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高考,定中都是考场之一,而我们这些非高考生会获得两天的放假时间。
在放假前,小敏提出让我到她家里去给她和沓小裕补课,她爸爸想给他们两姐弟找一个家教。我一开始很犹豫,觉得自己难当大任,担心自己的能力会误人子弟。
“我和沓小裕的成绩,就算让孔子来教也救不了多少。”小敏用哀求的语气对我说,“还不如你到我家去,这样我们还能说说话。我们家包吃包住!”
我拗不过小敏的死缠烂打,加上父亲也同意了,我便答应了到小敏家里去给他们补习。
在我们桃乡这一带,小敏家是最气派的。一桩三层的大别墅坐落在马路旁边,琉璃溢光,高墙围立,路过的人见了都会停下脚步看上几眼。跟小敏认识那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进去过她家。小学那会,小灿跟我说过她去过小敏家一趟,但小敏的爸爸好像并不是十分欢迎小灿,还让她脱了鞋才可以进门。所以到小敏家去,我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
当我站在油亮的大铁门前时,我问小敏:“鞋子脱在哪里?”
小敏噗呲笑出声,说:“进去再脱。”她推开铁门,拉着我往里走。庭院两旁栽种着紫红色的簕杜鹃,开得热烈耀眼,花枝茂盛到挤出了围墙之外。这种花我听母亲说过,她在广市打工,六月份的时候花会开满两旁街道,母亲说那边的有钱人很喜欢在家里种这种花。我从小喜欢就各种各样的花,母亲还给我带回来过一簇簕杜鹃。她说等我大学考到广市去,就能每年都看见这样稀罕又漂亮的花了。
一个纤瘦苗条打扮有度的女人正在浇花,她见到小敏带着我进来,笑脸盈盈问道:“你是小敏同学吗?”
“阿姨好,我叫李小蓝,是小敏的朋友。”我有礼貌地回应道。
她一听我的名字,笑得更欢了:“原来你就是李小蓝啊,桃乡的人都知道你读书厉害。只是没想到,我们家小敏会跟你是同学。”
小敏翻了个白眼,问:“妈妈你这是歧视你女儿成绩差吗?小蓝又不是那种只喜欢跟好学生玩的人。”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你和成绩好的同学做朋友,爸爸妈妈都很高兴的呀。”
“好了好了。小蓝是来给我补课的,妈妈你快给小蓝拿一双拖鞋。”
“哦对对对。”小敏的妈妈很热情地给我拿来一双新拖鞋换上,软软的,比我在家里穿的那双要舒服,但有一种新鞋上脚的不适应。
进了屋,三米挑高的客厅装潢得敞亮豪气,一整套中式沙发茶几摆放在客厅中间,头顶悬挂着一盏水晶大吊灯,墙上还挂着多幅国画。
“爸。”小敏喊了一声正端坐在沙发上的父亲。
“叔叔好。”我也跟着小敏喊了一声。进门叫人是父亲从小教导我们的礼节规矩,就算小敏爸爸不欢迎我,也不能不做。
意外的是,小敏的爸爸并没有像小灿说的那样对我流露出不欢迎的神色。他对着手里的电话说了一句:“等一下,我这边有点事。”他把手机放在亮堂得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茶几上,笑眯眯地说欢迎我的到来。
“希望没有打扰到叔叔和阿姨你们。”
“真会说话。小敏和小裕他们两个的补课,就辛苦你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转向小敏说,“你和你弟弟要跟着小蓝好好学。”
“知道了。我带小蓝上楼。”小敏拉起我走向那用大理石砌成的旋转扶梯,边走边跟我嘀咕,“小蓝你别见怪,我爸一天到晚就知道拿个破手机跟人谈生意。”
“你爸赚钱也挺辛苦的。”
“可能吧。他觉得有钱能解决一切,但他不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小敏说她讨厌家里的规矩,进门要脱鞋,进屋要叫人,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她喜欢那种进了家里可以把书包往地上一扔,然后往沙发上一躺,打开电视喝着饮料的畅快劲。
“小蓝,你家里没有这么多规矩吧?”小敏躺在自己房间的小沙发上问我。
“没有。”
“真羡慕你。”
“我回家也不能看电视,要去田里帮忙干活。”
小敏叹了一口气,说:“和你比,我还是幸运的。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我一天都受不了。”她搂着我,“这两天,你就跟着我享享福吧。”
“好啊。我享福,你受虐。先给我背一遍《阿房宫赋》。”
“小蓝你不会来真的吧?”小敏哀嚎道。
“当然。你快给我起来背书。”
晚上,小敏家以丰盛的晚餐招待了我,但鸡鸭鱼肉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小敏和沓小裕他们两个都没吃多少便放下了碗筷。我想起了父亲说的在人前不要失礼,也不敢多吃,七八分饱后便也离了桌,跟着小敏上了楼。洗澡的时候,小敏说她的房间就有洗澡间,不需要下楼。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小敏对学校住宿条件的各种挑剔和不适应,他们家是那样的舒服和便利。不像我们家,到了洗澡时间全家人要一个一个轮着来,所以我早就习惯了在学校住宿的各种争分夺秒。
“终于有人跟我一起睡了。”新完澡后,小敏拍拍她那张大到可以容纳三个我的床,“小蓝快上来!”
我和小敏躺在偌大的床上一点也不觉得拥挤。在家里,我和姐姐睡同一间房,挤在一张小小的床上,冬天互相抱着取暖,到了六七月的夏天背贴背像火烧一样,又热又黏糊,醒来的时候都是热出一身汗。而小敏的房间里却装有空调,她打开后,凉飕飕的风吹满整个房间。我们躺在床上说着有的没的,盖着柔软的棉被在梦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没有鸡鸣狗叫,叫醒我的是一阵门铃声。小敏的爸妈一早就外出了,只有我和小敏、沓小裕在家。门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小敏睡得迷迷糊糊不愿起来,我也不好去叫醒隔壁房间的沓小裕,只好自己下楼去开门。
我揉着朦胧的双眼拉开大铁门,边打着哈欠边问:“请问你找谁?”
“李小蓝?”吴昊盯着我仔细看了看,“你怎么会在沓小敏家里?”
我慌忙用手理了理自己蓬乱的头发,说:“我来给小敏补课,这两天住在她家。”
“我差点给忘了。那你住得还习惯吗?”吴昊问我。
“还行。你这么早来找沓小裕吗,他还在睡觉。”
“你怎么知道沓小裕还在睡觉。”吴昊用警惕地眼神看着我,“李小蓝你不可以到沓小裕房间给他补习,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
“吴昊你说什么呢?我是同时给小敏和沓小裕两个人补习,晚上也是跟小敏住一间房。”我带着起床气没好气问他,“你到底干嘛来了?”
吴昊这才想起自己要干的正事。他把手里的三瓶牛奶递给我,说自己是来送牛奶的。
“你这么早就起来打工啦?”好不容易放个假,吴昊这起得有点比鸡还早。
“不算打工,我是帮我妈妈来送牛奶。”吴昊指了指停放在门外的单车,车后座装着一个铁箱子,里面装满一瓶瓶的牛奶。他说每年临近高考,桃乡附近都会有不少家长买牛奶给孩子补身体,他妈妈想多赚点钱,放假这两天自己就承担起了帮家里送牛奶的任务。
“听说喝牛奶有利于长身高,是真的吗?”我好奇问道。我没喝过牛奶,想向吴昊求证一下。
“不止。”吴昊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喝牛奶还能美容养颜。”
“那你长得又高又白,一定喝了不少牛奶。”
吴昊摇摇头说不是,他说自己的身高是遗传了他爸爸。他妈妈皮肤白,长得也漂亮,曾经是桃乡的乡花。他开玩笑说自己是城乡爱情的完美结晶。
“难怪你长得这么帅。”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个帅哥啊。”
“臭美。不跟你聊了,我还要给小敏他们补习。”
“李小蓝。”吴昊叫住我。
“怎么了?”
“第一次喝牛奶可能有点不习惯,你可以加点糖,会好喝很多。”
“好。”我抱着吴昊送来的三瓶牛奶,看着他骑车离开后才关上了大铁门。
我上楼叫醒小敏,让她去喊沓小裕起床。小敏走到隔壁一脚踹开沓小裕的房门,吓得沓小裕拿被子捂住全身,骂小敏不懂分寸不知羞耻。
“你那光屁股的样谁爱看。赶紧给我起来刷牙洗脸,下楼补习!” 小敏捂住我的眼睛,“我从小看习惯了,小蓝你别脏了眼。”
在客厅的大理石饭桌上,我给小敏和沓小裕正式开始补课。他们两个一向不注重学习,基础很差,以这样的成绩去考大学机会的确渺茫。尤其沓小裕,还没解出一道题就已经打哈欠犯困了,被小敏拿书本直接往他头上一敲。
“小蓝那句话怎么说的?近什么黑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对。跟张纹走得近,连打瞌睡都被传染了。”
沓小裕不服气反驳道:“那李小蓝跟张纹同桌这么多年,怎么不见她被传染?”
小敏拿起一本书对着沓小裕又是当头一棒:“小蓝是什么人,你怎么能跟她比定力。”
“李老师您稍等,让我喝点牛奶提提神。”沓小裕打开牛奶瓶盖边喝边说他们家跟吴昊家还挺有缘,以前卖石材,现在卖牛奶。
“什么意思?”只要是吴昊的事,我就忍不住打听一番。
沓小裕表露出很惊讶的神情,说:“吴昊没跟你讲过他过去的家世?他家原来比我们家还有钱,他可是曾经的云城公子哥,我顶多算是个桃乡富二代。只是没想到他们家后来突遭变故破产了。”
“人家吴昊才不像你。你沓小裕就差连家里的银行卡密码没往外说。”小敏告诉我,吴昊家里以前在云城做石材生意,他们家里装修的所有石材都是从吴昊爸爸的厂里运来的。“我就说四年级他转学来我们学校的时候,我看他有点眼熟。后来我想起当年在结款的时候,吴昊的爸爸带他来过我们家。当时跟他们一起来的人还有个货车司机和一个小男孩,你猜是谁?”
“谁?”我问。
见沓小裕在旁,小敏收住了话。
“去,给我们洗点水果来。”
“你们这些女生就喜欢神神秘秘的。”沓小裕很不情愿地往厨房走去。
小敏故意支走沓小裕,然后悄悄跟我说那个货车司机是唐少明的爸爸,而那个小男孩就是唐少明。“我在唐少明家里见过他爸爸的照片。吴昊和唐少明说不定从小就认识,他们两个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才会闹到现在这种情况,只是我没有办法求证了。小蓝,这件事要靠你去解开谜团。”
这样看来,吴昊和唐少明之间发生的种种定是事出有因。每一次面对唐少明的咄咄相逼,吴昊总是表现出步步退让,我曾一度难以理解吴昊对待唐少明的隐忍态度。但从小敏的讲述来看,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些一时半会难以解开的误会。如果吴昊不愿意主动说与我听,我也不打算越界去窥探他和唐少明之间的事情。
周日结束补习返校,小敏的爸爸主动开车要把我们送到学校,我以晕车为由婉拒了。
“李小蓝你真没福气,这可是新车。”沓小裕坐在小轿车里一副惬意得不行的样子,“如果韩婷婷看到你从我们的车下来,肯定嫉妒死了。”
“小蓝才不像你和我那么肤浅。”小敏从车窗里探出头问我,“要不我跟你一起坐公交回学校?”
“别,你晕公交车比我晕轿车还厉害。我自己能行。”
小敏努了努嘴巴,喊了一声她爸爸:“爸,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哦对。”她爸爸走到我身旁,打开鼓鼓囊囊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五张一百元的钞票塞给我,“来拿着,这两天辛苦你了。”
我吓到把钱推回去,说:“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但小敏的爸爸还是执意要给我,说这是我应得的劳动报酬。“我是一个只会做生意的粗人,不懂说什么感激的话。上次要不是你把小敏从天台劝回来,我们这个家怕是要散了,我就算赚再多的钱也没用。”
小敏推开车门下来,拿过钱直接往我书包里一塞,说:“小蓝你就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回到学校记得第一时间把钱冲进饭卡,别弄丢了。”
“谢谢你小敏。”我抱住了她。
“好啦。”小敏拍拍我的后背,“路上小心点,学校见。”
小轿车扬尘而去后,我一个人往公交车站走去。六月初夏四点半的傍晚,太阳亮堂地挂在西天边,我还是捂紧了后背的书包,毕竟五百块对于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除了之前写作文获得的稿费之外,这是我靠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钱。五百块,相当于我在学校两个月的生活费。想到能为家里减轻点负担,我高兴得旁若无人地在路上转起了圈。
“小心!”
“哎呀吓死我了。”听闻喊声,我睁开眼睛,才发现一只脚踩在了路基边缘上。如果不是吴昊及时叫住我,我怕是要掉到田里去了。
“一个人闭着眼在路上旋转跳跃,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吴昊刹住单车问我。
我拍了拍书包,得意地告诉吴昊:“我赚钱了,五百。”
“李小蓝你可以啊,赚的比我多。”
“我有钱还你了。”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元递给吴昊。
吴昊笑了笑说:“我也没零钱找你啊。”
“你那个时候对我及时伸出援手,还有加上电话费,多出来的就当利息,不用找了。”高一那回,大家给生病的静子老师筹款,吴昊二话不说借给我五十元,更是一直没有催还。尽管我曾多次有意要把钱还给他,但他知道我每个月的生活费有限。他了解我的窘迫,一直用他的善意在保护我敏感的自尊心。这回,我把钱直接塞到吴昊的书包里,不能一直拖欠他对我的善意。
“行,那我先收着。”吴昊又问我,“你是不是晕车,所以没有坐沓小敏他们家的车回学校?”
“你怎么知道我晕车?”
“四年级坐车去镇上中心校考试那会,你晕到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我瞬间觉得自己有些丢人,吴昊居然还记得这种陈年往事。
“我闻到汽油味就想吐。”
“上来吧。”吴昊往单车后座偏了偏头,“我载你回学校。”
我摆了摆手,说:“我去前面坐公交车就行了。”
“公交车上小偷多,你就不担心你书包里的钱?”
我不由得捂紧了书包,想了想,最后坐上了吴昊的单车后座。
“我骑得很快,抓紧了。”吴昊抓过我的手一把放在他的腰间,“不要乱动。”
隔着校服,我的手掌都能感受到吴昊身上的体温。夕阳微热不燥,把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路上没有人认识我们,我可以闭上眼放心地任由吴昊带我去往任何地方。坐在吴昊单车尾座的这一刻,我有一种偷来的幸福感。只是这样的相处时光,随着落日余晖在一点点减少。我向吴昊问起了他高考后转班的打算。
“转班的事,你决定好了吗?”
“跟家里人商量过了,他们说听我的。”
“那你自己的想法是?”我问他。
在一个上坡处,吴昊刹住了单车。他转过头问我:“你想不想我转班?”
我从车尾座上下来,跟他一起走向坡顶。我的心里有些复杂。从四年级见到吴昊那天开始,这么多年来,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他在我身边。他就像一束光,自带引力,而我会变成夜间的飞蛾,忍不住扑向他。他不在,我的世界会变成一片漆黑。但我不能用自己的翅膀去遮挡他散发光芒,我不愿意成为那样自私的一个人。我希望自己能成为帮他发光的人。
“我支持你转班去学音乐。”
“你不希望我留在文科班?”吴昊停住脚步。他想不到我的回答会是如此干脆直接。
“从四年级认识你到现在,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音乐。你在音乐上很有天赋,不能浪费了你的才华。”
“我如果转班,就不能留在你身边。”吴昊的脸上挂着一股惆怅,“我不想再失信于你。”
初中因病消失了三年,吴昊因这事一直对我心怀愧疚,但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在治疗的三年时间里,他一定经历了我无法想象的煎熬与痛苦,如今他能够重新唱歌,我已感到万幸。我对吴昊说:“比起留在我身边,我更希望你能成为想成为的那个人。再说了,你只是转个班而已,我们还是在同一所学校里。”
爬到坡顶的吴昊看着我欲言又止。
“没什么好犹豫的。”我抓起吴昊的手,指了指他腕上的手表, “再不走,晚自习就要迟到了。”
晚自习时,艺术班的老师带着吴昊去教室办公室找全子老师,兴冲冲地说:“小全老师,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啊?”正在写教案的全子老师放下手头的笔问。
艺术班老师指了指吴昊,脸都快笑烂了,说:“你们班吴昊,说愿意转到我们艺术班来!”
全子老师的脸一下子由晴转阴,说:“这算什么好消息。您不能逼着我们班吴昊答应转班的事啊。”
“哪是我逼他的,是吴昊自己跑来找我说想转班的。”
全子老师抓住吴昊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他:“你真想清楚了?我们文科重点班可不是说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吴昊很坚定地回答全子老师:“对不起老师。我想清楚了,我要转去学音乐。”
全子老师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已经决定好,那我也不挽留你了。等转班手续办好后,你就搬过去吧。”
一旁的艺术班老师笑嘻嘻地说道:“小全老师,我想跟你再要一个学生。”
全子老师瞪大了眼睛问:“一个吴昊还不够?您还想要谁?”
“陈小欣。这孩子跳舞跳得特别好,留在文科班有些可惜了。”
“我们是全校唯一的文科重点班,多少学生想进都进不了。我让他们转班那才叫可惜。”
没想到一旁的一位理科班主任见缝插针又说:“小全老师,你们班的陈天是个不错的数学苗子。但听说政史地这几门文科功课不太行,不如让他转到我们理科班来吧。”
全子老师一听,气得整个人都急了,说:“你们几位老师把我班的好学生全都要去得了!”
“小全老师你别生气,最好的文科生还是在你们班里啊。我们要走的只是那些有特别专长的学生,这完全符合我们定中因材施教的教学方法嘛。”
全子老师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会,最后无奈说道:“转班事关我们整个重点班学生架构的调整,也关系到几位学生将来大学报考的方向。这件事可大可小,我得先跟校长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