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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将,太子殿下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让开!”被人拦在外面,本来就一肚子火的萧甚气上心头,想都没想一把推开门口的守卫人员,径直走了进去。

    军队跟虫族大战了七天七夜,双方损失惨重,迫不得已,军队只能暂时撤回到最近的星球上就近调整,以便应对下一次的进攻。

    而他也终于有机会从战场上下来,找某个人好好算算账。

    萧甚闯进门的时候,樊胜正慢悠悠地从床上起身,跟樊丞三分相似的五官上挂着除掉仇敌之后的愉快。看到他进来,一点也不诧异,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半分收敛。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弟弟的好兄弟,公爵家的萧甚萧少爷吗!怎么今天这么好兴致,到我这来了?”

    兄弟两都继承了帝国老国君的黑发黑眸,其中又属樊胜长得最为相像,那双吊眉的丹凤眼简直跟老国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阴狠毒辣,充满算计。

    “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太子殿下你不是最清楚吗?”萧甚脸色铁青,恨不得立马冲上去跟他打一架。

    “太子殿下,谋杀皇子可是死罪。”

    “谋杀皇子?”

    樊胜闻言突然哈哈大笑,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笑得直不起腰。

    “萧少将莫不是搞错了?我的弟弟是在战场上为了全国的人民跟虫族战斗牺牲的,怎么能说是我谋杀皇子呢?”

    他喝了一口酒啧啧两声:“少将这句话说的未免太不厚道了些。”

    “那是太子你下的命令。”

    看着这张笑容扭曲的脸,萧甚心中怒火中烧,被仅存的理智死死拉住暴走的冲动,对着樊胜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那一条指令,三皇子现在还活着!”

    明明樊丞才是帝国的元帅,他才是最应该统领这场战争的人,到头来,老国君却让樊胜这个小人当了主帅!樊胜针对樊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以前开始就处处跟他作对,这次更是毫无忌惮直接下手至他于死地,简直无耻!

    樊丞也是!明明知道是陷阱还一头扎进去,拉都拉不回来,真是气死他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樊胜穿着睡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我这也是为了帝国着想。”

    “谁人不知,我的弟弟才是帝国的最强战力,只有他,才是最有可能杀死母虫的人啊。我本来以为,按照他的能力,砍死一只虫子肯定不在话下,可谁知,他就莫名其妙失败了!”

    “他是我的弟弟,他死了,我比谁都难过。萧少将,我知道你跟他关系好,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血口喷人啊。”

    嘴上说着难过,可他满脸都写着愉悦。萧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方是大皇子,又得国君偏爱,与他作对,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萧甚握紧双拳:“太子殿下,恕我直言,失去了三皇子,我们对战虫族已经处于劣势。现在全军上下军心动荡,士气不佳。如果可以,我恳请殿下披巾挂帅亲自上阵,这样才能稳住军中的局面。”

    全国上下的人都知道,樊胜虽然是大皇子,但是体能和精神力都只有A,跟樊丞的SSS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计谋玩的再溜,上了战场,一样都是凭的真本事。

    不过既然作为主帅,那就必须有冲锋陷阵的觉悟,樊丞走了,他就必须上场。到了战场上,看他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眼看着樊胜因为他的话噎住,萧甚的心中瞬间一片舒坦,他行了个礼,继续补上一刀。

    “不瞒殿下,这才是我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当然,这也是所有战士的共同心愿。还请殿下好好考虑。之前的话,多有不周,还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那么,恕萧甚先行告退。”

    “……”

    他假装看不到面前之人黑成锅底的脸色,转过身心情舒畅地跨出了大门。

    身后传来酒杯被摔碎的声音,萧甚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

    虫穴内,樊丞对于另一个星球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正跳进机甲的驾驶舱,进行简单的清洗。

    他从座椅后的储物柜里拿出几袋压缩纯净水,捏碎了从头淋下,洗去身上的血迹。航服上全是血迹,又破了一个大洞,已经不能用了,但是他还有储备,暂时不成问题。

    机甲受损超过50%,激光这类的武器已经全部报废,不过好在其他的程序没有问题,他拿下放在座椅扶手上的光脑,戴上手腕。

    “程序启动,请稍后……”

    “正在为您进行环境监测……空气质量氮气98%,氧气2%,重力0.9G。监测到环境异常,为了您的自身安全,请及时更换环境……”

    樊丞没等它说完,就关闭了光脑。

    樊丞脱下航服,把它叠起来,放进废料箱里。

    虫星上氧气含量极低,空气中98%都是无法利用的氮气,没有办法进行焚烧,只能暂时先收起来。

    他换上一套耐脏的作战服,也不带面罩,若无其事地从机甲里走出来。

    樊丞的体质异于常人,以前还在帝国的时候,他隐瞒地很好,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到了这里,离开了人类社会,他反而变得随意起来。

    这里只有一棵树,虽然它看起来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但对于人类应该并不了解,他不需要过多掩饰。

    樊丞走到巨树前,就见苏白正在举着一条树枝横在半空。

    那根枝条从下往上空出一大段绿色,上面光秃秃的,位置上的花都被摘了下来,在一片繁茂的花枝里显得尤为突兀。

    看到他过来,苏白放下枝条。她听到了刚才的播报,这刻看到他没有带面罩,立刻勾着他的手写道。

    “面罩。”

    “……”

    樊丞读懂手心的字,沉默道,“你以前见过别的人类?”

    苏白:“没有,你是第一个。”

    樊丞微抬眼皮:“你为什么觉得我需要带面罩?”

    苏白继续写:“我听到了,氧气不够。”

    “我和他们不一样。”樊丞嗓音淡淡。

    苏白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

    “原来是这样。”

    自从她自己变成了一棵树,还看到了变异的虫子之后,这会儿对于人类的改变已经有了很大的宽容度。也许这个人就和自己一样,正好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苏白没有问题了,于是慢慢收回自己的树枝,她还没来得及完全撤离,就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枝尖。

    他的掌心是温暖的,还带着洗完澡后未曾擦干的湿意。

    “你叫什么名字?”

    樊丞抬起头,漆黑的瞳孔深处倒映出巨大的花树,纯白,美丽,是这一片窒息的黑色里唯一的亮色。

    她和他不同,她的枝条是冰凉的,没有体温,握起来坚韧又柔软,却光滑得没有半点树枝的纹理。

    但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一棵树,反而更像是一个人。

    樊丞直觉,这样的树,理当有个自己的名字。

    枝条被人握在掌心,极少与人有过肢体接触的苏白有些害羞,她飞快地缩了回去,过了好一会,才换了另外一根树枝写字。

    “苏白。”

    回答完,又加了一句:“你呢。”

    “樊丞。”

    苏白写:“樊城?”

    “丞相的丞。”

    她明白了:“樊丞。”

    樊丞浅浅地嗯了一声:“你有性别吗?”

    苏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思考了好久才回答:“以前是女性。”

    现在不清楚。因为她也不知道一棵树究竟能不能分男女。

    “……”

    以前,女性,短短五个字包含了太多内容。能回答出这句话的,至少曾经在人类社会生活过。又或许,原来就是人类,经历了什么事情之后才变成了这样。

    不过两句简单的问话,樊丞已经差不多把苏白的身份猜了个大概,而后者完全没有身份暴露的觉悟,或者说,她对他一点也没有防备,更没有想把信息隐藏起来的意思。

    单纯地颇有些不谙世事的意味。

    可以利用。

    樊丞心想。

    “你的愿望是出去。”他露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笑容。

    “你太大了,整个带不走,不如变小试试?”

    常年交战让樊丞周身总是笼罩着肃杀的气息,他身高腿长,冷着脸的时候气势格外骇人。帝国有许多女性恋慕他,却又往往在接近他的时候仅仅被他看了一眼就吓得脸色发白。那种无时无刻都萦绕着的血腥气,让所有人本能上感到害怕。

    樊丞几乎不笑,因为每次笑的时候都伴随着不太美妙的事情。

    比如,想杀人的时候。

    比如,发疯的时候。

    如果萧甚在这里,开口的第一句话必然就是提醒苏白快跑。

    可他不在,没有人给苏白当解说,她自然也不明白这个笑容背后的含义。

    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长得很俊美,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总是看着没什么感情的眼睛里会有一点光,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也更好看了。

    尽管那个笑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温和,但他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人,她对他有着天然的亲近和善意,而释放笑容往往是人类之间迈出交好的第一步。

    苏白只当樊丞真的在为她着想,完全没有往另一方面去想。她有些开心,认真思索了一下樊丞的提议,回复道。

    “好,我会努力的。”

    樊丞看着手上的字,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说:“苏白,我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可以再借你一朵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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