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就是就是,白忙活了一场……”不少人在国师府门前说着,却丝毫没有人感到愧疚,有的都是不耐烦和厌恶。
“终于不用死了,大火已经把国师府烧没了。”
“是啊是啊……”
不远处,楚子林牵着沈泊竹走在路上,两个人都拿着一个小罐子,里面装着满满的蚂蚱。突然,沈泊竹愣住了。
“子……子林哥哥,我们家那边是不是着火了?”沈泊竹刚跟楚子林从远郊处捉蚱蜢回来,看到家的方向涌着浓浓的黑烟,楚子林看向国师府的方向,眉眼间也染上了慌乱。
沈泊竹在看到国师府着火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挣脱开楚子林的手,朝着国师府跑去。等到楚子林气喘吁吁地追上沈泊竹时,看到沈泊竹一动不动的样子,还以为他跑不动了。
“济生,你人小小的,没想到跑得……”当楚子林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漫天火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只见国师府门前的百姓,每个人手中都举着火把!
“爹爹!爹爹你在哪里!爹爹……”沈泊竹大声哭喊着,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沾满灰烬的地上。国师府门前的百姓像是听到了什么,回过头来找声音的来处。
楚子林见状不妙,忍着悲痛捂住沈泊竹的嘴,不停的将他往后拖。
“济生,我们快跑,门前的那些百姓,就是放火烧国师府的人!”而此时的沈泊竹悲痛地颤抖,身子仿佛僵住了一般。
“子……子林哥哥,我……我爹爹还在里面,你……你去救救爹爹好不好?好不好?”沈泊竹拉住楚子林的衣袖,恳求地说道。楚子林不忍看到济生这般,便一口答应下来。
“好,我们绕到国师府后门,我再进去救你爹,等把你爹就出来了,我们就离开京城怎么样?”
“好……”两个人偷偷地绕道国师府后门,楚子林把沈泊竹放下,便蹲下来摸了摸沈泊竹的头。
“济生在这里等着子林哥哥,子林哥哥进去救人。”楚子林说完就往大火中走去,转过身的那一刻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济生,子林哥哥对不起你……
沈泊竹安安静静地等着,等了好久好久,等到他睡着了,等到第二天早晨,等到连国师府的火灭了,都再也没等到楚子林出来。
子林哥哥,你骗我。
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沈泊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离开了国师府。
……
“报,国师府昨晚失火,全府上上下下……无一人生还。”
“什么?来人,快随我去国师府。”傅明渊从龙椅上站起来,国师府失火的消息让他眼前发晕,竟是连站都站不稳。
小福子见状立刻上前扶着傅明渊一步一步地朝殿门走去。
等到皇宫的人到达国师府门口时,眼前的一幕更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偌大的国师府,曾经辉煌一世的国师府,竟是烧得只剩灰烬了。
傅明渊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声音震得他耳膜生疼。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朕……朕要诛他九族。”傅明渊眼尾猩红,愤怒地咆哮道。
“是……是国师大人他自己。”大勇心虚地说道。
“对,就是国师大人……”有了这一句后,越来越多的人说是国师大人自己烧的国师府。
“造孽啊,造孽啊!”一片废墟之上,一位老婆婆跪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喊着,像是魔怔了一般。
没人敢揽下这个罪,也没人为烧掉国师府感到羞愧,有的只是事后有人逃避责任,为昨晚的恶念找个站不住脚的借口。
沈泊竹站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黑暗角落,冷哼一声后,便转身离去。
“来人,去查国师府还有没有人生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回宫!”傅明渊心口一疼,喷出一口血来,旁边的小福子扶住快要晕倒的皇帝,催促他们快些回宫。
沈季明啊沈季明,你总是这么狠心,用这样的方式让朕后悔。
凭什么你就可以一走了之,留朕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朕要这皇权又有何用?
对不起对不起,朕不该用济生来威胁你,你回来好吗?朕不逼你了,朕再也不逼你了……
这是朕的一个梦吗?
傅明渊望着天上的太阳,只觉得寒冷,便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
皇宫里,傅永澈不停地在院中走来走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直到面色凝重的小六子走了过来,傅永澈这才停了下来。
“国师府……怎么样了?”傅永澈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这么颤抖,像是在害怕什么。
“国师府全……全府上上下下无一人生还!”小六子顿时跪了下来。傅永澈瘫坐在地上,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晚?沈泊竹呢?
不对不对,沈季明不会让济生死的。不会的不会的,沈季明都让我要找到济生的,他说过的。
对,可是国师府没了,济生该去哪里啊?他又能去哪里啊?
傅永澈现在极其痛恨自己为什么无能为力,连现在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就像当年的他一样,救不了自己的父皇母后。
“小六子,去问问你干爹,看看国师府还有没有人活着。”傅永澈带着最后一抹希冀,希望沈泊竹还活着。
等着,等他羽翼丰满之时,就去找他。
……
傍晚
一位黑衣人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恰好落到冷宫院子里,还不等他拍拍身上的灰尘,一声清脆好听的少年音便在他耳边响起。
“来了啊?在下已等候多时。”当那位黑衣人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位少年坐在院中喝着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压迫感。
黑衣人一眼就认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坐。”黑衣人便在傅永澈面前坐了下来。
傅永澈将沈季明给的扳指放在桌上,就见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傅永澈笑了一下,又慢悠悠地从自己脖子上把父皇给的扳指取了下来,放在那枚扳指的旁边。
“敢问阁下,怎会有跟我父亲一样的扳指?”傅永澈面带微笑地问道。
而那位黑衣人在看到傅永澈从脖子上取下扳指的模样时,就已经跪在了地上。
“在下段无瑜,拜见主子。”
“起来吧,我父亲的暗部有多少人?现在在哪里?沈季明怎么联系到你的?”傅永澈眼睛一转,嘴角微微上扬,以显自己心情愉悦。
“暗部有五百五十人,每一位都可以以一敌十。现在驻扎在郊外一个村落,国师大人与你父皇是好友,也是和你父皇一起建立这个暗部的。”段无瑜一五一十地跟傅永澈说完,便又跪了下去。
“之前主子危难之际,我曾想带领军队前去救援,可……可你父皇不同意,还叫我们千万不可暴露。所以我们一直隐藏到现在,直到国师大人亲自来到我们驻扎的村落告诉您的位置。”段无瑜忍着悲痛,说道。
“我知道你父皇是为了不让我们弟兄受伤,可到现在我才明白,你父皇给主子您留了一条后路。”
“就让我们弟兄,成为主子手中的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