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gument

    Yvonne的确如承诺一般在一个小时以内搭建好了Tom的卧室。

    当这一切发生时,Tom正坐在靠着玻璃花窗的一把椅子上,翻着一些画有可爱图片的绘本。他几乎是以一秒一页的速度选读这些童话故事——只在偶尔见到奇怪名词时多停顿那么一会儿。当他看到一个名为“死亡圣器”的故事时,光线的变化让他敏感的抬起头:

    一根木头悄无声息的贴着窗飞过,又牢牢插入地里。

    Tom靠近玻璃窗,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在小屋的一侧,建筑物开始了自发的生长。飞来的材料和房子自发链接在一起,就如同壁虎长出断掉的尾巴,相互融合,毫无再造的痕迹。Yvonne站在屋前,一手虚托着悬空的图纸,一手握住魔杖,面色淡然如静谧的湖水。

    Tom的瞳孔紧缩,在魔法的强大力量和施法者的云淡风轻中生出了一种渴望:成为巫师后,他也能这样吗?他抿了抿嘴,更加专注的翻起了手上的绘本——它讲述着三兄弟和死亡圣器的故事。

    很快,Yvonne就走进屋帮他搬走了两大口袋的书籍。他沉默着跟在女巫身后,掩藏住眼中的野心和渴望。她,虽然有些古怪的特质,显然是通往魔法世界的一道金光灿灿的大门。尽管Tom对女巫几乎是一无所知,不过她愿意收留他,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既然这样,他一定能从这里得到他想要的。

    日子开始变得平淡无奇。

    每天早上,Tom会充满享受的从他崭新的舒适大床上苏醒,并充满仪式感的从衣柜中挑选衣物。然后他快速的下楼,为自己随便找些什么东西吃——如同她所承认的,Yvonne一般在中午起床,并有些神出鬼没。如果指望她来照顾自己,Tom很快就能被饿死了。接下来,他回到房间阅读自己的课本,佐以一些小巫师的童话故事。

    他的进步很快。不论那些魔法词汇有多奇怪,它们总归是英语,并且也不难理解。真正困难的反而是实践。Tom很快领略了“不建议新学生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尝试新咒语”和“必备工作室”的意义:Yvonne没有危言耸听,失败的魔法的确可能导致爆炸,起火,浓烟,或者制造有毒气体。好消息是Yvonne总能恰到好处的为他送来合适的参考书,让他获得灵感,解决面临的困境。

    这让Tom怀疑Yvonne是如何准确的把握自己进度的。她到底是在严密的监视自己,还是真的料事如神?当他们共进晚餐时,Tom总忍不住猜想。女巫总通过壁炉去不知道什么地方,但她的影子却像一直笼罩着屋子。她甚至会蛇语,这让Tom在和纳吉尼对话时都无法放心的吐露心思。他喜欢保有秘密。但是谢天谢地,Yvonne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几乎不过问魔法学习以外的事。不然,他一定会在猜疑中变得更加神经质。

    如果不出意外,Tom乐意继续享受这样的生活。但有天傍晚,意外降临了。

    那晚,他正准备把看完的绘本放回一楼的小书架上,顺便拿些点心。但当他走出自己的房间时,却感知到了一丝细微的差别:屋内气息变了,有什么混了进来。他缓缓向前几步,往楼下看了一眼:

    沙发上坐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男人!

    Tom呼吸一滞,下意识抽出了自己的魔杖。他正想着应对的方案,男人却直直盯住了他!

    Tom听到自己冷静的发问:“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那笑完全没有温度:“这是我要问的问题。”

    得通知Yvonne。Tom快速的思考,突然想起Yvonne曾给他的那个徽章——他怀疑那是个窃听器一样的玩意,因为只要他别着这个精致的小玩意,Yvonne总能快速的在魔法出状况时赶来处理残局。那么它的触发机制,应该是猛烈的异常魔法波动……

    但通知范围是未知的。

    他快速从口袋里摸出徽章,但男人却像是透过二楼走廊的黑暗看清了他:“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建议我们先谈谈。你手上那些可爱的童书不重吗?下来坐吧。”

    Tom看着男人虚伪的笑,冷静的试探:“不,我并不想坐下。你是来这找人的吗?屋主……现在暂时不在。”

    男人有些刻意的叹了口气。他抽出魔杖,轻轻点了一下,书和徽章就都脱离了Tom的掌握飞下了楼——但在Tom使用任何咒语前,那个徽章突然亮了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Yvonne出现在了壁炉前。她看起来燃烧着阴沉的怒火,魔杖攥在手上:“Mycroft。”

    男人露出了一个更加刻意的,用力的笑。“Yvonne。你从没和我说过你让一个……学生——长久的留宿了。”

    “我倒是说过,我讨厌你一声不吭的出现在我的客厅里。看起来你也没怎么听啊。”

    “不论怎样,看看这些窥镜,还有魔法陷阱……你对我的防备程度变得更加,我愿意说,离奇了。让我们回到正题。如果不是你把房子都扩建了一遍,我还真的会以为你又好心的资助了又一位贫困学生——你看看这些账单,简直是肆无忌惮啊……”Mycroft抽出一沓雪白的信纸:“你甚至为他买了全套的衣服。多么让人感动啊,如果你的确用你自己的收入进行这些慈善之举……而你甚至愿意在给我可爱的弟弟的信里提到这个孩子,却不愿意向我透露他的存在?”

    Yvonne深吸一口气。“你甚至偷看我寄出去的的信?简直是个偏执狂。”

    Mycroft用他总摆出的,皱着眉的奇怪神情看着她:“你知道我总是十分关心你……你们。”

    “我真是感觉到了。”Yvonne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慢慢从蛇瞳变回正常的大小:“你来我家干什么?”

    “我家。哦,听听你站在老宅里说这话时这坚决的态度吧……虽然我们的确生活在大洋的两岸,这也不意味着兄妹该对彼此的生活一无所知。比如,当你把这个男孩带回来时,你是怎么和Sherlock说的?你说你要……领养他?”

    在楼上默默看着两人对峙的Tom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木扶手。

    “我的确是这么说的。Tom,你可以先回你的房间去吗?”

    Tom有些不甘心的转身,他同时给屋内被惊醒的纳吉尼一个眼色。小蛇默契的爬上走廊。

    Yvonne丝毫没有动摇:“纳吉尼,你也进去。”

    小蛇发出不满的嘶嘶声,委屈的进了屋。Tom恼怒的关上门。

    Yvonne还是放不下心,创造了一个隔音的结界。她终于说:“我这次是认真的。这孩子……他是个孤儿,如果我不收留他,他就无处可去了。”

    “哈,无处可去?根据霍格沃兹的校规,遇此特殊情况,学生可以住校并只在寒暑假借住孤儿院直至成年,期间一切费用由学校补贴。只需要给他那封通知书,你就尽了你的义务。”

    “但他终归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如果我不带他走,畸形的环境将会让他受无尽的折磨……”

    “多么热心公益啊。这让我不由得怀疑你真正的动机……我早说过一个人的生活对你来说太无法承受了。如果你真这么想有个人陪伴,你就该考虑我向你提起过的那个提案——”

    “这不是一回事,Mycroft。当我遇见Tom时,我甚至觉得他马上会变成默默然,他的性格使他根本不适合留在那所教会开设的孤儿院里!”

    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魔力。Myroft抬起下巴。

    “那你的性格就适合收养一个已经十岁的孩子了吗,Yvonne?”

    女巫沉默了。

    “我说过,你一贯在大事上冲动。更何况,这个孩子……你可以看出他个性里的冷酷与暴戾。我一向相信父母的基因对孩子有深刻的影响,而他的母亲——”

    “喔。你甚至已经着手去查一他的双亲了。”

    “我说过,我总是非常,非常关心你们。让我们回到正题,他的母亲,一个彻头彻尾的黑户,流亡到了伦敦……从她的个人经历里我根本看不出丝毫巫师的尊严,而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如果我没有从他的名字下手,在麻瓜政府里查到了与他同名的那个适龄的Riddle,我们将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人们都说,在有限的那段时间里,Riddle先生着了魔。他和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私奔到伦敦,还好他及时醒悟,回了小汉格顿……”

    Yvonne的脸色顿时变得雪白。“等等。你是说,他们来自小汉格顿?”

    Mycroft调整了坐姿,身体微微前倾:“是的,小汉格顿。你有什么见解?你看看你的脸色,简直是惨白……我早说过,你的情绪太容易激动了。是什么让你这么害怕,Yvonne?这个可怜的孤儿到底有多么不凡的血脉,能让你如临大敌……简直就像他的先祖是大名鼎鼎的黑巫师斯莱特林一样。”

    Yvonne艰难的吞咽。她有些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小汉格顿。怎么会……”

    Mycroft从她的失神中得到了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斯莱特林?冈特家?”

    Yvonne闭上眼,点了点头。

    Mycroft的神情也变了。他严肃的发问:“你确信?”

    Yvonne虚弱的低声回复:“他……他是天生的蛇佬腔。你知道有些家族有这样的血统,但我之前从没这么想过……尽管冈特早已没落,但他们的族名依旧残存……他们,至今生活在小汉格顿。而且,Tom的全名,是Tom Marvolo Riddle,Marvolo是冈特家被魔法部逮捕的两个人之一。我翻到了卷宗,冈特残存的血脉因为私人恩怨伤害麻瓜和袭击执法人员入狱。我没有看到那位受害者的名字,但现在看来,那应该是——”

    “Tom Riddle。”

    “我以为……我以为他的母亲是伦敦人,这只是个奇怪的巧合……”

    “Yvonne,你必须把他送回去。”

    女巫捂住眼睛。她长久的沉默了。

    “我知道你总想着为Mummy做点什么。但不是这次,Yvonne。如果他是个出生清白的孩子,我的确会考虑将他纳入我们的家庭……但不是这个。这太危险了。”

    Yvonne没有给出回应,她缓缓靠在了壁炉上。Mycroft起身,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女巫没有反抗。有那么一瞬间,男人以为他的妹妹做出了妥协。但……

    “不。我要留下他。”

    “Yvonne!”

    “Marilyn收养我的时候,我甚至会变成货真价实的蛇。这……只不过是蛇的血脉而已,这什么都不能证明。他是个聪明的男孩,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我不会把他送回去。”

    Mycroft看起来简直被震惊了。除了震惊,还有十足的愤怒:“你简直是在拿自己的一切开玩笑!我绝不允许——”

    “——我申请家庭会议。就像以前那样……让我们来投票吧。”Yvonne抬起头,平静的直视Mycroft的眼睛:“我想好了。我绝不让步,让他来决定……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和Sherlock面对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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