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明懿抬手让人把她扶坐起来,旁边的婆子急忙把软枕塞到她胳膊底下,又整了整她身上的锦被,确保她舒舒服服的,方才安心退下。

    她生产时极为顺利,孩子没让她吃什么苦头,现在看来也只是比以前脸颊略圆润了些,看过去依旧是一副明艳逼人的样貌,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

    看着刚嫁作人妇的小娘子面上一片愁苦,心道怕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于是吩咐奶娘:“先把宝宝抱下去吧,我们二人说些悄悄话。”

    姜时愿拦下奶娘,道:“孩子小,能懂什么,守着他的面也是说得的,千万别将人挪来挪去的,若是因此染了病可就不好了。”

    明懿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朝着屋内侍奉的人说:“那你们先下去侯着,有什么事自会喊你们。”

    屋内的丫鬟婆子连连称喏,躬身退下。

    屋内一片安静,惟有听见火炉里烧炭时噼里啪啦的微末声响。

    明懿:“说罢,怎么了,可是我说了什么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姜时愿先是摇摇头,后又想起车厢里贺繁缕说的那番话,不由平添几分苦恼,想着长公主到底比她年纪长些,如今又得了孩子,可以与她说上一说。

    于是复把来时马车内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了她。

    说完,姜时愿又叹一声:“唉!单我喜欢小孩子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想要,我这肚子何时能鼓起来。”

    明懿听了,真是觉得小娘子强说愁,又听她童言稚语般可爱的话,笑得合不拢嘴。

    “他可亲口说不想要孩子了?”明懿笑问。

    姜时愿咬咬唇,道没有。

    “那不就是了,刚才听你一席话,繁缕不外是说些女子怀孕生产的可怕之处,我听着倒是没有你想的那意思,而是担心你!”

    姜时愿听得愣愣的,清凌凌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女子生产确是危险至极,繁缕从医多年,忧虑只怕更甚,”明懿如是说,“我且问你,那些苦痛你可都能承担的住?”

    她问得认真,姜时愿也不得不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她确实是十分怕痛的,也怕自己变丑不美了,她又将眼神移到了睡得呼呼的小宝宝身上,不禁想起在马车上的那个问题。

    她和贺繁缕的孩子会不会也很好看呢?

    可她思索了许久,又觉得孩子的相貌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她没受过父母关爱,贺繁缕性子也总是淡淡的,可两个人组成的小家里面却是满满的爱,如果他们有了孩子,那一定会在爱里长大。

    只要是他和她的孩子。

    她抬起头,望着明懿红润的脸,答道:“公主身娇体贵,尚能挨过,我也可以。”

    明懿拍拍昏昏欲睡的小儿,听了她这样说,也放心了,宽慰她道:“既如此,你也不必怕得太过,你还年轻,身体现在又养的康健,得子还不容易?”

    姜时愿掰着指头数了数,距她大婚也已过去差不多三月了,若她想要孩子,现在便可以准备着了,于是想要向长公主讨些经验。

    说来,他们二人感情好这是阖府皆知的事,贺繁缕表面正经,是京城中人人艳羡的乌衣门第,私底下却不知道多凶悍,平白一股劲全使到了她身上,有时候斜躺床榻泪眼朦胧之时,姜时愿就在想这当真同以前是一个人吗。

    她可还记得,当初二人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平日里总一本正经,连接吻都蜻蜓点水般,仿若总收着力气,每每情难自持之时,他也总会强忍着欲望从中抽离。

    可他深陷其中的狼狈不假,很快又褪下情.欲的面庞也不假。

    往往是她还抖着身子满面潮.红时,他早已穿戴整齐一脸抱歉地对她道医院还有事。

    姜时愿着实苦闷了不少时间,浮想联翩,连肢体接触都竭力压着,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心呢。

    现在却是完全看明白了,这人是藏着自己的本心伪装着呢,这几个月她能感受出来,在床塌上他也没有完全施力,怕的也是伤着她。

    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吃不消。

    思来想去便有些想歪了,耳尖瞬间染上薄红,她扣着手,不好意思的问:“长公主可有什么能怀孕的法子?”

    想怀孕能有什么法子,明懿笑而不语,又坐直身子,让她附耳过来,悄悄地说了几句话,算作一点经验。

    倏尔,两个人的脸都变得粉扑扑的,明懿顾不得羞,因着自己年岁大,自觉有几分责任,道:“我说的话你可明白了?”

    姜时愿羞得没脸看人,半晌嗫嚅道:“他都不弄在里面,多待会有什么用。”

    明懿讶然,一时间也拿不准贺繁缕的意思,没想到他竟如此小心。

    抬眼看小娘子颊飞云霞,螓首蛾眉,目若秋水,身形更是窈窕凸翘,就这样袅袅婷婷、十分乖巧的坐在那,她一个女子看了都觉心碎,更何况男人了。

    贺繁缕平时只会百般疼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她也是亲眼看过的。

    于是,她捡了一件碧落千丝的大氅裹在身上,在姜时愿不解的眼神中趿拉上鞋下床,行至身后的衣橱前。

    摸索了一阵,从中掏出一个小臂般长的锦盒,小心的抱在怀里,折返一把将其塞进了小娘子手中,笑道:“我来帮你一把,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她笑的神秘兮兮,勾起了姜时愿的好奇心,便想解开珍珠闩扣一探究竟,明懿重新在床榻上窝好,不拦着她的动作。

    刚打开一个口,姜时愿就“嘭”的一声阖上了,脸色红的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觉得自己身上羞红滚烫地快失去呼吸了,眼睫眨个不停,结结巴巴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这,这些都是大不成体统的。”

    “不成体统怎么了,这是关上门来你们俩的事,什么体不体统也碍不着你们,国家律法可有哪一条规定了夫妻之间不许有闺房之乐了?”明懿像个小辣椒,一点就着。

    她拉了姜时愿的手,接着说:“这些也只是助兴的,关键还在你……意乱情迷了,凭他是谁,还不都得听你的话!”

    她说的铿锵有力,像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连带着姜时愿心志也坚定了几分,含羞带怯地将东西收下了。

    两人咕哝了不少时候,到了吉时用了席面便起身告辞了,走时还摸了摸小宝宝沉睡的脸蛋。

    ——————

    散时外面漆黑一片,雪仍在不知疲倦地飘着,不知是哪一簇积雪落下,枝丫发出轻而闷的折断声。

    不过这些细碎声音全然被马车咕噜的声音盖住了,姜时愿的声音隔着帘子显的闷闷的:“雪天路滑,小心些。”

    “好嘞,夫人,您放心!”马夫说着,放慢了脚程,必不会让主子们磕着碰着了。

    姜时愿又从暗格里掏出了一小罐蜂蜜,是今晨特命奴才预备上的,搁在暖炉上的茶壶咕嘟咕嘟的沸腾,她又忙捏了厚帕子将壶提起,注入放了蜂蜜的茶杯中,一边拿着小匙搅拌一边说:“知晓你酒量好,可不成想竟醉成这样,殊不知人外有人,你难道还要和那些酒晕子比比吗。”

    贺繁缕微阂着眼,原本正看她行云流水沏茶泡水的一套动作,听她小嘴这样唠叨一番,却不见一丝烦躁,反而心里熨帖得很。

    他轻笑一声,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哪就像她说的那样醉了,只是冬日气温低,喝了酒发得慢,看着比平日醉罢了,实则清醒得很。

    他接过自家夫人亲自为他泡的解酒茶,一饮而尽,余光看到她腰肢后面的描金盒子,纳罕去时车上并无此物。

    想想可能是她们女儿家的回礼一类,并不打算多问。可姜时愿察觉到了他落在锦盒上的目光,虽然只是淡淡一眼,偏她心虚的不行,急急忙忙的说了。

    “这是长公主赠我的,让丫鬟小厮拿着不放心,便放到里面了。”

    听着好像是比金银珠宝还厉害的宝物,贺繁缕点点头,勾着她的腰,将头埋进她香软的颈窝歇息。

    姜时愿舒出一口气,默默为自己拍了拍胸口,这种东西可不是要她亲自看着才放心吗,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马车到了贺府门口,贺繁缕似乎确实如他所说没有醉,脚步稳健地环着她进了院内,刚一踏进门槛,便受到了福团的欢迎。

    福团像个小孩似的赖在他们二人怀里,从她怀里撒完娇又跑到贺繁缕身上,只不过他今日酒气太重,福团也不太爱黏着他了,贺繁缕只好先去沐浴更衣。

    福团确实是她的宝宝,又十分通人性,现下正歪着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她,好像看出了几分她的心思。

    姜时愿偃旗息鼓了,接连叹了几声气,一时半会也做不出什么决定,咸鱼性子一上来,又把方才的想法抛之脑后了。

    摆摆手让香凝把这盒子放置她梳妆台上面,沐浴洗去一身寒气后再言其他。

    贺繁缕动作快,擦干身体后穿了寝衣在床榻上看书等她,一个小丫头捧了夫人卸下的钗环帮她归置到妆奁里。

    妆奁位于梳妆台的正前方,她目不斜视、动作轻微地将那繁复的耳坠发钗一一分类放置,可今日姜时愿戴的头面又十分讲究精致,兼她又不时常贴身伺候,鼻尖不由冒出了汗,怕笨手笨脚惹了主子不快。

    动作一快,又一分神,胳膊肘竟不小心划到了那锦盒上,“啪”地一声,那锦盒磕到了桌角,倒在了一旁。

    小丫头一时之间僵在原地,心里打鼓,小声念了几句佛,贺繁缕听见里面巨大的动静,问:“发生了何事。”

    小丫头知道瞒不过了,苦着脸把锦盒拾起来,快步捧到他面前,扑腾一声跪下求饶:“奴婢不是有心的,烦请您看看这盒子并里面东西是否摔坏了,夫人届时怎么惩罚奴婢都行。”

    贺繁缕接过锦盒,认出是马车上姜时愿宝贝的东西,心下一沉,解了扣锁,便要查看里面东西是否完整。

    刚掀开一角,瞥见那长长粗粗玉一般的物事,还有一些新奇到他也不曾见过的小玩意,堆了满盒。

    贺繁缕倒吸一口凉气,捏了捏眉心,气笑了。

新书推荐: 子夜归同人文 [咒回乙女]我想点满防御的,怎么点满攻击了!? 端水失败就会BE[西幻] 美食复兴从卖烤红薯开始[经营] 侯府家生子求职记 夫人,咱明日还活吗? 先婚后爱养妈妈[七零] 女配不想演了[四零] 此夜归雪 国公在下,我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