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22日，SBS人气歌谣待机室里弥漫着一丝别样的静谧。

    今日《Crooked》的安可舞台结束得比预期早。

    权至龙坐在化妆镜台前，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击台面，帽檐上残留的彩带碎屑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不经意间沾在白色长衬衣的袖口，宛如未完全消散的舞台烟火，带着几分绚烂后的余韵。

    手机屏幕亮起时，他下意识抿了抿唇，指腹在锁屏上悬停两秒才点开WeChat消息。

    【27层住户：恭喜一位再+1（撒花emoji）！GD xi今天的特别舞台《Who You》，让我的白月光库存又刷新了（微笑emoji）。】

    屏幕上的文字带着熟悉的温度，镜中映照出他轻扬的唇角，指腹在手机边缘无意识摩挲。前天音乐银行一位时她隔着七千公里云层发来的祝贺还静静躺在聊天记录里，而此刻，她与自己近在咫尺。

    指腹在键盘上翻飞，最终只回了个兔子比心的表情包，又觉得不够，追加了一句：

    【gdragon0818：Annie xi，晚上我可以上门拜访吗？】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解开衬衣的领扣，仿佛想要挣脱什么。

    叮——手机震动如蝴蝶振翅。

    【27层住户：随时欢迎，需要准备醒酒汤吗？（茶杯emoji）】

    权至龙不禁低笑出声。

    待机室的门被叩响，经纪人金南国推门进来：“至龙啊，晚上有个品牌方饭局，七点半在清潭洞……”

    “推掉。”他扯下耳返，随手丢进化妆盒，“就说我嗓子不舒服。”说着，起身套上黑色棒球外套，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我自己回去，不用送。”

    经纪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白色兰博基尼驶向圣水洞时，权至龙想了想，调转方向，车头灯划破汉江夜景，霓虹在挡风玻璃上熔成彩河，他在清潭洞甜品店前停下——记得她提过蒙布朗是少有的能接受的甜腻。

    八点二十七分，Galleria Foret27层的门铃响起时，安予烁正在调整钢琴罩的褶皱。她透过猫眼看见权至龙单手托着蛋糕，另一只手正胡乱抓挠头发，露出左耳上小巧的十字耳钉，在廊灯下闪着细碎银光。

    “打扰了。”门开的瞬间，他将蛋糕盒举到脸侧，像是要遮掩什么，“听说华国中秋有赠礼的习俗，这个算是迟到的节礼。”

    她的目光扫过对方略带疲惫的脸，笑着侧身：“我也准备了伴手礼，走的时候拿给你，其他人的份今天都已经送到了。”

    客厅椭圆的胡桃木茶几上，栗子奶油的甜腻与青瓷的冷冽奇妙对峙。权至龙盘腿坐在浅灰色编织地毯边缘，看着她用银勺切开栗子奶油塔，下一瞬注意到客厅的一角摆着眼熟的雅马哈C3X——正是江南区乐器行那架。

    “上次的视频我看到了……”他指节叩击杯沿，瓷器发出清脆回响，“没想到，Annie xi的钢琴也弹得那么好。”

    安予烁舀奶油的动作顿了顿：“我自三岁记事起，就开始坐在父亲的怀里学琴，也很有天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会子承父业成为一位钢琴家。”她的视线也看向钢琴，“但五岁那年我就彻底放弃了钢琴。”

    “为什么？”话已脱口而出才惊觉失礼，权至龙慌忙用指节抵住额头，“米啊内哟，当我没——”

    “GD xi是觉得，我很脆弱吗？”安予烁被他的无措逗笑。

    见她似乎真的不在意，他便忍不住再度开口：“那为什么会放弃？”

    “GD xi，可以说说，在你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吗？”她端着蛋糕站起来走向钢琴，不答反问。

    “嗯……”权至龙也跟着离座，认真思索后坦言，“温柔却坚韧，理性又感性。Annie xi有种娱乐圈罕见的情绪稳定，是我特别羡慕的特质。”

    安予烁神色微微一怔，嘴角浮现一抹复杂的笑意，轻声呢喃：“原来，我在GD xi的眼里这么好吗？”她伸手拨弄耳边的碎发，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而坚定，沉默片刻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坦诚，“其实，我是一个很偏执的人。我会因喜欢而爱屋及乌，也会因厌恶而迁恶其好。”

    权至龙怔住，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在字句间斟酌：“是……因为、厌恶、你的父亲，所以放弃了钢琴？”

    “很难以置信，对吗？”她垂下眼睑，银勺在蒙布朗的奶油层上划出一道细痕，仿佛在切割回忆的褶皱，“但理由就是这么简单，我讨厌他，所以不再触碰钢琴。直到我15岁那年，无意间听见了Jay的《夜曲》。很奇妙，那一刻，我竟然很想用钢琴演奏那首曲子。源自心底的喜爱，自然地盖过了对他的抵触，所以我重拾钢琴，未再舍弃。”

    “原来Annie xi在「情绪稳定」的标签下，藏着这么锋利的棱角啊。”权至龙抬眼时眸中泛起微光，像被烛火映亮的琥珀，“其实我很羡慕这种不妥协的纯粹性——能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要什么，甚至为此对抗整个世界的期待。”他指腹轻敲自己的太阳穴，“你知道吗？我在舞台上戴过无数面具，连写歌时都习惯先揣测听众的心跳，反而很久没感受过这种「非黑即白」的纯粹了。”

    安予烁呼吸微滞，一句话羽毛般轻触她筑起的高墙，那些被她用「偏执」包装成铠甲的过往，此刻正透出细碎的光。

    “GD xi的旋律里，淬着比偏执更冷冽的真实。”她忽而抬眸，望向斜倚钢琴的青年，“《谎言》副歌那句气音，像雪夜撞碎在玻璃上的月光——连裂痕都在发光。”

    掀开琴盖，她的指尖轻点中央C键，清越音色漫过空气：“弹首即兴吧。”她侧过脸，碎发被风掀起半寸，“这里不需要谱子，错音比完美更像心跳。”

    权至龙怔了怔，随即漾开明朗笑容，在她身侧坐下：“好，那就即兴。”

    安予烁十指落于黑白键，音符如晨露滴落林间。权至龙随即跟上，旋律似旷野自由的风。琴音渐次交融，时而如月下溪流，时而似暴雨海浪。

    女人的手指灵动地跳跃着，仿佛在琴键上编织着一个个美丽的梦境；男人则用他独特的节奏，为这个梦境增添了几分奇幻与冒险。

    不知不觉间，墙上的时钟已指向十点，而两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权至龙后知后觉地撑膝而起，“我该告辞了。”

    “稍等一下。”安予烁从冰箱里取出两瓶豆瓣酱，在玄关处递给权至龙：“这是我们锦城的特产之一，其他东西过海关手续麻烦，所以只带了这些方便的，别嫌弃。”

    “阿尼，Annie xi的心意才是最贵重的。”他像接奖杯般双手接过，紧搂在怀，“我明天要飞日本录制打歌节目，有什么需要我捎带的吗？”

    “目前没什么需要的。”她摇头，“我明天也要开始拍V家的杂志封面，接下来的五天都会很忙。”

    “那等你忙完了，我们一起吃饭？”

    “可以啊。”安予烁莞尔应承，“只要你这个大忙人抽得出时间。”

    9月23日·07:25

    晨雾中，仁川废弃船厂铁门吱呀开启，藤蔓缠绕的锈铁架悬着露珠，咸涩海风穿透顶棚的玻璃窗，在钢筋骨架间奏响荒凉序曲。

    安予烁的白色运动鞋踩过生锈的铁板，金属呻吟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麦穗紧跟其后。

    意大利摄影师Paolo Roversi正用法语呵斥打光师，他标志性的8×10大画幅座机架在钢台上，像艘搁浅的幽灵船。

    “亲爱的Annie，你的美丽会让我的镜头哭泣。”看见她时，Paolo摘下贝雷帽行了个绅士礼，灰色发辫在空中划出优雅弧线，“就像但丁初见贝雅特丽齐！”

    “Je suis honorée.（深感荣幸）。”安予烁仰头回以流利的法语，让老人眼尾笑出皱纹。

    李珠贤的到来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Annie xi！”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如履平地，珍珠耳环在晨光中晃成虚影，“三套服装都是Elie Saab高定，CHAUMET提供全套珠宝，江诗丹顿腕表需要配合第二套造型拍摄。”她指向不远处集装箱改造的化妆间，“Guerlain日本化妆团队正在做妆容最后的调校。”

    说实话，李珠贤自己都有些意外这次品牌方的配合度。其他三家作为全球代言人的合作品牌，配合度高倒也情理之中。可Elie Saab听闻拍摄对象是Annie，竟直接松口借出2013秋冬高定特别款，这待遇属实难得

    因为心情舒畅，李珠贤的声线都染上了轻快：“要是顺利的话，傍晚就能开始第一组拍摄。Paolo特意强调，想先拍你在夕阳下锈蚀铁架前的单人镜头。”她递来文件夹，“这组清冷系造型，主打的就是「被时光遗忘的神女」的概念。”

    安予烁翻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随着她的指引步入化妆间，集装箱内的暖光已提前亮起，为即将开始的造型工作做好了准备。

    Guerlain日本地区首席彩妆师宫崎湘子捧着调色盘惊叹：“Annie的皮肤根本不需要粉底。”面部清洁后，她最终只用海绵蘸取少量丝柔亲肤粉底液，在颧骨处轻拍出自然光泽。珍珠白哑光铺满眼窝，浅灰在眼尾晕开。唇间樱花粉色的唇膏薄涂出近乎透明的血色，与藤蔓缠绕的金属形成柔冷对比。

    当安予烁踩着细高跟走出更衣室时，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白色薄纱长裙叠加四层欧根纱，肩部点缀了少量珠饰，腰部以简约的钻石腰带收束，及踝的裙摆随着海风漾开涟漪。

    她微扬下颌的刹那，Josephine加冕·爱系列钻石项圈的水滴主钻恰好坠入锁骨窝，两侧密镶钻石构成的V形锋芒切割着空气，碎光在颈侧织出流动的星芒。

    耳畔，62颗渐变钻石螺旋成旋涡耳环，如银河旋臂悬于鬓边，将破碎阳光折射成碎金似的星屑。

    第二套黑色皮质连衣裙的设计同样精妙，及膝剪裁搭配肩部硬朗线条设计，精准的肩线落在锁骨下方三厘米处，恰到好处地平衡了柔美与利落。

    宫崎湘子用冷调灰棕修容勾勒面部棱角，锐利挑眉搭配深咖色毛流感眉妆。以冷棕眼影晕染眼部，眼尾叠加深灰，眼头点缀银闪，上扬眼线与纤长睫毛更显冷峻。哑光酒红唇妆勾勒直角唇峰，与皮质哑光质感呼应。

    安予烁对着镜子转动手腕，江诗丹顿Traditionnelle传袭系列Calibre2253腕表的几何线条与皮质裙装的硬朗轮廓完美契合，像工业时代与优雅灵魂的握手。

    “第三套的金色礼服需要提前适应拍摄动线。”造型师蹲下身整理拖尾，三米长的金色裙摆和裙身都点缀了银色水晶。肩部三朵立体花朵设计与Hortensia绣球花系列全套珠宝交相辉映。

    因为要最大程度保护礼服，所以拍摄动线上都铺设了透明防尘垫，这些都需要安予烁提前熟悉。

    宫崎湘子为这套造型设计的妆容堪称「光焰二重奏」。

    眼妆是熔化的黄金，铜金色眼影在眼窝流淌，勾勒出深邃的轮廓，眼尾那道稍许上扬的黑色眼线如利刃出鞘，将妩媚淬成锋芒。眉骨与眼头轻点碎金，每一次眼波流转，都似有星火迸溅。

    唇间一抹正红如釉，唇线勾勒得极尽精致——饱满、凌厉，带着不容忽视的张扬。肌肤仍是细腻的瓷白底色，却在颧骨与鼻梁镀上香槟色的光晕，与金色礼服上倾泻的水晶光芒彼此呼应，整个人如同被鎏金包裹的烈焰，璀璨夺目，令人不敢逼视。

    试装持续到日暮，当安予烁终于立于钢铁骨架前，夕阳恰好穿过藤蔓的缝隙，在她雪白的裙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摄影师Paolo举着相机后退几步，用母语惊呼：“这就是我要的「尘光共舞」！”

    翌日的废弃船厂，铁锈味与海风依旧纠缠。安予烁站在斑驳桁架前，轻轻仰头，让晨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洒在她脸上。

    “Annie，左肩再给镜头三度。”摄影师Paolo Roversi的声音从相机后传来，“对，就是这样，保持住。”

    她依言调整角度，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完美。”Paolo按下快门，随即示意助理调整干冰装置，“下一组，我们要拍「光与尘的共生」主题的核心画面。”

    安予烁点头，赤足踏过钢板，特写中足弓弯成新月，趾尖点过的地方尘埃轻扬。她忽然驻足仰望横梁缝隙漏下的天光，脖颈拉出的线条仿若雅典卫城的女像柱。

    “眼神再放空些！”Paolo的卷舌音在钢铁穹顶下回荡，“想象你是被铁链禁锢三百年的涅瑞伊得斯！”

    安予烁闻言浅笑，指尖拂过钢铁架上的锈迹：“或许该是见证工业文明兴衰的观测者？”

    这个即兴诠释让整个团队沸腾。

    当锈红颗粒悬浮在丁达尔光柱中，她旋身时裙摆绽开，薄纱在风中怒放，与枯叶共舞。发梢扫过爬满青苔的铆钉，三层钻石手链在腕间交织成光之镣铐，每一次抬手拨发，便如银河支流般在粉白皮肤下簌簌流淌。

    “Annie，请想象自己站在时间的缝隙里。”Paolo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引导性，“光代表希望，尘代表过往，你要做的，是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她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时，眼神已变得沉静而深邃。

    第三天的拍摄转向船厂深处的钢架迷宫。

    安予烁换上黑裙，肩部硬朗的线条设计与锈迹斑驳的钢结构形成冷酷对话。

    “我要你与钢铁对话！”Paolo跪在钢板边缘仰拍，广角镜头将她的身影压缩在巨大的工业框架中。

    “这次的重点是「尘」——岁月的沉淀，伤痕的累积。”Paolo指导道，“但你不是被尘埃掩埋的人，你是穿透尘埃的光。”

    她勾唇，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食指漫不经心地敲击金属脉络，仿佛在叩问岁月的回响。

    几何表盘上的秒针滴答声与远处海浪的节奏重叠，仿佛在丈量时光的裂痕，诉说她十三年演艺生涯的棱角与沉淀。

    “完美！这是工业时代的雅典娜！”Paolo激动地连按快门。

    镜头捕捉到她转身时裙摆划出的弧线——刚硬皮革与柔软纱质内衬的矛盾统一，恰似她骨相美中糅杂的柔韧与决绝。

    暮色浸染时，最终镜头定格高台上的她，夕阳将她的影子拉长，与金属框架的阴影交织。

    最终日的拍摄定在船厂高处平台。

    当夕阳将钢架染成金红色，安予烁身上的金色拖尾礼服，宛如锈蚀的鎏金锁链在暮色中延展成河。Hortensia项链的蛋白石花瓣随步态轻颤，粉橙色虹彩与铁锈的棕红形成荒诞而瑰丽的对比，正如主题所喻示的「温润光芒vs粗粝质感」。

    “马上是最后一组了。”Paolo校准哈苏镜间快门，语气里尽是满意，“Annie，你今天的表现力太棒了。”

    她微笑：“是Paolo的镜头捕捉得好。”

    “不，是你的气质让这些照片有了灵魂。”

    傍晚最后一场的拍摄遇见了奇迹时刻。落日恰好卡进船厂西侧的破洞。

    Paolo突然挥手叫停，推翻原有布光方案，指挥助理调整反光板，去捕捉最后一缕霞光。

    安予烁踏上倾斜钢板，细高跟碾过积尘的钢板接缝，裙摆拖行处扬起细尘，在镜头中化作环绕她的星云。风掀起她的蓬松卷发，金色布料如火焰在尘埃中燃烧。

    她转身的刹那，项链主钻将余晖劈成七彩棱镜，耳畔的粉红碧玺与晚霞相融，绿松石手链却在铁锈衬托下愈发冷冽。

    她抬手轻触从铁架垂落的藤蔓，新生嫩芽与枯萎枝条在她指间交错。最后一缕夕照掠过她眼角晕染的熔金，这个瞬间被哈苏胶片永久定格——Elie Saab金纱与CHAUMET钻石在氧化钢架上绽放，如同文明废墟里开出的永生花。

    收工时，Paolo抚摸着相机轻声感叹：“二十年后人们仍会为这些照片颤栗。”

    安予烁望着满地狼藉的拍摄器材鼻息轻动，用鞋尖轻推生锈的螺栓，看它在暮色里滚成一颗暗金的星：“或许二十年后，这里真的会开出满墙的永生花呢？”

    《Vogue Korea》2014开年刊的封面，最终成为时尚史上一座永恒的丰碑——那里凝固着一座废弃船厂的记忆，一位女星的多重宇宙，以及光尘博弈中的永恒对话。

    暮色如泼墨，钢架在烟霭中渐隐。

    安予烁换回自己的衣服——简单的纯白羊绒针织衫配水洗蓝牛仔裤，踩着帆布鞋走出船厂。麦穗倚在车边，见她出来便递上红枣茶。

    “拍完了？”

    “嗯，总算结束了。”她接过保温杯，轻轻啜了一口，“Paolo说成片效果很好，应该不需要补拍。”

    麦穗点头，拉开车门：“那我们现在回公寓？”

    “先去蓬莱阁打包饭菜。”安予烁看了眼时间，“知恩说今天要来找我，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李知恩的WeChat消息就跳了出来——

    【知恩：欧尼！我到Galleria Foret了，你在哪？】

    安予烁笑了笑，回复：

    【安予烁：刚结束拍摄，正在回程的路上，知恩你直接进去等我们。】

    消息发出后，她靠窗望着墨色。连拍五日的疲惫，被成片期待感略略冲淡。

    同一时刻，Yg大楼的录音室里，权至龙盯着手机屏幕，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数秒，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

    那句「VOGUE拍摄顺利吗？」在输入框闪现又消失，最终只留下荧荧发亮的空白。

    “算了。”他喃喃自语，把手机放到一旁，重新戴上耳机。

    录音室的玻璃门外，Teddy敲了敲窗，示意他出来一下。

    权至龙摘下耳机，推门走出：“怎么了？”

    “《COUP D'ETAT》的实体专辑销量破纪录了。”Teddy笑着递给他一份数据报告，“粉丝们的反响比预期还要热烈。”

    权至龙扫了一眼报告，点点头：“辛苦了哥。”

    Teddy歪头打量他：“你看起来兴致不高？”

    “没有，只是有点累。”权至龙揉揉太阳穴，“这几天行程太密集了。”

    “那今晚早点休息吧。”Teddy拍了拍他的肩，“明天还有《人气歌谣》的打歌会议。”

    权至龙“嗯”了一声，重新回到录音室，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依旧没有新消息。

    他将手机揣进口袋，叹息散在夜风里。

    晚餐结束后，李知恩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麦穗切好的水果，一边翻看着手机里《VOGUE》拍摄的花絮照片。

    “欧尼，这套金色礼服的造型太绝了！”她指着其中一张照片，“CHAUMET的项链和夕阳的光线搭配得刚刚好，就像……”她歪着头想了想，“像锈铁上绽放的鎏金玫瑰。”

    安予烁轻笑：“你这比喻还挺文艺的。”

    “本来就是嘛！”李知恩嘟囔着，“欧尼，拍摄累不累？”

    “还好，Paolo很会抓状态。”

    李知恩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瞳仁忽的发亮：“对了欧尼，钟炫Oppa说他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宋医生的建议对他帮助很大。”

    “能帮上忙就好。”安予烁眉眼一弯，拿起手机给某人补发一份祝贺消息。

    窗外，汉江的夜景灯火阑珊，江面上的游船缓缓驶过，拖出一道细长的光痕。

    李知恩靠在沙发上，满足地叹了口气：“欧尼，下次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你之前说锦城火锅特别好吃。”

    “好啊。”安予烁应下，“等你有空的时候。”

    “Yes！”李知恩欢呼一声，又往嘴里塞了块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那说定了！”

    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安予烁哑然失笑。

    这一夜，光尘余韵在各自的世界里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