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诺显然没做好准备去问德拉科是不是对自己用了摄魂取念,所以她还照常被德拉科拉进男级长寝室睡觉。
一天24小时,她几乎被德拉科一直黏着。
不过现在她知道德拉科为什么要这样了。
他分明是在监视自己。
此刻,男级长寝室的炉火噼啪作响,将深绿色的帷幔映出摇曳的暗影。
多诺蜷在德拉科的单人扶手椅里,羊皮纸上墨迹晕开一片——她故意把补血药剂的比例写错了两处。
“槲寄生汁液十五滴,不是二十。”德拉科突然从身后俯身,苍白的手指敲了敲羊皮纸边角,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
多诺偏头时唇瓣几乎擦过他下颌,果然听见他呼吸一滞。
她勾起嘴角,突然伸手探进他西装裤兜,指尖蹭过内侧缝线。
“找什么?”德拉科一把扣住她手腕,灰蓝眼睛在烛光下像淬了冰的湖面。
“安神剂的空瓶啊!”多诺用指甲轻刮他掌心,满意地看他喉结滚动。
炉火突然爆了个火星子,德拉科睫毛颤了颤,却只是抽走她手里的羽毛笔:“专心,除非你想今晚继续补到宵禁。”
多诺抬头,突然咬住他喉结,齿尖磨过皮肤下跳动的血管。
德拉科闷哼一声,羊皮纸被攥出裂痕,另一只手却稳稳按住她后颈不让她后退。
“闹够了?”他声音低哑,袍袖掠过她锁骨时带起一阵薄荷与龙血墨的气味。
多诺被他扣着后颈,动弹不得,却也不挣扎,只是盯着他的眼睛。
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炉火的光,还有她自己——黑发微乱,唇角还带着得逞的笑。
她眨了眨眼,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真无聊。”她撇撇嘴,声音拖得长长的,“你都不直接亲上来。”
说着,多诺挣开他的手,轻巧地从扶手椅上跳下来:“还是熬魔药吧。”
德拉科的手指在半空中顿了顿,随即收回,指节微微收紧。
多诺已经跑到长桌旁,低头摆弄起坩埚,银勺搅动药液时溅起几滴深绿色的水珠。
黑湖的水光透过窗户映进来,在石砖地上浮动,像一层幽暗的纱。
她抬头时,玻璃上倒映出德拉科的影子——他站在她身后,比她高了一个头,修长的身影笼罩下来。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指尖擦过她的发丝,动作里带着点得意,又故作严肃。
“你还好意思说无聊?”他哼了一声,声音低低的。
“难道不是吗?”
“我怎么样也得让你魔药考试过关。”他俯身,在她耳边补了一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这样才能在明年和我一起参加魔药提高班。”
多诺没回头,但嘴角翘了翘。
德拉科的手从她发顶滑下,按在她肩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校袍布料。
然后,他又恢复了那副斯莱特林级长的架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羊皮纸,声音恢复了冷静:“现在,专注点,温小姐。月长石粉末要顺时针搅拌三圈,不是两圈半。”
坩埚里的药液渐渐泛起珍珠母的光泽,多诺盯着它,余光却瞥见德拉科的侧脸——他垂着眼睫,神情专注,唇角却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窗外,黑湖的阴影缓缓游过,而炉火依旧安静地燃烧着。
不过她得承认,德拉科是一个辅导魔药课的好老师。
魔药课教室的阴冷空气里飘着苦涩的药草味,铜制坩埚中翻滚的液体映出幽绿的光。
多诺垂着眼睫,银勺匀速搅动三圈半——精确得像被施了计量咒。
“零分,波特。”斯内普黑袍翻卷如蝙蝠翅膀,从哈利那锅灰褐色的失败品前掠过,“你甚至分不清瞌睡豆和缩皱无花果。”
教室里响起几声压低的嗤笑,其中就有德拉科。
多诺没抬头,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坩埚边缘,药液正泛出教科书标准的珍珠母光泽。
黑袍阴影笼罩下来时,她闻到熟悉的苦艾气息。
斯内普枯瘦的手指搭在她操作台边缘,鹰钩鼻几乎要戳进蒸汽里。
“......令人意外。”沉默五秒后,斯内普拖长声调,“至少这间教室里还有人记得搅拌方向会影响药效。”
他黑袍扫过多诺手背,扔下一句"良好"便大步离开。
多诺摩挲着发热的红绳手链,想起昨晚德拉科攥着她的手腕矫正搅拌姿势,灰眼睛里闪着偏执的光:“如果你敢在课上逆时针搅,我就把吐真剂倒进你的南瓜汁。”
而此刻,教室另一头突然传来坩埚爆炸声。
硝烟中她看见德拉科假惺惺地给克拉布递手帕,嘴角却冲她勾起得意的弧度。
炉火噼啪一响,多诺低头藏住了自己的笑意,药香里浮动着未说破的默契——就算是最擅窥探人心的斯莱特林,也分不清这进步里究竟有几分赌气,几分隐秘的欢喜。
魔药课下课后的走廊阴冷潮湿,黑湖的幽光透过玻璃天花板在石墙上投下摇曳的波纹。
德拉科照常和多诺一起回到了休息室。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银绿色灯火下,公告栏前挤满了人。
潘西用指甲戳着羊皮纸上“职业咨询”的字样,撇着嘴对达芙妮嘀咕:“反正我家早安排好了魔法部闲职。”她的目光扫过多诺时顿了顿,故意提高声调:“西奥多,你父亲肯定给你规划好了吧?”
西奥多的背影在楼梯口僵了一瞬,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丢下一句“我不知道”,而后脚步声很快消失在男生宿舍的石阶深处。
德拉科在此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多诺感觉德拉科的指尖骤然收紧,指节抵着她脉搏的位置,像是在无声地警告。
“疼。”她小声抗议,却故意用指甲刮了刮他虎口。
德拉科没松手,反而把她往自己身边拽了半步,袍袖相擦时发出窸窣的声响。
公告上“圣芒戈治疗师”的要求列了整整七行,多诺突然踮脚凑近,发丝扫过德拉科的下巴:“当大夫的要求可够高的。”
多诺故意念错几个专业术语,果然感到身后的人呼吸一滞。
“当然要高了。”德拉科嗤笑一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他空着的那只手越过她肩头,指尖点着"NEWTs魔药成绩须达到优秀"那一行:“要是像你一样,连瞌睡豆切片都能切歪,谁还敢让你治病?”
炉火噼啪炸了个火星子,多诺哼了一声,突然转身仰头看他:“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德拉科灰蓝的眼睛在绿莹莹的炉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倨傲:“不知道。”他抬了抬下巴,露出马尔福家经典的傲慢表情,“反正总不会去当个解咒员给人擦古董。”
“也对,”多诺眨眨眼,“你太有钱了,估计连古灵阁金库的门往哪开都懒得记。”
休息室另一头传来克拉布和高尔打翻棋盘的声音。
德拉科突然俯身,认真的盯着她的侧脸:“那你呢?”
“傲罗!”多诺想也没想,我要把坏蛋都抓起来。”她说着猛地转身,绿丝带发尾甩在他胸口,“尤其要抓往魔药里掺吐真剂的坏家伙——”
她的话没能说完,德拉科又突然攥紧了她的手腕。
“想都别想,你还是去当大夫更合适!”他声音压得极低,“明天开始每天加练两小时魔药,治不好病人至少别毒死人。”
壁炉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墙上,交叠成一只振翅的夜枭。
多诺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笑起来——他紧张时的睫毛会颤得特别快,像被雨水打湿的蛛网。
她的笑声像一串银铃,在幽暗的休息室里清脆地荡开。
德拉科眯起眼睛,看着她绿丝带发梢随着笑声轻轻颤动,在炉火映照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可是每个人都要把职业规划告诉院长,”她突然收起笑容,琥珀色的眼睛在长睫毛下闪着狡黠的光,“你觉得我和斯内普教授说我想当大夫,他会是什么反应?”
德拉科一时语塞,他仿佛看见斯内普的黑发下那双漆黑眼睛讥讽地眯起,薄唇吐出“妄想”这个词时的样子。
“我觉得,”他慢吞吞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多诺腕间的红绳,“你和他说想当傲罗,他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多诺撅起嘴,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出奇地稚气。
“那怎么办?”她拖长声调,脚尖轻轻踢着地毯上银线绣的蛇纹。
德拉科突然挑眉,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马尔福式的傲慢。
“其实,”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你将来是马尔福夫人,不工作也行。”
“不行。”多诺斩钉截铁地摇头,发丝扫过他的鼻尖,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德拉科直起身,眉头皱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为什么?”
“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多诺仰起脸,琥珀色的眼睛在壁炉火光中熠熠生辉,“工作使人有意义。”
这句话像一剂镇静剂,让德拉科抿紧了嘴唇,他想起纳西莎每次在宴会上谈论慈善事业时闪亮的眼神,想起卢修斯书房里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公文。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最终,德拉科只是更紧地攥住多诺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拽着她往男级长寝室走去。
他的步伐比平时快了些,黑袍在身后翻卷出凌厉的弧度。
“喂!”多诺小跑着跟上,“不是说好今天休息吗?”
“既然要当治疗师,”德拉科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现在就开始加练解毒剂的改良配方。”
石墙上的火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着投在古老的石砖地上。
多诺看着德拉科绷紧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被看穿心事也没那么糟糕——至少有人比她自己更在意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