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云湛,借剑一用。”谢湘遗款步上祭台。
“好!”
宣云湛抛配剑给谢湘遗,谢湘遗接下配剑,踩着鼓点起舞。
谢湘遗按照圣女的吟唱编舞,轻盈的步伐,飘忽似山鬼,又因玄衣的沉重,多了一份凝滞的力量感。
她旋动,宽袖翻飞如夜鸟惊起;
她凝立,身姿挺拔而孤绝;
她猛地旋身、腾跃,拔剑,祭台之下惊呼,腰间那道朱红,如天上的火球滚落下地;
她做出驱赶劈刺的动作,剑身扫巫族子民的头顶,灵力传给每一人,灵力入体,全身轻松,面具之下飘出四个字:
“健康长寿。”
巫族子民面朝谢湘遗,紧握双手,无人不认为,神明上了谢湘遗的身,神明在此,正是祈祷、表示感谢的好时候。
“谢公子好美,有种神秘莫测的美感。”谢玉川望着祭台上的谢湘遗。
“这恐怕就是巫族跳祭祀舞者必须要是美丽、威仪、灵动的女子的原因吧?只有这样,才足够像神明上身。”
顾青书不知哪里拿出一个小本本,记录这里发生的事情:
“就算不是女子跳,是男子跳,也要足够的美丽、漂亮才行。”
“不是,看到这里,你们还喊祭台上上那位谢公子?”柳长安道。
“不喊谢公子,喊什么?”谢玉川转头看柳长安。
“是啊,谢公子这个称呼尊敬又日常,在哪里都不会唤错,如果唤谢丞相,又太正式了。”
顾青书道。
“额……没什么……没什么……”柳长安发现,还是只有他看出来了谢湘遗是男是女。
柳长安、谢玉川、顾青书在讨论,坐在前方的宣云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祭祀上的谢湘遗,屏住呼吸。
谢湘遗的舞蹈还在持续,她用灵力覆盖整个祭台,尝试探寻祭台的不同寻常之处,表层无特别,渗入地下,没多久,谢湘遗探测到了一股热浪。
谢湘遗惊然睁眼,跳至祭坛边缘,下一瞬,祭坛中央刹那掀翻,烈火冲天起,一圈一圈填满整个祭坛。
“我靠,岩浆,这下面是个火山口!”
谢湘遗刹那爆粗口了,她频频后退,即将摔倒,宣云湛接住谢湘遗,扶谢湘遗到安全地带。
“神迹降临!神明保佑!”
“神明祝我健康长寿!”
“神迹啊~!神迹!!”
…………
谢湘遗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火山口的地热水和肥沃的土壤利于人体健康,但火山口也足够的危险啊!
谢湘遗是理清楚这件事了,可巫族的子民们不知道,还在原地虔诚的跪拜。
“不要再跪在那里了,这是一个……炎山口子,神明言此地不宜久居,需更换居住地,方能健康长寿。”
谢湘遗大声呼喊,跪拜的子民稍作抬头,迷茫的望着谢湘遗。
“密林可是巫族世代聚居之处,叫我们离开这里,我看你根本没有见到神明,就在这里胡言乱语!”
巫婆婆手指谢湘遗高声指责。
“我在这里胡言乱语?那你自己试一试这是什么!会不会直接灭了你们巫族!”
谢湘遗指着岩浆和巫婆婆争辩,力图令巫族的子民离开密林。
“那也是你引起的,从前跳祭祀舞,从未出现这种状况!”
巫婆婆道拿下腰间的骨铃,摇铃,铃铛叮当叮当,窸窣窸窣的摩擦声铺天盖地而来,:
“留下他!”
“谢公子,逍遥尊者,蛊虫来了!”
柳长安拿出木埙吹奏,木埙幽幽,肥虫爬出袖口,爬上肩头,窸窣声减少了不少。
“呵!”
谢湘遗根本没有把巫婆婆放在眼里,手中长剑翻转,就要动手,宣云湛拿过谢湘遗手中的长剑,未说半句话,挥剑!
灵气夹杂着剑气,横扫百里丛林,大树倒下,光明普照,宣云湛就站在光亮中央,高高的头冠愈发的闪耀,看见他,好似光明不是大树倒下后照入,而是他送来的。
巫族的子民惊奇的展开双臂,感受光照。
谢湘遗看着宣云湛,近距离的观看,谢湘遗没有他人的那种震撼人心,反倒有种微妙的感觉,她早就知道宣云湛的好,现在让他人知道了,她不开心。
宣云湛还是没有说话,灵力扫荡驱逐蛊虫,转头望向巫婆婆和她身侧推波助澜的巫公公,几步助跑靠近,又是一剑!
环形的金光一闪而逝,金光杀破灰暗,更多的光亮照亮森林。
解决了,宣云湛收剑,看他的神态,好像高高在上的神官,刚刚完成了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审判。
“湘遗,我们走吧。”宣云湛走来,来牵谢湘遗的手,神官又成了羞涩的长公子。
“岩浆在喷洒,这里不宜久居,巫族之人还是要安置的。”谢湘遗望那还在喷岩浆的祭台。
“是的,柳长安。”宣云湛道。
“师尊。”柳长安认命行礼。
“你和顾青书、谢玉川带着巫族的子民换一个住处。”宣云湛道。
“要远离密林地界,岩浆喷出,波及的范围可达三四百里。”谢湘遗叮嘱。
“是,谢公子。”柳长安三人道。
“谢公子,逍遥尊者!”
宣云湛与谢湘遗即将离去,久未开口的圣女突然发声,圣女双手合拢,走到谢湘遗面前,泪如雨下。
“谢公子,我为之前的冒犯道歉,您们想知道的事情,我族代代相传,千年前天地混沌,正是天地翻转所致,千年后,此事将重演……还有,我们派人去探寻天谴消息时,得到了琅琊山脉仙官的帮助。”
宣云湛眉头皱紧,谢湘遗道:“哪名仙官?”
“我不知道,他告诉我们每一个残躯的位置,让我们的人去探寻,每探寻一处,我们的人都会损失不少,如今看来,我们是入了他的圈套。”
圣女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哭起来可怜兮兮。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还请谢公子,请诸位能帮我巫族子民寻找到一处好地方居住。”
“我们会的。”
得到想要的信息,谢湘遗颔首,与宣云湛一起送巫族子民到密林边缘。
“谢公子!”即将分路,圣女再次叫住了谢湘遗。
“圣女,还有合何事?”谢湘遗在玩扇子。
圣女捧来了一朵花,花开七瓣,灼灼怒放,鲜红如滴血的指甲。
“这朵花送您,祝您的美,千秋万代。”
圣女把花塞入谢湘遗手中,就跑远了,不给谢湘遗拒绝的机会。
“哎,这花是什么花??!!”
谢湘遗看着手中的花,光看,这花就给谢湘遗一种美丽又诡魅之感。
“七叶血色花,这莫非是巫族传说中的情花?”
顾青书俯身,左右移动,仔细观察谢湘遗手中的花,做记录。
“情花?!”
谢湘遗大惊,寻找圣女,没找到,只能看见哗啦啦作响的银头饰。
“圣女,使不得,使不得,我已心有所属,这情花,我不能收!”
银头饰快速往远处转移。
“谢公子,青书刚才没说明白,此情花非彼情花,巫族情花是用来许愿的,传闻被赠与情花者服下情花,就能实现赠与者许下的愿望。”
顾青书赶忙解释。
“美千秋万代?”
谢湘遗面无激动色,谢湘遗对美没有急迫的追求,谢湘遗心中想了一会,转身,把花朵递给宣云湛。
“宣云湛,这朵花就送给你把,祝…………嗯???”
谢湘遗看着眼前的宣云湛,不知何时,宣云湛靠她靠得格外的近,宣云湛就像一个火球,谢湘遗感觉热乎乎的。
“湘遗,你刚才说,你心有所属,不知是谁这样的幸运?”
宣云湛的这句话,说得有些变扭,他在说反话。
“额……师尊,谢公子,我们先去送巫族了。”
柳长安看氛围微妙,拉着谢玉川和顾青书极速后退。
“是啊!办了事,返回琅琊书斋,弟子们再拜访逍遥尊者和谢公子。”
顾青书也在退。
“谢公子,逍遥尊者,再见!”谢玉川道。
“你们……”
谢湘遗回首,看见柳长安三人撤离速度之快,超乎他们平时奔跑的极限,留下谢湘遗一人单独面对宣云湛。
“湘遗?”宣云湛又问了。
“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谢湘遗摘下花瓣,一瓣一瓣放入口中,前往停靠在密林外的马车。
“问我自己?湘遗,我心悦于你。”
宣云湛追赶谢湘遗:
“无论你是谁,是男是女。”
谢湘遗吃着口中的花瓣,花瓣过于甜腻,谢湘遗陡然后悔吃这朵花的花瓣了,她怀疑花瓣还有其它的效用。
“我亦然。”谢湘遗鬼迷心窍的丢下三个字,疾步上马车。
“湘遗!”
宣云湛心喜不已,在谢湘遗之后进入车厢。
离开一两日,马车无变化,谢湘遗坐塌上,双手拍面颊,热热的。
“湘遗,怎么了,是不是那朵花不对?!”
宣云湛看出了谢湘遗的状态不对,宣云湛拿起谢湘遗的手,探她身体的情况。
“你全身发热,我帮你把花的药分逼出来。”
谢湘遗看宣云湛,她这一次真实看见宣云湛金灿灿的,闪闪发光了。
“花有致幻的效用,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难怪是用来许愿的花。”
谢湘遗拨开宣云湛的手,躺下,头枕在宣云湛的腿上,发簪未落,微卷的墨发散开,好似柳条开新花。
“冬日寒凉。”
宣云湛宣云湛脸微微红,他弯腰,拿出塌下放置的毯子,盖在谢湘遗身上。
“湘遗看见了什么?”
“你猜。”谢湘遗捂嘴,闷哼的笑。
“美酒?”宣云湛灵力操控马车,马车行驶在平原之上。
“不是。”谢湘遗道。
“舒适的居所?”宣云湛道。
“也不是。”谢湘遗道。
“健康的身体。”宣云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