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方若芸趴在绵软的衾被上,她是被热醒的,冰鉴不知为何没有放在她的身边,只有清娘趴在她的身边心疼地抹眼泪。
方若芸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清娘有气无力地问道:“清娘,怎么没有冰了。这大热的天,搞不好伤口要感染。”
“什么感染?小姐,老爷说你现在忤逆他就是因为日子过得太好了,所以把冰鉴给撤了,小姐你到底做什么了,让老爷这么生气!”清娘带着哭腔道。
方若芸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把空调关了就老实了?
大热天的没有冰鉴的确不好过,不过说起来也是,这个家全是方老爷撑着的,她能过上现在不为柴米油盐发愁的日子,全是因为方老爷,她的一食一衣都来自于方老爷,所以她没有忤逆当老爷的权利。
“看来只有自己赚钱才是正道!”方若芸坚定地说道。
“什么赚钱啊?小姐你又在讲什么,女儿家赚什么钱?”
清娘是自小就在府上长大的家生子,奴性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如果方若芸没有受伤大可以跟她说道说道,到现在方若芸受伤严重,便没有精力再去解释这些有的没的。
“哎!”方若芸叹了口气。一切的奋斗都要有一副好身体为前提,她当务之急是养好伤。
在上好的金创药加持下,方若芸这伤养了十几日才结痂变好,不过为了防止伤口裂开,她仍然不能行动,而且夜里还奇痒难耐,吃尽了苦头。
方若芸吸取教训,打算将原主在文中那种不显山不露水,喜怒不形于色的状态刻进骨子里。
而这日,暑气正盛时,方若寒竟然打着关心她伤势的名头又来冷嘲热讽。
方若寒说话向来阴冷,让方若芸在这夏日里都凉快了不少,她趴在被子上,身子下浸出了汗,无波无澜地听着方若芸与书里写着别无二致的话,突然想,方若寒毕竟只是作者笔下一个恶毒女配啊,按照原文设定说该说的台词做该做的事只是小说设定罢了。
所以她在生气什么?
她要改变原文剧情,有个恶毒女配终究碍事,若能策反女配,一切就容易多了。
“......姐姐啊,你只能算是咎由自取,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竟然当着父亲的面......”方若寒在方若芸跟前踱步,漫不经心地说着伤人的话。
方若芸抬眼看着她,突然说道:“方若寒,斗来斗去的也没意思,要不跟我去赚钱吧。”
“啊?”方若寒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方若芸这话冒出来的没头没脑的。
“赚了钱我们两个人分!你不是想买流光纱很久了吗?但是父亲以廉洁自称,不可能给你买。还有你不是想要千书阁出品的笔墨纸砚很久了吗?最重要的是,父亲只给你准备了三百两的嫁妆,这么点嫁妆能够得上什么好门第,你要是有了钱嫁了高门腰板也硬不是?”方若芸努力劝服方若寒。
“你!你别想挑拨我跟父亲的感情,父亲能让我们过上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要体谅他。”方若寒纳闷,方若芸怎么会知道她想要什么。
“父亲又不在,你别装了。你跟我斗来斗去,不就想比过我?比我嫁的好,比我过得好?这些你都可以自己实现,何必处心积虑去找别人做靠山。你有了钱,很多人为了钱都会夸你,让你名声远播。再说,你有了钱,很多公子哥都会任你挑选,只为你能带去的高额嫁妆。”
这些都是书里描写方若寒的心理时写出来的东西,既然无法用在宅斗,那便在此刻用出来。
方若寒神色微动,明显在犹豫了,“你怎么赚钱,你跟我都是女人。而且,你不会是在算计我吧?”
“我都想出家当尼姑了,我算计你什么?要不是你出现,我都要说服父亲了,我还能跟你抢什么?”方若芸趴在床上,眼神跟着方若寒走来走去,“我既然跟你说了,自然有办法赚钱。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这......”
“我早就想好了,我没必要跟你斗,我是方家嫡女,生母比你母亲身份贵重的多,我长得也比你好看,还比你聪明,就算躺着都能比你嫁的好。你使出浑身解数又怎么样还是比不上我。”方若芸看得出,方若寒现在已经动摇了,就差临门一脚。
方若寒是个别扭的人,逆反心理很重,而且心思很多,跟她好好说,她永远都在犹豫考虑。
“我要是再赚上比你多十倍的嫁妆,方若寒,你这辈子都别想比过我。”方若芸道,“我这可是唯一一次求和,你要是答应,咱们互惠互利,都能奔个好前程。你要是不答应,以后再想掺和进来,我可不应了。”
方若寒心里百转千折,方若芸说的是对的,她们再争锋相对,不过是争得宅子里面的好处,若真想有个好前程,那就得去外面拼。拼一份体面出来!
“你先说怎么赚钱。”
“你先说答不答应!”
面对方若芸的步步紧逼,方若寒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已经有了思量。这方若芸落水之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的,先是央求父亲要出家做尼姑,又是要拉着她一起赚钱。
面对如此反常的方若芸,向来多心的方若寒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不过,刚刚方若芸讲得头头是道,方若寒若是想要比方若芸嫁得更好,必须得添置一笔丰厚的嫁妆。
方老爷为官清廉,方若寒出身又低位,无人为她张罗打算,因此她才一直不甘示弱,处处与方若芸作对,想要将方家嫡长女比下去……
如今,既然方若芸提出有办法让她一起赚钱,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方若寒都想试试,看看方若芸到底想搞什么鬼。
想定之后,方若寒一口答应:“我先说好,我与你联手赚钱可以,但若是有违家训家风的事我可不做。”
毕竟有前车之鉴,方若寒担心方若芸会挖坑陷害她,方若芸自然理解。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漫不经心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为难的事,你只需要跟在我身后数钱便罢了。”
听见方若芸说的如此信誓旦旦,方若寒当真有一些动心,迫不及待地询问道:“那你说说,究竟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
“你常在高门之中走动,可知道,近来有没有显赫的高门贵族要举办宴会?”
方若芸穿越之前的工作便是活动策划,并且靠着活动策划和她的手艺赚了不少钱。方若芸想要赚到在古代的第一桶金,最快最稳妥的方法就是重操旧业。
“宴会?”
方若寒眯着眼睛想了半刻,还真让她想到了,“再过几天就是许家老太爷的八十岁大寿,邀请了京城不少有权有势的贵客。”
许家的亲族有不少在朝中为官,与方老爷多有交集,这一次许家老太爷寿辰,方家也被邀请了。
方若芸回想了一下许家在原书中的地位,确实称得上是高门大户,如果她能为许家操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肯定能够美名远播,对未来的事业发展非常有帮助。
“你莫名提到许家是想做什么?”方若寒狐疑地打量着方若芸。
方若芸眨了眨眼,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询问道:“你和许家可相熟?”
方若寒不明所以,但见方若芸神色认真,还是点了点头道:“只是认识她家的大小姐,说过几句话,倒不算太熟……难道,你说的赚钱法子与许家有关系?”
方若芸点了点头,“许家老爷子过大寿,少不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如果我们能帮许家将这一场宴会办得漂漂亮亮的,自然不愁没有赚钱的机会。”
闻言,方若寒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才吃惊地看向方若芸道:“你是疯了吗?打主意都打到许家身上去了,你知不知道许家在朝中位高权重,稍有不甚,我和你都会身败名裂,甚至还会连累爹爹……”
“你慌什么?”方若芸不紧不慢道:“我既然能打主意到许家头上,自然有办法将宴会办得风风光光的,届时许家感谢我都来不及。”
方若寒摇了摇头,只觉得方若芸彻底没救了,恐怕是落水时摔坏了脑子。
“你和我都是闺中女子,并不精通厨艺,更无侍奉人的经验,平白无故,你怎么有自信一定能将宴会办好?而且,许府家中的下人不在少数,那许府管家更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怎会将许老爷子寿辰这么重要的宴会交给你操办。”
方若寒的话倒不全算冷嘲热讽,而是方若芸目前面临的困境。如今她空有一身本事和想法,却没有人相信,施展不开手脚。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方若芸缓声道:“既然你和许家小姐相熟,那便寻个由头,带着我上门拜访。我自有办法让许家人相信。”
“这……”方若寒一脸犹豫,明显不想帮着方若芸发疯,生怕方若芸连累了她。
“你放心。你只需要将我带入许家,我自会去劝说许家人,不管这事成与不成,事成以后,我都会分你银子。”方若芸一眼就看穿了方若寒心中的顾忌,直接了当道:“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跟你没关系,绝对不会连累你。”
听至此处,方若寒终于松了一口气。总之,她先前已经答应了要跟着方若芸赚钱,那便试一试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左右都是方若芸的主意,若是真丢了人,那也碍不着她什么事。
“好。”
方若寒终于点了点头,道:“那先说好了。我只负责将你带入许家,其他事我一概不管。”
方若芸笑了笑,顺利与方若寒达成了合作。当晚,方若芸连夜挑灯夜战,写下了一个适合目前时节的宴会方案,其中包括了场地布置、菜品的种类、表演节目等等……
作为多年的活动策划,方若芸曾经策划过的宴会活动数不胜数,对于她而言,策划一场寿宴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难得是方若芸要想办法让许家相信她的能力。毕竟,机会难得,方若芸必须借着这次寿宴一鸣惊人!
高门大户之间相互走动是常事,何况方若寒与许家小姐有过两分交情。方若寒说话算话,当天便向许家递送了拜贴,且很快就收到了许家的邀请。
这一天午后,方若芸跟着方若寒坐上了许家的马车。倒是方家伺候丫鬟们有一些不习惯,大小姐与二小姐向来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如今居然和和气气的一起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