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暗夜,暴雨倾盆(1)
亚连·沃克的入团,从客观上来说给教团增添了一份新的活力,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教团紧张的任务安排,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神田应该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但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幸亏马铁鲁的任务之后,他俩就没有接着合作,神田本来也不想继续和他有来往,这样一来也落得清闲。
只不过加奈的情况,神田始终有些不放心。
那次所谓的“散步”之后,加奈也被派遣出去执行任务。但很奇怪,加奈的任务都是路途较近的,频次也低。而那个研究梦境的学者,也就是鲁贝利耶家的那名协力者似乎留在了教团,想必是加奈的梦境测试没什么成果,还需要更多时间来验证可能性。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加奈逗留总部的时间变多了。
相比之下,神田就忙碌得多了,出去一趟十天半个月的都是家常便饭,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只回了总部两次。在外的那段时间,他抽空给加奈打了一次电话,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拘谨,于是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他在主动关心对方。
加奈好像已经不奇怪他会主动打电话了,电话里的她,从说话声音可以判断,她的精神还不错,但对于调查成果,她也只能叹气说没什么进展。
第一次回来之后,他想找加奈直接问问梦境调查的进展如何,但加奈一整天都不见踪影,听说她恰好外出参加一个调查任务了。第二次回到总部,一听加奈也在,神田马上就去找她,想问问她有没有通过梦境获取什么可用的情报。
在训练场和花圃转悠了一圈,神田没看到她,于是拦住了正要送文件的利巴班长。利巴班长一听他在找加奈,当场就皱起了眉。
“那个啊,神田,加奈生病了,现在在医疗班住着呢。刚刚我还问了护士长,说她吃了药才睡下,最好别去打扰她了。”
“她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神田的记忆中,加奈一直都生龙活虎的,体质也不错,很少见到她有什么头疼脑热的。联想起那次散步时加奈略为迟钝的反应能力,和与以往不同的疲倦感,神田忽然发现她的这种异常恰好是从进行梦境调查之后开始的。这让他大为警觉,于是脱口而出:“那个鲁贝利耶的协力者把她怎么了?”
利巴班长有些意外,他可能没料到神田会一下子联系到这件事。不过,或许是从考姆伊那里知道了神田也是知情者,利巴班长叹了口气。他没有否认,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该怎么说呢……神田,你能不能去劝劝加奈?”
“怎么了?”
利巴班长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像是在斟酌字句,看上去非常苦恼:“神田,这个所谓的‘梦境调查’是怎样的流程,你知道吗?”
“知道,那个协力者会一些心理方面的催眠术,他用这种手段让加奈进入睡眠状态,并利用催眠时的一些暗示来引导梦境的流向,同时再借助黑布拉丝卡与加奈体内innocence的共鸣,从而触发梦境之中有关innocence其他碎片的情报——简单来说,就是利用‘梦’这种意识深处的活动,结合innocence的波动,来共同获取innocence不为人知的可能线索,最初的碎片情报就是她在梦境里获得的。”
听完神田的解释,利巴班长又叹了口气,不知道在苦恼些什么。看到利巴班长始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田隐隐感觉事情不妙。他正要追问,却没想到利巴班长忽然上前,下定决心一般一把抓住了神田的肩。
“神田!听好了,这件事虽然室长一再让我发誓不要告诉旁人,加奈也不同意让更多人知道,但我认为你既然是加奈的恋爱对象,那么你就有权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神田被他弄得心里一慌,于是完全忽略了利巴班长对他的某种称谓:“她到底怎么了?”
“我刚才说了谎,加奈不是生病,而是受伤了,刚刚才送去医疗班。听着神田,我们是真的劝不动她了,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在你身上,否则她会伤得更厉害……她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啊!”
受伤?伤得更厉害?
神田越听越糊涂,越听越紧张。如果只是小磕小碰,利巴班长绝对没有必要隐瞒。
“梦境调查确实有理论可行,但实际操作时的问题很多。梦境的导向本来就很难操控,反复的心理暗示和催眠会加重人的精神负担。黑布拉丝卡与innocence的频繁共鸣则会让innocence的状态变得不稳定——尤其是加奈体内并不完整的innocence。加奈知道这些不确定因素对身体和精神的损伤,但她还是坚持进行,觉得自己休息一会儿没事了,就马上要求进行下一次,这几天每天都是如此。我和考姆伊都劝她不能着急,她却用innocence威胁我们不准拦着她,她要尽快找到innocence碎片的下落。今天的她一定是身体到了极限了,被医疗班抬出黑布拉丝卡那里的时候,全身都是血……”
神田几乎要愣住了。来不及多想,他立刻赶往医疗班。
全身是血?什么样的伤会弄得全身都是血?她到底在硬撑着干什么?
或许是……真的有发现了?
一头闯进医疗班,神田随便拉过一个医生问加奈在哪儿。得知她正住在之前专门为她准备的那间特护病房里,神田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过去。
“等一下!你不能进去……”
一旁的护士慌忙上前试图阻拦,神田却没有搭理她,而是用力推开了病房的门。
“加奈在吗?!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全身血?!你给我……”
病房里骤然发出一声尖叫,刺耳程度直接让神田全身一个激灵。他正要看向病床的方向——这间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却见病房里的两名护士,一人神色慌张地用身体和衣服挡住了病床上的人,另一人则飞快冲了过来,不由分说连推带拽地把神田撵了出去。
“天哪!你为什么不敲门啊!没看见门上挂的牌子吗?加奈没穿衣服,你冲进来干什么啊!”
“磅”地一声,病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反扣房门的声音随即传来。被推出来的神田差点撞到人,这才看清房门正中央挂着一块“请勿入内”的指示牌。
毫无预兆地吃了个闭门羹,神田却立刻开始反省。好吧……这次姑且算他是关心则乱。他实在是有些急了,也就没顾得上那么多,他怎么知道病房里的加奈没穿衣服?要是早知道的话,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站在门外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神田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在医疗班众人的注目礼下快步离开。
刚才因为着急而闯入病房时,他确实瞥见了加奈正裸露着上身坐在病床上,她的背部恰好对着神田进来的方向。因此,即使身边的护士第一时间用身体遮住了加奈的后背,神田确信他还是看见了加奈后背的样子。
在加奈的后背中央紧贴着脊椎的位置,他好像看见了一条脊椎骨一样的痕迹,从脖子以下,直达腰际。
过了一会儿,反锁的病房再次打开了。里面的护士开门出来,却没注意到神田还站在门前,因为走得急了,一下子就撞在了他身上。这一撞不要紧,护士手中的托盘被撞到了地上。托盘上放着的药、镊子、罐子和纱布撒了一地,那些纱布似乎是处理伤口的,全都沾染了不少血迹。
护士连忙说了声“抱歉”,接着立刻蹲下身去收拾,全然没注意神田此时的表情。看着护士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散落在地的医用材料再快步离开,神田转向了病房——另一位护士正站在门口,皱着眉看着他。
“有事吗,神田先生?”
真巧,又是这位护士——原先是特殊医疗组的,加奈自拉沃尔负伤回来后一直负责照顾她。现在特殊医疗组暂时解散,想不到这次负责照看加奈的又是她。只不过此时的这位护士,脸上的嫌弃神色不减反增,比起当初他向加奈道歉时的那次照面更嫌弃了。
“你这样乱闯病房可太失礼了。”
神田选择老老实实接受批评。算了,早就听说特殊医疗组的成员们与加奈的关系非常亲近,也都特别照顾她,被他们说几句而已,随他们说吧。
“听说加奈受伤了。”神田没有掩饰自己来的目的,今天他特别客气,“我想问她一些事情。”
护士回头看了看病房里,最后一边叹气一边返回去。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是在收拾东西。
“加奈,我真不知道他是哪一点吸引你了……你喜欢冒冒失失的帅哥?”
“呃……哈哈……我也不知道……麻烦让他进来吧。”
“好吧,这些我先收拾了,等他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哦。”
“一定一定……”
病房里的对话暂时结束,护士抱着一个衣物篮出来,并示意神田可以进去了。神田这才再次踏进病房,还小心地掩上了房门。
房内唯一的一张病床上,加奈正冲他露出和善的微笑:“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受伤是怎么回事?”深知这种和善的微笑只不过是她打马虎眼的惯用伎俩,神田完全没被忽悠,“你要是说实话,我可以放你一马。”
“什么实话假话,我也就是得个感冒发个烧而已……啊我的头好痛……”被问的对象立刻捂着脑袋作重病状,企图蒙混过关。
“还装?”神田的眉头顿时拧到了一团,“别指望串供能有用,有人已经招了。”
“啊?什么招了?”
“我叫你别装了!你背上那条脊柱一样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刚才护士拿出去那么多处理伤口的纱布和药水,还有衣物篮里那些沾满了血腥味的衣服,你当我是傻子?”
“衣服上的血渍?哦对,其实是我那个,每个月都会有的……我不小心弄到衣服上了……哎呀你管这个干什么,这事和你们男的没关系。”
“谁要管你每个月的那些事啊,我说的是你背上的伤!”
“哪有伤……”
加奈还在继续嘴硬,但眼神已开始四处游移。神田知道她还在想法子忽悠,但他懒得看加奈演戏了:“那你就解释解释,领口下面那些绷带是包扎哪里的伤口的。”
闻言,加奈低头瞥了一眼病号服微敞的领口,接着飞快地一把掩住,一副被看光了隐私的模样:“喂!眼睛别乱瞟!你这样我可是会喊人的!”
神田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好一个已读乱回,她肯定知道自己想问的是什么吧,胡言乱语的,存心耍他呢?
放在从前,神田绝对会选择武力解决问题。不过他了解加奈的这个坏习惯,所以很清楚她这般演戏的原因。她越是这样避重就轻,或者干脆避而不答,说明实际情况越是严峻。
神田干脆也不陪她绕弯子,索性直击要害:“梦境里有线索但还不明确,所以才硬撑着一遍遍尝试?”
还捂着领口的加奈被他问得当场一愣:“什么?”
“之后又因为硬撑着让黑布拉丝卡与innocence进行同调,最后终于出了意外,搞得一身伤,刚才护士拿出去的就是你受伤时染了满身血的衣服?”
提问的人抱着胳膊紧绷着脸,站在病床的床尾处居高临下地盯着坐在病床上的加奈,这气氛和监狱里审犯人差不多。整个病房里安静得吓人,加奈终于演不下去了。即便如此,她还是试图缓和气氛,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呃……有这么夸张吗?”
“有。”神田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过,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的夸张演技我已经看腻了。”
估计是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把神田打发走,加奈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但她仍旧不打算坦白从宽:“那……神田,你告诉我,谁和你说的?”
“你管得着吗?别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好好好……唉你今天怎么回事……那你坐下,我说还不行嘛。”
见她总算松口了,神田也不为难她,挪过病床边的椅子坐下:“快说。”
“好吧,那个学者的确有方法,他的心理暗示加上黑布拉丝卡的同调共鸣,我确实看见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是什么?”
“那种情形只发生了一次,我也只能说是不同寻常的梦境吧……反正是从未有过的景象,但其实并不清楚。我有这种感觉,那个景象是寻找其他碎片的重要线索,但我醒来之后,就和平时晚上睡觉做梦一样,眼睛睁开的一瞬间,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你就不能努力回忆一下?”
“我努力了啊,但是就是记不起来,不是说做梦是人类大脑皮层什么什么的活动方式?我也不是很明白……你如果非要深究,那你倒是想想,你睡着后做的梦,醒来的时候还记得多少啊?”
神田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那个白花花又有点自带圣光的梦境,他立刻干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想到:“啧,我才不会做梦——话说回来,这就是你不间断反复入梦、反复同调共鸣的原因?”
“呃……是的。黑布拉丝卡也看到了我的梦境,但是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想多试几遍,既然梦境里出现了新东西,或许立刻多试几遍,就会看得更清晰了。”
“你看到什么了?”
“就记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然后冷飕飕的,好像什么也没有的样子,但我感觉确实在这个环境里停留了一会儿。”加奈努力回忆,但看起来也只有这点信息了,“又冷又黑的地方……神田,你觉得会是哪里?”
“反正不是沙漠。”
“那会是哪儿?山洞?又黑又冷的地方大概率是山洞吧?”
“呵,全世界山洞的范围绝对不会比沙漠少。”神田说,“而且也未必是能走着进的山洞,说不定要坐船或游进去,或者绑上绳索挂着下去,还有的山洞只有很小的洞口,隐藏在森林草木当中,根本发现不了。再说了,山洞又不是房间,怎么可能进了洞口一眼就能看到底?如果是石灰岩地质的溶洞,那就是天然的迷宫,里面估计只有蝾螈那种小东西才能四处畅游,要是人进去,搞不好就一辈子待在里面,连死了都没人发现。再说了,和山洞一样的‘洞’也不一定是在山里,极地冰川下绵延数公里的冰洞,那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山洞’。”
待到分析完毕,神田发现加奈正微微睁大了眼睛,用一种非常火热的目光认认真真地盯着他。
“喂,干什么?”
“你懂得好多啊,我都没想到山洞还有这么多种可能。”火热的目光逐渐变得无比崇拜,加奈的眼睛都在发光,“那你说,除了山洞,还会有什么可能?你肯定还知道很多吧?”
被人崇拜的感觉让神田有些不自在,不过好像也不赖。既然她表现得如此诚恳,那神田也就顺水推舟继续帮着想了:“不是说又黑又冷吗?排除山洞,这世界上还有哪里是具备这两种属性的?”
“小黑屋……”
“闭嘴。”
“冬天的晚上。”
“这是时间,不是地点。”
“那……AKUMA的血?”
“绝对不可能吧。”
“我知道了,夜间的树林,荒野,野外的废弃屋舍城堡,还有就是不见光的地下室……”
“照这样想,只要天黑没有光,那全世界都一样,这不就等于什么都没说?”
“好吧……我真的想不出来了。”
“那是因为能起到提示作用的信息太少,仅凭这两点,猜一辈子也猜不出。”
“所以我不明白啊,为什么之前沙漠的那个梦境会那么清晰,沙丘的形状、沙粒的质感,甚至沙漠里的热浪都和真实世界的一样。”加奈有些失落地垮下了肩,“一定是入梦的次数还不够——对,要是再试一试,一定就有更多信息了。”
不等神田回答,她立刻翻身下床,一副马上就要飞奔去找黑布拉丝卡再次测试的架势。也不知道是太急了,还是身体状况确实不佳,加奈的双脚刚一踩到地上,正要站起来的瞬间,整个人就像是触了电一般僵硬了一瞬。神田只听见她骤然发出一声痛呼,下一秒,她竟以一个上身完全僵直的不自然姿势向前倒了过去。幸亏神田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她,这才没让她直接跌倒在硬邦邦的地板上。
“怎么回事?”马上想到利巴班长说的话,以及刚才看见的那些医疗器材和血迹,神田连忙问道,“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借助神田的搀扶重新站好,加奈又露出了那种无事发生的微笑,“你看,我就是没睡好……”
“背上那么大范围的伤疤,你不解释一下?”
“哪有……我背上只有之前被匕首和术针扎伤的伤疤啊。”
“我肯定没看错,那道伤疤在你的脊椎位置上。你身上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伤疤了?”
神田坚持要问出个结果,潜意识里,他确信这处伤疤是个很不好的信号。利巴班长那样郑重其事地拜托他,说明这件事真的很严肃。
面对神田的质问,加奈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无措,最终却在微蹙的眉尖上,暴露了些许无奈。
“你知道了也没用啊。”
“前提是我得知道,才能判断有用没用。”
神田还是坚持着他的想法——要是今天不弄清楚,他绝对不会走出这间病房半步。加奈看看他,知道他今天是铁了心了,只能轻叹一声在床沿坐下,目光却移向了别处。
“那不是伤疤,而是innocence。”
稍微停了停,她又说道:“也不是新出现的痕迹了……早在几年前,我的innocence超出身体承受范围发动的时候就有了。这么些年日积月累,也就成这样了。”
“是侵蚀?”神田问道。
这个结果,他其实不陌生,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他只是没想到,innocence对加奈身体的影响,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利巴班长之前说的“满身是血”,很可能就是innocence的侵蚀骤然加剧,导致与之接触的皮肤和肌肉组织产生了撕裂吧。
领口露出的绷带只是一小部分,搞不好她受伤的位置,是整片后背吧——除了脊椎的位置,她后背靠近肩膀、尤其是凸起的两片肩胛骨的位置上,神田也看见了不少交错着的侵蚀痕迹。
被innocence割开的身体,疯狂涌出的鲜血……
身体被肢解得四分五裂,那些早就愈合的伤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察觉这些久远的记忆开始上涌,神田轻轻摇了摇头。
那该有多疼啊。
“大概吧。”加奈笑了笑,并没有注意到神田片刻的失神,“只不过这几天同调的测验次数太多了……”
“这种方法不能继续了。”
“什么?”
“通过梦境找到可用的信息之前,你早就垮了。”神田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倒不如先从那个又黑又冷的地点入手,总会有一些符合情况的地点。要是这样还查不到可靠的情报,那就再考虑心理暗示催眠,运用梦境进一步寻找信息。”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没有梦境里寻得的确切信息,怎么查?你刚才还说,能起到提示作用的信息太少了。”
“你是想把自己全都搭进去?”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我觉得正是时候。”神田打断了她的争辩,“如果说你的innocence碎片只有通过你才能找到,那你这么急着把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搞垮,不是更得不偿失?”
加奈被怼得哑口无言:“那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神田拉起病床上的薄被,一把盖在了加奈的头上。
“睡觉,或者我先敲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