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二十七年,圣京城内战火纷飞,皇宫内生灵涂炭,刀光剑影将昔日的繁华斩尽,夜色渐浓,仅存的一些禁军还在拼死抵抗,渴望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他们的君王,他们的信仰
“兄弟们!今日,是回不去了!为了陛下,拿下逆贼!”
“拿下叛贼!拿下叛贼!”此起彼伏的回应传进承德殿内
躺在龙榻上奄奄一息的人也流下了泪
昔日稳坐高台龙椅的掌权者,毫无血色的容颜与花白的胡须见证着这些年他为国操劳的幸苦
圣京城外,到处都是横尸遍野,凄惨喊叫的声音接连不断,刀剑摩擦的尖锐声使每个人的脑中都紧绷着弦,唯恐一个不注意就丢失了性命
太和殿内,李邵贪婪地抚摸着他日思夜想的龙椅,终于放声大笑起来,他俯下身,细嗅龙椅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龙椅!终究是我的!”
“偷来的皇位如何坐的稳!你不过是乱臣贼子,今夜以后,你就是遭天下人唾弃的耻辱”
一把剑就这么刺进了福永的身体里,鲜血从口中吐出,沾染到大殿内奢华的地毡上
“你胡说!我也是他的儿子,名正言顺的皇子!”
李绍被戳中痛点,踉跄地从高台上跌下来,抢过侍卫的剑一剑又一剑的扎入福永体内
“福公公,可还真是忠诚”一剑
“您还记得吗?小的时候,父皇他偏心李明的时候,您也总是会提醒父皇我也一样很棒”拔出剑
“您的恩情我不会忘,就让我,送您先去下去,给他探探黄泉路好不好走!”李绍拿着剑,一剑刺进他的心脏,可是,年迈的他早就已经被刺第一剑时就归了天,为他敬重了一辈子的陛下,先去探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母亲您看见了吗!您的儿子是天子!您是至高无上的太后”
李绍早已是疯魔状态,听不见殿外的厮杀声逐渐逼近,他的内心早已被高台上,鲜血笼罩,人肉筑起的权利象征迷了眼
“砰!”殿外的侍卫飞进来,将殿门砸开 ,再没起来的力气
李绍惊恐的回头,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只见祁承锦身着玄衣软甲,白净细长的手持着一把剑,狭长的丹凤眼、眼神凌厉桀骜、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却颇有绮纨之岁的美感,生的白净,头冠简朴但也器宇不凡,剑眉星目,生得一双狠厉的眼睛,面容俊逸,眉宇间透露出禁欲,令人望而生畏,五官如刀削般立体,远远的看也不乏精致
他的甲胄上满满的都是血,利刃上的血滴落
李绍大惊,圣京城内不可能还有人有这么多兵力
他踉跄地退后两步,怯生生地问“你是何人?”
祁承锦没有回答,剑指向他
忽然一阵穿堂风吹过,门外的人都冲进来,将太和殿团团包围,李戟从人群中慢慢走出来,手持弓弩也一样向着他
“哥,好久不见”李戟挑眉,眼中甚至有一丝调侃意味,脸上飞溅的血痕,此刻显得英气逼人,他向前一步,站在人群最前端
“李戟?”李绍在此刻才终于明白,他算计了一辈子,还是没算过他那父亲……
李绍瘫坐在地上,手却不小心沾上福永的血,他不似开始那般嫌弃,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毕竟……福永是除了他母亲唯一待他好过的人了……
他开始癫笑起来,那笑,传遍太和殿的每个角落,他踌躇地站起来,眼睛里再没刚刚那般狂妄,倒像是个可怜的孩子,没人要的孩子……
突然,李绍向龙椅冲过去,想要一头撞死在让他一辈子都魂牵梦绕的地方
李戟射出手里的弓弩,祁承锦跃上弩箭,飞至龙椅前,拦住了寻死的李绍,将他一脚踹下
李戟揪起地上的他“你的命,该由陛下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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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殿外,李绍被人羁押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抬头望着天空,蒙蒙亮着,可他看见的天空太小了,连普通人家看到的太阳都比他多,此刻的承德殿,比他在塞外见到的洪水猛兽还要高大,还要凶猛,像是一个吃人的魔窟,而他像即将被献祭的姑娘,喘不上气……
“微臣李戟救驾来迟,望陛下治罪!”
承德殿的门缓缓打开
“宣 三皇子觐见!”
祁承锦将他拉起,押着他进了殿
李绍看着榻上苍老的人,他有震惊,有愤恨,有不满,也有高兴……
可当他站起来,真正的看着他的脸,骨子里的血缘之情开始作祟,他开始害怕了,他不敢看见那张脸,让他畏惧,让他此刻失了理智
“罪臣李绍,你可知罪!”
他甩甩袖子,弯下身段,听见这句话,他不禁失笑
“父皇啊,您还是那样高高在上”
“当初那盘棋局,终究是您赢了,那您还记得我母亲吗?您还记得我八岁出使塞外前的模样吗?”
李绍越说越激动,可这些在祁承锦眼里,何尝不是一种痛,他能感觉到,这时的李绍,才是正常人
“您根本没爱过我母亲!你轻飘飘一句话,让我在母亲头七前一天让我出使塞外,午夜梦回,你可曾看过她!”流泪满面的,声嘶力竭的
真正的李绍,早就死在了那年…
龙榻上的人早已说不出话,他开始全身发颤,口吐白沫
“陛下!陛下!”殿内的人乱做一团,江贵妃跪在龙榻旁为他擦拭白沫,哭的手抖
祁承锦拿起一旁太医的银针,伸手撬开皇帝的嘴,对准海傀穴扎了下去
“你干什么!你这是大不敬!”一旁的贵妃试图阻止,却被李戟阻拦
不出一会,皇帝停止了抽搐
“没想到吧父皇,您这些年吃的八珍丸,都被我掺了毒菇,银针根本探不出来”
“带下去,关押大理寺!”李戟见他早已疯魔,也懒得听他说这些年的不公
此刻,皇帝却开口了“绍儿…父皇…对不住你”
多年建立的大厦此刻轰然倒塌,他再没了力气,可他想抓住,这是他身为人子,第一次听到父亲对他的道歉……
“啊!”凄惨犀利,李绍觉得,他好像……输了,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