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就被班长从座位上拉走。
“哟，这谁啊？”桌上男的举手发问。
班长站在她旁边，“齐沅，我们班的，你不认识？”
男的“嘶”了一声，扯起嗓子:“有点印象，我记得她高二下学期转走的。”
班长冷不丁:“还以为你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
周围人听了顿时哄堂大笑。
齐沅融入不了，脸上露出营业式假笑，班长拍拍她的肩，和她小声咬耳朵，“不好意思啊，把你强行拉过来，我看你一个人闷着，就想拉你开心地玩玩，你不高兴的话打我一拳。”
“没有，班长。”她摇头。
齐沅虽然知道班长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但她的细腻有时候可能用错了地方。
“那就好，等会他们要灌我酒，你帮帮我。”
她点头答应。
喝酒中途，啤酒换成了白酒，叫嚣着千杯不倒的男生第一个被喝趴，引得旁边人嘲笑。
齐沅干脆地拿起盛满白酒的玻璃杯，不到片刻，向他们示意，“喝完了，下一个是谁？”
喝不下的举白旗，此刻已经趴在桌上睡得流口水。
没醉的向她竖大拇指，“姐，你是我的姐。”
齐沅表现得很镇定，班长被惊讶得说不出话，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原来你说的会喝只是谦虚。”
眼前出现重影，齐沅眨了眨眼睛，站起来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去趟卫生间，有点想吐。”
“要不要我扶你？”班长看她。
“不用。”
晚上的大排档更为热闹，外面是繁华的步行街，店里的冷气吹在胳臂上直叫人起鸡皮疙瘩，空气中混杂着飘香的孜然味，进店的客人和送餐的服务员挤成沙丁鱼罐头。
齐沅冲向卫生间，解完手的中年男人从男厕所走出来，边走边系皮带，她胃里翻江倒海，弯腰吐在洗手池。
“呕。”
“这小姑娘。”中年男人急忙搓手，看了她一眼就甩着刚洗的手离开。
她把洗手池冲干净，又进去厕所吐，抠着嗓子眼，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吐完好受不少，就是整个人有些虚脱，齐沅扶着卫生间的门板勉强站起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拿出手机，看到李明昭发来消息。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八点左右。】
齐沅收起手机。
她走出卫生间，来到班长身边，“我先走了。”
“你不去KTV了？”班长问。
她回答:“不去了，我男朋友在家等我。”
班长嘱咐:“那好，你路上小心。”
-
超市晚上有打折活动，齐沅先去冰柜拿了李明昭要喝的可乐，之后推着推车逛蔬果区。
仅仅是一个背影，她就认出来眼前的人是利兰德。
齐沅舔了舔嘴唇，莫名想起和他接吻那天，虽然不是光明正大，但越偷偷摸摸，好像就越刺激，也许是没醒酒的缘故，唇齿间仿佛流淌着酥麻的电流。
她正对着通风口，身体却持续发烫。
犹豫过后，她走了上去。
“利总。”
利兰德听见声音转身，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瞬间皱紧眉头。
“你喝了酒？”
这个他经常在公司里遇见的女清洁工，竟然又出现在他面前。
“唔，喝了。”齐沅回答。
她所处的位置必须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穿着黑色衬衫，没涂抹发胶的金发呈中分，嘴唇紧抿，很明显的对她排斥。
秘密只有她知道的感觉固然刺激，但面对利兰德的冷淡，她有一瞬间想脱口而出，欣赏他惊愕的表情。
“你最好先去醒醒酒。”他不想跟一个醉鬼继续纠缠。
利兰德准备离开，身后的人却叫住了他。
“不准走。”
齐沅幽幽地看向他，“你如果走了，我就把你的照片公之于众。”
他终于停下脚步，敏锐的第六感促使他转身与她对峙。
“你想干什么？”
她走近之后，酒味变得更浓，熏得他头脑有些发晕，他应该制止她继续靠近，可他看到她在手机上轻轻点了几下。那张在他看来与别人没什么不同的、平凡的脸上，绽放出恶意的笑容，她的眼神很亮，像阳光照射后的日内瓦湖。
接着，手机上的照片让他瞳孔紧缩，他的衣服被解开，胸口上写着几个大字，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她叫齐沅。呼吸像被扼住，他所有的困惑在这一刻被全部解答，醒来后莫名其妙红肿的嘴角，以及他胸口没擦干净的黑色笔墨，头脑像炸开般，嗡嗡作响。
“我会报警。”
可能是酒壮怂人胆，她还有心思威胁他，“别怪我没提醒你，报警以后，你的照片会被发布在各大平台。”
齐沅滑动屏幕，向他展示第二张照片。
她拍照很有技巧，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她们是正在接吻的情侣。
“目前来说，你没有证据，就算你要报警，我也可以说我们是情侣。”她关上了手机，得意地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手腕忽然被他拽住。
“你到底想要什么？”利兰德凭借身高优势，充满压迫感地站在她面前，“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齐沅迎上他的目光，说:“我不要钱。”
“我要你给我当狗。”
“利兰德。”她叫着他的名字，“我需要你对我汪汪叫。”
第一次有人对他提出这种无礼的请求。
他发出冷笑，后悔自己没在第一次见面就将她开除，看来以后入职体检还需额外增加一个精神测试。她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她继续说:“你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举着手机，把照片给每个路过的人看。”
齐沅故意朝他晃了晃手机，利兰德松开她的手腕，在经历长达三十秒的沉默之后，他开口:“我答应你。”
居然又成功了。
她心情诡异的平和，随之而来的是期待，最后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那么，明天见。”她勾勾嘴角，“乖狗狗。”
回到出租屋，李明昭闻到她身上的酒味，赶忙上前扶住她，“你喝了多少酒呀姐姐。”
“没多少。”齐沅把手里的可乐递给他，“我想去洗澡。”
他接过可乐，想到她喝醉了都还记着自己，心里止不住地感动。
“你现在不方便，我帮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