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划破上空。
葛有贵生生被疼醒。
人群里里外外,无论看到还是听到的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众人看孙慧婷的眼神都充满了惊恐。
孙慧婷就在众目睽睽下,对着葛有贵那里碾了又碾,表情畅快扭曲。
葛有贵刚刚被疼醒,现在又被疼晕。
徐春芳回过神来,大吼:“还愣着干嘛?把她给我摁住!”
孙慧婷听见这话,脸上露出慌张,四下看了看试图找出路,结果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可趁之机。
情急之下,她扯开衣服,不管不顾冲着其中的男同志而去,嘴里呼喊着:“耍流氓啊!”
男同志们顿时避之如蛇蝎,纷纷向一旁散去。
人群由此让出一条通向外面的路。
孙慧婷见状面露狂喜,闷头就要闯,然后衣领和头发就被围上来的婶子大娘们扯住。
“不要脸的玩意!敢赖我男人?吃老娘一个大逼斗!”
啪啪——
孙慧婷脸上就一左一右挨了两耳光。
那可是常年下地能拿十公分的女同志的力道!
直接给孙慧婷扇得眼冒金星,两边的脸高高肿起来,比刚蒸熟的馒头还高!
徐春芳嘴角抽了抽,她在人家动手之前就没有阻止,此时更不会说出斥责的话。
相反,她只觉得畅快,只认为打得好!
要不是因为她是妇女主任,不好对知青怎么样,她也得给孙慧婷来两下。
这个孙慧婷实在是不可理喻!
先偷粮,接着畏罪潜逃,现在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夹在两个男人中间滚来滚去!
就不提偷花生和爆葛有贵的蛋这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上面那几件哪个冤枉她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孙慧婷,徐春芳就觉得晦气。
你说说,虽然在大队人心里知青是外人,但在外人看来,上林大队的知青前头还挂着她们大队的名字呢!
孙慧婷干出地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既丢人又犯法,她丢的难道就仅仅是知青的脸吗?分明还有她们上林大队的脸面!
而这个人女知青,这个人,还都是在她手下的时候犯的这些事!!!
徐春芳想起来就呼吸困难。
她的一世英名啊!全毁在孙慧婷身上了!!!
徐春芳抹了把脸,有气无力道:“行了,练练手就行了,马上还要送知青办呢,别到时候闹得不好看。”
孙慧婷张嘴要叫,擒住她的婶子大娘们飞快脱下袜子塞她嘴里。
臭气熏天的袜子进嘴,孙慧婷熏得直翻白眼。
徐春芳挥挥手,“把地上那俩人也捎上,咱们去大队部交差!咱们动作快点,那边还有杀人的事等着咱们帮忙呢!”
大家分工合作给三人五花大绑塞上嘴。
听见这话,纷纷回道:“徐主任你还不知道呢?根本没有杀人,是瞎传的!”
徐春芳惊讶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啥?没杀人?到底咋回事你们说说!”
“嗐!就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乱糟糟说了一通,好悬给徐春芳说明白。
徐春芳费力地理解后,一脸恍恍惚惚嗓音飘忽地总结道——
“钱二妮把杨知青敲晕,拖到没人的地方想占他便宜?!!”
“但是被四处寻找孙慧婷的队员们看到,就误以为钱二妮杀人了……”
“钱二妮丢下杨知青逃跑,拽上她大姐钱大妮,说钱大妮才是杀人、呃不,才是打晕杨知青要占他便宜的人???”
徐春芳:“……”
自认为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徐主任表示:这真没见识过。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啊?
哦,对,还有葛有贵的事。
葛有贵敲晕了两个女知青,也被发现了,接着就被一路追到这里,然后葛有贵不知怎的见到孙慧婷就扑了上去。
恰在这时,因为钱大妮杀人的消息传来,急匆匆去大队部后确认是谣言所以返回的周绍兴路过,被葛有贵扑倒的孙慧婷推开葛有贵,冲着周绍兴就扑了过去。
说到这里,有人小声嘟囔:“徐主任,我们看葛有贵和孙慧婷的情况不大对啊,好像有什么怪病似的?还会传染!”
徐春芳皱紧了眉心。
大家听见这个猜测,齐齐心有余悸地点头。
“徐主任,我们可不是瞎说,我们亲眼看见的。”
“对对对!一开始是葛有贵见人就扑,扑倒了孙慧婷,然后孙慧婷也见人就扑,扑倒了周绍兴,你说这疯病不是传染是什么?”
“嗯嗯,我们都怕啊,所以刚刚才不敢把她们扒拉开,就怕自己被扒拉上也被传染了。”
徐春芳:“……”
她心中一惊,忍不住回想,自己刚才应该没有被扒拉过……吧?!
仔仔细细回想后,徐春芳的心放回肚子里。
灶王爷土地爷黄鼠狼大仙保佑!
没有!
她没有被扒拉!
一行人向着大队部进发,和押送钱二妮的队伍一后一前到达,同早就在这里看押钱大妮的队伍胜利会师。
大队部的领导们碰头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之所以没等周绍东,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刚给公社送完粮,回来没休息直接去吃席,早先就带着一肚子酒回去休息了。
先前误会钱大妮杀了人,派人去喊了一趟,这会儿澄清了误会,他人也不是非得立刻过来,迟一些也不耽误。
这也就是现在,换成上个大队长,恨不得什么权利什么事都得拿手里。
冯会计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先说了说伤员的情况:“杨知青、邹知青和刘知青被人敲晕,我带人抬到了卫生所,林大夫瞧过后说没有性命危险。”
“伤的最重的是杨知青,后脑勺上鼓了个大包,他醒过来以后就开始吐,我过来之前还在吐。”
民兵队长张志高皱着眉,“这么说,也问不了当时的情况?”
冯会计摇了摇头,“问不了,他现在话都说不利索。”
“林大夫说咱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杨知青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失忆、失语、变成傻子无法自理都有可能,不幸中的万幸杨知青总算没瘫痪。”
众人讶然震惊,同时也深深地沉默了。
杨知青多好的一个男青年啊!
天杀的钱大妮和钱二妮!
张志高恨恨锤桌,“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无法无天了吗?”
徐春芳抿了抿嘴,心说可不就是这样?
冯会计叹气,接着说:“邹知青和刘知青倒是醒了,也是头晕恶心,幸好不算严重,比杨知青好很多。”
张志高问:“那问了当时的情况没有?”
冯会计点点头,先道:“大家发现这两人时,她们正昏迷着,一个被葛有贵扛着,一个被葛有贵拖着……”
他欲言又止,“就有人猜测、猜测……”
徐春芳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听罢瞪大眼睛,震怒拍桌:“啥?葛有贵他想干啥?他活腻歪了是吧?送公安!送他去吃枪子!”
冯会计连忙让她消气,“你别发火,我还没说完,不管葛有贵想做什么他都没来得及做。”
徐春芳又一拍桌,“我能不知道这个?我气的是这个吗?我气的是他竟然敢起这个心思?我气的是,今天要是没有搜捕孙慧婷这一出,他葛有贵就得逞了!”
她还气呢,明知道葛有贵啥也没做成,咋就有人传邹知青她们的闲话呢?
不知道女同志名声最要紧吗?还猜这个猜那个,不猜是能死是吗?
会上其他人听见这话沉默了。
可不是么?
要是没有找孙慧婷这一出,葛有贵也就不会被发现,那两个昏迷的女知青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徐春芳越想越气,外面乱糟糟闹哄哄的话声传进来,她怒从新起,拉开窗户就大吼:“吵什么吵?传什么传?一个个就非得传那几句闲话不传是能死是吧?”
“人邹知青和刘知青明明清清白白,你们就非贱吼吼地猜这个猜那个,都安的什么心?非把好好地姑娘逼死才高兴是吧?”
屋里屋外,院里院外,围满了人的大队部一时间陷入死寂,连众人汇聚起来的呼吸声都霎时低了许多。
通俗来讲,就是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徐春芳发火是真敢动手。
当然,在乡下地界邻里邻居有个矛盾抄家伙都是常事,但要是不占理别人看了也只会说活该。
譬如说现在,今天这么多这么大的事情,满大队的人都过来大队部瞧热闹了,谁听说后没议论两句?
不论出于什么心理,是纯粹见不得人好,还是碎嘴子没心眼,但说了就是说了,徐春芳这火发的都让大家哑口无言。
同时,在场每个人也都不敢担上逼死知青的罪名。
于是大家都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良久后,第一个人打破沉默。
“徐主任,我们咋可能故意说人知青的闲话?那知青能有啥闲话?”
“对!没传!我们都听说了,那知青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葛有贵啥也没干!”
“就是就是!啥也没干!”
大家有致一同的统一口径,徐春芳的脸色这才好看了。
于是就有人冒出来想活跃气氛。
“那啥,其实我们没说邹知青和刘知青的事,我们在说绍东和叶知青的事。”
那人在心里默默补充:大队长和叶知青滚炕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