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伯说他没有家了,他没有家了。
佑观岑无法再跟这个父亲多呆下去,他怕他对他的那点感情都是假的。
年少的记忆变得模糊,只剩下他的漠视。
每年的十月,爹都会带他去摘柚子吃。直到庆铃二十九年,他食言了。
而后的几年,他也没带他去摘。
油黄的柚子高高地悬挂在树上,除了爹没有人能摘下。
小佑观岑不准任何人去碰,可就算过了采摘的时候,它也没能掉下下来,甚至它的外皮都变皱巴了。他觉得肯定不好吃了,但还是勉勉强强想去尝一口。
枝上的刺,是他那会儿最讨厌的。怎么会有自家树防自家人的,它要是长在外边,他才不会多说。
小佑观岑瞧着柚子一点点变老,长出黑斑。
他觉得,再不摘,就真吃不了了。
没了就要等明年,外边卖的也肯定没家中的好。
他这样想着,刚要去爬,但还是下意识望了望那紧闭的门。
佑观岑不知他那时为何这么执着,可能是落差吧,明明以前都是爹抱着他摘的。
佑观岑得知真相后,不知何去何从。
佑怀桥和离后,就没再回到那个家。
杏遥知在见到他一身伤后,找上东郭察。
而东郭察也正要找她,他希望她能帮这个忙。
虽然佑观岑在发现他的身份、他的欺瞒后没有他想的那样,但他一直走在自暴自弃的边沿。
他想让她去宽慰一下。
好得还有她。
上次她与杏庭前吵架后,他还以为她也不一起去了。
然而这姑娘只是眨了下眼,微笑地与他们走了。
东郭察很感激,他希望这次看在佑观岑这人上,能好好劝劝。但听完的杏遥知却是走不动路了,她甩开东郭察还要拉她的手。
“你说的是真的?”
颤抖下。
杏遥知尖叫出声,发疯地要去撞墙。
她本就还没康复的心再次受到撞击,似承受不住压力,杏遥知在逃的过程晕了去。
庆铃四十年十月,东郭察记:
杏遥知在被自己送回后经判断失忆,她忘记了她是谁,忘记了她的弟弟,忘记了她喜欢的人,忘记了他讨厌的人,忘记了她要干什么。
她只记得她要找一个人,她要报仇。
而佑观岑随自己被永久地禁止在杏家庄外。有时,杏庭前会给他带点她的消息,但渐渐地也没了消息。
他一个人回到了梁茶井,回到了莲西街。他向所有兄弟们致歉,踏上了京城的路。
最后,年二十的佑观岑紧紧拥住他娘,在姑姑的怀抱下陷入了沉睡。
十月,他家的柚子、她家的石榴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