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时衍隐隐约约听到闯入者说了句什么,但听不清楚,他用力将玻璃片压下去,手腕处血管青筋暴起。

    “放我走!”

    时衍闻到了血腥味。

    他快疯了。

    就快要顶不住了……

    刺耳的玻璃声……

    时衍一刹那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地前一刻看到一个幻影,模模糊糊的声音堵在耳朵口,什么也听不清。

    闫绪燥得很,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亲戚跑去别的公司泄露商业机密,偏偏找的公司还和闫氏正在打擂台,争夺城东一块地,那人拿上把柄以后洋洋得意,还向闫氏示威。

    前几天好不容易把这个事情解决了,这位自称他表叔的人又跑到公司楼下找他道歉,自作主张设了一个局,叫来闫绪商业上几个朋友。

    这个面子不给不行,闫绪要收拾亲戚必须私底下收拾,要是放在台面上被其他人看到,总归对公司形象有影响,这也大概就是他“表叔”不敢单独来道歉的原因。

    更可笑的是,这位表叔竟然动了歪心思,往闫绪的酒里下药!

    这一类“春药”向来对闫绪无用,三年前的车祸后,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性无能,好在闫绪本来也没这方面的心思,若是换了其他男人,得留下多么深刻的心里疤痕。

    闫绪被半强迫送进隔壁的酒店,中间几次他都想直接和远方表叔撕破脸,但又实在想看看敢给他下药,这表叔的胆子究竟还能有多大。

    不知是今天的药性太烈,还是空中的血腥味作祟,闫绪被玻璃划破的脖颈的那一刻,沉积三年的器官忽然硬了。

    他余光确定这么小的玻璃瓶碎片没什么杀伤力,在身后人发愣的一刻,抓住这人的小臂,沿着侧面往前一摔。

    “砰——”

    这人悬空了一秒,猛地砸倒在地板上,闫绪走上前对着他腹部踢了一脚,见他不动,又伸出脚尖将这人肩膀摆正。

    青年身体晃动了一下,完整的脸旁就这么展现在闫绪面前。

    闫绪:“……”

    靠!

    不是今晚还有一节考试吗?

    靠!

    闫绪进酒店之前就给王叔打过电话了,这会儿抱上时衍就往楼下跑,怀里的人垂着手臂,手心啪嗒啪嗒向下滴血,隔个一两米就在地上留下指甲盖那么大的血滴。

    虽然血留的有些吓人,面色并不苍白,额头不停冒汗,嘴里不知道喃喃嘟囔什么。

    汗沿着脖颈留到闫绪的被划破的伤口上,像是被猛地泼了一瓶酒精,滋滋疼的厉害。

    王叔在车上看见闫总抱着一个人,赶紧开门下去接,一走进才发现怀中奄奄一息的竟然是总裁夫人。

    王叔手顿在半空中,不敢接。

    “先去医院。”

    闫绪抱着人往后车座上放,冷静下来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喂,查一下易景和,嗯,全部,他怎么请来莫航他们几个也给我查清楚。”

    时衍忍不住蹭,他好像被包裹起来了,比刚开始更热,浑身哪里都没力气,像是呆在天堂,很舒服,特别舒服,还想要更多。

    闫绪路上还挺着急,一头抱着人扎进急诊室,老医生一看,语出惊人,闫绪甚至还愣了几秒。

    “你帮他撸出来就好了。”

    ………

    闫总实在没有脸皮厚到在医院做这种事,在三确保时衍身体没事,又坐车回家了。

    闫总做了一路的心理斗争,把时衍放在老宅的床上,双眼看向窗外,手往被子里伸。

    老宅这边生态很好,早上有鸟叫,晚上有虫鸣,闫绪听见什么声音,手下一失神,感到一阵湿热。

    闫绪慢吞吞将手抽回,不忍看上面的东西,冲到洗手间洗掉了,水流滑过手指,顺着指尖往下流。

    靠!

    有一天他会竟然帮别人做这档子事!

    闫绪看着镜子沉思了一会儿,镜中的他脖子上还带着一条红线,他现在毫无欲望,却真真切切记得血流出那一刻自己的反应。

    难不成,闫绪心道,自己是对血有欲望,这才这么多年都没硬过?

    时衍翻了个身,随手在床上抓了一把,没有意料之内的柔软,他便四下移动寻找自己的小玩偶。

    “叽叽嘎嘎古”

    “嘎嘎叽叽栋“

    !!!!!

    家里面可没有鸟叫!

    时衍顿时清醒,整个人保持刚才的姿势僵在床上,瞪大双眼,和窗外的一对小鸟面面相觑。

    阳光经过树叶的阻拦,射进屋里只剩下斑斑点点的光点,恰有一个落在他脸上。

    怎么闫总他爷当年挑了这么个地方,还不许后人随便搬出去住。

    时衍不合时宜的想。

    下一秒,他从床上弹起,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盘腿而坐,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先考完试,然后去了酒吧,再然后打算回家,最后在酒店……

    时衍心里那根弦断了,他猛地拉开裤腰带,和自己的下半身对视了一眼,而后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缠上了扎布。

    时衍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难不成他昨晚情急之下给闫总打电话了,也不可能啊。

    而且要真是闫总,怎么着也得给他换套衣服吧,他身上还是昨天穿了一天的沾上酒味的衣服,时衍自己想不明白,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半了。

    他又翻了一下,的确没有和闫总的通话记录,给凌晨一点那条让他A钱的联系人把钱转过去了。

    时衍扶着楼静悄悄梯扶手走到楼下,闫家老宅二楼住的是本家的人,平日里除了闫总在二楼睡之外,也没别的人了。

    他莫名生出一种预判。

    果然。

    三秒后。

    “夫人,早上好。”

    时衍冲着打扫卫生的阿姨笑着点点头,“怎么周六小霄不在家呀?”

    “夫人,昨天小少爷闹着要去见老闫总,下午闫总就把他送过去了。”

    时衍点点头,想起昨天闫绪给他发的消息,大概是问他有空没空,方不方便一起去见老闫总。

    “闫总他……昨晚……回来了吗?”

    “夫人,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今天早上我过来到现在,还没有见到闫总。”

    时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闫绪不在家,总归对他而言是个好消息。

    他将自己捣拾一番,买了些水果,去医院看看外婆。

    时衍琢磨着上次和医生聊的情况,上次外婆看起来比之前状态好很多,这次去指不定就能办出院的事情。

    他心里美滋滋,这次就能趁着暑假和外婆一起回家。

    时衍在病房绕了一圈都没找到人,闻展明给外婆开的是vip病房,单间,还有一个特定的陪护,今天过来却一个人都找不到。

    他跑去护士站问了一下情况。

    “什么?”时衍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

    “病人两个小时前突发脑溢血,现在还在抢救。”

    时衍沿着指示牌往手术区跑,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外挤,站在手术室门口,他已经泪眼模糊了,他没有注意到等待区还有一个人,他来以后那人就走了。

    不知过去多久,时衍觉得心上有蚂蚁在爬,一下又一下,没有尽头,嗓子眼那块儿像被石头堵住似的,吐也吐不出来。

    他仿佛回到了去年,刚考完试在手术室门口等外婆的场景,他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是过去,哪个又是现在。

    脚步声!

    时衍被现实拉了回来,他腿脚踉跄,跑去问医生怎么样。

    “已经抢救回来了。”

    时衍浑身脱力,猛地跌倒在地,在医生的诧异目光下,扶着旁边的灭火器箱又自己站了起来。

    “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时衍在病床前守了一天。

    如果外婆身体还是好一天坏一天,他根本没有能力和闫绪提离婚。

    时衍嗓子发紧,给闫绪拨了个电话。

    闫绪今天出门办昨晚的事情,助理将易景和的资料发给他看,闫绪差点没气笑,这人根本不是他的表叔,而是时衍的表叔。

    闫绪本就搞不懂亲戚间这些复杂的关系,尤其是前些年闫氏蒸蒸日上的时候,是个人都要来沾亲带故,他本对这些不屑一顾,但是父亲非常看重亲戚关系,闫绪碰上自称他什么亲戚的,能给的面子尽量都会给。

    但要是时衍的表叔,闫绪想,怎么处理也轮不上他作主。

    他刚要给时衍打电话,时衍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时衍的嗓子还是哑的,他想起了昨晚这人将玻璃片卡在他脖子上的低喘。

    “怎么了?”

    “我……闫总……我外婆刚从抢救室出来……到现在还没醒……”

    时衍就这样一句喘三口气,说出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泄露出来的一般,听不太清楚,闫绪这么听了一会,大致了解时衍的处境了。

    “我现在过去。”

    闫绪接时衍电话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他担心时衍没吃饭,又让司机在医院楼下买了些才上楼找时衍。

    昨晚扬言要“弄死他”的青年安静地坐在病床边,医院的白炽灯笼罩着他,脸色十分苍白。

    “先吃点东西吧。”

    时衍没接,闫绪将饭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用自己的影子笼罩着时衍。

    “别担心,都会好的。”

    闫绪没怎么安慰过人,此刻笨拙的重复这几个字眼。

    他突然有些好奇为何这样的情况下,只有时衍一个人在,时衍的父亲呢?

    他只知道时衍的外婆不是闻展明现在妻子的母亲,但具体对闻家的情况也不够了解,必如时衍母亲是怎样不在的,为何闻展明现在的妻子能上位。

    好像直到这一刻,闫绪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妻子了解太少了,只知道他有个重病的外婆,知道他在哪里上学,别的一概不知。

    甚至连他昨晚为何会以那样的状态出现在酒吧也不知道。

    时衍就那样沉默着,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给闫绪打电话,又想不到该和闫绪说些什么。

    “哎呦,今天人这么多啊!”

    说曹操曹操到,闻展明身后跟着一个助理,提了一堆补品,笑呵呵地进了病房。

    时衍听到这毫不在意的笑声,偏头看见父亲那张恶心人的嘴脸,顿时将凳子踢倒起身。

    “你来干什么?”

    闻展明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一点意识不到时衍的怒气,“我来看看妈呀,今天护工跟我说妈刚抢救了,给我吓了一跳,这不,赶紧就跑过来了。”

    “闫总,没想到你也在,实在是招待不周了。”

    闫绪只在商讨结婚那天见过闻展明和时衍在同一场和,那天两人气氛还算正常,今天时衍却如此暴躁,他看不明白两父子之间的关系,淡淡地冲闻展明点了个头。

    “你也好意思来看外婆!”时衍突然吼道,“她生病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好的控制我,去获得你想要的利益!”

    “你个臭不要脸的!”

    “连给外婆治病钱都要要挟我!”

    “该死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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