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七天很快过去了，十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第一节课是自习课，教室里很安静，大家正着急着补作业，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偶尔翻书的轻响。

    阮乐正专注地解一道数学题，忽然感觉林小雨的椅子轻轻蹭到了自己的桌腿——这已经是五分钟内的第三次了，她坐得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侧头看去，林小雨绷着小脸，整个人几乎要贴到桌沿上，黑发间露出的耳尖微微发红。阮乐刚要开口询问，忽然感觉自己的马尾辫被轻轻扯了一下。不疼，但那种被冒犯的感觉让她笔尖一顿。

    阮乐转过头，目光越过林小雨的肩膀，正对上卫威那张咧着嘴傻笑的脸。他戴着圆框眼镜，椭圆脸上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见阮乐看过来，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笑得更加夸张，露出两排大牙。

    阮乐眼睛眯了眯，她不好打扰班里其他人学习，随即转过头，“许琦，记名字。”阮乐偏过头，平静地说。

    许琦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右手就已经翻开了笔记本，左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卫威的名字被工整地写在“自习课扰乱纪律”一栏，笔迹清晰得刺眼。

    虽然班主任看起来温和，打人还是挺痛的，也不看看讲台上那把半指宽的戒尺。

    “别啊！”卫威双手合十，声音压得极低，“我错了还不行吗？”

    林小雨抿着嘴没说话，手指紧紧攥着笔。阮乐收回目光，继续写题。

    许琦头也不抬地提醒，“自习课别说话。”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卫威立刻闭上了嘴，得罪谁也别得罪纪律委员。

    周围几个注意到这一幕的同学偷偷交换眼神，后排的徐贝贝甚至捂嘴笑了起来。卫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终于安分下来。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几片黄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阮乐余光瞥见林小雨悄悄松了口气，身子终于不再紧绷着前倾，恢复了正常的坐姿。

    ……

    午休前的自习，教室门被推开，马雨娜和体委张颖一前一后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表格。张颖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讲台，用板擦敲了敲讲台，“那个，同学们，十月中旬学校开运动会，号召大家积极参与啊，大家要参加的现在可以到我们这里报名！”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后排几个男生推了推李浩，七嘴八舌地起哄，“浩哥报名铅球呗！你这胳膊，肯定没人比得过！”

    “不对不对，”另一个男生插嘴，“应该报长跑！浩哥看着就耐力好！”

    李浩昂着头，像只斗胜的公鸡一样走向讲台。

    徐贝贝正对着小镜子整理刘海，对同桌柯露抱怨，“才不要跑步呢，刘海会被吹翻的。“

    柯露玩着按动笔，毫不在意地说，“那你报个跳远？反正就那一下子。”

    “……”

    肖景泰偏过头，拍了拍盛洋，“要不我们报个跳远？”

    盛洋慢吞吞地推了推眼镜，圆圆的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就凭你一米六的成绩？”

    “喂！”肖景泰作势要掐他脖子，两人闹成一团。

    “……”

    讲台前已经排起了队。刘越和盛文理挤在最前面，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俩要跳高！给我们报跳高！”

    马雨娜被吵得头疼，“一个一个来！张颖你记那边，我记这边！”

    林小雨转头看向阮乐，眼睛亮晶晶的，“我们要不要也参加？”

    阮乐看出她眼中的期待，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报个接力赛吧，不会很累。”

    “好！”林小雨立刻蹦起来，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一样冲向讲台。

    教室里人声鼎沸，阮乐只能看到林小雨和马雨娜在讲台边比划着说什么，马雨娜突然拍了拍林小雨的肩膀，笑得灿烂。

    “班长说接力赛要四个人，”林小雨回来时脸颊红扑扑的，“刚才罗诗颖已经报名了，班长也加入我们组，正好凑齐！”

    阮乐点了点头，罗诗颖？好像没什么印象。

    “四乘一百米，”林小雨兴奋地掰着手指数，“我是第二棒，班长最后一棒，罗诗颖第一棒，你……第三棒可以吗？”

    “可以。”阮乐轻声应道。

    窗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张颖不得不按住桌上的报名表，马雨娜则忙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要下雨了”，引得几个靠窗的同学手忙脚乱地关窗。

    在这片混乱中，盛文理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包瓜子，开始给周围人分发，“来来来，运动会讨论会现在开始！”

    刘越眼睛一亮，一把抢过瓜子袋，“你哪来的这玩意？”

    “上周爬山剩的，”盛文理理直气壮，“再不吃要潮了。”

    许琦默默接过几颗，剥壳的动作慢吞吞的像树懒。“壳别丢地上！”马雨娜冲这边喊了一句。卫威趁机凑过来想抓一把，被盛文理一巴掌拍开，“去去去，扰乱纪律的人没资格吃！”

    “哈哈哈——”全班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