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

    “宿……救……兹拉……”

    惨白的日光落在温泠身上,她顾不上刺眼,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只听见俩字,顿时脸耷拉起,撇过头拧眉思索。

    颈间缠绕的血管格外清晰,温泠闭眼,阳光悄悄临摹她的眼周,眼睫落下一块阴影,直至太阳隐去。

    温泠乐观地安慰自己:躺在这里不愁吃喝,不用苦逼地救人,血赚不亏啊!清醒点!清醒点!不能冲动毁了一辈子安逸——

    想着想着就笑了,轻笑霎时传遍房内,温泠缓慢睁眼,察觉到像击鼓一样的心跳。除了古钦,她再也没有见到任何活物,世界好像死了一样,又或是——

    她好像死了一样。

    死就死了吧。

    她爬起来,沿着墙沿溜达一圈,回到榻上,恍若无事安然入睡。

    温泠除了刚醒时情绪外放,之后除了睡就是出神。

    她算过了,没有灵力,命就和凡人一样脆,搞不好哪天一命呜呼。

    转而一想,都没多少活头,还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都怪古钦那个崽种,神经病!

    万一古钦犯病,把她扔到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或者人不知鬼不觉地给她抹了脖子……

    温泠愁的脸扭到一起,连连叹气。

    古钦骤然出现,温泠慢拖拖走到古钦身侧,熟稔接过辟谷丹,苦大仇深地扔到嘴里,不忘问:“那什么……我能出去走走吗?你要是不放心,贴个符或是捏个咒,我肯定丢不了,是吧?”

    温泠嚼碎辟谷丹,五官皱到一起,就像吃了一口土,没有味儿,又噎又扎,好不容易咽完,准备说话又被呛到,温泠咳嗽不停,古钦伸手被温泠灵活躲开,抬眼时眼中泪盈盈,眼尾飞上一抹红。

    “你这……咳咳……伙食得改一下,这东西狗都不吃,你非让我吃……”

    温泠话说到一半,瞥见古钦阴沉沉的目光,温泠忍着喉咙的痒意,输人不输阵,语气连贯地呛了几句:“不信?仙君,我现在是个普通人,哪个普通人日日吃辟谷丹,难吃不说,每次吃完感觉浑身都不对——”温泠突然提高音量,恍然大悟:“你不会在里面放药了吧?”

    古钦不理温泠的胡闹,神情正常地问:“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你死。”温泠不过脑子脱口而出,说完立即去看古钦,果不其然脸拉的跟驴一样,温泠满不在乎道:“这很正常吧,我每天吃也吃不好,饿也饿不死,不都是拜你所赐。再说了,你又不会真死。”

    古钦转身就要走。

    “等等。”

    古钦以为温泠要为适才的言语不当表达歉意,他好整以暇地等温泠的道歉,细看嘴角还上扬,只见温泠认真从袖中掏出东西。

    也是,温泠抹不开脸,写在纸上一样。

    他接过温泠递的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正要打开,温泠却说:“带给叶染,多谢。”

    不等古钦反应,温泠又去饭后消食——瞎溜达。

    她像只小猫一样巡逻领地,把不顺眼的东西堆到门口,颐指气使地命令古钦带走,现在屋子空荡许多。

    古钦莫名其妙带着温泠给的信离开,温泠沿着空地走了四五个来回,躺回床上,闭眼就睡。

    温泠在这被困了三天,始终无法离开屋子半步,只能在屋内踱步,每日六七回,顺便摸索到散落在犄角旮旯里泛黄的书,捡起拍拍土,就地而坐,翻开扣在头上。

    温泠脸上扣书窝在角落时听见古钦脚步声,知道古钦来送辟谷丹,张口回答,声音沙哑:“放桌上吧,等会我自己拿。”

    她怀疑古钦盯着沙漏,到点就来,忽略他阴沉的目光,像是在执行重要任务。

    古钦盯着温泠,忍下掀起温泠脸上书的冲动,黑着脸坐下。二人处在一室,无人出声,直到古钦离开,温泠心里终于舒缓,她揉了揉太阳穴,懒散地踱步到案几旁,倒出辟谷丹塞到嘴里。

    温泠头疼的很,这是老毛病了,如果睡眠不足,头跟快要炸了一样,里面翻江倒海,脾气也暴躁,一点就炸。

    尤其是这地方静的诡异,丁点儿大的动静就让她心跳加速,大脑仿佛缺氧一样,又闷又疼。

    古钦来时动静不小,温泠吓得心提到嗓子眼,头疼得更厉害,更没心情和古钦吵,只好无视。每次他进来,温泠连眼神都没有,等到他离开,再半死不活如同嚼蜡地吃辟谷丹。

    又是几日过去,温泠仿佛习惯这样的日子,白日更加懒散,不是阖眼睡觉就是一动不动出神,听见古钦动静,心就一紧。

    手指捏住书页,温泠拿起放到眼前,丑的眼疼的鬼画符,她饶有兴致的地研究,手指不停按揉太阳穴。

    直到看到眼睛疼,用力把书往外甩,泛黄的书猛地撞到屋外的结界,被弹回后彻底零散。

    她焦虑地啮咬指甲,使得指甲参差不齐,而后又被她撕开,带动血肉,透明的指甲下都是是血痕,直到没有控制好力道,指间一片血红,她甩下手,这才回神。接着了无生气闭眼,等她睁眼时,手指恢复如初。

    她现在没有灵力,按照她之前经验,至少十天半个月伤口才能好。

    温泠更加焦虑,她恨不得划破身上的每一块地方,最好临死时被古钦嫌弃扔出去,之后系统肯定能把她救活,她也不用受古钦恐吓。

    “老东西,为老不尊。”温泠难得出声骂古钦,恰好被古钦听个正着,温泠又恢复半死不活的死人脸。

    古钦听罢,一把抓住温泠的腰,强行把她按到身上,手掌还在温泠后背不断抚摸,温泠衣物单薄,古钦的手本就令濒临崩溃的她颤抖,她趴在古钦肩上干呕不停。

    被关日子里,她每日只吃辟谷丹,所以什么也吐不出来,在古钦收手时又按住古钦想要传灵力的手,道:“还不够吗,仙君?我到底哪得罪你了,要你亲自关押监禁我?”

    温泠说到最后,声音嘶哑,双眼通红,她的手掐着古钦,冰凉的血液流到古钦手上。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就倒霉透了,一觉醒来到了全然不熟的世界,而后就是逃命,好不容易安稳一段,结果现在又毫无尊严地被关押起来。

    “别哭。”古钦温柔地摸温泠的头,一下一下拍着温泠后背,又把她抱到床上,蹲下细致地给温泠手指涂药。

    温泠抽手,闭眼不看她。

    “别闹了,你手会疼。”古钦强硬拉回温泠的手腕,握住颤抖的手,耐心上药,嘴角甚至噙着一抹笑意。

    无力油然而生。

    对于古钦的喜欢,温泠始终害怕、惊恐。

    喜欢是有重量的,古钦的喜欢对她来说就像千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月上梢头,温泠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呼吸急促,断断续续的睡眠和紧绷的神经,仿佛有无数的针扎在她脑中。

    双目无神地盯着床帐,噩梦中是她曾经因为救萧景不成而收到系统的惩罚,梦中的疼好像带到这里,温泠等到疼痛消失,睁眼等到天亮。

    身体仿佛设定好的程序,走到往常的角落坐下,把书扣在脸上,半梦半醒,听到古钦脚步声,又被惊醒,她一动不动,古钦离开,她身上的冷汗才慢慢落,起身时恍然感到身上冷。

    她和古钦宛如天堑的差别,让古钦轻而易举令她毫无翻身余地。古钦像是在熬鹰,想让她低头。

    做梦!

    ……

    古钦又来送辟谷丹,温泠对着他阴沉的目光道:“我要出去。”

    古钦不言。

    “古钦,你有病吧?关着我什么都不做,怎么,良心发现啊?”

    “你要干什么就干,不干放我走,一天天的看着你这张脸,我真是受够了!”

    “我一看见你,就觉得恶心,我要走。”

    古钦还是那一副半死不活样儿,温泠又气又恨,跨步到他身旁,拽住衣襟,往下一扯,古钦被扯得弯腰。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要走。”温泠松手,紧随其后的是一巴掌,古钦毫无准备,被打的后退几步。

    “你的灵脉用药已经养好了,待会我灵力在你灵脉内游走一遍,修好小裂痕。”他仿佛没听见温泠的话,自顾自说。

    “我什么时候——辟谷丹?”

    古钦搂住温泠腰,把她带到蒲团上,说:“静心。”

    “这是我说静心就能静的,你想一出是一出,我没——”一阵眩晕袭来,温泠软绵绵倒下,顿时安静,古钦手掌托着温泠腰,将她扶正.

    温泠的体温在古钦掌心传递,二人体温交换,灵力慢慢探入温泠体内,钻到灵脉上的细纹内,接着如潺潺流水缓慢前进。

    灵脉修复的药古钦混在辟谷丹里,温泠对他的抗拒和怀疑定会随着时间愈发严重,辟谷丹是她唯一长期需要的,并且能够掩盖药味。

    温泠就像风,时而途径他,大多时行踪不定,等这阵风再次吹来时,随后就是满不在意的问候和她密不可分的朋友。

    一想到带给叶染的信件,他就控制不住心绪。

    “温泠,你到底要多少人才满意?”

    温泠尚在昏迷,古钦略有好奇,沉浸把玩温泠乌发,像摆弄木偶一样,嘴角上扬,打扮他的东西。

    灵脉修复繁琐,灵力不能过强,否则冲撞到细纹,再次破裂,前功尽弃;亦不能过弱,否则灵力流过,无甚效果。

    古钦轻易地任由灵力钻到温泠体内,他的灵力仿佛有意识一样,温和地修补裂纹。

    期间古钦怕温泠醒来功亏一篑,又捏个咒,温泠睡得更沉。

    彻底结束,温泠还没醒来,古钦把温泠扶到肩上,沉浸摆弄温泠头发。

    “松手。”温泠咬牙切齿,她醒来看到古钦的脸,吓得心跳骤停一秒,又猛地起身,头发扯得头皮疼,伸手去拽头发,结果缠在古钦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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