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了队后，她们头上的倒三角标识中多了一柄剑的纹路。剑纹只有她们自己能看见。

    关于金币，虽然那个恶魔宣言没有涉及，但拉斐塔和芙洛卡都只剩下了五枚。加上新手武器还有些用不上的破烂，勉强能锻造出更好的武器。

    “你准备锻造什么？”

    退了原本旅馆的房，拉斐塔跟着芙洛卡去了她在第一层认识的NPC的家。

    “我希望锻造一把弓。这把弓真的好糟糕。”芙洛卡拉了拉手上朴实无华到了极点的木弓，想到以前千辛万苦锻造出来的弓，心情差到了极点。

    “交出新手武器前，我们应该去一趟东部森林，找点金币回来。”拉斐塔点开地图，指了指图上的一处茂密的树林。

    “可是我们不是0级吗？现在只能做一些帮助NPC的事攒经验吧？”芙洛卡震惊地说。0级就意味着玩家和现实中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一些格斗技巧还是会的。那我自己去吧。”拉斐塔微笑，想要做的事却不如她容貌一般透着贵族式的清冷优雅。

    芙洛卡还要说什么，一想到她需要五倍的经验才能升级就把话吞回肚子。

    和萨兰斯死磕的时候，拉斐塔在现实中有人近身都会下意识地警觉，她当时在现实试了一下，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格斗能力真的上升了。这款游戏逼真得近乎奇迹，既然在里面能上天入地，那么在现实中动作变得更灵敏一些也很正常。

    而且，第一层的分散哥布林就是送经验，和后面的哥布林有本质区别。

    她们去的屋子的主人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因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NPC，所以她的动作和语言都很呆板单一，但对两人的照顾很周到。只要能自带食物并且帮她做一些家务活，老奶奶甚至不收房租。

    夜晚，木屋的沐浴间。

    水雾氤氲，拉斐塔把头枕上一块光滑温热的石头，疲惫与紧张随着热水消散了一些。

    进入第九十层后，她一直独来独往。能进入九十层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进入了九十层也不代表他们会去挑战BOSS，毕竟稍有不慎就要氪金重生了。像她这样进入了九十层还没有养老的人，全游戏恐怕没有五个。

    她点开吃了大半年灰的好友界面。

    为了服务器能高效运转，过了四个月没有回复的对话会自动删除，她翻了翻，有大约十几条好友消息，绝大部分都是今天的。

    除了几个朋友的真心问候，其他人大多询问的是她的升级所需经验倍数。关闭了好友界面，拉斐塔不打算再联合除了芙洛卡以外的人。

    第二天清晨。

    清晨的阳光顺着斑驳窗户射入寂静的木屋，芙洛卡坐了起来，侧头看到拉斐塔在菜园里挥剑。

    建模的长相基本来自现实，只允许玩家做一些微调以及特殊种族化。拉斐塔的建模长得很美。五官立体，皮肤雪白，长颈昂扬，紧抿的唇显出清冷和克制，长眸的神情锐利而游刃有余。

    即使包裹在笨重的银白盔甲里，也能看出她高挑修长的身材。剑士挥剑时移动得灵活轻盈，斩剑却果断凌厉。漆黑的长发垂到臀部，在游移间飞舞。

    芙洛卡看得入了神。

    她只是一个中上的光明阵营精灵，而且还偏重辅助。虽然是每个团队必备且保护的对象，但是这意味着她不太可能冲锋陷阵，因此对拉斐塔这种绝对的强攻路线，总有隐隐的羡慕。

    拉斐塔稍稍熟悉了这把破烂新手剑，嫌弃地把它收回系统背包后走回小屋。

    她原来的剑叫作失乐园，融合了六十五层“迷途灵魂的深渊”、七十二层“天与地的十二柱”、八十层“无机新世界”、九十五层“终末的伊甸园”的宝物。经过她和芙洛卡的交流，猜测系统可能为每个人留下了一件最强的武器。而这柄失乐园，估计是被判定为不如她的斗篷“冰雪意志”，就这么没了。

    如果是以前，她能随便找座山头削一削泄愤。而现在，看了看周围无辜的菜地，拉斐塔额头青筋直冒。不过这也意味着，萨兰斯的那件斗篷是近乎Bug的存在。

    白天她和芙洛卡帮着老奶奶浇水劈柴，攒了些聊胜于无的经验。

    夜晚，东部森林。

    芙洛卡咬了咬牙，还是跟上了拉斐塔。拉斐塔披上了冰雪意志。

    其实两人都很想知道这些怪和以前有没有区别。看到森林外围隐约的火光后，两人知道不是只有她们有这样的想法。

    有人在招揽人组建大的队伍，芙洛卡有些心动，不过拉斐塔看都没有看一眼便走过我们，她只好急忙跟上。

    “哥布林很狡猾，如果不是要一锅端它们的老巢，还是小队突袭比较好。”拉斐塔稍稍作了解释。

    她没有说，两人也大致都知道的是，如果是团体作战，分到的经验有多少就不能保证了。

    她们屏息敛声，在森林外围慢慢走。

    关于作战计划，她们已经商量过了。披着冰雪意志，相当于针对大半个身体的物理魔法攻击无效的拉斐塔正面展开攻击，芙洛卡负责在远处辅助。第一层的哥布林不拿弓，所以也没有太多顾虑。

    拉斐塔挥开了一只射向芙洛卡的箭矢。

    后者脸一白，本来握在手中的剑因为手软，竟然无法举起来了。

    “竟然有弓？”

    拉斐塔皱了皱眉，盯着不远处草丛后的三只矮小的绿色怪物。

    其实普通人并不能做到斩断一只射过来的箭矢，但对于曾经的拉斐塔来说，那真的只是连眼睛都不需要眨的事。就算大部分原因是强力魔法，但是经验也累积了不少。人类希望无伤的潜意识也已经被她抹掉了。

    “芙洛卡，躲到一边去，拿弓射！”

    在她与哥布林之间有一段空地。拉斐塔飞快地跑到了空地旁的树林里，再向哥布林跑去。

    她在树丛中快速的跑动让哥布林一时半会无法瞄准，乱射的几只箭只有一支她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擦破了她的大腿。

    绿色的怪物愤怒起来，拿出了刀。

    在两方快要对上的时候，拉斐塔往右侧一跳，趁着哥布林向前砍的时候从它的右侧一剑扎进了一只的脑袋里，又一脚踹开了另一只。腰间的匕首被她及时拔出，挡住第三只哥布林砍过来的刀。

    被踹开的哥布林发出怪叫，挥着刀往她的脖子上砍去。

    芙洛卡惊呼一声，看到那刀狠狠地砍在拉斐塔的脖子旁的滚边高领上，怎么都划不下去。开玩笑，如果雪皇萨兰斯的蛇鳞和精血守护被哥布林的刀破开，那它能原地气活过来。

    拉斐塔心里感叹，抬脚狠狠一踹，把手上的匕首往正在往肩头使力的哥布林心脏处甩去。

    芙洛卡射出的箭也到了那只被踹翻的哥布林身上，只是稍稍偏了点，拉斐塔上去补了刀。

    “它们竟然有弓。而且不太好杀。”

    拉斐塔和芙洛卡站在一起后，皱着眉说。

    芙洛卡看起来惊魂未定，她射出的那一箭极其纠结。“我只是普通人”的意识让她迟迟不敢射出那一箭，生怕射到了正在和哥布林缠斗的拉斐塔。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搜搜，看看有没有金币吧。”芙洛卡挤出一个笑容，松了一口气。

    她们在一共搜到了十几个金币和些许银币。哥布林没有什么能二次利用的地方，收获也就这么点了。

    至于增加的五百点经验，芙洛卡升到了一级，但对于拉斐塔来说，只不过是一级的一半而已。后面她们又遇到了两只哥布林，没有带弓，算是稳妥地解决了。加上白天的经验，拉斐塔勉强升到了一级。

    她打了一个响指，指尖一簇豆大的火苗升起，在晚风下无助地摇晃着。

    芙洛卡好奇地凑过来看。除了弓术和治愈魔法以外，她只会一些基础的光明魔法，对于火系魔法的了解并不多。

    各自熟悉了一下升级后的变化，两人结伴从森林离开。

    因为拉斐塔看起来比较镇定，芙洛卡也勉强能对她们被困在游戏里这个事实保持冷静。但当她走在街道上时，才意识到现在有多么人心惶惶。

    第一层的设施很简单，和西方的小村庄差不多。在那些简朴的木屋旁和沙地上，随处可见一动不动瘫坐着的人，他们神情迷茫而彷徨，在灼灼烈日下就如同一缕即将消散的灵魂。

    本就是为了逃避现实而来，颓废等死所需要的勇气可远比抗争所需要的少。低泣、疯癫的笑、忧虑的低语，在两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芙洛卡握紧了腰旁的剑柄，紧紧跟在拉斐塔身后。

    “……我叫你什么好呢？”她原本想说几句话，一开口却发现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拉斐塔，“我可以叫你塔塔吗？”

    拉斐塔侧头看向她，“为什么要这么叫？”

    “因为这样叫显得关系好呀，我们是搭档嘛。”芙洛卡努力自然地说，但实际上说到搭档两字时，她心里也有点打鼓，“塔塔的话，叫我芙就好了。”

    拉斐塔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走着走着，远处广场的喧哗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去看看？”拉斐塔说。

    芙洛卡拉紧拉斐塔的手臂，两人小跑过去，站在人群中离广场高台不远不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