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

    橡木门撞上墙壁的闷响让炉火摇曳。哈利带来的消息像冻雨浇进休息室,空气骤然绷紧。

    他急促的呼吸在暖意中凝成白雾,绿眼睛里的火焰几乎要灼伤人,将从禁林偷听到的对话碎片——那些“障碍”、“效忠”、“期限”的冰冷字眼——急切地铺陈开来。

    “……斯内普在逼他!奇洛教授的声音抖得像风里的叶子!”哈利攥着魔杖的指节发白,“他想偷魔法石!他在逼奇洛帮他通过路威的关卡!他一定是神秘人的……” 罗恩倒抽冷气,赫敏的羽毛笔“啪嗒”掉在羊皮纸上:“梅林……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伊芙琳蜷在窗边高背椅的阴影里,指尖轻轻抚过银椴木魔杖的藤蔓浮雕,像在安抚不安的植物。炉火在她眼底跳动,却化不开眉心的微蹙。

    斯内普要偷魔法石?这个念头让她感到奇怪,如果有人真想毁掉一件珍宝,她想起祖母锁在地窖的诅咒银器,他们一般不会举着喇叭宣告,而是会笑着递上一杯毒酒。

    “哈利,”她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什么,或许是哈利的情绪,或许是自己未成型的疑虑,“他们的对话里……有直接提到‘偷取’或‘献给神秘人’这样的词吗?” 措辞小心地避开了“你确定”这样的挑战。

    哈利猛地转头,像被惊起的鸟:“那种语气还不够吗?!奇洛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斯内普就是在威胁他!”

    “奇洛教授……确实显得很害怕。”伊芙琳微微颔首,目光垂向自己交叠的双手,仿佛在研究掌纹,“我只是……” 她斟酌着,想起阿尔伯特在沙菲克温室里指着伪装成铃兰的毒草时,那不带评判却令人警醒的语气,

    “……觉得有点奇怪。斯内普如果想从谁那里得到秘密,”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带着纯粹的困惑,“为什么选择在禁林边?那里太空旷了。风会把声音送给每一片叶子。” 她想起无数个在弗利庄园长廊里,被厚重挂毯吞没的私语。真正的秘密,需要墙壁。

    罗恩急切地插话:“也许他太着急了!或者奇洛只肯在那里见面!”

    赫敏咬着嘴唇:“可斯内普教授那么谨慎的人……”

    伊芙琳没有反驳罗恩,也没接赫敏的分析。

    她只是将目光投向跳跃的炉火,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我见过……有人想藏起重要的东西。” 她想起圣芒戈诊断书上被反复折叠的痕迹,“他们会把它锁进最深的抽屉,而不是……举着它站在十字路口呼喊。”

    她顿了顿,将“就像斯内普在禁林边的‘威胁’一样显眼”咽了回去,换成了更温和的疑问,“当众逼迫一个看起来很脆弱的人……不是很……危险吗?容易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她看向哈利,眼神里没有质疑,只有分享困惑的坦诚。

    哈利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动了一瞬,绿眼睛里的火焰仍在燃烧,但添了一丝迟疑:“你是说……可能有别的解释?”

    “我不知道。” 伊芙琳诚实地摇头,银发在炉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轻轻拿起矮几上的巫师棋盘,指尖拂过冰凉的棋子。

    代表斯内普的黑主教和代表奇洛的士兵棋子被她小心地放在棋盘两端。“我只是觉得……” 她将一枚代表“?”的黑色小卒棋子轻轻推到棋盘中央的空格上,“当我们把所有目光都放在这两枚棋子上时,” 她的指尖点了点黑卒,“也许……会漏掉棋盘上别的动静。” 她的动作很轻,没有碰倒任何棋子。

    她不再多说,将棋盘轻轻推回矮几中央。没有结论,没有警告,只有一片安静的困惑和一枚被推到光下的黑卒棋子。

    她起身,袍角无声地掠过地毯,像一片云飘离了风暴的边缘。她的提醒不是冰锥,而是一缕吹散迷雾的微风,只为让哈利在愤怒的火焰中,感受到一丝来自其他方向的、微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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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通过这些考试才能升入二年级!它们很重要,我应该一个月前就开始温习的……”赫敏的声音带着焦虑,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沙沙的急响。

    “赫敏,考试离我们还有好几百年呢。”罗恩哀嚎着趴在桌上,脸贴着冰冷的桌面。

    “十个星期,”赫敏反驳,“不是好几百年。对尼可·勒梅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可是我们也没有六百岁啊,”罗恩提醒她,“而且,不管怎么说,你和伊芙琳为什么还要复习呢,你们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们为什么要复习?你疯了吗?”赫敏的声音拔高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要通过这些考试才能升入二年级?它们很重要!我应该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温习的……”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伊芙琳轻轻合上自己那本《变形术理论注解》,声音平和地插话:“赫敏说得对,罗恩。基础不牢的话,四年级的魔咒叠加会非常痛苦。”

    她看了一眼哈利摊开的《千种神奇药草和蕈类》,“比如白鲜,它的中和特性如果理解错了,在紧急止血时可能会适得其反。”

    不幸的是,老师们的想法似乎和赫敏与伊芙琳是一致的。繁重的功课压得人喘不过气。哈利和罗恩只好用大部分空余时间陪她们一起待在图书馆里,唉声叹气。

    “我永远也记不住这个。”一天下午,罗恩终于受不了了,把羽毛笔一扔,眼巴巴地看着窗外难得的好天气。

    哈利只顾埋头查找“白鲜”,突然听见罗恩说:“海格!你到图书馆来做什么?”

    海格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把什么东西藏在了身后,声音躲躲闪闪:“随便看看……你们在这里干嘛?还在查找尼可勒梅,是吗?”

    “哦,我们几百年前就弄清他是何许人了,”罗恩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还知道那条狗在看守什么,是魔法石——”

    “嘘——!”海格和伊芙琳几乎同时出声。海格飞快地四下张望,伊芙琳则迅速用魔杖尖点了点自己喉咙,一个极轻微的“无声无息”咒掠过罗恩的嘴,让他的后半句话变成了无声的气流。罗恩惊愕地捂住自己的喉咙。

    海格没注意到这个小魔法,只是紧张地压低声音:“听着——过会儿来找我,记住,我可没答应要告诉你们什么……别在这里瞎扯呀!”他匆匆走了。

    “他把什么藏在背后?”赫敏若有所思。

    “我去看看他刚才在找什么书。”罗恩跳起来。一分钟后他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大堆书,重重地扔到桌上。“龙!”他无声地做着口型,伊芙琳的咒语效果还在,指着那些书名:《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龙的种类》、《从孵蛋到涅槃》、《养龙指南》。伊芙琳的目光扫过那些书名,黑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一小时后,他们敲响了狩猎场看守的小屋门。窗帘紧闭,屋里热得令人窒息。

    海格给他们沏了茶,婉拒了白鼬三明治后,哈利直入主题询问守护魔法石的机关。

    海格皱紧眉头拒绝:“……那块石头在这里是很有道理的。它在古灵阁差点被人偷走——我猜你们把这些也弄得一清二楚了吧?真不明白你们怎么连路威的事都知道。”

    “哦,海格,”赫敏用一种甜甜的、奉承的口气说,“……我们只想知道是谁设计了那些机关。我们想知道,除了你以外,邓布利多还相信谁能够帮助他呢。”

    海格挺起了胸脯,扳着手指数着老师们的名字,最后加上了斯内普。

    “斯内普?”哈利、罗恩、赫敏异口同声。

    “是啊——难道你们还在怀疑他,嗯?瞧,斯内普也帮着一块儿保护魔法石了,他不会去偷它的。”

    伊芙琳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目光却敏锐地扫过闷热小屋的每一个角落。

    当哈利说“海格,我们能不能开一扇窗户呢?我热坏了。”而海格说“不能,哈利,对不起。”并朝壁炉扫了一眼时,伊芙琳的视线也立刻跟了过去。

    “海格——那是什么?”哈利其实已经看到了。

    在炉火正中央,卧着一只黑糊糊的大蛋。海格局促不安地捻着胡子:“呵,那是——哦……”

    “你从哪儿弄来的,海格?”罗恩蹲到火边仔细端详。

    “赢来的。昨晚在村子里喝酒,和一个陌生人玩牌赢来的。”海格含糊地说。

    “可是,等它孵出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赫敏追问。

    “噢,我一直在看书。”海格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大部头《为消遣和盈利而养龙》,“……我得到的是一只挪威脊背龙。很稀罕的呢。”他得意地说。

    伊芙琳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海格,《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附录三,《珍稀及危险魔法生物管控条例》,1709年修订版,第十七条明确禁止私人饲养所有XXXXX级魔法生物,包括所有龙种。挪威脊背龙尤其因其喷吐的毒焰和难以驯化的攻击性被列为极度危险。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对此类违法行为的处罚……非常严厉。”她没提弗利家族某个远亲就因此被没收了大半家产并流放。

    海格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被兴奋淹没:“哦,别担心,伊芙琳!诺伯会很乖的!是不是啊,小宝贝?”他对着龙蛋傻笑。

    赫敏忧心忡忡:“海格,别忘了你住在木头房子里!”但海格根本没听进去。

    接下来是提心吊胆的日子。收到“快出壳了”的纸条后,他们趁课间休息冲进小屋。

    蛋裂开了,皱巴巴的小龙诺伯诞生了。它打了个喷嚏,喷出几点火星。

    “它很漂亮,是不是?”海格喃喃道,伸手去摸却被咬住手指,“天哪,你们看,它认识它的妈妈!”

    “海格,”赫敏问,“挪威脊背龙长得到底有多快?”

    伊芙琳紧盯着小龙橘红色的眼睛和它鼻孔里冒出的细微烟丝,补充道:“根据《北欧危险龙类图鉴》,挪威脊背龙幼崽出生后第一周,体长平均增长率为每日6英寸(约15厘米),喷火腺体在第三日初步发育完成。它的毒液,”她瞥了一眼海格被咬的手指(幸好只是轻微红肿),“对非魔法生物尤其致命。”

    海格正要回答,突然脸色刷地变白,一跃而起冲向窗口:“有人刚才透过窗帘缝儿偷看——是个男孩——正往学校里跑呢!”

    哈利冲到门边:“马尔福看见了!”

    在接下来提心吊胆的一周里,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海格小屋。

    “你就让它走吧,”哈利劝道,“把它放掉。”“我不能,”海格说,“它太小了,会死掉的。”

    伊芙琳默默观察着体型疯长的诺伯和满地狼藉。

    当哈利提议联系罗恩的哥哥查理时,伊芙琳立刻从随身携带的、镶嵌着家族纹章的皮质笔记夹里,抽出一张边缘烫金的名片大小的卡片:“罗马尼亚火龙保护区,查理·韦斯莱研究员,紧急联络符文序列。” 这是她母亲遗物中的一张旧名片。

    “用这个联系他,比普通猫头鹰快且更隐秘。符文激活后信息会直接显现在他指定的接收媒介上,不会被截获。” 她将卡片递给罗恩。

    靠着伊芙琳提供的符文联络,他们迅速与查理取得了联系,定下了周六午夜在塔楼交接的计划。

    星期六午夜,他们罩着隐形衣,艰难地抬着装诺伯的剧烈晃动的板条箱爬上塔楼。摆脱了纠缠的皮皮鬼和差点撞上的麦格教授(她正揪着试图告密的马尔福的耳朵),他们终于抵达塔顶。

    查理的朋友们骑着扫帚准时出现。大家七手八脚把诺伯系好送走。

    看着诺伯消失在夜空中,伊芙琳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赫敏高兴得想跳舞。

    他们悄悄走下旋转楼梯,心情无比轻快。然而,刚踏进走廊,费尔奇的脸就从黑暗里显现出来。

    “糟了,糟了,糟了,”哈利低声说,“我们有麻烦了。”他们把隐形衣忘在塔楼顶上了。

    伊芙琳瞬间反应过来,低声快速道:“分头!图书馆方向!”她试图用最简短的指令引开费尔奇的注意,同时祈祷他还没看清他们具体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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