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

    顾平西枪尖尚在滴血。

    公主扔了长刀,快速走过去扶住秦良玉,众人这才发现秦良玉脸色惨白,长枪撑地,似乎已是强弩之末。

    顾平西荡开枪尖鲜血,拎在手里,走过去将秦良玉的枪一同拿过来,让她好坐下休息。

    “你怎么样?”公主蹲在她身旁问。

    秦良玉盘腿坐下,手不自觉抖动,顾平西低头视之:“毒素刚拔除,又经历苦战,力竭了。”

    李墨走上来,翻出包裹中贾太医配的药,塞进秦良玉手心,“快吃,这是贾太医配的太极丸。”

    秦良玉手抖得拿不住瓷瓶,公主直接抢过来到出药,塞进她嘴里,“水。”

    李墨递上水壶,公主给她灌进去。

    一颗药下肚,须臾她的神色便好转。

    众人都在原地休息,夏继承陪着杜大人上前,杜大人问:“秦姑娘怎么样?”

    公主没有搭理他。

    李墨便知公主的意思了,当即站起来冷声道:“杜大人,此番试探您可满意?!”

    夏继承立刻道:“李公子,此话何意?”

    杜大人身后侍卫见势不对,纷纷站起。

    李墨挡在公主等人身前,眉目森森:“杜大人,话既然已经挑明,就不必再遮掩了吧?你这一行十四名护卫,各个都是御林军中的好手。”

    李墨随意指着其中一人道:“此人,承平三年武状元,现任御林军左卫校尉;”

    李墨又指向另一名护卫:“此人,承平一年武状元,同任左卫校尉,承平一年随顾将军剿匪泸川,斩获军功!其他人还需要我一一点名吗?”

    被点出的两个人没料到公主对他们了如指掌,互相对视后,神情几变。

    杜大人捏着胡须没有反驳。

    夏继承觑视大人神色,仍坚定道:“李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墨冷笑一声:“杜大人,你手中捏着一群武艺高强之辈,却叫我家秦姑娘、小顾将军替你出力,你们御林军的命都金贵,独我公主府的人死伤不计?!”

    “我倒想问问杜大人是何意?为何要如此试探我等战力!”李墨愤而怒喷。

    夏继承不肯承认:“李公子,您瞧,咱们侍卫并非没有受伤啊!更何况贼人数量众多,我们实在抵挡不住,何来试探?”

    “哼,夏大人打量着我们看不出来是吗?”李墨驳斥,“林中厮杀时,你们为何处处留手不肯斩杀贼人?非得熬到秦姑娘四处救援,秦姑娘替你们杀人?如果不承认,咱们现在便可去查那贼人如何死去,到底是叫你们御林军刀剑杀死还是让咱们长枪戳死!”

    夏继承当然不能真陪着他们去检查尸体,他的目光看向杜大人。

    杜大人上前走了一步,缓缓道:“老夫确有试探之意。老夫在此向殿下秦姑娘赔罪。”

    说着杜大人拱手下拜。

    公主回身扶住他,不能让他将这一拜真拜下去。

    “杜大人,此去西京,一路艰险,我与诸位绝无阴谋,仅仅是想去驰援舅舅。杜大人尽可放心,我等绝不与贼人为伍。”

    公主知道杜大人到底为何试探,不过是担心公主府心思不纯,怕节外生枝。但既要同行,需得坦诚。

    杜大人闻言,再度深深看了一眼公主,秦良玉已经站起来,重新拿回自己的枪。

    杜大人沉吟片刻道:“公主殿下,老夫试探原因有二,其一确实如你所言,考虑您的意图是否有异;其二,老夫想看看小顾将军与秦姑娘到底战力几何,如今看来,只在我估计之上,接下来的行程,老夫才更有把握。”

    夏继承与众侍卫见杜大人承认,也不再装模作样,恢复御林军那等凶悍之气,护持在杜大人身边。

    彼此透了底,此番便算揭过。

    杜大人带着夏继承仔细观察了贼手,此人身上毫无信息,弓箭长刀均不是敕造,依旧查不出有用的消息。

    夏继承蹲在凶手身侧,抬头朝杜大人道:“大人,这些都是死士,恐怕是大户人家豢养的。”

    “嗯……”杜大人点了一遍数量,差不多五十人。这与昨夜相比人数又多了不少。

    “京中何人能养得起这么多死士?”杜大人惊疑。

    公主走上前道:“我府上护卫只有四十人,这些死士已是我的护卫两倍之余。兼军需消耗,若长期豢养,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没错。”夏继承点头认同。

    这群人实难查出来处,他们的任务是赶到西京救灾,只能放弃。

    杜大人拍了拍手上的灰道:“路上危机四伏,让大家提高警惕,我们走。”

    此时天色已晚,看样子杜大人是准备继续星夜兼程,可能后半夜会露宿野郊。

    李墨私下点了点身上包袱,确信药物俱在,稍稍松了口气。

    众人再次上马,杜大人打头,一众侍卫护卫在侧,顾平西与秦良玉长枪拎在手里,驾马疾驰。

    下一站是同州,过了同州往右是蒲州,往左是泸川,因泸川地势较蒲州高一些,因此洪水淹了蒲州,留下了泸川。

    根据西京参军杜景之的折子来看,当初王文钦在蒲州逗留多日,后又转道汾水,如今为何会下落不明?

    众人月上中天之时,在一处荒郊露宿,旁边是一条小溪。众人在石堆上燃起了三处火堆,侍卫一处,杜大人一处,公主一处。

    杜工部取出舆图,就着火光仔细参详许久。

    公主走过去问杜工部京中消息:“杜大人,京中到底怎么传闻的?”

    杜工部闻言收起舆图,跟公主分享消息:“坐。杜参军的折子上说钦差失踪,蒲州受灾严重,漂三千户。西京灾情尤甚,漂七千户。折子中注明了王大人一路经过的地点,先去蒲州,后到汾阳,最终在西京境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公主思考片刻,拿出阿史那的信交给杜大人,“大人请看,这是阿史那社里王子的信,上面有王大人最后的消息。”

    “哦?”杜大人惊讶,双手接过信,立即展开,细细读来。

    “阿史那社里王子救了王大人?”杜大人震惊无以复加。

    杜大人拿起舆图观察片刻,点出汾阳道:“突厥部要从北边进入我国,必要从汾阳借道,难道是在汾阳救下的王大人?”

    公主点点头:“没错。王大人印鉴全部丢失,极有可能是受人埋伏,我们经过蒲州时可仔细探查一番。”

    “嗯……一切还需到先蒲州再说。”杜大人暂时不知道蒲州情形,只能找到蒲州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公主又问:“大人此去蒲州,有何准备?”

    杜大人看了看公主,笑笑道:“暂时不能透露给殿下。”

    说着杜大人站起来,在四周看了一圈,召来夏继承道:“令护卫两人一组守夜,今夜就在此处休息,明日赶到最近的村落补充干粮。”

    “是!”夏继承抱拳去了。

    公主回到自家人这边坐下,李墨早已取出薄毯,摘来茅草铺在地上,给公主和秦姑娘休息。

    顾平西递了一串烤肉给公主,瞟了一眼杜大人一行,“殿下预备怎么办?”

    公主咬了一口肉,柴火发出哔啵声。

    “先跟着他。到了同州我的侍卫在那,看看他们有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秦良玉抬起头,双目晶亮,整个人比在京城时精神了不少。她低声说道:“此去同州尚有二三天的路程,不知同州情形如何。”

    李墨拨了拨火苗,“一切到了同州便知。我在路上发现一些散碎的粟米,大约是阿史那社里运粮曾经从这边经过,漏了些粮食。”

    “确定吗?”公主问。

    “确定。”

    公主放下手中的食物,随意拿着一根长棍在地上划拉,指着某处道:“这是咱们现在待的地方,阿史那社里如果从这经过,要么是去蒲州,要么是去泸川,又或者经同州中转直接转道汾阳。可他带那么多米,只可能是去泸川或者蒲州,你们觉得他会去哪?”

    顾平西与李墨不约而同选了泸川。

    秦良玉惊讶,不知二人为何选此地。

    “粮食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运到灾区吗?”秦良玉问。

    公主抬起头笑了一下:“再多的粮食也得官员调度才能赈灾发放,蒲州如今身陷水患,救人尚且来不及,这么多粮食运到蒲州如何存放?况且这是私粮,可不是赈灾粮。极其容易引起哄抢,易起兵戈。”

    “我猜,我那表姐,定在运粮的队伍中。”公主随手将树枝仍进火堆,眨眼间就被火苗引燃。

    “王姑娘能将这么多粮食偷梁换柱带出去,应是有帮手的,绝不可能只有突厥使臣团队。”李墨道。

    公主点头道:“她身边有个姓常的守将,曾在我舅舅麾下效力,为人精明强干,是个将才。”

    封疆大吏身边总会有几个能文能武之人,常将军便是其中之一。

    “好了,早些休息,明日赶路。”公主放下话题,招手让秦良玉过来,两人睡在一处。

    顾平西与李墨轮换守夜。

    秦姑娘大病初愈,公主殿下贵为皇女,守夜的只能是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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