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与威胁

    费尔奇那盏昏黄的油灯如同鬼火,牢牢锁定了走廊阴影中的四人。他那张枯树皮般的脸上,混合着发现猎物的狂喜和惯常的阴郁。

    “啊哈!”他嘶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夜游!聚众!藐视宵禁!跟我去见麦格教授!现在!”

    隐形衣的缺失是铁证。辩解是徒劳的。哈利、罗恩、赫敏和伊芙琳,垂头丧气地跟在趾高气扬的费尔奇身后。

    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气氛凝重,她穿着晨衣,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四人,在伊芙琳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深深的失望:“费尔奇先生发现你们严重违反宵禁。

    在霍格沃茨,规矩就是规矩。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种行为都不可容忍。”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每人扣五十分。”

    哈利、罗恩、赫敏和伊芙琳瞬间脸色煞白——200分!格兰芬多宝石沙漏瞬间空了大半!“此外,”麦格教授继续道,目光转向门口阴影处,“出来吧,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马尔福不情不愿地从门外阴影处踱了进来,脸色同样难看,带着被抓住的懊恼和对其他人的怨毒。显然,他跟踪告密的行为也被麦格教授抓了现行。

    “马尔福先生同样违反了宵禁,斯莱特林扣五十分。”麦格教授的声音毫无波澜,“鉴于你们如此‘精力充沛’,费尔奇先生需要人手清理奖品陈列室。同时,鲁伯·海格报告禁林边缘有不明生物活动,对学校安全构成潜在威胁。

    你们五人,”她的目光扫过哈利、罗恩、赫敏、伊芙琳和马尔福,“每晚八点,先到费尔奇先生处清理陈列室两小时,随后由海格带领,进入禁林外围进行夜间巡逻,持续一周。用你们的劳动和警惕来反思今晚的轻率!现在,立刻回宿舍!”

    沉重的惩罚像巨石压下。马尔福怨毒地瞪了哈利和伊芙琳一眼,率先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

    禁闭的第一晚在奖品陈列室开始。费尔奇把他们扔给一堆抹布和刺鼻的清洁剂,自己坐在门口的破椅子上,油灯放在脚边,一边监督一边用阴森的语气念叨着过去学生的“下场”。

    马尔福离得远远的,用一块手帕捂着鼻子,极其敷衍地擦拭着一个最小的奖牌,眼神不时怨毒地扫过哈利和伊芙琳。克拉布和高尔笨拙地跟着他,动作粗鲁。

    “好好擦,特别是你,弗利小姐。”费尔奇嘶嘶地对伊芙琳说,“想想看,高贵的弗利,和……”他瞥了一眼马尔福,“还有这些人一起擦奖杯?啧啧。”

    伊芙琳沉默地擦拭着一枚巨大的银质奖杯,冰冷的肥皂水刺痛手指。德拉科·马尔福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孔雀般踱了进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恶毒的笑容。他无视费尔奇警告的眼神,径直走到伊芙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擦拭奖杯。

    “晚上好啊,弗利,”马尔福拖长了腔调,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劳动改造的滋味如何?看来格兰芬多的狮子,也逃不过给奖杯舔灰的命运嘛。”他故意用脚尖碰了碰伊芙琳脚边的脏水桶。

    伊芙琳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只是更用力地擦着奖杯底座一个顽固的污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马尔福对她的无视似乎有些恼火,他俯下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幸灾乐祸的恶意低语:“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觉得像‘弗利家继承人严重违反校规’这么……有趣的事情,实在应该让关心你的人知道。所以,我‘好心’地给我亲爱的父亲写了封信,详细描述了昨晚塔楼上那场感人的仪式……还有你,伊芙琳·弗利,是如何积极参与其中的。”

    他满意地看着伊芙琳擦拭的动作终于停滞了一瞬。“我想,弗利老夫人,一定会对你近期的‘格兰芬多式冒险精神’感到无比……‘欣慰’的。你说呢?” 他直起身,夸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一尘不染的斯莱特林领带,发出令人厌恶的轻笑。

    伊芙琳缓缓抬起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深处,却像有风暴在无声地酝酿、压缩。

    她只是冷冷地看了马尔福一眼,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弗利家族特有的、冰冷的压迫感,让马尔福得意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

    然后,她重新低下头,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继续擦拭那枚巨大的银质奖杯,仿佛马尔福和他恶毒的告状,不过是空气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只有离她最近的赫敏注意到,伊芙琳握着抹布的手指,正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禁闭的最后一晚,阴云密布,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只透下惨淡的微光。前几晚在禁林外围的巡逻相对平静,但今晚的气氛格外压抑。海格提着巨大的油灯,牙牙不安地跟在他脚边。他们五人——哈利、罗恩、赫敏、伊芙琳,以及一脸不情愿、故意落在最后的马尔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禁林边缘湿滑的小径上。树木扭曲的枝桠在黑暗中如同鬼爪,夜枭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保持警惕!”海格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洪亮,“最近有东西在伤害独角兽……可怜的生灵。”他的声音带着沉痛。

    “独角兽?”赫敏倒吸一口冷气,“谁会伤害独角兽?”

    “不知道,”海格沉重地说,“但伤口……很邪恶。禁林在不安。”牙牙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他们分成两组。海格带着哈利和马尔福往一个方向,赫敏则被指定和罗恩、伊芙琳一组,往另一个方向搜索“异常动静”。海格显然想分开冲突源。

    “跟着我,别拖后腿,波特。”马尔福对罗恩嗤之以鼻,又转向伊芙琳,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得意,压低声音:“顺便说一声,弗利。我父亲对你最近的……‘课外活动’非常‘感兴趣’。他觉得弗利老夫人应该分享这份‘兴趣’。所以我想,你很快就能收到祖母的……‘关怀’了。”他满意地看着伊芙琳在黑暗中骤然绷紧的侧脸轮廓。

    “马尔福,你这卑鄙的——”罗恩怒火中烧,魔杖都抽出来半截。

    “罗恩!”赫敏在远处低呼警告。

    伊芙琳猛地伸手按住了罗恩的手臂,力道很大。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平静,却像冰面下的暗流:“省省力气,罗恩。狗冲着月亮吠,月亮不会掉下来。”

    她甚至没有看马尔福一眼,只是将目光投向禁林更深处无边的黑暗,魔杖尖的荧光闪烁调亮了些,照亮前方盘根错节的小路。“走吧,我们还有巡逻任务。”

    突然,牙牙凄厉的狂吠声和一声惊恐的尖叫(似乎是哈利的)从海格他们方向传来!

    “哈利!”赫敏的尖叫划破夜空。

    伊芙琳和罗恩瞬间转身,魔杖指向声音来源,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他们赶到时,看到了一幕令人心胆俱裂的景象:海格巨大的身躯正挡在哈利身前,油灯的光晕照亮了前方一小片空地。

    地上,一只美丽的独角兽侧卧着,银色的血液在它纯净的白色皮毛上洇开大片刺目的、如同水银般粘稠的痕迹,散发出一种奇异而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它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泽,修长的脖颈无力地垂下。

    而在独角兽尸体旁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披着黑色斗篷、伏在地上的人形怪物正抬起头——它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得不似人间的脸,嘴巴正贪婪地贴在独角兽的伤口上吮吸着那银色的血液!那张脸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扭曲变形,散发出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邪恶气息!

    “不——!”海格怒吼着,巨大的弩箭已经上弦对准了那个怪物。

    “嘶……”那怪物发出一声非人的嘶鸣,猛地抬起头,它脸上沾满了银色的血渍,眼睛的位置是空洞的黑暗。它似乎对被打扰极度愤怒,又似乎对活人的气息更加渴望,竟然放弃了死去的独角兽,朝着海格和孩子们的方向,以一种诡异的、漂浮般的速度冲了过来!

    它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和绝望的气息如同实质,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伊芙琳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那是一种对纯粹邪恶的本能恐惧。

    “退后!”海格咆哮着,巨大的弩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出!那怪物似乎对物理攻击有所忌惮,亦或是海格的怒吼让他分了神,猛地向旁边一闪,弩箭深深钉入它身后的树干!

    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兜帽重新拉起,像一团翻滚的、充满恶意的黑雾,迅速融入了禁林深处更浓重的黑暗,消失不见。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只剩下牙牙恐惧的呜咽和众人粗重的喘息。独角兽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银色的血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那……那是什么东西?”罗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

    “不知道……”海格的声音充满后怕和愤怒,他巨大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但它……它在吸食独角兽的血……只有最邪恶、最绝望的东西才会……”

    哈利捂着额头,伤疤灼痛无比,他死死盯着怪物消失的方向。赫敏紧紧抓着伊芙琳的胳膊。伊芙琳站在原地,恐惧和那邪恶的甜腥味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回到城堡已是深夜。禁闭在惊魂未定中结束。每个人都被勒令对禁林所见严格保密。

    伊芙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刚踏入寂静的公共休息室,一只通体漆黑、眼神锐利的雕鸮就猛地扑到窗棂上,焦躁地抓挠着玻璃。

    它腿上绑着一个沉重的、用深紫色火漆密封的信封,火漆上印着弗利家族气势汹汹的鹰形徽章。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伊芙琳的心沉了下去。她走到窗边,雕鸮认出了她,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鸣叫。她面无表情地解下信封。入手沉重冰冷,带着弗利庄园特有的雪松香薰和陈年羊皮纸的味道。

    回到寝室,在昏暗的灯光下,她撕开了火漆。信纸上那力透纸背的、祖母伊丽莎白·弗利的字迹,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冰针:

    伊芙琳·奥菲莉娅·弗利,

    马尔福家族传递来的消息,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整个弗利家族的脸上!参与运输危险生物?夜游被抓?关禁闭?像低贱的仆人一样擦拭奖杯?!

    这就是你——弗利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被寄予厚望的血脉,在霍格沃茨追求的“荣耀”?!这就是你反抗家族安排、选择格兰芬多所带来的“高尚”成果?!

    你让你的姓氏蒙羞!你让你的祖母在那些古老的纯血家族面前抬不起头!马尔福家的嘲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的脸上!沙菲克家的质询更像是在审问一个管教无方的罪人!

    你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你的身份,忘记了你血液里流淌的责任!你沉溺于与那些……背景复杂的人以及行事鲁莽之辈的所谓“友谊”中,将弗利家族几百年积累的声誉视如敝履!

    立刻停止你愚蠢的冒险行为和自甘堕落的社交!与那些会带给你污点的人划清界限!专注于你的学业,维持你应有的体面和尊严!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警告。记住,弗利家族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继承人的身份并非不可动摇。想想你的父亲,想想他背离家族的下场!不要逼我采取更严厉的措施,将你从歧途上拉回。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想想后果。勿谓言之不预。

    以弗利家族之名,谨记。

    信纸在伊芙琳手中剧烈颤抖。马尔福果然告状了,而且将禁林的危险遭遇也添油加醋地捅到了祖母那里!信中“危险生物”、“恶性事件”、“沙菲克家的污点”等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神经上。最后那句“带回弗利庄园严加管教”更是赤裸裸的囚禁威胁。

    她没有流泪,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些字句,眼中风暴翻涌。窗外,禁林的方向仿佛还残留着那邪恶的甜腥味和怪物空洞的目光。祖母的威胁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枷锁,冰冷沉重。她走到壁炉前,炉膛冰冷。指尖凝聚魔力,一丝微弱的火苗窜起,舔舐着信纸的角落。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着那些恶毒的字句和弗利家族的徽记。羊皮纸在火光中卷曲、焦黑,最终化为灰烬,飘落在冰冷的炉膛里。火光映照着伊芙琳苍白而坚定的脸庞。恐惧犹在,威胁如芒在背,但一丝冰冷的愤怒,如同那晚束缚怪物的银光,开始在她眼底深处悄然凝聚。禁林的黑暗和家族的枷锁,在这一刻交织成她必须面对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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