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聚餐四人组打车到酒吧。
时衍刚进门就被空气中的香水味呛了一口，仔细打量了酒吧的环境，嘈杂音乐不绝入耳，隔上几步就有人推杯换盏。
不过卫生和座位都挺干净的，不像什么便宜酒吧。
他用手在面前扇了扇，笑道：“怎么现在都来这么高档的酒吧了，我还以为最多是在学校门口找个摊随便聚聚呢。”
徐云鹏冲他挑眉，“今可不止我们，我还打算把我女朋友给大家介绍介绍呢，去门口小摊多丢面。”
程盛接着他的话继续道：“我女朋友待会儿也过来，大家该给面子都给面子啊。”
时衍有些不爽，提前有这样的打算就该提前通知，他抬眼看了看李宣杨，也是一脸错愕。
算了，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这种聚餐到最后一般都是AA，他倒是没什么，但李宣杨估计要为了这两个人的“炫耀”行为多付不少钱了。
时衍点酒的时候特意点了些便宜的，但这家酒吧的消费确实高，他往后一番，调出来的酒最便宜都是几百起步。
他想帮李宣杨一把，但对另外两个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不过十几分钟，两人前后脚接了个电话，就去接女朋友了，还凑巧前后脚回来。
“我女朋友和他女朋友刚好一个宿舍的，有缘吧。”程盛向李宣杨和时衍介绍。
徐云鹏搂着他女朋友，笑道：“这就叫亲上加亲，以后大家出门玩也方便，你说是不是啊。”
“对对，还真是有缘，”李宣杨拿起一罐啤酒，“敬弟妹，祝你们长长久久。”
语落，咕咚咕咚一口将啤酒饮尽。
众人看向时衍，时衍拆了一罐一样的啤酒，重复道：“长长久久。”
然后喝了一口。
对，就喝了一口，时衍就将啤酒放在桌上了。
徐云鹏和程盛觉得没面，心下不爽，又实在不愿招惹时衍，这人大一就能搬出去住，虽然不知道住的是什么水平的房子，但家里肯定有钱，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么贵的酒吧，待会还得靠他A钱。
徐云鹏自己给自己解围，冲着女友笑，“我们小时不爱喝酒，酒量不好。”
其他人闹哄哄地推杯换盏，时衍没反驳，但也没凑上去。
他突然想起下午闫绪的那条短信，比起在这里装，还不如回去带孩子呢。
那两对情侣喝了一会，看DJ 已经上台了，也两步跨进舞池，在灯红酒绿下摇摆。
时衍偶然瞥见舞池上一个左右乱扭的屁股，闭上双眼给自己陶冶了一分钟灵魂，而后扭头问李宣杨怎么突然对这种聚餐感兴趣。
“我啊，我没什么兴趣，”李宣杨挠挠胳膊，方才喝的酒有些上头，“他俩昨天问我来着，我本来想着就是放假前的宿舍聚餐，才邀请的你，实在对不住啊。”
“没事，”时衍摆摆手，“我去上个洗手间。”
厕所一排过去刚好七个位置，时衍挑了个两边都没人的空位，刚放完水要拉裤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流氓哨。
时衍没想到是对自己吹的，他拉上拉链，回头看见一个花臂壮汉冲他嘬着嘴。
时衍：“……”
他从左边绕，这人就往左边移，他从右边绕，这人又往右边动。
时衍忍无可忍，握紧拳头，强笑道：“有什么事情吗？”
壮汉一米八多，时衍目测了一下，和闫绪一个身高，但比闫绪胖了得有两倍，和普通学生不同，看起来十分有力量，要真的拳头对拳头，他不确定自己真的能赢。
“约不约，我技术很好的。”
壮汉语落伸手要摸时衍的脸颊。
时衍刚喝进去的酒快一下冲到脸上，这人竟如此直白，在大庭广众之下问人“约不约”，到底是他哪里像个零？！
啪——
时衍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已经落在壮汉的脸上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肩胛骨已经被砸了一拳，这人力气果然大，时衍被震得脑袋发晕，连忙一脚对着他的腿窝猛踢。
壮汉没料到一个“小白脸”能有这么大的劲，一个没留神摔倒在地，伸手抓住时衍的肩膀。
时衍对着他腹部猛地踹上几脚，琢磨着要怎么才能脱身。
“啊！”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恐惧和惊讶。
时衍看准时机，又补了一脚，从来上厕所的陌生男人旁跑开，回头看了一眼壮汉慢悠悠从地上起身，也没有追他的意思。
时衍长舒一口气，压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半躺在沙发上休息。
这一天天碰上的都是什么事！
他是真的想离开了。
“要不然咱们也去跳一跳。”李宣杨看他上厕所回来，凑上去邀请。
“啊，”时衍反应片刻，“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没事，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也没多想去。”
李宣杨被拒绝后坐在时衍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会儿手机，又看会儿舞池。
“走吧，”时衍叹了一口气，起身，“不是想去吗？”
时衍本来以为自己能多忍一会儿，结果一上去就被人蹭来蹭去，酒精香水味刺鼻熏眼，难受的很，他冲李宣杨点点头，跟逃荒似的下了舞池。
没过几分钟，李宣杨也下来了。
服务员端上两倍酒：“先生，这是你们点的龙舌兰。”
李宣杨和时衍面面相觑。
“是你点的？”
两人异口同声，答案尽在不言中。
时衍端起来喝了一口，道：“喝吧，他们点这么贵的酒，不喝白不喝，反正待会付钱的时候也不能少付。”
李宣杨犹豫了一下，刚要端起，徐云鹏几人相互搂着从舞池上下来，看见桌子上的酒，直接拿起就往嘴里灌。
时衍不爽极了，想起方才在厕所的插曲，想砸东西的心都有了，只能硬压下去。
“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事。”
语落，四五只手伸手拉他，“别呀，这才八点多，怎么刚开始就走啊？”
时衍不动，眼神看向他们抓着自己的手，那几人莫名感到一阵压迫，缓缓松开了，嘴里继续挽留。
“不用担心，结束后账单发给我，我会和你们A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程盛又觉得这话在女朋友面前说太伤面子，怒火中烧，喊道：“你什么意思？！”
时衍冷冷看他，徐云鹏担心程盛这么闹下去时衍不A了，反而得不偿失，赶紧拉架。
“没意思没意思，小时能有什么意思，肯定是家里有事要忙，你别多想啊，来来来，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时衍蹲在门口吹了吹冷风，重复了几遍吸气吐气的流程，将体内的“脏气”换成“净气”后，打开手机看导航。
身后突然出现个人影，时衍心跳漏了半拍，只闻见刺鼻的香味，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四肢脱力，瞬间就晕了。
壮汉将他扛到酒店床上，伸手去解时衍的腰带，电话铃声却忽然响起。
他不耐烦“啧”了一声，掏出手机一看，从床上起身，点了接通
——“在哪里？”
“老板，有什么吩咐？”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在酒店，准备上刚从酒吧带回来的人。”
…………
…………
时衍脑袋快裂开了，像是被人硬生生砸进去一个钉子，要从中间一分为二，疼的浑身冒汗，却□□中烧。
疼，太疼了，这疼痛下却莫名生出一种欲望。
单纯的欲望。
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哪里都很烫。
时衍强忍着不适，打量周围的环境。
一件大床房，他正浑身乏力躺在中间，皮带还被解开丢在地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时衍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双腿打颤，一下子就栽倒在地。
“砰——”
旁边的花盆也从柜子上摔下来，玻璃碎片不长眼溅在他脸上。
时衍伸手一摸，还在滋滋往外冒血。
他仿佛察觉不到痛了。
到底怎么才能走，他绝对不能呆在这里！
有了！
他找了一个稍微完整的玻璃碎片，卯足力气握在手心，一点点贴着墙壁移动到门口。
时衍没有房卡，根本打不开门，他躲在门后面，不论待会进来谁，他就将玻璃片卡在对方脖子上，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安全。
周围很安静，时衍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渴望。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出了问题？
时衍猛地一睁眼，那杯酒！
从舞池上下来的那杯酒！
那杯酒根本不是徐云鹏和程盛点的！
是当时在洗手间碰上的人！
就是他，绝对是他！
时衍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想给林一山打个电话，又想到林一山这会儿估计在图书馆学习。
时衍闭上眼睛，很痛，他觉得哪里都痛，握着手机的手顿在原地不动。
“滴——”
寂静的空中忽然传来房卡开门声，太清晰了，这一声直传他的天灵盖。
时衍来不及犹豫，一手扼住闯入者的脖颈，另一只手死死将刀片按在上面，他好像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又好像没有。
时衍咬着牙，道：“放我走，不然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