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owls考试头一天,没有一个五年级的学生脸上是轻松的。
而德拉科照例带着多诺回到了男级长寝室。
黑湖的幽光透过窗户,在男级长寝室的石墙上投下摇曳的波纹。
德拉科躺在被魔咒拓宽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眼睛盯着窗外缓缓游过的巨型乌贼。
“我需要一剂安神剂。”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回应。
德拉科转过头,看见多诺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墨绿色的丝绸被面隆起小小的一团。
他皱眉起身,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当他拽开被子时,发现女孩正咬着下唇憋笑,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里亮得像偷到灯油的幼猫。
”笑什么?”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尖。
多诺挣脱开来,眨着眼睛:“有些人天天嚷着'反正不用工作',现在却怕考试怕到要喝药。”
她的声音带着柔软的揶揄,发梢散在枕头上像泼墨的山水。
德拉科干脆躺到她身边,床垫微微下陷。
”谁怕了?”他盯着四柱床顶的帷幔,“只是如果哪科拿了P(差),成绩单寄到马尔福庄园……”
他没说完,但多诺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哦——”多诺突然翻身支起下巴,“也是哦,现在你考差了不仅要面对卢修斯叔叔,说不定还要应付你那位……精神不大好的姨妈。”
德拉科猛地转头,灰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却在撞上她笑眼的瞬间破了功。
黑湖的波光恰好掠过她的脸庞,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影子,像林间跃动的小鹿。
他突然拽起被子蒙住她的头。
“干嘛!”多诺挣扎着钻出来,黑发乱蓬蓬地支棱着。
德拉科盯着天花板上游动的光影:“你这样看着我……我会想欺负你到天亮。”他的声音哑了几分,“到时候我们两个人就都考砸了。”
多诺突然趴到他胸前,微凉的指尖按在他紧蹙的眉间。
“你明明是自己紧张。”她的气息拂过他下巴,“我给你唱歌吧。”
“你会唱歌?”德拉科挑眉,想起她魔咒课上永远跑调的《快快复苏》。
“小时候发烧……”多诺的指尖顺着他眉心描摹,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羽毛,“师父唱过一次。”
她轻轻哼起调子,古老的东方童谣带着水乡的温软,在幽暗的湖底寝室里荡开。
德拉科突然发现这是她第一次提起"师父"——那个在她父母死后收养她的神秘人物。
歌声像一尾小鱼,游过黑湖般深沉的夜色: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窗外,乌贼的触须轻轻拍打玻璃,应和着摇篮曲的节奏。
德拉科感觉紧绷的神经正在这陌生的旋律里一点点舒展,多诺的呼吸渐渐均匀,歌声变成了含糊的呓语。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突然希望OWLs永远不要到来,就让这一刻在黑湖深处凝固成永恒。
但晨光终究会穿透湖水,明天还是会如约而至。
第一场考试在礼堂。
礼堂被施了空间扩展咒,四张学院长桌变成了整齐排列的单人考桌。
阳光透过高窗洒在羊皮卷上,羽毛笔划过的沙沙声像一群忙碌的蚂蚁。
多诺写完最后一个句点,抬头时正看见监考的麦格教授挥动魔杖,所有试卷自动卷起,排着队飞向前方的讲台。
“时间到。”
随着这声宣告,凝固的空气瞬间沸腾。
赫敏还在抓着头发喃喃自语“我应该是写1182年妖精叛乱的第三个原因了”,罗恩则瘫在椅子上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呻吟。
多诺转头看向斯莱特林那边——德拉科正把羽毛笔往墨水瓶里一掷,银绿相间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灰蓝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剑。
“看到没?”德拉科大步走来,手指卷起多诺垂落的绿丝带,“那道关于消失咒能量守恒的题目,刚好是我们前天复习过的案例。”
德拉科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三分,袍角在转身时划出锐利的弧线:“还有狼毒药剂那道论述题,我至少写了十二种改良方案——”
潘西在后面翻了个白眼:“梅林啊,谁能让他闭嘴?”
但多诺只是笑着把《魔咒学理论》塞进书包。
阳光落在德拉科扬起的下巴上,他整个人都在发光——那种熟悉的、傲慢的、令人安心的光芒。
昨夜黑湖深处那个需要安神剂的少年仿佛从未存在过。
德拉科的话没有停:“下午实践考试要排队,很费体力的。”
多诺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指尖点了点他鼓囊囊的龙皮书包:“知道了,昨天我们不是装了好多糖果吗?”
德拉科笑了笑,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礼堂外的走廊上,乌姆里奇正尖声呵斥着把考卷变成长鼻子的双胞胎。
但此刻,多诺只听见身旁少年清朗的声音,像黑湖冰面裂开时第一缕融化的春光。
而考完试后,礼堂也恢复了往日的格局,四大学院的长桌重新摆开,但五年级的学生们依然聚在一起,像一群惊弓之鸟般交换着考试心得。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高脚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德拉科盯着多诺盘子里几乎没动过的烤牛肉,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把这个吃了。”他不由分说地将一块乳酪蛋糕推到她面前,银叉与瓷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蛋糕上的草莓酱像血一样鲜红,在烛光下微微颤动。
多诺摇摇头,指尖绕着咖啡杯沿打转:“吃太饱脑子会变钝。”她啜了一口黑咖啡,苦涩的香气在唇齿间蔓延,“饿着反而更清醒。”
“真的假的?”潘西突然从对面探过身子,银质耳坠在腮边晃荡。
达芙妮也停下切割牛排的动作,餐刀悬在半空。
“真的。”多诺用指节轻叩太阳穴,“血液都跑去胃里消化的话,这里就会——”
她突然卡住,因为德拉科直接把蛋糕叉到她嘴边。
“清醒不等于低血糖晕倒。”他灰蓝的眼睛眯起,声音压得很低,“去年魔咒实践考试时,拉文克劳的丽莎·杜平就是——”
礼堂大门突然洞开,弗立维教授尖细的声音传来:“五年级考生请按准考证号列队!”
多诺趁机推开蛋糕起身,绿丝带发梢扫过德拉科的手背。
她回头时,阳光恰好穿透她的琥珀色瞳孔,像两盏小小的灯笼:“放心,我书包里藏着三块巧克力。”
德拉科还想说什么,但麦格教授已经开始用魔杖在空中投射出考场示意图。
多诺身后德拉科灰蓝的眼睛眯起,魔杖尖轻轻一点,乳酪蛋糕便浮空而起,被一层晶莹的保鲜咒包裹着。
他修长的手指从龙皮口袋里抽出一条墨绿方巾,娴熟地垫在掌心,这才让蛋糕稳稳落在丝缎上。
“至少带着,要排很长时间的。”他将方巾四角系成一个小包袱,悬在多诺的书包带上,“你书包的夹层我施了恒温咒。”
多诺低头看着这个过分精致的“包裹”,蛋糕上的草莓酱透过咒语屏障,在绿丝带上映出淡淡的红晕。
“现在它看起来像圣芒戈的急救包。”她戳了戳发光的保鲜咒,德拉科立刻拍开她的手指。
“别碰,咒语会——”
礼堂大门突然洞开,弗立维教授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起身时,德拉科用魔杖尖将蛋糕包袱往她书包深处推了推,确保不会蹭到课本。
阳光照在德拉科微微蹙起的眉间,多诺发现他今天连袖扣都换成了考试专用的静音款——不会在施咒时发出声响的哑光黑曜石。
走廊里,考生队伍像条疲惫的巨蛇缓缓蠕动。
多诺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纹路,突然感觉袖口被轻轻一扯。
“别晕在我前面。”他目视前方说道,耳尖却微微发红,“马尔福夫人。”
德拉科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温热的气息里带着薄荷糖的清冽:“手腕要抬高三英寸,咒语节奏不能乱——”
多诺抿唇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上细密的纹路。
“多诺·温、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西奥多·诺特、罗恩·韦斯莱——进三号考场!”此刻麦格教授的声音穿透走廊。
多诺走了进去,考场被施了空间扩展咒,四张铺着墨绿绒布的考桌呈扇形排列。
弗立维教授站在中央的矮凳上,魔杖尖闪烁着准备计时用的银光。
“请依次展示漂浮咒、变大咒。”他尖声说道,“评分标准包括咒语精准度、魔杖控制和——梅林的胡子啊!韦斯莱先生!那只甲虫太大了!”
多诺的魔杖轻巧地一挑,羽毛平稳地悬浮在空中,划出完美的螺旋轨迹,她的变大咒将一枚纽扣膨胀到南瓜大小,表面纹理依然清晰可见。
完成自己的部分后,她假装整理袖口,余光却锁定了西奥多。
他的漂浮咒让羽毛静止在离地五英尺处,纹丝不动如同被钉在透明的墙上。
变大咒施展时,他左手始终保持着教科书式的平稳弧度,变大的橡果外壳连最细微的裂缝都完美复刻。
弗立维教授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疯狂记录,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亮。
多诺垂下睫毛,想起德拉科曾无意间和她说“诺特家的黑魔法造诣都藏在完美无瑕的基础咒语里”。
考场窗外的山毛榉沙沙作响,像是某种无言的警示。
“温小姐?”弗立维教授突然唤道,“你的纽扣可以收起来了。”
多诺猛地回神,连忙收起了纽扣。
西奥多正在擦拭魔杖,见状动作微微一顿。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相接,他灰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探究,就像黑湖深处的鱼影掠过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