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少女

    直到夕阳渐落,南之影终于在客院门口见着识异。

    他今日一天都在练剑么?

    这么晚才回来。

    遥看远山暮色,紫霞遍染。

    映在白衣少年身上,懒洋洋的靡丽。

    他真的长高许多,现下明显要比她高出一大截。

    宽肩窄腰,原文中所描绘的高大谪仙模样已是初见端倪。

    全然不见两年前那般幼稚模样。

    南之影躺坐在摇椅上闲散晃荡,静静看着白衣少年由远及近,一步一步从院门口走过。

    少年径直往隔壁他自己的院落行去。

    “识异。”南之影清冷的声音很好辨认,即使她叫得很轻。

    识异停住脚步。

    缓慢转身,走到院落门口处,朝她行礼道:“师父,您喊我。”

    他的嗓音听着疲惫极了。

    动作有礼有节,莫名有些僵硬。

    实则,他很久很久都没这样端端正正地向她行礼过。

    是哪里受伤了吗?这死小子又在刻意隐瞒伤势。

    南之影走上前,冰凉的手指碰到他的手,细细检查。

    在触碰的一瞬间,识异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被南之影一把拉住他的,“别动。”

    “师、师父,怎么了?”识异低着脑袋,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她。

    满头的汗,估计是与他三哥练剑所致,脸也涨得通红。

    南之影心下古怪极了。

    这乖徒弟并未有任何受伤,灵力探究之下,他最近一次动用灵力是在三个时辰之前。

    他从来不会如其他长灵书院的弟子那样,在她面前瑟缩、畏惧。

    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抽出丝帕给他擦拭额角的汗湿,盯着他垂下的眼,淡声问他:

    “告诉师父,可是与你三哥发生什么不快?”

    “没有!师父……三哥待我最是亲近,没有不快。”

    他下意识快速说道。

    南之影有点漫不经心地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她收回手,将丝帕收好,“那就是其他族人惹到你了?”

    据她猜测,鲲迷山除了那个明日才回的族长大人,也就是他的父亲,还有那个未归的大哥,应当无人敢招惹他。

    “没有……”

    识异抬眸悄悄看来一眼,“师父,徒儿身上满是汗味,先去洗洗。”

    他一口气不带停顿说完,拔腿往自己院子跑去。

    看来,问题是出在她身上啊——

    怎么就让他避她如蛇蝎了呢。

    南之影有点生气。

    他长大了,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啊。

    不愿与她坦白。

    且,宠物怎么可以躲避主人的抚摸。

    直到入夜,她起身往浴室去洗漱时,才发现储物袋中的心衣,少了一件。

    是昨夜塞在识异寝衣里面,埋藏在他胸口的那一件。

    款式并不稀奇的,浅紫色绣花心衣。

    他如何知晓这是她的?

    识异拿出晨间匆忙塞到枕头底下的那件浅紫色心衣。

    思绪无法控制地纷乱,再一次想起昨夜的梦境。

    月光如皎,掠过山顶,投入山洞中。

    他身上坐着的少女衣带松落,她身上仅剩一件里衣似散未散。

    她轻微挪动臀.部,靠近似铁的火源。

    动作缓慢轻.摇,那件雪白里衣从圆润白嫩的肩上滑落。

    随之露出的,是两处让浅紫色心衣包裹的山峦,如遭轻微地动。

    她抱着他颤抖,声音听着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准再叫我师妹……”

    他双手扶住那双腿,一把抬起欲要坠落的少女。

    埋在她心口轻轻缓缓地笑,声音餮足又沙哑,

    “那该叫你什么……之之?”

    少女呼吸渐乱,伸手紧紧攀住他:“不、不好听……”

    他故意逗她,“那还是叫师妹吧。”

    耳边她声不成调,他渐渐放肆,释放自己隐晦的恶意,“这里……他到过吗?”

    少女:“……谁?”

    他抬起潮湿的手指,掰过她的下巴,终于四目相对,他好似嫉妒得快疯掉,“那个狗东西。”

    少女浑身如坠火海,热烈又滚烫:“……你、你再骂两句……”

    话没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所有的遮挡。

    识异从梦中猝然醒来,大口大口地急促呼吸。

    春.梦无痕,却酣畅淋漓。

    如荼蘼的花火盛放一般。到最后,犹觉心口处仍有一团什么东西堵着。

    伸手一探,取出那条浅紫色的,是独属于梦中的绵柔。

    不是让他撕碎了么?

    这种让人混乱迷蒙的感觉,他只在儿时有过,那时,他还未能分清梦境与现实。

    这一次是久违的错乱。

    那些让人血脉喷张的瞬间,都太过真实。

    真实到……

    连香味都一样。

    他无法遏制自己将那浅紫色的心衣放在鼻间,便又闻到了梦境的味道。

    浅淡的,若有似无的,无比令人清醒的,青梨果香味的。

    他没能看清少女的脸庞,甚至她的声音也很模糊。

    却不知为何,就那么难以自控地记住了一缕香。

    可是,这件心衣为何会在他寝衣里面藏着?

    识异已经胡思乱想了一整天。

    所有的理由和借口好像都不够用。

    他希望自己的脑子在这种时候不要这么好使。

    可惜,出去一天归来,这件浅紫色的心衣还在原处!

    它在向他呐喊招摇。

    它在嘲笑他,嘲笑他胆小。

    他吐出长长的一口叹息,打开自己的储物袋。

    从中拿出一截蝴蝶翅膀。

    是的,只有一截的窃蓝色花蝴蝶翅膀。

    这是在半年之前的一天发现的。

    那时他还在百战破界灯中。

    于一处修行战场的山林间休憩后醒来。

    他奇异地感受到身上伤口好去大半。

    坐起身,一截残破的窃蓝色蝴蝶翅膀从他身上掉落。

    飘飘荡荡地,就像一只完美蹁跹的蝴蝶那样,落入他手里。

    他见过这蝴蝶啊,在哪见过的。

    回到藏书阁那一刻他才知晓,自己不该将那片残破的翅膀收起来。

    因为,师父头上的蝴蝶发饰,缺了一只。

    识异小心翼翼地将一截蝴蝶翅膀和浅紫色心衣放在一起。

    他有点不知所措地,将手中储物袋打开,又合拢。

    直至夜深。

    空荡的院落里响起熟悉的笛音。

    寂静的山林,总有虫鸣,也有野兽四伏低吟。

    南之影熟门熟路地走过两间院落之间的拐角。

    抬头,却看见有两个男人也同样在往少年院中走去。

    她及时收住脚步,反应极快地隐匿气息。

    看那二人大摇大摆的模样便知,他们与她绝对是不同的。

    他们对这里安然处之的样子,当是在自家院中。

    若她猜测不错,这二人一个年纪略长,是识异的父亲,另一人比较年轻些的,是识异的大哥。

    待她再仔细扫过那二人的脸,却是怔愣许久。

    那个年轻些的,未免太像她在现世的哥哥!

    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

    南之影心脏犹如鼓声锤击,震荡不停。

    脑中有千万个离奇念头不断闪现,最终都化成同一个猜测——

    他该不会……也是穿书者?

    若真是这样,在此界人间,她终于可以不再是孤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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