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会再见的”
强撑着说完最后这七个字，黄衣女子便在红衣女子的怀里断了气息。
隔着层层白雾，季望舒看不清这二人的样貌。只能从服饰上推测出，她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向这二人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她似乎离她们很近，但又好似离得很远，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尽管她真切地感觉到这两个人就在自己眼前
“为什么还没到”
季望舒这么想，随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而在下一秒，声音划破时空，世界在她面前倾倒。
为了赶早八定的闹钟在七点准时响起，将季望舒从梦境中拉出，她猛然睁开眼，面前是和梦境一般的黑色，只余几缕阳光透过床帘的间隙，给这片黑色撒上一层朦胧的雾
“原来，是梦啊”
背后是早已沁凉的汗，黏在皮肤和睡衣间。季望舒缓缓闭上眼，回想梦境中看到的那一幕：
红衣长发女子，死亡，迷雾，黑洞
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却意外地并不恐怖，相反，却让她想要靠近。
屋内已经有室友们起床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季望舒拿过前一晚就准备好放在床上的衣服，换下身上的睡衣。
进入大二后，公共课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任务繁重的专业课。
高考后，外公劝她留在医馆学习中医继承他的衣钵，但想到小时候背那些晦涩难懂的药材药方、记人体穴位的痛苦经历，实在是望而却步了
但医学世家的背景下，从小听着长辈们救死扶伤的事迹，对成为一名医生，有着天然的向往，于是，转身进入了华川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
今天早上的这门课是她的小姨季蔷——华川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开设的公共课《华夏古代历史》，也是她唯一不敢逃课的一门课
今天起得比平时晚，早餐店前又碰见了倚老卖老插队的大婶，路见不平的季望舒上前与她理论，一番折腾后，耽误了时间，踩着早八的铃声，她才堪堪赶到了阶梯教室
匆匆进门时甚至不敢和台上的小姨对视，赶紧来到室友帮忙占的位置坐下
抬头看了眼屏幕上的PPT，写着“夏朝历史”四个字，脑子里更是一头雾水
“夏朝？”
华夏历史上有这个朝代吗？季望舒心里嘀咕着
“是我还没睡醒吗，我真不记得有这样一个朝代，教材上好像也没有啊”
教室里其他学生也奇怪今天讲课的内容，窃窃私语起来
讲台上的季蔷将台下学生的举动尽收眼底，敲了敲讲台，出声道：
“今天我们来讲夏朝历史，可能大家会很疑惑，这是个什么朝代，为什么中学时从未听说过”
台下的人纷纷点头应和
“确实，夏朝并不在我们学习的正史中，它的存在时间很短，或者说，它有没有真正存在过，还是一个疑问。所以，它并不在我们这门课学习的范围内，在期末考试中也不会出现它的相关题目”
季蔷说完后，台下学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开心了，不在考试范围中意味着这节课可听可不听了，已经有学生蠢蠢欲动打开游戏，准备决战峡谷之巅了
然而，只见季蔷轻扶了鼻梁上的半框眼镜，随意地点击了鼠标，切换到下一页PPT，上面赫然是一个小论文作业的提交要求
“但是，会有一个关于夏朝的课后作业，完成情况将算入平时分”
季蔷话锋一转，台下顿时晴天转阴雨，有些极有表演欲的男生，直接伸出尔康手，对季蔷哭嚎：
“老师，学生做不到啊”
惹得教室里的人哭笑不得
只有季望舒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了，因为，她小时候可没少被这个小姨的恶趣味整蛊过
季望舒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压岁钱被季蔷骗走了，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而到了季望舒这边是年年都上当，当当还都不一样。
小时候是被哄着说小公主都是用亮晶晶的东西，被季蔷用银色的一元硬币换走了红色的百元纸币
长大后，则是被喜欢的爱豆的演唱会门票和绝版小卡吸引，含泪吃下季蔷的一个又一个大饼。直到上了大学后下载了反炸中心，这才守护住了自己的压岁钱
不过，要说季望舒被季蔷忽悠得最过分的一次，那一定是7岁那年，不爱玩水抗拒学游泳的小季望舒被季蔷以池塘里有仙女为由骗了过去，然后被一脚踹了进去，硬生生学会了游泳
季蔷是季望舒妈妈的亲妹妹，但季蔷出生时，季望舒妈妈已经上初中了，所以，季蔷也只比季望舒大10岁，两人相处起来不像是外甥女和小姨，倒更像是姐妹俩
原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脱离小姨的魔爪，但万万没想到，等到她上大学时，季蔷成为了华川大学历史学系最年轻的教授，还成了她的任课老师，一整个就是命运的安排（孽缘）
在听完季蔷对小论文作业的安排后，困意袭来，季望舒感觉自己的眼皮在做艰难的引体向上运动，和她弱鸡的身体一样脆弱，眼皮在做了三四个引体向上后，彻底停机
身边的室友好心拿书挡住了睡着的季望舒，却感觉有一道暗含“杀气”的目光从前方传来。抬头一看，台上身着酒红色丝绸衬衫和黑色冰丝西装阔腿裤的女人刚好转身在黑板上写下
“夏朝女皇，卫昭”
“夏朝皇太女，卫羲和”
讲课的过程中，很少有人走神摸鱼，因为他们都从往届学长学姐那得知，这位季蔷教授是位从不捞人的“学术活阎王”，而这门《华夏古代历史》的期末考卷也是出了名的难，所以对于关系平时分的课后作业，学生们总是格外用心
下课铃响起，准点下课，但季望舒还没醒，室友尝试叫醒她，都以失败告终，以为她是昨晚熬夜看小说太困了，就留了张她们先去吃饭了的字条，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台上的季蔷收拾好教案，看见外甥女还睡着，抬手就给了季望舒一个脑镚儿
季望舒惊呼道：
“啊，痛，谁啊”
刚生气谁打的她，抬头看到了自己小姨的死亡微笑，瞬间偃旗息鼓
她讪讪道：
“小姨”
环视了一圈只剩她们两个人的教室
“啊？下课了吗？”
季蔷依旧维持面上的优雅，呵了一声
“不然呢，又在我的课上睡着，期末可别求我捞你”
季望舒瞬间认错，狗腿子般说道：
“我错了嘛，最最最美丽大方的小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季蔷依旧不动声色，随意地翻了翻手上的花名册，上面记录着学生的考勤情况和课堂表现分
传闻曾经也有人在季蔷课堂上睡着了，被发现后收获了当时最低的平时分，喜提重修一学期大礼包，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当事人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啊！
而现在，季望舒自己成了这个当事人，而且季蔷可是真能做到铁面无私，大义灭亲的
果然，只见季蔷转了转手上的黑色钢笔，最终停留在季望舒的名字那栏
季望舒看到这一幕，暗道不妙，脑子中回想和小姨相爱相杀斗智斗勇的二十年经历，想着该用什么对策才能挽救自己的平时分
“虽然我眼睛没睁开，但是我耳朵有在认真听！真的”
这话一出，季望舒自己也很心虚，但季蔷放下了手上的笔，抬眸看向季望舒的眼睛
“哦？那你说说，我这节课讲了什么”
季望舒忐忑地捏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
“额，讲了，额……”
季蔷看着季望舒心虚的样子，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敲击桌面
“嗯？答不上吗”
明明季蔷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但季望舒就是感觉到有莫名的寒意，如果夸张一点的话，那就是“杀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吗！
季望舒不敢直视季蔷的眼睛，把目光放向了她身后的黑板，看到上面还未擦掉的板书，她灵光一现
“哦哦！讲了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夏朝卫昭”
或许是季望舒的回答，也或许是因为答案中提到的这个人，季望舒感觉当她回答完后，季蔷的神情变得柔和了许多
等她刚想松一口气，季蔷却杀了个回马枪，继续追问道
“还有呢？我这节课可不止讲了这一个人”
季望舒刚想继续把黑板上的答案说出，但无奈，卫昭名字下方的那个名字写得更小，中间那个字，笔画尤其多，离得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字，只能判断出是个叫“卫什么和”的人
季望舒支支吾吾
“额，这个嘛”
季蔷见外甥女这个样子，也懒得继续问她了，用手指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季望舒的脑袋
“算了，下次给我好好听课”
听到这句话，季望舒终于把心放到了自己的肚子里，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刚刚季蔷又在吓她，刚想理论两句，却被季蔷打断了思路
“东西收拾好了吗，吃饭去”
季望舒胡乱将桌上的东西塞进包里，赶忙道
“好了好了，我快饿死了，我要吃一食堂的脆皮大鸡腿”
然后又像小时候一样，挽住季蔷的手，全然忘记上一秒，自己还把小姨当成“学术活阎王”
也不只是这一次，以前每次被季蔷忽悠，季望舒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接着黏在季蔷身边当小跟屁虫，关系好到就连她妈妈季薇都吃醋打趣过是不是上辈子季蔷救过季望舒的命
华川大学食堂门口，饭菜的香味比嘈杂的人声先一步触动人的感官，不愧是华夏排名TOP1的干饭大学，未闻其声先闻其香
季蔷和季望舒到各自喜欢的窗口点了饭菜，落座后，季望舒看了眼对面安静吃饭的季蔷，八卦道
“小姨，我听我妈说，你高中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历史，怎么后来当了历史老师啊”
季蔷听到这个，先是拿纸擦了擦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
“小月亮，你有特别喜欢的历史人物吗”
小月亮是季望舒的小名，她的大名是外公取的，而“望舒”有月亮的意思，亲近的人有时候也会叫她“小月亮”
喜欢的历史人物吗
季望舒在脑子中飞速地搜寻了0.3秒，搜寻无果
“唔，我想想，好像没有啊”
然后，她耷拉着脑袋，就快把脑袋伸进碗里了，叹气道
“我一看那密密麻麻都是字的历史书就头疼，别说喜欢了，要是让我在期末卷上看到哪个历史人物，不恨他都已经不错了”
看到季望舒这苦大仇深的样子，季蔷心中了然，尝试开解道：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但是后来啊，我了解到一个很短暂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王朝”
听到这里，季望舒提起了兴趣，抬起了头
“那些在史书上能够留下只言片语的人物，都和我们一样，曾经热烈鲜活地存在过”
“是哪个朝代啊？”
“难道是今天讲的夏朝？”
季望舒大胆猜测
“对”
“夏朝女皇卫昭，她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也是那个吸引我去了解历史的人”
季蔷的声音很温柔，好像不是在讲述冰冷的历史，而是在回忆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但可惜，关于夏朝的史料实在太少了，甚至，目前学界对这个王朝是否存在过仍持怀疑态度”
想到这里，她低下了头装作漫不经心地搅拌手中的饮料，却难掩眼中的落寞和孤寂
“难怪，我说我高中的时候完全没有学过这个朝代的印象”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季蔷对这样一个尚未证实存在的朝代有特别的执念，但季望舒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夏朝，不是一般的朝代！
而是，二般的朝代
“小姨，你觉得这个朝代真的存在过吗？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下，出现一个女皇帝，真的是有可能的吗？我感觉”（这是野史）
“存在”
还没等季望舒把“这是野史”四个字说出来，季蔷就用斩钉截铁的肯定打断了她的话
“啊？这么肯定，可是不是还没有史料能证明吗”
“我会找到她存在过的证据”
季望舒没想到季蔷的回答会这么肯定，一时愣了神
“你继续吃，我还有点工作要去处理，先走了”
季蔷起身收拾了桌上的餐具
“啊？小姨，这就不吃了？”
季望舒刚舀起一勺饭，还没喂到嘴边，呆呆地看着季蔷离去的方向，嘀咕道：
“都没吃几口啊”
看到季蔷这有些反常的行为，季望舒的第六感告诉她，这背后一定有秘密
“话说这个夏朝到底是个什么朝代，让小姨反应这么大”
季望舒把刚刚那口饭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手上就马不停蹄地拿起一只鸡腿
嘴上不停歇地干饭，脑子里还想着这个女皇卫昭和夏朝的事情
这个卫昭，究竟是个什么人，能让小姨这么念念不忘
“搜搜看”
季望舒放下鸡腿，拿纸擦了擦手上的油，解锁手机屏幕，连接上蓝牙耳机，开始在B站大学搜索“夏朝历史”
点进搜索页面一个百万播放量的科普视频，开头就是博主分析夏朝到底有没有存在
“话说这夏朝到底有没有存在，一直是史学界争论的话题”
“野史记载，夏朝第二任皇帝为女帝卫昭，她的一生啊可谓是传奇人生。和三个兄弟竞争，在妹妹睿王卫蔷的帮助下以女子之身登上龙座”
季望舒上课的时候在睡觉，完全没听关于卫昭的介绍，这会听到卫昭能在封建男尊女卑的时代，登上皇位，不管是不是野史，都让她打心里有点佩服这个卫昭了
“女帝育有一女名唤羲和，此女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在那个医疗不发达的时代，她用十天就控制住了瘟疫蔓延，但也有野史记录，这个卫羲和身边有一高人助她”
这回季望舒总算知道当时课堂上卫昭名字下面的那个人是谁了——皇太女卫羲和
听到卫羲和用十天就控制了瘟疫蔓延，医学生季望舒不禁感叹道：
“哇哦，这个卫羲和也挺厉害的，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可太适合来我们医学院了，生不逢时啊生不逢时”
季望舒更加认真地看着，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历史向科普视频，而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料理，让她全然忘了餐盘里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鸡腿
“奇怪的是，正史上并没有这位女帝和太女殿下的生平事迹，所以，是否真的出现过女帝统治时期，仍是一个未知”
视频中的博主说到这里时，语气中也带有几分可惜，想来他也希望历史上真的能有这样的女帝统治时期
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位女帝和皇太女，关于她们的记载又是为什么会消失在历史洪流中，就像是她们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野史记载，这位女帝曾有一枚‘异面凤凰羊脂玉佩’，玉佩一面为凤、一面为凰，凤凰首尾相接、两相对视”
视频中博主展示了自己模拟当时工艺水平制作的一个异面凤凰羊脂玉佩３Ｄ模型，看起来非常精美，凤和凰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而这玉佩也作为陪葬物随女帝埋于地下，但目前，并没有发现这位传说中的女帝的陵墓”
“甚至，整个夏王朝的皇帝陵墓都没有被发现。相信，等夏王朝皇陵再现于世人面前的那一日，我们就能知道是否真的存在过这样一位女帝”
虽然知道女帝和皇太女的存在尚未有确凿证据，但再一次听到这个事实，季望舒还是不免觉得遗憾
“原来真的还没办法证明啊，不过那些写出野史的人，也挺牛的，如果是假的，那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本期视频就到这里，喜欢UP的一键三连哦”
季望舒刚被勾起兴趣，视频就戛然而止了
“啊，这就没了，我对那个卫羲和还挺感兴趣的”
季望舒接着翻了翻其他视频，但内容都是大同小异，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介绍，甚至还没第一个介绍地详细
夏朝，这个短暂的朝代，真的好神秘啊，当代人们对它的认识就如冰山一角，有的人看到这一角雪色，对水下的
“去找小姨问问，她肯定知道多些”
说干就干，季望舒风风火火地收拾好餐桌，然后直奔历史学院
而此时的季桐正埋头在一堆资料里，想要寻找到与她相隔数千年的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等季望舒赶到季桐办公室时，却不见季桐的踪影，窗户大开着，传来簌簌的风声
“咦，人不在，是出去了吗”
“这些资料怎么都掉在地上”
季望舒嘀咕着，捡起地上的资料，摆整齐后放到季桐的办公桌上
她余光一瞥，注意到桌上一块陈旧的玉佩
“这个玉佩，看着有点眼熟啊”
季望舒拿起玉佩，仔细地端详着
玉佩看起来是上好的羊脂玉材质，两面都刻着一只鸟，有点像山鸡，又有点像孔雀，只是两面的形状有细微的差别
正面的鸟头顶有一小冠，颈部有微微凸起，尾巴为三尾。而背面的鸟则无冠，只有两尾
这样奇特的造型让季望舒莫名想到中午看的科普视频里介绍的异面凤凰羊脂玉佩
“一面为凤，一面为凰，这难道就是异面凤凰羊脂玉佩！”
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她自己立刻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对不对，这应该是个假的，要是发现了真的，怎么可能会在小姨这”
“不过这个玉佩雕得也太抽象了，乍一看还以为是雕了只鸡哈哈哈，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做的”
季望舒拿着玉佩左瞅瞅右瞅瞅，不时翻面看玉佩上的细节，一不留神，被玉佩正面鸟颈部的凸起划伤了手
“嘶”
“靠，痛死了”
季望舒痛呼出声，见伤口处溢出红色的血珠，忙从季桐桌上的纸盒内连抽几张纸巾止血
“都流血了，臭玉佩，难道是在报复我说你丑”
季望舒噘着嘴，轻轻拍了一下玉佩，就像是在惩罚它弄伤了自己
“伤口还不小，得找个创可贴止血”
“创可贴创可贴”
眼见着伤口的血越来越多，季望舒转身向门边柜子上的医药箱走去
在她手即将触碰到医药箱时，箱子就像是长了脚一般，在她眼前跳来跳去
“为什么眼前变模糊了，我也不晕血啊”
季望舒心里想着，再一次伸手试图抓住医药箱
这一次，不只是医药箱在跳来跳去，她的眼前出现了许多道重影，有门口的、有柜子的，甚至，还有她自己
季望舒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是镜子吗”
下一秒，一阵眩光朝她袭来，像是窗外的月光直接照射在她一个人身上，但因为缺少太阳的反射光，不一会儿，眼前的世界就再次陷入黑色
在一片漆黑中，只听见清脆的一声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