玛陡然觉得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初次见面时猫与老鼠的紧张状态。
这些天塞汉对她态度实在是过于温和了,以至于让她忘记了……
她是被威胁着留在他身边的。
自始至终,他们的关系就不对等。
她默着不说话,想抽回手,做出了疑似挣脱的动作,塞汉禁锢住了她的手,将她身体提起来压在了桌面上,感觉手关节都快被捏碎了,艾玛发出疼呼声。
被压着无法起身,她只好低声示弱:“……疼。”
这个方法很有效,塞汉立马松了力道,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按片刻,然后带着她的手轻轻覆盖上他的脸,似乎意犹未尽。
他在回味什么啊……
艾玛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