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了

    罗皎月忙不迭掏出手机,和苗阿花加上了联系方式。

    “多谢。”

    苗阿花摆摆手,将最后一件银器收进随身的小布包里,系紧袋口:“不用谢,清理门户,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们自己多小心,伊娜……既然盯上了你们,一次不成,未必没有后手。”

    这时,等在门外的几人见里面许久没动静,早就心焦不已。程应灼第一个忍不住,轻轻敲了敲门:“哥?罗姐?怎么样了?能进来了吗?”

    苗阿花扬声道:“进来吧。”

    门立刻被推开,程应灼、刘神婆,还有谈组长和张昭警官都涌了进来,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罗皎月和程既白身上。

    “解了?”程应灼紧张地打量着他哥的脸色,又看看罗皎月。

    “嗯,解了。”罗皎月活动了一下手臂,肯定道。

    程应灼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谢天谢地!可吓死我了!”

    他凑近程既白,小声问:“哥,你感觉怎么样?还会突然晕倒吗 ?”

    程既白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没事了。”

    刘神婆则更关注苗阿花,见她东西都收拾好了,便上前笑道:“圣女好手段,我今天算是开眼了。”

    苗阿花对长辈很客气,点了点头:“过奖了,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事情既了,众人也不便在警局久留。

    “案子还有一些地方没理清楚。”张昭警官穿着制服,脸上的皱纹都带着疲惫,他对罗皎月说,“等回了清江再联系。”

    子母蛊成功解除,程应灼是最开心的那个人,当时程老爷子生病,是他请罗皎月去的程家,结果害罗皎月被算计,还连累了他大哥。

    “太好了!这破蛊终于解决了!我们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我请客,地方随便挑,给罗姐压惊,也给我哥去去晦气!”

    气氛刚刚轻松下来,程应灼的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他笑着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是“老爸”,还嬉皮笑脸地对着众人说:“哈哈几天不见,我爸肯定是想我了。”

    “喂,爸!”程应灼话说了一半,就像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出什么事了?”一旁程既白询问道。

    电话里,程临难掩悲痛,“应灼,回、回家。快带你哥回来,你爷爷他……他没了。”

    “什么叫没了?”程应灼声音有些抖,“前几天,爷爷身体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爸你说什么?爷爷走……走去哪儿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应灼,爷爷到底怎么了?”程既白语气带上了质问。

    程应灼情绪激动,一句接着一句,程临则冷静的多,“是心脏病突发,保姆一发现就呼叫了家庭医生,爷爷当时就去世了。”

    “……”

    听着他爹的声音,程应灼的嘴唇张了张想回答他哥,却发现他突然发不出任何音节。

    手机从他骤然失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

    “家里现在很乱,你们快点回来,还能赶上见爷爷最后一面。”

    程应灼身体支撑不住,晃了几下。

    程既白上前一步扶住程应灼的胳膊,触手一片冰凉。“二叔说什么?”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上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哥,你一定要冷静。”程应灼的声音带着哭腔,“爷爷……爷爷去世了。”

    闻言,程既白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没有像程应灼一样惊呼,没有质问,整个人像是瞬间被冻结了,只有扶着程应灼的那只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发白。

    罗皎月则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程既白兄弟俩。

    突如其来的噩耗将刚才的喜悦碾的粉碎,气氛沉重起来。

    “刘姐,事情有变,我们先走一步。”罗皎月只得和刘神婆匆匆告别。

    刘神婆表示理解,对两人道完节哀,就自行回小石盆村了。

    三人则立马驱车回清江。

    一路无话,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程应灼一直在低声啜泣,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程既白一言不发,只是紧绷着下颌,将车开得飞快,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

    罗皎月作为外人,没有说什么,就安静的坐在那里。

    她理解两人的感受,想到当初外婆突然去世,罗皎月感觉眼眶有些酸涩。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之前只是中了阴招身体虚弱,她也不是没看过,明明问题不大,怎么会突然就……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清江市,直奔程临电话里说的那家医院。

    然而,当他们冲进医院,找到程临所在的楼层时,看到的却只有程临和几个程家旁支亲戚红着眼圈等在那里。

    “爸!爷爷呢?”程应灼冲过去抓住父亲的胳膊。

    程临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很多,他悲痛地摇摇头,声音沙哑:“你们来晚了!老爷子遗体已经,已经送去火化了……”

    “火化了?!”程既白猛地停下脚步,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为什么这么快?!为什么不等我们回来?!”

    按照常理,至亲离世,无论如何都会等待所有直系亲属见最后一面再处理遗体。这才多久?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怎么可能就火化了?!

    一旁的程氏族人被程既白的气势慑住,眼神有些闪烁,支吾着解释道:“你二叔悲伤过度晕倒了。火化是、是我和你几位叔公的意思。大师说时辰不好,老爷子去得突然,也怕、怕遗体不好保存。而且手续也不知道怎么的,办得特别快。我、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程既白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缓缓扫过二叔和他身后那几个眼神躲闪的亲戚。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得知爷爷去世时更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爷爷的死,绝对有问题。

    他不再是五六岁的小孩了,这么拙劣的说法,当然不能说服他。

    程既白站在原地,医院走廊的灯光照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来晚了。

    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就像当年没见到他父母最后一面一样。

    该死!又是什么狗屁大师!

    为了节省时间,罗皎月和两人一起来了医院,结果竟然看到这一幕,她有点尴尬。

    豪门继承人争夺遗产,手段如此迫不及待甚至堪称拙劣,让她这个外人杵在这里,目睹程家最不堪的一面,空气都仿佛凝固着难堪。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几乎想把自己变成透明人。

    一瞬间,程既白的所有怒火、怀疑、还有悲痛,仿佛在瞬间被压缩、冷冻,凝结成一种极致的平静。

    深吸一口气后,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先是落在几乎崩溃的程应灼身上,声音低沉:“应灼,冷静点。”

    这句话既是提醒程应灼也是提醒他自己。

    然后,他的视线越过众人,精准地捕捉到了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罗皎月。

    他的眼神复杂了一瞬,有歉然,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罗小姐,”他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抱歉,让你看到这些。家里突发变故,后续可能会很混乱。今天非常感谢你陪我们过来,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这是在保护她,也是在划清界限,不让她卷入程家这潭突然被搅浑的、深不见底的污水。他此刻孤立无援,前有爷爷死因不明的疑云,后有虎视眈眈的亲戚,他不能再把无关的她拖进来。

    罗皎月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她看着程既白那双深不见底、仿佛承载着整个黑夜的眼睛,又看了看一旁六神无主、只会抓着父亲哭泣的程应灼,再看看那群明显心怀鬼胎的程家亲戚。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是不忍、不平,或许还有一丝因为共同经历这么多而对朋友产生的共情。

    她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站到了程既白身侧稍后的位置,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程总,节哀。我……我略懂一些白事规矩,也认识一两位可靠的律师朋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罗皎月没有说要留下,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表明了一个态度,她站在他这一边。

    程既白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最终化为极轻的一颔首:“……多谢。”

    这时,那位出面解释的叔公又开口了,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他语气不容置疑:“既白啊,知道你难过,但事已至此,还是先顾好眼前。老爷子的后事要紧,公司那边也不能乱,很多文件还需要你配合,不然你二叔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爷爷把公司交给你二叔是有道理的,毕竟你太年轻。”

    听到这一句,程应灼彻底爆发了,带着哭腔吼道:“别说了!我们家的事和你有关系吗?你算的那门子的程家人?”

    那位叔公闻言,讪讪地住嘴。

    程既白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丝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声音平稳却带着千斤重压:“叔公费心了。爷爷的后事,我自然会处理得‘妥妥当当’。至于公司……”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咬得极清晰:“不劳各位长辈操心。在爷爷的死因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程家的一切,都维持原状。谁也别想动。”

    他的话,就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让原本就诡异的气氛更加凝滞。

    身后那几个亲戚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程既白不再看他们,他扶住还在抽噎的程应灼,对罗皎月低声道:“走吧,先送你去打车。”

    他需要一点空间,需要立刻理清思绪,需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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