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开始

    时光匆匆划过金灰色的稻田，门口凋落几片枯薄丑陋的黄叶。

    “秋天…来了，秋天…来了，来…”

    稻田前一孩子装模作样地像古代读书先生那般摇头晃脑，“额…什么玩意”

    “小三，你在那边叨叨些什么。”

    程盛光猛地转头：“爹！这不是叨叨，这是诗意！”

    “跟你姑舅学的吧！唉，他们县里人净不说人话。”

    “不！爹，姑舅说这是古时候人们感叹生活时留下的，是…额”

    “是宝藏。”程大禾不耐烦地回道。

    “对对对，宝藏！是宝藏！”程盛光兴奋地喊着。

    “唉，我不懂这些，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多找找你姑舅，多听听，是好的”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姑舅！”程老三双手乱挥似插了翅膀就要向姑舅家奔去。

    “给我回来！吃完饭再去！”，程大禾闷声道“真不知道是谁家的兔崽子。”

    “你家的。”程盛光嘟地嘴回怼道。

    小乔木下旁边有一简陋的水泥屋，程老三口中的姑舅就借住在这里。这姑舅是县里的县医生，专门跑腿到处给人看病的。他常给程盛光讲的东西就是在县中听到的。

    这个姑舅也是看孩子既有趣又有耐心，在看医路上聊聊天还挺有意思的，于是就在回乡的这四五天，天天带着。

    一路上小程盛光蹦蹦哒哒地高兴地不得了。

    “这是怎么了？这么开心。” 姑舅被程老三的心情影响也开心地笑着。

    “就是开心，没为什么。”

    “等会儿呀,我给别人看诊，你就坐在椅子上，别乱动，也不要说话就好。事情办完我带你去捉蚯蚓。”

    “好！”

    “哎！程医生来了呀！哎哎哎，快进来，坐坐坐。”一位田妇热情地招待着程医生。

    程盛光坐在小板凳上，远远看着，看着姑舅是怎么样把了脉，怎么样检的查，摸索着对面田夫的喉颈，皱着眉讲述着，田妇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紧紧看着姑舅，姑舅摇了摇头，田夫脸色阴沉看不出情绪，很安静。

    到了看病拿钱的时候时，田夫与田妇拿出脏兮兮的瓷器瓶，将里面一张张卷成圆球的纸币撒到了桌面上。

    姑舅在桌面上把一张张卷起来的纸币铺开，一张一张的数着纸币的数量，但不管怎么数钱总是凑不够。

    “这…”姑舅难为的看了看田夫田妇。

    此时，田妇已经起身，走到门口，望着路口。

    姑舅做了一番心理挣扎后，将钱一张一张的叠好，整齐地塞进自己的包里，与田夫田妇招手告别。

    田夫田妇与先前一样，仍站在门口与姑舅告别，只是不与先前那般热情，脸上似乎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我们沿着被黄昏浸润的小路，姑舅忽然不知为什么，叹了一口气。

    “姑舅，你叹什么气呀？”

    “叹什么气，叹什么呢？明明都知道，在叹什么呢？”姑舅低声摇了摇头。

    程盛光不懂，疑惑地看着姑舅。

    “当医生吧。”姑舅突然像是着了魔似的对程盛光说，“盛光，长大以后当医生吧！”

    “为什么？”程盛光疑惑道。

    “当医生，治病救人，很伟大。”

    “好啊。”程盛光兴奋地回答道，“我要当个会治病救人的医生。”

    “对啊，当个会治病救人的医生。”姑舅的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赚许多许多的钱给娘，爹，哥哥和姐姐买好多好吃的和好多好看的衣服…”程盛光像是得到了些什么，开心的向往着未来的生活。

    姑舅看着，一旁兴奋的程盛光。

    “好好读书啊，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啊。”姑舅忽然正经的讲道。

    “读书？”程盛光不解道，“不是要当医生吗？”

    “医生哪有这么好当，要先读书才能当医生。”

    “你怕了？”姑舅笑盈盈。

    “没有，我会努力的”程盛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突然慌张道，“但是读书要好多钱，爹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他会的。”

    “为什么？”

    “哈哈，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是程盛光。”姑舅摇了摇脑袋。

    “我是…，程…盛…光？”程盛光喃喃道。“对呀。我就是程盛光啊？这怎么了嘛？”

    “反正就是因为你是程盛光。”姑舅似乎被问烦了，“总之这件事你爹肯定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