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说我也知道,”蒋中正目光中透着阴毒,四下扫视周围的官员,“定是有人告密。”
“蒋中正,你还记得你是个官吗!”一道沙哑地嗓音冷凝道。
蒋中正随声音看去,情不自禁退了一步,却在下一瞬站住脚,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落在嘲笑的表情上:“王大人,别来无恙啊。真没想到你还能逃出汾阳!”
王文钦眉毛倒竖,身着三品大员深红官袍,语气森冷:“蒋中正,你恐怕是忘了,当年你是怎么摇尾乞怜,求着本官给你个官当!如今你就是这般当的官?你也算个官!”
“你闭嘴!你闭嘴!你个老匹夫!”蒋中正情绪激动起来,双手猛挥,眼底的怨毒深可见骨,“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当上了西京的主官,何至于等到现在!你这伪君子!酷吏!汾阳怎么没杀死你?真是祸害遗千年。”
杜大人严厉呵斥:“蒋中正!你倒卖朝廷粮草,畜养私兵,劫杀钦差,火烧县衙!哪一条都够诛三族,我劝你投降,坦白从宽,说出幕后主使,减轻罪责!”
谁知蒋中正听了此话,仅仅笑了笑,呸了一声。
“蒋中正你作恶多端,残害百姓,死有余辜!还不束手就擒。”公主恨不能千刀万剐了他,恨声呵斥道。
蒋中正毫不在意公主,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睬她的话,有些得意道:“王文钦,杜国庆,你们也活不长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咱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动手!”
蒋中正一声令下,手下上千死士立即持刀冲上来。
杜大人没料到蒋中正如此冥顽不灵,惊怒异常,立即下令:“缴杀贼寇!”
箭羽刷刷飞过,可蒋中正手下养的人着实有些功夫,顶着箭羽冲了过来,立刻冲撞了杜大人一行队伍,持刀精兵与死士战在一起,一时间竟占不了上风。
高处的持弓精兵投鼠忌器,不敢再射,竟叫蒋中正一行撕开了一处口子,就要突围。
“小心!他要逃跑!”
公主心急,却脱不开身,只能高声提醒。
一道长枪划过,枪头赫然撞飞一个死士,并将那处口子堵死,一个人也不肯放出!
蒋中正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直跟在公主身边的那个女侍卫。
蒋中正咬牙,“走这边!”
王语嫣和王焕之扶着父亲匆忙后退,蒋中正却像闻了腥的狗,紧咬着不放:“给我杀了他们。”
蒋中正对王文钦恨之入骨,当初王文钦贵为湖广总督,又是皇后的大哥,皇帝的舅老爷,他作为王文钦的多年好友,几次三番求他给个西京的主官他都不肯,如今他不还是坐到西京府尹?
当初对他俯首称臣他不肯要,如今他蒋中正便取了他的性命报此奇耻大辱!
死士听从蒋中正吩咐,对王文钦一家要赶尽杀绝,举刀便砍!
蒋中正在旁大笑:“王文钦,你也有今天!你的妻子不是号称贤惠吗?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就是为了你能逃走,生生叫马踩死的!你快下地狱去陪她吧!”
公主怒急攻心,拼着不要命架开死士,要去救舅舅。
刀光一闪而逝,眼看着就要砍在王文钦身上,王语嫣花容失色,一把扑在父亲身前,她紧闭双眼,不敢回头,死死保住自己的父亲。
宋稷长剑袭来,一击撞开死士刀头,刀刃偏了一寸,失了力道掉落在地!
宋稷一把挽住王语嫣,心急道:“你没事吧?”
王文钦本就是强弩之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颤颤巍巍往后倒去。
“爹!”王语嫣失声大喊。
公主急忙回头,亲眼看着一柄刀刃直劈而下,追着倒地的王文钦砍下来,宋稷抱着王语嫣来不及援手,周围谁也拦不住那死士。
刀尖戳进了王文钦的胸口,鲜血喷射而出。
“舅舅!”
公主目眦尽裂!
杜大人被精兵护着,看到了这一幕惊呼:“王大人!”
“顾平西!给我杀了他们!我要所有人陪葬!”公主怒吼,眼中泪珠滚落,砸在地上。
三皇子一直护佑在公主身侧,此时乍见她哭,微微一愣。很快,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手中的刀方向一变,忽然比刚才多了几分凌厉冷酷。
蒋中正高兴了没两分钟,发觉三皇子等人的战力陡增,自己身边死士不停有人倒下。
蒋中正惊疑不定,高声喊:“三皇子殿下,你手下留情!”
三皇子目光如电,直射向蒋中正,露出一抹狞笑:“死!”
蒋中正心头大跳,飞快道:“三皇子,你出尔反尔!你......”
蒋中正还待说什么,一道箭羽呼啸而至,眨眼间洞穿了蒋中正的前胸。
蒋中正不可置信地低头,箭尾尚在颤动,他后知后觉地捂住胸口,茫然看向三皇子,可他眼中只映出了三皇子冷漠至极地表情,似乎在说:死去吧你!
下一瞬,蒋中正的头忽然被人一刀砍下,咕噜噜滚到王文钦脚底,死不瞑目地双眼,瞪着王文钦的鞋底。
公主气怒至极,双手保持着砍头的样子,任由鲜血渐在脸上,呼吸都带着恨意。
贼首蒋中正伏诛,杜大人立刻高喊:“蒋中正已死,投降不杀!”
“蒋中正已死,投降不杀!”
杜大人连喊了好几遍,死士及原本那些官员纷纷对视,本就不强的抵抗心失去主心骨,更加没了士气,刀剑声渐渐停下。精兵趁机按住他们。
然而公主握着刀,一步一步向对方走去。
杜大人倏然心惊,眼看不好,立刻喊道:“殿下!公主殿下,你要干什么?!”
“殿下,您三思!”杜大人要上前拦他,可三皇子一个眼神,精兵竟然将杜大人拦得死死的。
杜大人毛骨悚然,情急之下看向顾平西:“小顾将军,赶紧拦住殿下!这些人都是人证,不能杀!”
公主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充耳不闻,提着滴血的刀,一步一步走到前面,死死盯住这些官员。
郏县县令、许县县令、萧县县令......功曹参军、仓曹参军、法曹参军.......一个一个,这么多人,都想要舅舅的命......
原本这些人已经准备放弃抵抗,可他们看公主来者不善,又再次提起了刀。
有人已经开始反击,可很快便被三皇子的精兵拿下,死士本就死伤过重,士气一散,众人便溃不成军,被精兵拿下只是迟早的事。
二十七个县,三十八名官员,一举被三皇子的精兵压住,就跪在公主身前。
公主冷冷盯着他们。
从左边第一个郏县县令开始,手起刀落,一刀砍了他的头颅!血喷五尺。
许县县令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两股战战慌忙道:“殿下,殿下饶命啊殿下,我知道秘密,我知道他们的秘密,殿下别杀我别杀我!”
噗嗤!
许县县令人头掉落,身子滚到一边,跟郏县县令滚在一起。
什么秘密,公主根本不在乎了。
她要杀人!
杜大人惊怒交加,奋力推着精兵,“殿下!你住手!”
“这些都是朝廷命官,昭武公主,你不可滥用私刑!”杜大人顶着破锣嗓子吼道。
王语嫣从昏迷中醒转,扶着宋稷的手站起来,就站在那看着公主杀人,眼中露出愤恨与快意。
很快,夏继承等人带着御林军赶到,县衙的火已经被他们扑灭。杜大人见到夏继承顿时大喜:“快!拦住公主殿下!”
夏继承转头一看,顿时心惊肉跳,公主握着刀,像个杀神,从左至右,挨个杀人!
三皇子十分配合公主,甚至让精兵将所有官员排成一排,让她一个一个杀过去,他看向公主,眼中带着疯狂地迷恋。
夏继承想过去,可一杆长枪横在胸前。
夏继承大惊:“小顾将军,你干什么?”
顾平西抿抿唇道:“公主吩咐,全部杀光。你不能过去。”
“顾平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杜大人出离了愤怒,死活推不开这群兵痞子。
“你这是为虎作伥!陛下会治你们的罪!”
夏继承被顾平西拦住,身前又有三皇子的精兵挡路,而三皇子淡淡地瞥过来一眼,那一眼夏继承看出了桀然的冷酷。
夏继承是个武将,他知道三皇子的意思,今日是拦不住公主殿下了。他放弃了无谓地挣扎,苦笑着看向杜大人。
杜大人飞快搜索能用的人,心急如焚:“李墨?李墨呢?他怎么不在?”
秦良玉不忍杜大人如此狼狈,稍微解释了一句:“李墨守在客栈,没有出来。”
秦良玉其实心中猜测,李墨猜到了公主要杀人,所以故意没跟出来。
就这么短短一瞬,公主已经快杀光了。
三十八名官员,做了公主的刀下亡魂!
愤怒已经烧光了公主的理智,她现在根本不想管什么来龙去脉,她只知道舅舅被人害死,舅母被人杀了,这些人都是帮凶,杀了他们,为舅舅舅母报仇!
三十八颗头颅摆在一起有多大?公主将人头一颗一颗码在舅舅身前,垒出一座坟包。
公主浑身是血,煞气凛然,寒声吩咐道:“所有尸体,曝尸三日!”
西京蒲州一线,所有官员杀害殆尽,除了泸川县令牧万民,其余人一个不剩。
杜大人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他松开精兵,瘫倒在地:“完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