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近日,京城中突然掀起了一阵“领养”风,益园门口几乎日日排着长龙。

    无他,在骨咄禄处救养的小猫实在太多,不可能放在益园一辈子,而且照顾猫咪的人手有限,与其有所疏漏还不如为它们寻个好人家。

    “喵喵堂”的地位已是无可撼动,试问,提及猫儿狗儿的吃穿用度,哪个不会先想到此地?

    有了这样强有力的保障,似乎一切顾虑都不成事了。一想到不用使银子就能获得一只可爱乖巧的猫咪,恐怕没人不会心动。

    因此,益园门口的盛况可以预见。

    只是,甭管这些人是否富有,都毫无钻空子的机会,一切都要以喵喵堂的考察为准。

    原因很简单,世上有人爱猫如命,也有人心存恶意,以折磨虐待动物为乐,这样的事不得不从根本上提防。

    想要领养猫,可以。领养之时要签字画押,按了指印,更要接受喵喵堂不定时的回访。

    这样的要求无疑劝退了不少人,可这些喵呜不能言语的小猫咪恰好需要大浪淘沙后留下的人。

    梵清清如今跟着贺繁缕在益园做事,行事较以往不知妥帖了多少,看的杨氏啧啧称奇,越发纵她到益园去。

    这日,姜时愿在前面操持着领养事宜,梵清清得了师傅允许来找她放松放松,劳累过后放空思绪逗猫最舒适了,只是今日那些猫都在前面忙着招人,不得闲,只有一只福团跟在她屁股后面。

    福团的品相极佳,与平日里见着的那些猫都不相同,梵清清不知事件首尾,只知道这只猫丢过一阵儿,方找回不久。

    梵清清:“倒也称奇,福团在那黑心肝的处待了许久,看如此身形,也没受甚不好的影响,能吃能喝的很,胆子也大的很。”

    姜时愿正捧了茶吃,在前面话念叨不停,口干舌燥,才刚来歇歇。听她这样说,心中不由浮出几分骄傲,与她解释。

    “福团向来如此。”那语气像是个被人夸孩子大方有礼的母亲一样骄傲,下巴微抬,心情畅快地看着福团日渐圆润的小脸。

    待缓解了渴意,她用绢子沾沾嘴角的水,道:“骨咄禄在京城有一相好的汉人女子,生的胆小怯懦,平日又不能时时相陪,便想给她只猫打发时间,谁知一眼相中了福团,福团长得奇怪,还颇通人性,狄人本就信奉巫蛊,骨咄禄也无意出售,反不如让她好吃好喝的养着。”

    那女子倒也上心,什么都顺着福团,她像供奉神明一样,认为福团许是神明化身,她哪怕只当个有缘人悉心养护一段时间也是她积福了。

    于是,在贺繁缕发现福团被人养在偏僻院子后,去搜寻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那女子一点也不反抗,双手小心翼翼地奉上了。

    梵清清听罢也顿感惊奇,不由另眼相看腿上软软的一团了。

    无人在意的时刻,福团悄悄竖起了尾巴,像只在风中挺立的蒲公英,毛绒绒又圆乎乎的可爱。

    姜时愿弯唇一笑,朝着梵清清使眼色,让她看看这在一边暗爽的小猫咪,经不住夸好心情全都泄露了。

    梵清清又是捂嘴叹它通人性。

    ……

    冬月十二,长公主明懿诞下一子,皇上龙颜大悦,特命礼部大办洗三,皇后亲自看过后赏了许多礼。

    贺繁缕和姜时愿自然在邀请名帖之内,早早地命人备了马,带了礼前去。

    马车内,姜时愿一脸兴冲冲,迫不及待地打帘看看到了何地,距离乐康台还有多远,贺繁缕打下她不安分乱撩帘子的手。

    现在天冷,马车里早早放上了暖炉烘着,里面一团融融热意,甫一进入像是春天到了似的。

    被打了手的小娘子今日身上穿一件藕荷色缎面袄子,领口与袖缘镶着灰鼠风毛,泛出柔柔的光晕。外头罩了青绒斗篷,系带松松挽着,露出一段细腻如玉的颈子。

    缠枝莲纹的小手炉也不知被她扔在了何处,此刻正撅着红唇,委屈巴巴地摸着自己的手,一脸幽怨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贺繁缕轻笑一声,他哪里敢多使几分力气,雷声大雨点小地拍了下,反倒惹得她不痛快了。

    她发凉的小手被男人握住,源源不断的热意自指尖传遍全身,暖乎乎的。

    “还噘嘴,外面天寒地冻的,又想喝药了?”她年纪小,身体虽强健些,可也不得不上心照料。

    姜时愿软软的哼一声,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何况那一下根本不疼,她就是想使使小性儿。

    贺繁缕知道她爱娇的性子,巴不得她在自己面前一直如此才好,在小娘子的红唇上轻轻碰了碰,好在没破坏她的妆面。

    外面哒哒的马蹄踩着冰凉的薄雪行进,将寒冬少人的街道奏出一曲小调。

    她又扬声问了句快到了吗,小厮赶忙回快了。

    她这才在男人身旁坐稳,小腿不自觉的轻轻晃着,那嵌着绿松石的抹额发出萤萤的光辉,只是不及她眼角眉梢溢出的几分亮光。

    贺繁缕替她整整斗篷,问她:“就这么开心?”

    自昨夜就把要穿的衣服整理出来搭配好,又早早地起床上妆,现在更是欢快的要跳起来。

    “当然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小孩,可是还没见过刚出生三天的小孩呢。我在想,她会有多小多软啊,会不会也像长公主一样是个美人呢……”

    贺繁缕靠在后壁,闭眼听着她小嘴嘚吧嘚吧,勾起唇角,顺着她说:“长公主和华安长得都好,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不差的。”

    “那倒也是。”

    她又转身想要说什么,看到男人抱臂闭目养神,视线自他好看的眉眼渐渐下落,目及他高挺的鼻梁,到他形状漂亮的唇,话声逐渐低了下来。

    愣在原地,突然哑了声。

    贺繁缕奇怪,没听到小娘子欢快的声音,他睁开眼,眼皮压出浅浅的褶皱,睫毛乌黑浓密,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捕捉到他瞳孔中投射的点点星光,姜时愿小脸一红,才不承认是他美色误人,忙趴到他怀中,将自己羞红的面颊挡住不让他看。

    她小声道:“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很漂亮。”

    听到这话,贺繁缕却突然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地盯着她瞧,看她不是在开玩笑,便道:“圆满也想要生小宝宝了?”

    姜时愿脸上的羞意缓缓褪下,咬咬唇,不答反问:“你不想要吗。”

    贺繁缕抿抿唇,将人拢在怀中,低声道:“生儿育女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简单,许多女子会身型走样,长斑纹,生产之时也会十分痛苦,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姜时愿乖乖地靠着他,听他细数怀孕生产的坏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娘子一向怕疼,贺繁缕又事事把她放在第一位,考虑的事确实比她多的多。

    况且她心性未定,今日想这个,明儿可能就忘了,也以为自己说的一番话起了作用,道:“咱们有福团一个宝宝就好了。”

    思绪被他搅得一团混乱,还未往深处想,便听到外面传来小厮小心翼翼地话语:“乐康台到了。”

    姜时愿只好将此事暂时搁下,随他下车往府内去。

    两人在正殿外分别,此次洗三礼男女分席,华安今日穿了件红色团纹的袄子,更衬得他精神奕奕,古铜色的皮肤遮盖住了他面上的热意。

    “夫人去里面看看孩子吧,明懿正等着你呢。”他微笑着命仆人引她过去,自己则招待贺繁缕去那边吃酒。

    柏嬷嬷老早就看见了她,见她莲步往这边来,喜不自胜迎了上去,掀帘边请她进去边道:“夫人可不是来迟了,公主等了您好一会呢,小主子都睡着了。”

    姜时愿笑着将自己的斗篷摘下,并不急着进去,而是立在暖炉旁将自己从外面携进来的寒气烤去,直至身上都暖融融了,道:“外面天寒地冻,我们紧赶慢赶的到了,只是孩子小,除了吃喝便只有个睡,睡得多才长得快,嬷嬷可别打趣我了。”

    明懿原本在床上躺着看儿子可爱的睡颜,听她说了一番俏皮话,捂着嘴想笑,可是又怕惊醒小儿,可巧宝宝此时醒了,蹬着小胳膊小腿,睁着眼睛好奇地看,她这才敢放声说话:“还不快进来,瞧你说话竟真不像是个年轻小娘子说出来的话,可见是真正长大了。”

    姜时愿绕过屏风,一进去就看见四五个奶娘婆子立在一边,并两个宫里打扮的老嬷嬷。明懿正躺在床上,弯着眼睛笑看她。

    再三确认过自己身上没了一丝寒气,她才走近床榻,看向那乱动的小宝宝,小团子脸颊奶呼呼的,不像初生的小宝宝般皮肤通红,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眸子正好奇地盯着来人看。

    姜时愿被这样软软的、还带着奶香味的小团子看的心都要化了,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以抱抱他吗。”

    “有何不可。”明懿道,随即指挥了身边的奶娘教她怎么抱孩子,自己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

    看她如临大敌,身体僵硬地维持着奶娘教的动作,仿佛怀中抱的不是孩子,而是能要了人命的什么东西。

    明懿噗嗤笑出声来,姜时愿的小脸倏地一红。

    看她倍加珍惜的轻柔动作,又看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喜爱与呵护,明懿笑道:“你这样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怕是更要捧在手心上了。”

    姜时愿嘴角却平了,将孩子放下,指尖碰碰他的脸颊,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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