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班还没确定之前，全子老师交代吴昊不要将此事声张，免得在班里掀起不必要的波澜，影响到同学们期末备考的心情。但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吴昊转班的事，连小敏都跑来问我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我在座位上打量着班里的同学，看看到底谁最可疑。放在以前，这种校园情报一向是有小敏第一时间掌握的，但是她现在已经把心思都放在校园广播和学习上，不再去打探跟学习无关的闲事。我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到底是谁成为了第二个“小敏”，能知道如此机密的情报。除了我，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张纹。于是我把目光毫不犹豫地投向了张纹。
“李小蓝你看我干什么？”张纹对我的注视不明所以。
“张纹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把吴昊转班的事传出去的？”
张纹当即给了我一个白眼：“李小蓝你有病，疑神疑鬼。吴昊的事只有你爱管。”
“除了小敏，还有谁会这么八卦？”
“碎嘴子程家华。”
“吴昊是他表弟，他怎么会拿吴昊的事到处乱说？”
“你不知道人一旦八卦起来是六亲不认的吗？高中这两年来，程家华靠着‘贩卖’吴昊的情报都不知收获了多少女同学的拥戴。”
这个程家华，简直是‘没人性’。全子老师就是担心吴昊转班的事被其他人知道后，会有学生认为吴昊是因为有特权才受到特殊对待。程家华纯粹就是在唯恐天下不乱。我气鼓鼓地跑去找他打算替吴昊兴师问罪。
程家华正在课室走廊上跟好女同学们在嬉笑打闹，全然不知我站在他身后。
“程家华！”
程家华被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我很是意外。他嬉皮笑脸地说：“阿昊被婷婷叫走了，你危险了。”
“我找你。”
“找我？”程家华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把我拉到没人的角落，“移步说话，我怕阿昊看到会打死我。”
我打掉他的手说：“程家华你没人性，为什么要把吴昊转班的事说出去？”
“原来是为这事。”程家华笑嘻嘻地说，“阿昊都没有生我的气，你怎么急了？”
“你不知道这样会害了吴昊？亏你还是他表哥，冷血无情。”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在帮他。”他说吴昊最近在校园论坛上的动态热度不够，要维持人气就得制造话题。“你和阿昊的事又不能说，那我只好说他转班的事啰。”
我被程家华气到失语，握着拳头“警告”他：“我和吴昊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你要是敢乱说我就……”
程家华向我作求饶状道：“没有阿昊的允许，我哪敢乱说你们两个的事。你是他的底线，我可不敢随便挑战。”
“把上周的语文小测试卷还给我。”程家华这家伙每周都跑来课室跟我们要试卷来抄，语文问我，数学问陈天，至于英语不问小凤，问的是韩婷婷。
“我正好有个不懂的地方想问问你。”他走进课室把一沓试卷拿出来，“这句文言文是什么意思……”
“程家华你是猪脑袋吗？有答案给你抄都抄不明白，真是没救。”我扯过手中的试卷转身就走。
“李小蓝你居然为了阿昊羞辱我。”程家华追在我后头喊道，“你羞辱我没关系，这周的语文小测试卷记得借我抄抄。让阿昊拿给我！ ”
“不借！”
“那我就把你和阿昊的事说出去！”
“你敢！”
我很担心吴昊会因为转班一事被泄露出去而遭到全子老师的责怪。但他知道我去找了程家华兴师问罪后，反而笑了起来，说没想到我比他还在意这件事。
“你还笑得出？”
吴昊看我一脸紧张便收住了笑，安慰我说：“我已经把程家华臭骂一顿了。”
“那你怎么跟全子老师交代？”我问他。
“全子老师没有怪我。他说这件事迟早都会被知道，他跟校长汇报过我转班的事了，打算开个班会跟大家说清楚。”
“那就行。”我长舒一口气。
吴昊拍拍我的头：“好啦，你不用太担心。”
周一下午第三节课按例召开班会，全子老师站在讲台上，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讲。
他说：“想必有些同学也听说了我们班有部分同学要转班的事。为了不让大家猜来猜去影响到学习，我决定跟各位同学说清楚，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全子老师话音刚落，讲台底下便传来同学们窸窸窣窣的交流声。
“为什么要转班啊？好不容易进了文科重点班都不留下来。”
“我也想转，重点班压力太大了。”
“听说艺术生的高考录取分数没有文科生那么高，是真的吗？”
……
“安静，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全子老师打断同学们交头接耳，“此次转班只针对部分有艺术特长的同学，而且要递交申请通过学校审核，并不是谁想转就能转。大家要评估好自身的实际情况，一定要跟家里人商量，决定好再来找我填写申请表。”
班会结束后，韩婷婷立刻跑来问吴昊：“吴昊哥哥，你要转班怎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程家华那家伙是在骗我。”
“这是我的个人私事，我觉得没有必要让太多人知道。”
“你的事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事。”韩婷婷又问，“那你是决定好转去艺术班了？”
吴昊点点头。
“那我也要跟着你转！”
“婷婷你别闹了。我是认真考虑过才做的决定。”
“我也是认真考虑过的。我有跳舞特长，我也喜欢跳舞，我很适合转去艺术班啊！”她拉着吴昊，“我们去找全子老师要申请表吧！”
等在课室门口的程家华来找吴昊要我的语文周测试，听到韩婷婷要跟着吴昊转班，他也说要转。
韩婷婷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程家华问：“你有什么特长？”
“怎么没有？我，我打游戏很厉害，我有游戏特长！”程家华一脸的傲娇。
一旁的吴昊无奈地摇摇头，嘀咕道：“疯了，都疯了。”
除了他们三个，小敏也想要转班，这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沓小敏你不要开玩笑，你这时候转去艺术班，到时候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个问题。”小凤直言不讳道。
“陆小凤你就这么看扁我啊？”小敏不服气道，“我现在每次考试起码已经不是全班垫底了。小蓝你说，我是不是进步了不少？”
“成绩的确比以前有进步。但是转班的话，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考虑。”
小敏很坚决地说：“我就是慎重考虑过的。将来我想考播音主持，文科分不用那么高，艺考达到单招分就可以了。”
“嘿，没想到你还了解得挺清楚的嘛。”小欣把手搭在小敏肩膀上，“转吧，跟我有个伴。”在吴昊之后，艺术班的老师已经找小欣聊过转班的事，她已经答应了。
“你们转班后，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没事，我会陪着你。”小凤抱住我说。
就在我们几个为我们这个四朵金花组织“抱头痛苦”的时候，陈天走过来，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吴昊不在。”我以为他是来找吴昊去打篮球的。
“我不是来找吴昊的。”陈天看着小欣，“陈小欣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问你。”
虽然不知道陈天找自己是什么事，小欣还是二话不说跟着他出了课室。
“神神秘秘的，我去听听看。”小敏的八卦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一把按住她问：“你爸爸知道你转班的事吗？他会不会同意？”
“这次我要自己做主，我一定要让他同意我转班。”
课室门外，陈天问小欣是不是要转到艺术班去。
“嗯嗯，我将来想考舞蹈专业。”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要转到理科班去。”
陈天的话让小欣吃了一惊。她问他：“为什么？之前分科的时候，你说是因为兴趣才选的文科。怎么突然又要转去学理科？”
陈天挠了挠头说：“其实我偏科还挺严重的，除了数学和地理，其他四科成绩都一般般。”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选文科，白白耽误了差不多一年的学习时间？”
“是因为你。”陈天告诉小欣，当初高一初文理分科的时候，他曾问过她要不要选理科。但小欣的回答是，比起文科需要各种背诵记忆，她更讨厌数理化的那些解题推算。她觉得理科的数字世界枯燥无趣。但是陈天不同，他喜欢逻辑公式的条理性，在理科的世界里他能如鱼得水，那是他获取生活乐趣的一种途径。只是当时在理科和喜欢的人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你是不是傻啊？”小欣的脸上挂着意外和震惊，“陈天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我不傻。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其实这一年来，我一直有在自学生化物三科，理科班每次的考试试卷也会偷偷复印一份来做，分数还不错。”
“真是个数学呆子。”小欣气话中还是带着一份担忧，“那你能进得了理科重点班吗？”
“当然可以。”陈天胸有成竹地说，“我上次去市里参加省高中数学竞赛可是拿了二等奖的。理科班的老师都争着要我呢！”
“知道你厉害啦，数学大神。”
面对小欣的打趣，陈天羞涩地又挠了挠头，很快又变为黯然神伤。他说：“这次分班后，以后我们就很难再见到了。”
小欣明白陈天话里的意思。他是个直脑筋的人，单纯简单到脑子里只有各种复杂的数学公式。她懂得暗恋的那种苦涩滋味，只好装作不明其意，故作轻松地拍了一把陈天的肩膀，说：“我们不还是在学校里吗？怎么会见不到。”
“说得也是。地球是圆的，学校也是圆的，我们总能见到。”陈天摸了摸自己被小欣拍过的肩膀。
陈天的话让小欣忍俊不禁，但同时这个呆呆的人也让她犯了愁。不过想到他们两个以后不在同一个班里后，小欣暗暗在心里长舒一口气，暂时也就觉得她和陈天之间的关系不算是一个急于解决的烦恼了。
在转班的人中，小敏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她和她爸爸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晚上回到宿舍，她用被子蒙住头哭，抽泣声引起了同宿舍其他女生的不满。
“沓小敏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韩婷婷第一个发火，埋怨小敏的哭声把她吵到睡不着。
宿舍里随即有人附和道：“就是，要哭回家哭去。别影响大家明天上早读。”
“都不用睡是吧？再吵，全部人给我出来做二十个俯卧撑！”门外传来宿管巡逻员的斥责声。
大家顿时收住了声音。等到宿管员离开后，我悄悄走到小敏的床边，拍了拍她。我掀开她的被子，借着窗外洒进的月光看到小敏脸上泪痕斑斑，额上的头发被泪水和热汗染湿了一大片。她这样哭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不小心得了热感冒可就麻烦了。我把小敏拉到宿舍后面的阳台一角，问是不是她家里不同意她转班。
小敏边抹着眼泪边说：“我爸一定要我和沓小裕在同一个班。沓小裕都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还要我做他的跟班保姆！”
经过之前和小敏爸爸的几次见面接触，我能感受到他是一个严厉又固执的人。如果小敏在转班这件事情上和他硬碰硬，只会适得其反，得想个办法智取。我拍拍小敏的肩膀安抚她，说：“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算了，这个班我不转了。”小敏赌气道。
“你如果相信我，就让我试试。”我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今天是农历十五，听说对着月亮许愿，就能心想事成。”
“真的？”
“你试试。”
小敏双手合拢，闭上眼睛对着月亮虔诚地祈愿。在她许愿的时候，我心里也有了法子。
第二天下了早读课，我把张纹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说有事求她帮忙。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回去补觉。”
“你能不能帮我跟沓小裕说说，让他求一下他爸爸同意小敏转班？”
张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李小蓝你这一大早上是在跟我说绕口令吗？又沓小裕又他爸又沓小敏的，我听不懂。”
“意思就是说，他们的爸爸不同意小敏转班，但是如果沓小裕去跟他爸爸求情的话，他爸爸肯定同意这件事的。”
“那你去找沓小裕就好啦，关我什么事？”张纹边打伸懒腰边打哈欠说道。
“你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能帮上大忙。”我边给张纹捶背边弱弱地在她后面说，“沓小裕他听你的话。”
“无事献殷勤。”张纹猛地转过身来拍掉我的手，“沓小敏那么讨厌我，我为什么要帮她？”
“这是个误会。”我跟张纹解释，“小敏没有讨厌你，她只是不了解你，一开始是担心沓小裕跟着你会学坏。”我跟张纹讲了小敏她爸爸从小到大都让她看管沓小裕的事，希望张纹可以理解小敏，恳求她帮帮小敏。
“沓小裕这个巨婴。”张纹朝着远处跟她招手的沓小裕愤愤地骂了一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帮她一次。”
一周后，转班的学生名单终于通过了学校审批，男生中有吴昊和陈天，女生则有小欣、小敏和韩婷婷。其他人都是出于兴趣和特长而转班，只有韩婷婷是因为吴昊。有时候，我很佩服韩婷婷在选择吴昊这件事上的坚定不移和果敢勇断。相比之下，我在很多时候都显得畏缩迟疑。在分班之前，我想在我和吴昊之间留下点值得纪念的东西。我想起了上次和小欣她们出校逛街的时候，在五里桥没能拍成大头照的事。于是，我向他们提出了一起去拍大头照的建议。
“好啊好啊，就这个周末去！”小敏第一个举手赞成。
小凤虽然不太喜欢拍照，但也答应了。
“就我们几个好像人有点少。”小欣想了想，“要不干脆来个小学聚会。我们把小灿还有陈友他们也叫上吧！”说走就走，她立刻拉上小凤去找小灿，小敏见状也跟了出去。
等她们离开了课室，我才转过头去看身后的吴昊。他带着耳机一边听，一边拿着铅笔在本子上进行修修改改，纸上写满了我看不懂的音符标识。他目不侧视，全然不知我在看他。
听说音乐的灵感稍纵即逝，我不敢轻易唤他，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吴昊看了好一会。也许是出于本能的有所警觉，也或许是一直低着头脖子酸累，吴昊倏地抬了下头，突然到我来不及躲闪自己的目光，赤裸裸地撞上了他的眼睛。
“你看我干嘛？”吴昊侧着头笑眯眯地问。
我立刻低下头在他的桌面上到处扫视，指着他本子上的音符问：“这又数字，又黑逗号的，是啥意思啊？”
吴昊笑了笑，跟我解释道：“这些是音符，是五线谱中最重要的元素，也是学音乐最基本知识。”
光是听他在那里说，我就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听完后完全是水过鸭背不留痕。吴昊用铅笔轻轻敲了我一下，说我这个感性的脑袋不适合琢磨这些音乐文字。
“说吧，找我什么事。”吴昊看出了我并非是想向他请教音乐知识。
我鼓起勇气问他：“你这周日有空吗？我们约好一起去五里桥拍大头照，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次又愿意带上我这位男同学一起去玩了？”吴昊的话颇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可惜我约了音乐老师上课。”
“好吧，那算了。我们本来还想一起搞个小学同学拍照会。”我内心感到一阵失落，果然是缘不由人。
“小学同学拍照会？”吴昊蹙起了眉头，“那就是说还有其他男同学也去？”
我点点头，说：“是啊，小欣去叫成远和陈友他们了。”
“我有空！”吴昊一把扯下耳机，“我也要去。”
“你不是说约了老师上课吗？”
“这你不用管。”吴昊收起本子起身往课室外面走。
“你去哪里啊？”
“我去跟音乐老师申请调课。”
周日上午结束自修后，我们一众人约好在学校后门集中见面。学校最近严抓男女结伴出行的行为，为了逃过门卫查岗，我们只好分成男女两队前后脚出门。
“你们女生也太慢了吧？”等候多时的男生堆里传来陈友对我们女生的埋怨。
小凤没好气地回他：“等不起就回去，我们女生也没那么想跟你们玩。”
“别人我可以不等，但不等你不行。”对待小凤，陈友还是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他看到小灿挽着小凤的手，露出吃惊的表情，问小灿怎么也来了，还打趣她的头发又长又黄居然没有被德育处抓到。
小敏替小灿回怼陈友：“你看看你自己的头发，一边长一边短，像狗啃的一样。”
“不懂了吧？这叫非主流。”他一把搂过成远还有大狗他们四个，“我们六个就是定中最型潮男！你们说是不是？”
“是！”大狗他们四个应声附和。
小欣朝天翻了个白眼，拉着我们说要去找吴昊洗眼。”
我们一路笑着闹着，热出了一身汗，还没到照相馆就已经又累又渴。小敏提出在路边的一间奶茶店歇息一下。她一说要请客，男生们一窝蜂涌到了柜台前，吱吱喳喳地闹着要点餐。
我没有喝过奶茶，看着花花绿绿的饮料名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吴昊挪到我身旁，向我推荐了几款他喝过的。我知道有个人跟我一样，也是第一次喝奶茶，她就是小灿。平时在学校，她连饭堂五毛钱一碗的汤都舍不得买。
“小灿，你先挑。”我把餐牌递给她。
小灿显得有些局促，说：“我不爱喝，你们点吧。”
“你们三个快点！”小敏催促着我们。
我对小灿说：“小敏请客。”
“可是我不知道哪个好喝。”
“吴昊说这几种都不错。”
“吴昊，你觉得哪个最好喝？”小灿的呼吸带着一丝急促的紧张，都不敢直视吴昊。
“这个吧。”吴昊指了指上面的一款水果茶，“味道酸酸甜甜的，很适合你们女生喝。”
“那我要这个。”
“你喝什么？”我问吴昊。
吴昊说：“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那，我去跟小敏说。”
我把小灿和吴昊留在了一块。在学校里，小灿耳闻了不少关于吴昊的消息，但她能见到吴昊的次数却不多。吴昊不知道，小灿也是喜欢着他的。
小灿捏着衣角问吴昊：“听说你要转班了？”
“是听程家华说的吧？这家伙可真行，将我的事情到处说。”
“大家都是小学同学，他估计觉得没什么。”
“我都差点忘记我们同过班了。”吴昊将小灿打量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他说：“你的头发好像比四年级的时候更长了。”
小灿理了理枯黄的头发，说她很久没有剪过头发了。
“德育处对女生的仪容仪表还挺严格的，你要小心，别被抓到了。”
“嗯嗯。我平时都会扎起来，只是想着今天出来拍照所以才披散着。”小灿从吴昊的话里听到了对自己的关心。在她心里，吴昊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班里的男生会拿她又厚又多的头发戏谑打趣，在宿舍里也会被其他女生埋怨她掉发多，每次洗头占用水龙头的时间特别长，愿意跟她玩的人甚少。
吴昊又问她：“你想考哪个大学？”
小灿摇了摇头：“没想过。四年级同班的时候，你也知道我每次考试都是全班垫底的。”
“是吗？我不太记得了。”吴昊笑笑说道。
小灿苦笑了一下，说：“没关系。大家通常都只记得考第一的人，这就是我从小学以来一直很羡慕小蓝的原因。”
“我不是因为李小蓝成绩好才记得她。”
“那是因为什么？”小灿问道。
“是因为她是李小蓝。”
“之前很多女生都给你写信，我也写了一封让小蓝给你。你有收到吗？”小灿壮起胆子胆子问。因为她知道自己再不问，以后怕是也很难有机会问。
吴昊沉默了一下，回答说：“我收到了。但很抱歉，我没有看。”
“没关系。”小灿从手腕上解下橡皮筋，“今天真热，我还是把头发扎起来更好。”她扎起厚厚的头发，她再也不害怕吴昊会看到自己那张蜡黄的、缀满雀斑的脸。因为在这一刻，她知道吴昊从来就没有注意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