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陛下,国师府……是百姓们烧的。”禁军统领江璟无奈地说道。
“是百姓啊,我记得沈季明不是对他们挺好的吗?怎么最后死在他们手里?”傅明渊疑惑地问道。
“微臣,微臣也不清楚。”江璟无措地摇了摇头,似乎也对此感到疑惑不解。
“你退下吧。”傅明渊摆了摆手,心中思绪万千。他回想起那年京城受灾,百姓颗粒无收,是沈季明散尽家财去远方运粮来支援京城。
他看见那群百姓满脸笑容,嘴里不停地夸赞国师大人是救国救民的大好人。他承认那一瞬间他是嫉妒的,明明他才是皇帝,才是该受这些百姓爱戴的人。
可现在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百姓,亲手将自己所爱戴的人送入地狱。当傅明渊看到国师府烧得只剩灰烬,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凑不出来的时候,他现在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可怕。
季明啊,你可能到死都没想到,你所保护关心的百姓,会因为朕一个莫须有的梦,就把自己送入地狱吧。
可朕的想法……不是如此啊。朕只是,想你接受朕啊。
……
一个月后
“卖包子啦,卖包子啦,香喷喷的大包子,刚出锅的大包子。”
“给我来一个。”只见一个妇女将包子递给旁边的小孩,小孩大口大口地咬着包子。
“客官慢走。”卖包子的老板大声喊道。
一个月前被烧尽的国师府如今重新盖起了新的府邸,等着它新主人的到来。而京城又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只是世上再无国师大人。
距离包子摊的不远处,一位满脸脏污的少年正渴望地盯着卖包子的老板,却始终不愿去乞讨。
这一个月间,这位少年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也许久未洗,看上去就是一个小乞丐。这位少年,不偷不抢,眼里是化不开的阴郁,他总是趁着无人的时候将捡着地上别人扔的吃食,度过了这艰难的一个月。
可现在,没人认得出这是国师府那位娇贵漂亮的小公子,也没人记得当初国师府的小公子是如何的风光。
沈泊竹坐在地上,饿得头脑发晕,本能地朝着包子摊前走去,恳求老板能否施舍他一个包子。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去去去,哪里来的乞丐,别打扰我做生意!”老板不断地驱赶他,他再也扛不住,便重新跑到他原本坐的位置。
旁边的乞丐看不下去了,纷纷走到他旁边说道:“乞丐做成这样也是没谁了,要不到吃的就去抢啊,做什么好人啊。之前国师大人那么好的人还不是一样被他们烧掉府邸了,所以说啊,小子要大胆一点。”
沈泊竹一直记得父亲的话,可如今世道不公,连老天爷都不愿善待他,他又何必善待这个世界呢?
只见沈泊竹再一次来到包子摊,脸上是说不清的紧张。
“你怎么又来了?没钱吃什么包子,去去去。”包子摊老板不耐烦地驱赶,而此时沈泊竹拿起一个包子就跑,他感觉风在耳边呼啸,老板的喊声越来越远。
沈泊竹跑累了,蹲下来大口大口地吃着来之不易的包子,眼泪混着包子塞进沈泊竹的嘴里。
接下来的几个月,京城里多了一个远近闻名的小偷,他时不时地会偷东西吃,令人防不胜防。
沈泊竹却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面的面不改色,他已经不在意任何人对他的辱骂了。
直到有一天,沈泊竹像往常一样偷了一袋糕点,像往常一样跑到郊外的一个角落大口大口地吃着,与往常不同的是,有一个奇怪的人拿着水壶让他吃慢点。
“济生,别吃那么快,没了我们再去买。”那个奇怪的人知道他的字,自从爹爹死去之后,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沈泊竹心中默默的想,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哎,济生你别哭啊,是不是水太烫了,都怪我,你别哭了。”当这个奇怪的人要用他干干净净的衣袖给沈泊竹擦眼泪时,沈泊竹避开了。
“我的脸脏,不要脏到你了。”沈泊竹脸色涨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有,你怎么认出来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沈泊竹面露狠色,像是下一秒就要与眼前这人同归于尽了。
那个人愣了愣,随后又笑得更加大声了。
“济生,脑子里装这么多事,长大以后可是会变傻的。走,我带你去洗洗。这样子哪里还像国师府那个漂亮的小公子。”那个人自然而然地牵起沈泊竹的手,让沈泊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爹爹,也是这样牵着他的。
沈泊竹眼眶一热,低下头来抬手抹了抹眼睛。
那个人果真带他买了新衣服和吃的,把他弄的干干净净的,像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只是,从前眼底的自傲现在却被深深的阴郁取代。
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天,这几天是沈泊竹这一段时间最开心的时候了。可是好景不长,那个奇怪的人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能不能带上我?你也不要我了吗?”沈泊竹眼框微红,白皙的脸上满是不舍,沈泊竹的手指紧紧抓着他衣袖不放手。
那个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摸了摸沈泊竹的头。
“济生,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日后我们会再相见,好吗?”只见沈泊竹放开了手,神情低落,低下头不发一言。
“对了,济生,我走之后,你要一直向南走,走到一座小山前,爬上去,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就拜他为师,他曾受过你爹爹恩惠,让他来传授你本领,你日后就再也不用去偷去抢啦。”那个人弯下腰摸了摸沈泊竹的头。
“而且,让他来教你,我也就放心了。你一定一定要那位大师收你为徒,也一定要为你爹爹报仇啊。”那个人对着沈泊竹眨了眨眼,说完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济生,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所以,不要担心前方的路,勇敢去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