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离宫的琉璃瓦上积了层薄雪,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朱红宫墙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太皇太后的暖阁里,炭火烧得再旺,也驱不散她眉宇间的沉郁 —— 她终究还是没能犟过皇上,如今人都要从漠西回来了,端敏的婚事仍旧没了下文。
“端敏格格的马队过了喀喇沁了。”苏麻喇姑轻声回禀,见太皇太后没说话,又补充道,“漠南的王公们一路跟着,说是要亲自送格格到承德,还有牧民自发牵了牛羊,在道旁跪迎呢。”
太皇太后捏着佛珠的手顿了顿,捏了捏眉心。
她听过端敏的战绩,也知道那些牧民为何敬她 —— 是这个丫头把准噶尔赶出了草原,是她分战利品时连最底层的旗奴都没亏待,是她带着两千人追得准噶尔一万人马屁滚尿流。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不是滋味 —— 这丫头的锋芒,本该用在科尔沁的帐篷里,护着雅图,而非在草原上树起自己的旗号。
半个月后,承德城外的大道上烟尘滚滚。
端敏一身银甲未卸,甲叶上还沾着漠西的沙尘,骑在雪青马上,身后是整肃的大军,佟国纲跟在侧后方,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赞许。
道旁跪满了漠南的牧民,有王公捧着哈达,有百夫长举着刚宰杀的羔羊,见她过来,齐声高呼“格格千岁”,声浪震得雪沫子从枝头簌簌落下。
端敏勒住马,翻身下马,接过最年长的牧民递来的酒碗,仰头饮尽,银甲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阿日娜苏在角楼上看着,心中不知不觉就安定下来。
她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挥了挥手,示意大军进城,可那身影往那一站,就比千言万语更有分量。
进了离宫,圣旨已在殿内等着。
宣旨的太监尖着嗓子念出“靖宁草原,永镇北疆,沟通商路······封固伦靖宁公主”时,殿内一片寂静。
太皇太后坐在上首,指尖掐着佛珠 —— 固伦公主,那是皇后嫡女才能得的封号,亲王之女最多封和硕格格,皇上这是明摆着要破规矩,用爵位压下所有想打端敏主意的人,尤其是科尔沁的班第。
端敏叩首接旨,她抬起头时,眼里没有受宠若惊,只有一种了然的平静 —— 她懂皇上的意思,也懂这“靖宁”二字背后的分量: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需要依附婚姻的宗女,而是凭战功站在草原与朝廷之间的公主。
以军功封的公主,而非因出身所得,封号还是意有所指,甚至皇帝把她的俸禄和待遇都与亲王等同了。
珠兰站在侧旁,看着端敏起身时银甲反射的光,嘴角悄悄勾起。
皇上的册封,是彻底断了科尔沁联姻的念想。
端敏这个人本身能带来的价值,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婚姻带来的利益,所以她开始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贾敏若有所思的同时,也接到了册封,作为外姓国公之女,因实打实的军功,获封了宗室女才能得的固山格格。
这个固伦靖宁公主,可不是京里的摆设,是实打实有自己班底的爵位,皇帝甚至在承德立下了她的公主府,在圣旨中提到了永镇二字。
作为公主伴读,贾敏这个实际上的军师,自然也要留在承德。
能掌控自己命运的,还有我啊。贾敏微笑,看向前方的端敏公主,仿佛在看冬日的太阳。
不出珠兰所料,以康熙目前的高敏感、高猜忌数据而言,端敏这样养在宫中的宗女,是接触权力最合适的人。毕竟,作为女子,无论她在军中有多大的威势,都难以动摇皇权。
康熙或许对端敏的能力仍有疑惑,但绝不会怀疑她的忠诚。
女性千百年来的弱势,天然让皇帝放心她们接触皇权。
甚至,皇帝会疑心外姓的珠兰,毕竟武则天珠玉在前。但对于自家的端敏,他十分信任。
只是皇帝天然的平衡感,让他本能的喜欢拆分。
这也是草原之上,珠兰近乎隐身于幕后,没有丝毫表现的初衷。
一来是为端敏,这丫头的前程,该由她自己的刀枪挣来,而非嫁妆。
皇帝虽然心思深沉,眼界着实是开阔,用人不拘一格,珠兰从系统面板上注视着康熙的数据,并且不惜耗费能量进行关键节点干涉。
数据显示,这位帝王心中的一切有用之人,都不会被他抛弃的。
他实在是一名合格的上位者,晓得何为人尽其才。
在南方大战在即的当口,他不可能找到比此刻的端敏格格更合适的草原主理人的。
顺便,既然他有心让端敏利用当前的大好形势,就一定不会轻易将这样的宗女嫁给任何一个部落。
等她的公主府立稳,再寻一个看的上眼的小伙子尚主便是了。
太后拉着端敏的手,摩挲着她甲胄上的磨损痕迹,眼圈微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虽不懂朝堂算计,却知道这“固伦”二字,是对端敏最好的护佑。
太皇太后直到宴席散了,才单独叫住端敏。
暖阁里只剩祖孙二人,老太太看着她褪去戎装后露出的青涩脸庞,忽然叹了口气:“皇帝……是不想让你嫁去科尔沁了。”
“是。” 端敏直言不讳,“孙儿也不想嫁。”
“你可知,固伦公主的身份,意味着你往后的婚事,更由不得自己?”太皇太后盯着她,“皇上要你镇住漠南,你的夫婿,必须是能帮你稳住局面的人。”
端敏笑了,眼里闪着少年人的锐光,“皇玛嬷,孙儿不需要夫婿帮着稳住局面。若真有那一天,孙儿自己的刀,就能镇住所有想动歪心思的人。”
太皇太后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 那时她也以为,婚姻是筹码,可后来才懂,真正能站稳脚跟的,从来都是自己手里的力量。
端敏小小年纪,能将兵,也无师自通了权力的由来。果然只有爱新觉罗与博尔济吉特的血脉交织,才能有这样耀眼的成果。
深藏身与名的珠兰,当然不会跑来说都是自己教的,看教的不错吧。
太皇太后没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端敏退下。
京城的乾清宫里,康熙收到端敏接旨的奏报,笑着对梁九功说:“给靖宁公主赏些南海的珊瑚、和田的白玉、西洋的蜜蜡,再送二十匹最好的云锦 —— 让她知道,朕没看错人。”
北风从草原吹到京城,吹来了漠南的安定,也吹来了一个打破旧例的封号。
固伦靖宁公主的名字,从承德传遍草原,再传回到京城,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爱新觉罗与蒙古各部的棋盘上,漾开了新的涟漪 —— 往后的草原,有了一位常驻在承德的公主看护,再不是只有联姻能维系平衡了。
二来,公主镇守北疆,而非王爷封到北疆,也是让蒙古部落可以接受的。
王爷会与他们抢夺草场,抢夺后代延续的空间,但公主不会,他们甚至摩拳擦掌让自家的儿郎好好表现。若是能得固伦公主下降,家中的郡王爵位肯定能升亲王,后代有了这样英武公主的血脉,自当能成为天下巴图鲁。
端敏格格被封为固伦靖宁公主的旨意刚传遍朝野,紧接着的另一道圣旨更让满朝文武瞠目 —— 那支由她一手带出来的两千精锐,正式划归其麾下,成了名副其实的“公主私兵”,佟国纲与冯唐都要暂时受其节制;更令人咋舌的是,她被册封为抚远将军,军中公文往来时,皆以“大将军公主”相称。
这待遇,早已越出了宗女的藩篱。
亲王才有资格统领的旗兵,她有了;将军才有的统兵权,她也有了。
承德的校场上,端敏一身亮银甲,腰悬凤翎刀,亲自操练麾下将士,号令一出,声震四野。
骑兵们喊着“大将军公主千岁”的号子,气势比京营的八旗兵还要盛。
宗人府的糊涂老王爷们私下里摇头,“成何体统?女子掌兵,自古未有。”
康亲王和安亲王却在几次会面后,将女儿的培养列入议题。他们甚至在考校了女儿后,惊讶的发现女儿的体质普遍高于儿子,对于骑射之事更为擅长。
这就是珠兰通过太后之手所传播的那套秘法的厉害之处了,让女子从根基上获得改变。只是大部分人认为此法是养生之用,有些坚持了,有些撂下了。
截止到现在,即便端敏大放光彩,宗室福晋们也多半是认为端敏自身天赋异禀罢了,毕竟她的母亲也是草原来的博尔济吉特,流着悍勇的血脉。
礼部的官员捧着《会典》唉声叹气,说这“抚远将军”的印信,盖在公主名下,简直是“乱了乾坤”。
户部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两千人的粮草是走内务府的。
索额图与明珠悄悄对视一眼,他们对东瀛的经略在草原如此大胜之后报上来,相形见绌。
任何微词,在皇帝的铁腕面前,都成了过耳风。
乾清宫的朝会上,有御史颤巍巍地奏请:“皇上,固伦公主荣宠已极,若再掌兵权,恐引宗室非议,寒了武将之心。”
宗室:我们何曾非议?若是我们的女儿都能如端敏一般,简直笑死好吧。此时宗室王爷的尚武之风不绝,对家中姑奶奶们的管束也不严,都是捧着哄着,也盼着她们成才的。
武将:我们只是对着送回来的战报研究,公主到底是太祖再生还是太宗转世。我们的心火烫着呢,皇上要是再多赏赐公主些金银珠宝,我们的心会更加火烫的。
康熙放下朱笔,目光扫过阶下:“非议?端敏在草原,以两千人追着准噶尔万人打时,怎么没人说非议?军功明晃晃挂在她身上,卿莫非视而不见否?男子能当将军,爱新觉罗的女子就不能?”
因珠兰之故,让他对女子的能力有了充足的认识。她们中不仅有像皇祖母一般老于世故、精于权谋的,也有珠兰这般肯干会干能担当的,那么多出一个能打胜仗的端敏格格,又算得了什么。
他拿起案上的军报,扬声道:“漠南各部认‘靖宁公主’的旗号,准噶尔闻其名就丧胆。这样的将才,难道因为她是女子,就要蒙尘?朕的朝廷,只论本事,不论男女!”
看着底下嚷嚷祖宗之法的文官们,康熙运气,把脾气压住,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他微微合目,心中暗暗发誓,哼,封什么公主,怎么就只封了公主,显得朕怂了似的!
若端敏再立大功,朕干脆就封她一个王爷,让这帮子老古板都气晕过去算了!
一番话怼得群臣哑口无言,是啊,端敏格格的军功是实打实的,那佟国纲是她从死谷里救出来的,漠南的安定是她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漠西早有反心的准噶尔是她亲自带兵赶走的,漠北的部落也是被她震慑到大冬天的来京中朝拜皇帝表达忠诚。
比起那些只会在朝堂上引经据典的大臣,这位皇室的“大将军公主”,实实在在为大清守住了北境安宁。
他们准备一个平三藩,都折腾了多少年了,全靠老天保佑才有进展。
在皇帝心中孰轻孰重,还用说吗?
于是,非议渐渐歇了。
军中文书里,“抚远将军端敏”的署名越来越常见;漠南的驿站里,信使们说起“大将军公主的军令”,比说起任何一位王爷都恭敬。
连宗女们的目光,也悄悄变了 —— 从前只想着嫁个好人家,如今想象着端敏银甲立马的模样,再看自家软脚虾一样的兄弟,瞅瞅能开十力弓的自己,眼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习练皇后所传秘法的宗女们,有不少生了别样心思。
三来嘛,还有一个事儿是留给皇帝权衡用的。
端敏对外间的议论似是浑然不觉,每日要么在校场练兵,要么在书房看舆图,要么与贾敏一处嬉笑学习,要么去寻三巨头请安,一切与平常并无不同。
珠兰与阿日娜苏一起去看她时,见她正对着漠西的地图出神,案上摆着的兵书里夹着张纸条,写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勇将,也是在不断吸收经验的。
贾敏见她们进来,便知道下面要谈些事情,便主动要退出去,被珠兰拦下了。
阿日娜苏主动上前,拉住了贾敏的手。
贾敏心中一惊,想到这位宣妃的姓氏和出身,想到太皇太后,想到皇上……
“皇上把这两千人给你,是让你镇住漠南。”珠兰笑着对端敏说,“但是,关键是商路。”
皇帝心中,靖宁草原为虚,永镇北疆是空,商路乃第一。贾敏闻言,不自觉的点点头,比端敏更早领悟皇上的意思。
“再让科尔沁左翼后旗全权操持商路,能把一手好牌全部打烂。”阿日娜苏适时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前是皇帝孝顺老祖母,才能捏着鼻子同意给吴克善的后人天大的好处,可是他们把握不住。
“不错,今年是解决了不服气的准噶尔,可按照科尔沁左翼后旗吃独食的做派,明年漠北也得出声音。”端敏点点头,贾敏给她分析过,之所以皇帝要让有军功的固伦公主压在这里,便是制衡与拆分的一环。
若非如此,皇帝也不会不给太皇太后面子,非得让端敏以公主之身插手,而非直接做科尔沁的王妃。
商路不可再入过去一般,皇帝不乐意看到一家独大。
“科尔沁不可,咱们自然也不可。”阿日娜苏拉住贾敏的手,对端敏说道,“我家愿意配合公主,来做此事。日后,若有不足之处,还请敏儿妹妹多加提点。”
贾敏心念电转,看向皇后娘娘,总觉得这一切都被娘娘提前算好了。从一开始将草原之事从晋商手中拿出来时,便算好了。
端敏也跟着点头,她单纯觉得是雅图公主和她丈夫实在表现拉胯,才让皇帝对科尔沁没了信心。
至于宣妃阿日娜苏,有皇后娘娘背书,自然也是自己人,可以信任。
她们在商量一种,对于贵族妇女来说,属于很新的领域,比如经济与民生。
贾敏挑明了一点,草原牧民的安宁,实际不在帝王眼中,他只想要蒙古贵人的银子源源不断的流入内库。
阿日娜苏同意以上说法,并且提出来若干建议,既要把事办了,也要提前消弭皇帝的猜忌。
毕竟,皇帝厌恶一家独大!
朝廷认为,皇权来自天,而非民。所以不要和皇帝说些儒生的言论,只要和他谈钱谈利便是。
只有能量结晶凝结才需要百姓的反馈,所以,这些是珠兰关心的。
“之前科尔沁左翼后旗之人,明显赚银子后都存到自己库房里了。”贾敏在分析前人失误。他们哪里和皇后娘娘一般,走到哪里都不忘往内务府送钱。
这不,坑的两部赎金,可没还给他们部落,全送回京中了。
端敏抬起头,眼里闪着光,莫名燃了起来,“只要这两千人在,只要我手里的刀还能挥,娘娘的心愿我就一定能达成。至于商路,皇上的密旨我收着呢,待天气好些,我便往科尔沁去一趟,给雍穆姑姑压压惊。”雍穆,正是雅图公主的封号。
“那我就回娘家去见我阿爸,前旗也还有几分实力可以拿出来。”阿日娜苏点点头,她家里的事儿好办。
作为开府在承德的公主,作为抚远将军,端敏的行事比宣大的总兵都要自由的多。
去科尔沁看望姑姑,帮守寡的姑姑看顾商路事宜,是占理的事情。
她也与太皇太后表达了这个意思,日后商路上的话事人不再是死了的亲王,直接就是雍穆公主雅图。至于雅图公主背后,就是有兵有权的端敏了。
太皇太后张口结舌,窗外的雪还在下,望着殿外的红灯笼,她想,皇上或许是对的。毕竟,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一条路。
以雅图的性格,确实立不起来。但是有端敏在后面,保她名义上的话事人地位是没问题的。
这比让端敏嫁入科尔沁,再拐着弯干涉雅图这边的事,要直接快捷的多。
太皇太后不由自主的想起过去,乱世里,女子的价值似乎只在嫁妆和夫婿的榜单上。
但是,现在世道变了······
战争远去,挣银子成了第一要务。经营商路而已,当家的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过去雅图的丈夫也就那么两下子,让雅图上不见得就干的差了。后面,还有端敏啊。
端敏的锋芒,是扎在草原上的桩,作为宗女,她是自己人,且比任何联姻都能让朝廷安心。
可光是太皇太后满意还不行,必须要让皇帝也挑不出茬子来。
端敏顿了顿,拿起那枚“抚远将军”的银印,在掌心掂了掂:“这印信,不是荣宠,是担子。珠兰姐姐你看,往后宗女们再提起‘出路’,或许就不只是嫁个好人家了。”在亲密度突破90后,她自己就改了称呼,私下里都是称呼对方名字。
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得那枚银印亮闪闪的。
皇帝破格封端敏为将军,或许是现下形势所迫,是无奈之选,将来也不准备再开一例。
但珠兰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能打仗的公主,更是要在这千百年来的规矩里,砸开一道缝 —— 让天下人看看,女子的价值,从来不止于内宅与嫁妆。
这位大将军公主,正用她的刀,她的兵,她的军功,给所有宗女,也给这世道,立了一个全新的榜样。
端敏之事成,算是草原之行成功一半。
另一半么,还要落在皇帝的猜忌心上。
珠兰摸透了康熙的数据,所以她同样清楚皇帝心中对女子的定义。
既要温柔,又要坚毅,又不可淡漠。
既要博学,又要专一,又不可执拗。
既要能干,又要担当,又不可功利。
既要聪慧,又要洒脱,又不可傲慢。
宫中女子中,珠兰本身自不必说,出身乃是把忠贴脑门的葛布喇之家,能干肯干不怕担责,还肯放权。从不当面顶撞皇帝,还要充当解语花、招财猫。
贵妃钮钴禄萨琳,精于西学,已然沉迷,与宫中诸人都有了隔阂,仿佛身在两个世界。即便是珠兰与之通信,也是讨论学问,而非问询近况。如此执拗之人,皇帝只当她是宫中奇葩,养着便是。
荣贵人马佳诺敏,每日与皇后之妹塔娜同游,温柔可亲,却从不向皇帝献殷勤,清淡太过,则皇帝亦冷漠待之。
惠贵人纳喇玉宁,则每日试图偶遇圣上,一身功夫使出十八分,功利之心明晃晃,乃至于皇帝避之不及。
新收入宫中的美人甄应仙,听说是当面讽刺之前的宗室敛财故事,闹得皇帝脸上难看,自此也不见天颜。
仅有一个赫舍里塔娜,走单纯天真路线,虽然性格不是皇帝的菜,但是凭着父葛布喇、姐珠兰的颜面,得了天子几分关怀与青眼。
系统显示,少年康熙毫无疑问是个高敏感宝宝,后妃要踩他的痛脚,十分简单。
“淡漠、执拗、功利、傲慢。”阿日娜苏反复咀嚼着,这等人设操作起来,似乎还挺······痛快!
珠兰笑,这只是一个推手,一条引线。关键,还要放在草原商路的规模与皇帝惯用的制衡手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