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包厢内的气氛温馨而轻松,灯光柔和,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朋友们都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半点没有一年不见的陌生感。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化着淡妆,长相清纯可人的女生频繁看手机的举动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坐在她身旁的一个穿黑色小礼裙的女生看不下去了,抱怨道:“小糯米,你老看手机做什么?不会又在等你的白马王子苏以辛了吧?年年都这样你不累吗?”
骆米糍弱弱反驳道:“舒淑,今年不一样,他答应我了。”
齐舒淑翻了个白眼:“知道的知道你以前磕过他和顾知珩的cp,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苏以辛呢。要我说,你那帅哥滤镜该收收了,跟郑和光这群私生子混一起的苏以辛,能是什么好货?”
骆米糍脸颊气鼓鼓:“舒淑!你别这么说他。”
齐舒淑摊手:“行行行,不说他,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维护他,”说着还真思考了会儿,最后得出结论:“因为脸么?”
骆米糍不理她了。骆米糍盯着眼前盛满果汁的杯子,思绪渐渐飘远。
“小糯米,你的橙汁。”一个头发墨色微卷,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笑容干净清爽的男生拿着瓶橙汁出现在骆米糍面前。
骆米糍一脸惊喜地接过橙汁:“还是好滋源的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的橙汁呀?”
男生半倚靠在骆米糍隔壁的空桌子上,随意地剥开一颗水蜜桃味的糖果,笑着说:“看你经常喝嘛。”男生瞥了眼骆米糍桌面摊开的笔记本,有些好奇地问:“写什么呢?”
骆米糍见男生视线落在笔记本上,脸颊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挡住书桌上的笔记本,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就是随便写写,真的!”
男生见骆米糍这么抗拒,也没追问,只说:“看你这么喜欢写文章,有考虑过发表吗?”
骆米糍见对方没追问,松了口气,顺势扒在桌子上,听到对方的问题,情绪莫名有些低落,或许是那天夕阳的阳光过于和煦,或许是教室窗外的嬉闹声过于有感染力,又或许是面前人的笑容过于包容,骆米糍忽然有了倾诉的念想:“我不行的。我不像顾知珩那么有文采,也没有你能言善辩,我这么平庸,甚至连我父母都觉得,我只需要普普通通就行了。”
男生听见骆米糍失落的话语,迅速嚼碎了嘴里的糖果,从倚靠的桌子起身,半蹲在骆米糍身旁,仰头看着她:“普普通通不意味着就不能成功,如果连试都不试的话,难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不是吗?而且我看过你的作文,虽然文笔稍显稚嫩,但我敢说,就情感把握这点,你远超顾知珩,一板一眼的作文你或许不如那些所谓的‘高材生’,但如果是注重抒情的文章,你未必赢不过别人。骆米糍,”男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蜜桃味的棒棒糖,“我就拿我最喜欢的蜜桃棒棒糖和你赌,你的文章必然大爆,你敢不敢和我跟注?”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折射在男生眼中,骆米糍望着那双盛满暖意的桃花眼,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跟着开玩笑道:“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那我就一个星期…哦不,一个月不吃蜜桃味的糖,全都上交给你,怎么样?”
骆米糍掩口失声:“那就一言为定。”
对方报以笑容:“嗯!”
太阳西沉,带走了最后一片光辉,一盏盏路灯被点亮,骆米糍坐在接自己回家的车上,望着被抛在车后的男生的身影,才终于说出那句,
“谢谢你,苏以辛。”
“谢我做什么?小糯米。”一道清脆中带着勾人尾音的声音唤回了骆米糍的思绪。骆米糍猛的抬头,来人一头粉色微长的卷发随意扎了个小揪揪,身上穿着干脆利落的白t和略显青春的破洞牛仔裤,手上带着一块款式有些过时的手表,脚上踩着一双白色帆布鞋。
骆米糍“噌”地一声站起来,喜出望外道:“苏以辛!”
苏以辛粲然一笑:“是我,好久不见呀,小糯米。”
骆米糍高兴得快哭出来了,其他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曾经的体育委员熊壮志走过来锤了一下苏以辛的胸口:“你这小子,好大的排场,缺席那么多年,待会儿自罚三杯啊!”
苏以辛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之前一直没时间,自罚三杯应该的。”说着爽快地喝了三杯酒。
班长徐厚见人来了,就开始找话题:“以辛现在在哪工作呀?”
苏以辛刚坐下,拆餐具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我啊,无业游民。”
苏以辛话音刚落地,不远处就传来嗤笑一声:“头一次见啃老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
“江序!”骆米糍见江序话语阴阳怪气,有些不高兴。
江序没有被骆米糍的语气吓到,继续说:“我有说错吗?在座的哪个不是二十五六,都毕业好几年了,到现在还是无业游民不是啃老是什么?我都替他感到丢脸。”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徐厚没想到自己无意找的话题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有些懊恼。这时,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僵局。一声低沉的男声从门口处传来,带着几分犹疑:“各位,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众人抬眼望去,熊壮志率先开口:“这不顾知珩嘛,几年不见越发帅气了。”
文娱委员白玫叶附和道:“是啊,当初你突然出国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江序更是直接站起来帮顾知珩拉好凳子:“阿珩,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次回来打算留多久?”
顾知珩谢过江序后对着熊壮志笑笑算是回应,然后回答了江序和白玫叶的问题:“这次回来不出意外是常住了,至于当初为什么要出国,”顾知珩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道,“算是想要突破一下自我吧。”
江序有些意外:“回来常住?那你在国外的公司怎么办?”
顾知珩视线不动声色地锁定在低头剥糖吃的苏以辛身上,目光先是落在一根翘起来的呆毛上,按捺住蠢蠢欲动上手的心后,目光下移,看到苏以辛手上的表,心情十分愉悦,随后漫不经心地回答江序的问题:“那边的事大体都处理好了,不用怎么操心。”
江序听罢,若有所指道:“唉,果然人与人之间是有壁的,有人二十五岁自己创立公司,而有人,二十五岁却还在啃老。”
顾知珩这才把目光分给了江序,不太认同:“每个人生活方式不一样,我不觉得自己创立公司就高人一等。从某种意义来说,我这种举动也叫多此一举。”
齐舒淑插话道:“确实,毕竟你还有顾家的公司要继承,可不是多此一举嘛。”
江序有些无言。就在苏以辛剥开第二颗糖准备吃的时候,顾知珩开口了:“以辛,不和你亲爱的同桌打声招呼?”
苏以辛一惊,糖果骨碌碌从糖纸里掉出来,在桌子上滚了一圈。然后被身边惊呼着三秒定律的熊壮志迅速捡起来塞入口中。
痛失一颗糖果的苏以辛有些不高兴,一看包装还是蜜桃味的更气了,于是淡定地给自己倒杯水,假装没听见。
“赔你一包。”
苏以辛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顾知珩,好久不见。”糖不糖的不是很重要,主要是太久没见老朋友了,有点想念。
顾知珩笑笑,接着说:“好久不见,小同桌。”说着,身体微微前倾,“不像以前一样喊我阿珩吗?”
苏以辛挑眉,随即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笑得勾人,声音像浸了蜜一样:“阿珩,这么久不见,我很想你。”
顾知珩眯了眯眼,笑容更深:“有多想?”
“寒冬时想暖阳那么想。”
骆米糍捂嘴尖叫:来了来了!当初磕这对CP时的感觉来了!
身边的同学皆是见怪不怪,白玫叶表示:“别生我面前,谢谢。”
班长徐厚继续努力找话题:“所以说大家现在单身的有多少?”
熊壮志:“我现在脱单了哈哈,都准备结婚了。”
徐厚:“是吗?那恭喜恭喜呀。”众人纷纷道贺。
白玫叶:“三十再说。”
骆米糍腼腆一笑:“还没遇到合适的。”
齐舒淑:“看不上。”
江序支吾两句:“还在追。”
苏以辛表示:“刚分。”
顾知珩:“没谈过。”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地看向顾知珩。
熊壮志:“我们都在猜你在国外那么多年会不会谈个外国女朋友回来,结果你一次都没谈过?”
顾知珩一边喝水,一边用余光注意着苏以辛,说:“在国外主要忙公司。”
江序表示理解:“毕竟创立公司还是很累的。”
众人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些,吃过饭后就散了。
“以辛。”
苏以辛回头,发现是顾知珩叫住了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顾知珩展颜一笑:“我还欠你一包糖呢,忘了?”
苏以辛也不跟他客气:“我要水蜜桃的。”
顾知珩一手按下苏以辛翘起的呆毛,顺手揉了揉柔顺的头发,心情颇好:“都答应你。”
苏以辛忍了忍,还是没有把对方的手拍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含笑的丹凤眼,苏以辛有一种不真实感。
一种曾经偶然得到的星星飞回天空后,又主动降落到自己怀里的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