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处罚茶吗?乾汁?”
正在把装有‘不明液体’的保温箱搬入球场的乾贞治闻声看过去——
没看到。
低头。
乾贞治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人物:星宫莉莉子
班级:一年2班
人际关系:越前的同班同学,两人关系不错,但好像只跟越前关系不错,据说很少跟其他人交流。
值得关注的情报:身上曾经有过关于不良的传闻,但在被(自认)青学第一不良的天海纱英登门挑衅后,借助对方的质疑澄清了谣言,似乎是有意为之。ps:天海纱英是三年6班的学生,两人对话时特别提到了这一点,也许不二和菊丸会知道点什么。
个性:沉默寡言,似乎有很多烦心事,不是会主动跟人搭话的性格
嗯。
不是会主动跟人搭话的性格。
“啊,难道是语言障碍?还是别人听不到我说话。”
沉默寡言。
“莫西莫西~能听到我说话吗?”星宫莉莉子甚至开始朝他眼前使劲摆动右手:“不会看都看不到我吧?!”
“幽灵系设定?!变灵异番了啊!不过还蛮有意思的,记得有一集是跟怪谈有关的,但是是后面的内容了吧。”
“等等,既然都看不见我,那岂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太好了,正好趁机会把所有学校都逛个遍——”
这是有很多烦心事吗。
这是有太多鬼点子了吧。
...
真是失策,情报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不过反差大成这样,真的是数据问题吗。
“你们是双胞胎吗?”
原来他能看见自己啊。
不等星宫莉莉子高兴,心思敏感的少女注意到他的用词。
你们...
你们!
“这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星宫莉莉子的声音开始颤抖,想往旁边看,又怕真看见什么,视线开始飘忽不定。
乾贞治本来想说你误会了,但看到观察对象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情绪,他当然不能错过这个补充数据的机会。
“啊,可能我看错了吧,不用担心,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算说谎。
乾贞治抿了抿嘴角,已经被吓得瞪大双眼,整个人离原地去世就差那么一声尖叫的星宫莉莉子自然是看不见这点破绽的。
不过吓过头了也不太好。
“你刚刚提到处罚茶,对这个感兴趣吗?”
“欸、欸?当然!不过你不奇怪吗?我怎么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还挺敏锐的嘛。
“我猜是偶然看见了准备的过程。”
那天收集材料的时候就被一群一年级撞见了。
“不愧是乾,连这个都能猜到。但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确吧。不过你说‘感兴趣’是什么意思?是在邀请我帮你一起发处罚茶吗?”
“那就一人百分之五十吧,我也不想错过他们的反应呢。”
啊出现了出现了,偶尔会变成反派的乾。
·
虽然在场内看到她朝自己挥手的时候就有预感,今天的星宫莉莉子还是太异常了。
而当她跟从来没说过话的乾贞治有说有笑地出现在球场内,手上还端着同款不明液体的时候,不论是手冢国光、还是越前龙马,又或者是下午才见不二和菊丸以及对星宫莉莉子的印象还没从被打破的传闻中转变过来的其他人——
都觉得这个画面还是太超前了。
这谁啊。
“失误的人要喝下我特制的乾汁。Assisdent(助手)——”
“Yes,sir!”
第一个尝试乾贞治的特训计划,也第一个失误的菊丸英二瞪大眼睛看了看那杯颜色诡异、恍惚间甚至还在冒着泡的邪恶汁水,又看了看端着它的人。
熟悉人脸上出现不属于她的表情。
更诡异了。
菊丸英二的警惕心拉满,开始转移话题:
“那、那个,莉莉子,你什么时候成了阿乾的助手了?没错吧,那个单词是助手的意思吧?”
“就刚刚。”星宫莉莉子眯了眯眼,不打算就此放过对方——
她记得很清楚,这一天的网球部,全军覆没。
休想钻她的空子!
“captain(长官),此人试图逃避处罚。”
“英二,要在学妹面前做好榜样哦。”
菊丸英二觉得莉莉子不对劲,但他现在自身难保。
如果、如果喝完这个还能保持清醒的话——
再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吧。
喉结明显地翻滚了一瞬,星宫莉莉子假装没看见,但当端着果汁的手,和刚刚结束运动的人体温高到无法忽视的手指短暂相触时,指尖传来的热度却不由分说地直击神经。
这、这真的还是梦吗?
有这么真实的梦吗?
“好、下一个!”
听到龙崎教练的声音,星宫莉莉子赶紧打起精神,转头发现第一位受害者已经跑出了球场。
要怪就怪那个姓名是三个字的男人吧。
第二杯应该是轮到副部长大石秀一郎,有了菊丸的前车之鉴,为了不被乾汁毒害,他的发挥本来是很稳定的。
本来。
“不愧是副部长。”
如果不是堀尾大仙这口毒奶。
星宫莉莉子摇头,一脸痛惜地将‘毒酒’送出:
“这是宿——”
“越前也失误了!”
嗯?
不等大石秀一郎接过,越前龙马就走到两人中间,目光却没有落在所有人为之一颤的乾汁上——
而是紧盯着星宫莉莉子。
怎么回事。
她紧张什么?
她又没做错事,剧情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难道是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龙崎教练和手冢国光都没说什么,他有什么意见吗。
有意见就去找带自己进来的乾贞治吧!
达成自洽后,星宫莉莉子挺直腰板,毫不示弱地回望过去:
“干什么?”
虚张声势。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她是在虚张声势了。
越前龙马没有回应,而是看向大石秀一郎:
“大石学长,这一杯能让给我吗?”
哈...原来是胜负欲啊。
星宫莉莉子松了口气,不再深究刚才错拍的心跳和紊乱的气息,以及那份...陌生到让人害怕、又沉重到快要把氧气抽空——令人窒息的心情。
大石秀一郎点了点头。
刚把手中的乾汁换个对象递出,又听到他说:
“结束的时候等我一下,有话跟你说。”
“...知道了。”
越前龙马原本的计划是就这么走远的——
但乾汁威力不可小觑。
只见他脚步不断加快、最后还是步了学长的后尘。
跑步离开网球部。
“嗤、哈...哈哈哈——”
不知道第一道笑声来自谁,但最后不论是星宫莉莉子,还是看完了全程的大石秀一郎都笑出了声。
“星宫同学。”
“嗯、怎么了?”星宫莉莉子揉了揉眼角,擦掉不足以溢出的眼泪,看着说话的人。
看着他露出欣慰的微笑:
“虽然没跟你有过太多交流。但我觉得,不论是怎样的星宫同学,都很好。”
星宫莉莉子微微睁大双眼,有些感动,更多的是茫然。
为什么...要对她说这种话呢。
听上去就像是——她不觉得自己很好一样。
“以后也多多笑出来吧。”
“谢谢你,大石。”
谢谢归谢谢,乾汁还得喝。
“但你还是先接受自己的宿命吧。”
大石秀一郎知道自己躲不过了,虽然他说的那些也不是为了躲避什么,但如果能不喝还是再好不过了。
但没有如果。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饮而下。
同样跑步离开球场。
像是刚刚结束一桩不光明的地下交易,星宫莉莉子故作随意地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犯/罪痕迹,无情转头——
“下一个。”
和记忆中的剧情一样,网球部全员倒下了,罪魁祸首只是一杯不含任何有害物质的蔬菜汁。
没错,不论看上去有多诡异,终究也只是一杯蔬菜汁而已。
星宫莉莉子看了又看,甚至还凑过去闻了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任何观测都不如亲自实践哦,莉莉子秘书。”
乾贞治推了推眼镜,镜片折射出的凶光,把他衬得更像那个犯罪之后返回现场只为了欣赏自己的杰作的变态砂人魔。
原来在网球世界砂人,不是非得靠网球啊。
但她还是算了吧,她还没活够呢。
星宫莉莉子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果断摇头。
“这怎么行,这可是乾学长专门为网球部的各位准备的,我又不是网球部的成员,所以还是——”
“也可以是,说起来,好像有人提到过要招一位经理。”
“不,绝对没有人提过。”
笃定的回复引起说话之人的兴趣:
“哦?这么确定?有什么依据吗。”
“依据就是你——如果真的有人提过这种建议,乾学长一定不会忘记是谁说的,之所以没有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真相只有一个。”
趁星宫莉莉子沉浸在自己的侦探游戏里,乾贞治不动声色地接过她手中的乾汁,偷龙转凤一般倒入一个完全不透明的纸杯。
没想到会用在这种地方。
“就是那个人,根本不存在!”
“真是一场精彩的推理。”
“过奖过奖。”
“不过说这么多,你应该口渴了吧?要喝水吗?”
“啊,谢谢。”
只看到白色纸杯的星宫莉莉子不作他想,在众人或期待或担心的关注中一饮而下——
...
...
...
“这水是不是放太久了?味道有点怪。”
可惜喝太快,杯底已经一点不剩了。
星宫莉莉子又将空空如也的纸杯回正,不再眯着一只眼睛朝里观望。
“莉莉子同学是不是不太挑食。”
“欸?你怎么知道?这也能观察出来吗?”
乾贞治不语,只默默划掉记录本上的配方。
最先倒下的菊丸英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后,视线有意回避着桌上剩余的邪物。
“喜欢铜锣烧也是因为不挑食吗?那如果是别人给的食物,是不是也会那么喜欢?”
星宫莉莉子手里还端着纸杯,看着突然朝自己搭话的菊丸英二,发现...
“你在跟我说话吗?”
她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铜锣烧。
“莉莉子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吗?”
“欸?昨天?这个梦还有前情提要——”
“喂。跟我出来一下。”
越前龙马及时出现,打断她无意识的泄密。
“干嘛啊小不点,我还在跟她说话呢。”
“嗯?但是是我先来的,你没忘记刚才说好的事情吧。”
可惜听话的人搞错了重点。
“欸。这是什么白学场面,是你的台词吗就这说。”
“是青学,连学校的名字都记错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星宫莉莉子转过身:
“怎么可能记错!”
反驳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上去像在嘴硬。
但她说不出话的原因却并非理亏,而是——
拜托!
这是她推!
活生生的推!
“能拜托你多说几句话吗?”
穿青学制服的新鲜手冢啊,已经很久没看过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
死嘴快编啊!
待会梦醒了怎么办!
“原来以前是这样的吗。”越前龙马低声说着,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能知道。
而当他抓住一人的手腕,将人带出球场的时候,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除了他自己。
连星宫莉莉子都不知道。
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快就不再抗拒,转而好奇地盯着走在前面的小小——
不,跟动漫里不一样。
或者说,起码在她眼中,这个人一点也不‘小’。
至少她从未把对方当作跟自己一样大的孩子,至于理由...理由。
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刚才还有人叫她星宫,没错,星宫莉莉子也算她的名字,但她听得更多的还是另一个名字。
那又是什么来着?
...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这种需要仔细思考才能解决的困惑,梦就要醒了!
只有一般清醒、一般糊涂才能留在梦里。
虽然她觉得现实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但这可是二次元啊!好不容易做梦梦到了他们,当然要多待一会才行。
下次像这样见面,又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搞不好是下辈子。
所以如果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得赶紧说出来才行,趁现在还有机会。
“越前!”
听到熟悉的称呼,越前龙马停下脚步,却没有松开那只握住对方手腕的手。
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确认,她现在是和他一起的。
她在看着自己,尽管他看不到。
而她也没有让他松手的意思,就好像...她已经不在意这个了。
“啊,越握越紧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松开。
因为松开的不是球拍,所以没有发出坠落的声响,而那只重获自由的手,也来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挥动——
想起来了,在跟部长挥手的时候,在发现他在看她的时候,她也朝他挥手了。
“你怎么了?”
换做之前,应该是他问她这句话才对。
越前龙马下意识想要拉低帽檐挡住什么,却听到她说:
“那个,其实我很快就要走了,临走之前,能不能让我多看看你啊。”
“至少,不要把脸挡住嘛。”
撤去眼前的遮挡,印在眼中的,是熟悉的笑脸。
星宫莉莉子很少笑,所以次数他都数的过来。
这是第三次。
尽管今天的她和昨天不同,但当深蓝色的眼眸在光线下泛出夜空中特有的隐秘光点、被光点包围着的自己,在她眼中的自己...
却是一模一样的。
这件事对她来说很重要吗?
但是为什么。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越前龙马决定问问这个同样知道答案,又能让他知道答案的人。
“一上来就是这么深刻的问题吗...可恶,时间紧迫啊,不过没事!我很快就能想出来...话说怎么有种打瞌睡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熟悉感啊。”
“那我换个问题。”
星宫莉莉子不解抬头。
“手冢部长、不,是手冢国光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次对面的人皱起了眉,却不是出于疑惑,而是有些难为情,但又不是他看到过的女生被问到喜欢的人时的表现。
比起害羞,无奈更多。
但又是夹杂着高兴的无奈:
“很明显吗?”
越前龙马点头。
自知无法蒙混过关,星宫莉莉子干脆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咳嗽两声,一副要展开长篇大论的样子:
“是这样的,本人对手冢国光的感情说复杂也不复杂,但要跟你解释整个体系的话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了。”
“所以还是举例好了。”
“就像世界上的网球运动员,假如我跟你一样喜欢网球,又正好关注了这些运动员,因为我喜欢网球所以大部分人我都认识,一般来说或多或少也会产生一定的感情印象,基本都是好感居多。”
“但感情是不公平的,所以在不同的人中,一定有那么几个是我更喜欢的——”
“比如手冢部长。”
星宫莉莉子欣慰点头。
“那我呢?”
星宫莉莉子刚点没两下的头僵在原地。
“你...很特别。”
“但我喜欢你这件事肯定是没错的。”
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友好。
不等听话的人问明白这话中的歧义,身后就传来过分明显的惊呼——
“居然真的是在表白!”
“哈哈、不二你输了!但是可恶、怎么有种...”
“不一定哦,英二。”
“而且刚才还说部长也是——”
...
“真的很喜欢偷听八卦呢。这也是青学的设定吗?”
星宫莉莉子一脸无辜地问到。
和她站在一起的,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来到树丛后方的越前龙马。
话说完了,还点评一句:
“没有生气哦,只是觉得还蛮有意思的,有机会的话带我一个吧。”
有机会的话。
“你会愿意留下来吗?如果有机会的话。”
星宫莉莉子从越前龙马的提问中,嗅到一丝终极考验的气息。
如果是猎人考试,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关了吧。
“嗯...”女生开始很认真的思考,想着想着,还把始终扬起的头低了下去,却不是低头的意思。
只是盯着脚下的、挣扎于砖缝间的野草,生长于灌木阴影下的小草...细细思索。
“不。我不会永远留在这里。”
“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或许并不轻松,要找到快乐也会难上很多,但是怎么说呢。”
又是这样的表情,看上去满是无奈,但又是满意的。
她很满意,自己口中不那么轻松、快乐的人生。
“要是直接逃走的话,就像是认输了一样。”
“也不是胜负欲的问题,啊,早知道就好好学语文了。”
“好吧,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这根本不重要吧!现在可是难得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在做梦好像太奇怪了,虽然她的确是在做梦。
但还说换个说法好了——
“现在可是难得的部活时间呢!”
桃城武本来就听得很艰难,这下更是听懵了:
“难得的...部活时间?”
他们除了休息日都在训练啊。
不过这种说法要是换成...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到这边来的手冢国光,和他那副虽然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一看就知道很满意的表情。
没错,要是被部长听到了肯定会得到认同。
但是。
“今天的练习已经结束了哦。”
不二周助笑着提醒。
星宫莉莉子就笑得有点勉强了。
“是吗...对了越前,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还好她记忆力不错。
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的临时转意:
“不,已经没有了。”
【星宫莉莉子的愿望:?】
【提示:跟今天的星宫莉莉子聊聊天,问出她的愿望,再告诉明天的星宫莉莉子吧。】
“真的?”
怎么感觉这个梦里的越前龙马怪怪的。
但又说不上ooc。
【星宫莉莉子的愿望:?】
【提示:跟今天的星宫莉莉子聊聊天,问出她的愿望,再告诉明天的星宫莉莉子吧。】
【星宫莉莉子的愿望:?】
【提示:跟今天的星宫莉莉子聊聊天,问出她的愿望,再告诉明天的星宫莉莉子吧。】
【星宫莉莉子的愿望:?】
【提示:跟今天的星宫莉莉子聊聊天,问出她的愿望,再告诉明天的星宫莉莉子吧。】
【星宫莉莉子的愿望:?】
【提示:跟今天的星宫莉莉子聊聊天,问出她的愿望,再告诉明天的星宫莉莉子吧。】
【星宫莉莉子的愿望:?】
【提示:跟今天的星宫莉莉子聊聊天,问出她的愿望,再告诉明天的星宫莉莉子吧。】
【星宫莉莉子的愿望:?】
【提示:跟今天的星宫莉莉子聊聊天,问出她的愿望,再告诉明天的星宫莉莉子吧。】
【星宫莉莉子的愿望:?】
【提示:跟今天的星宫莉莉子聊聊天,问出她的愿望,再告诉明天的星宫莉莉子吧。】
【星宫莉莉子的愿望:?】
【提示:跟今天的星宫莉莉子聊聊天,问出她的愿望,再告诉明天的星宫莉莉子吧。】
眼前的画面几乎要被刺眼的光影铺满,世界的真实性在不留情面的直线切割中断崖下跌,几乎令人怀疑,真实是否还存在在这里。
除了那双眼睛。
同样是蓝色,但不会被无机质的蓝光湮没的蓝色。
“真的。”
·
对于自己突然失去记忆的事情,系统给出的解释是她在教室睡着睡着发起了高烧,是越前发现她一个人把她送回了家。
至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病,则是它治好的。
“不是让你以后乱造身体的意思啊!你现在好歹是个活人,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健康状况吧。”
星宫莉莉子也没空跟它计较这个了,毕竟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该怎么在都大会到来之前找到自己的愿望才是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
“今天...不会是周六吧?”
系统点头,像在宣判某人的终章。
补作业就算了,居然还有ddl。
放过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小女孩好吗?好的。
星宫莉莉子无力地将脑袋埋在膝盖上,试图思考,结果只换来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系统也忍不住叹气,但不是被她传染,而是它也拿不准现在还能怎么自救。
该做的、不该做的。
能做的、本来不能做的。
它统统都做了。
最后甚至都放弃靠宿主自己想办法,直接去找了交换对象,趁总部不注意往他那边植入了一段临时指令,结果...
用星宫莉莉子的话说,就是努力努力白努力。
就在一人一球心如死灰时,向来无人光顾的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知道她住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
这也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话说,今天不是该交换了吗?”
“诶...这个嘛...”
本来是为了配合昨天的计划按停了交换机制的来着,结果没想到对方完全不配合。
不配合的人正在门外。
尽管不知道他来这里干嘛,星宫莉莉子还是先把人请了进来。
“昨天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和越前龙马一样,坐在原地(地板)上的星宫莉莉子点点头,看上去无比正常。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体温恢复正常,感冒也消失了。”
嗯,记忆也消失了吧。
越前龙马得出判断。
他也猜到了,那颗球大概也在这里,昨天的一切,今天的这番解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它的手笔。
也许它没有恶意,但可惜,它跟自己一样,都不够了解面前这个人。
他们都不了解星宫莉莉子。
“都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是呢...”
“你看上去还是毫无头绪嘛。”
“你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
“要放弃吗?”
“实在不行...也只能放弃了吧。”
星宫莉莉子用和昨天一样的无奈语气说到,但嘴角的苦涩却没有更多与之相反的成分。
无奈只是无奈。
似乎是这样。
可是——
“你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星宫莉莉子还是苦笑:
“是啊,所以...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放弃了呢。”
连放弃都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也不知道是在固执些什么,早知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
“不过,能问你个问题吗?”
星宫莉莉子突然抬头。
“我以为你会直接问。”
提问的节奏没有被打断。
“你为什么...要打网球呢?”
越前龙马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
“如果是问为什么开始打网球,我也不知道,发现还有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打了,然后就打到了现在。”
“看来现在答案不一样了。”
“嗯。现在是为了打败眼前的敌人。”
不再是某一个人,而是眼前的、比目前的自己更强大的、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所有人。
“为什么呢?为什么非要打败他们不可?”
星宫莉莉子眼中的不解不似作假,但那份过分明确的执着却仿佛在告诉所有人——
不是这么回事。
“我才应该问你,明明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我。你对自己的答案不自信吗?”
没想到星宫莉莉子居然直接承认。
“没错,我到现在还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答案,所以才来问你。”
“跟你一样。”
“我的答案跟你一样。”
“哪有人会甘心就这么认输。”
至于最后的结局,比起胜负,更像是被人强行叫停了比赛。
那个时候,她没有闯红灯,也没有故意不看路,更没有在自己神情恍惚的时候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穿梭,走的甚至还是斑马线——
所以那只是一个,小心谨慎、而又正确的早晨。
和她所经历的每一个早晨,熬过的每一个夜晚,全力以赴的每一个清醒的时辰一样。
她想不出自己还能怎么做,还能做什么——做什么才能让结局不堪的人生走得更正确。
她竭尽全力地争取了每一个能争取到的选项,她不是自信的人,但她就敢这么说。
而当那些选项摆在面前时,她也足够深思熟虑,放弃了所有任性,拿出所有理智与来自过去、来自他人经验...
做出了选择。
还能有更正确的选择吗?
没有了吧。
或许还有更好的选择,只是她没看过,有的只是从别人那得来的耳闻。
只是有所耳闻,不曾亲眼得见,谈何正确。
所以她才会说系统选错人了。
抛开被忘掉的剧情、和即使想起剧情、即使他们出现在眼前也无法寻回的热情不说。
仅仅只说机会本身。
不论是重生、穿越、还是愿望——
给她都是浪费。
临死之前,她也没祈祷过新生,即便是狼狈不堪的前世,也没有需要纠正的错误,至少她没有。
至少她不后悔。
至于为什么会在走马灯里想起那个愿望,大概只是...只是...
只是有点羡慕吧。
好像想起来了,许愿的时候,已经快要考试了,而她也不再是最开始的那个人。
用那个男人,那个应该被称作父亲的男人的话来说,是在她‘变了个人之前’的样子。
已经不是那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了。
尽管还没如愿长大,但在有些时候,也已经是不讨喜的大人了。
会被同龄人的成功刺痛到的大人。
不相信自己也能创造那样的未来的大人,所以不会被激励,只能感受到一根、又一根提醒自己有多无能的刺。
为什么被刺痛却还是想要看下去。
为什么已经无法再感受到快乐,再看只有酸涩,还是把早知结局的故事看了一遍又一遍,哪怕要为此承担现实里的风险,为这些与她无关的故事,付出代价。
是不是傻。
李鲤。
你是不是傻。
幼不幼稚。
都多大了,怎么还在看那种...
不可能的故事啊。
星宫莉莉子很少笑,但比笑容更少见的,是她的眼泪。
因为太少见,仿佛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要告诉她吗。
不需要吧。
“这个问题...你问过其他人了吗?”
什么问题?
啊...网球啊。
关于为什么打网球吗。
“没有...也不打算去问。”
居然哭鼻子了。
算了,反正等任务失败自己就要消失了。
“为什么?”
“问你就够了啊。”
“在这里,我就只能跟你说这些了,也只有你才会问刚才那些问题。”
“我也只知道你的答案,只能一边问你、一边问自己——”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脑子被眼泪糊住了吗。
为什么被刺痛了还是想要看下去。
为什么偶尔痛苦还是舍不得这个让自己痛苦的故事。
“大概是因为...我也想和你们一样。”
“和你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算被打败也不放弃,也要把不甘心的心情拿去改变现实——然后为成功改变命运的自己...感到骄傲。”
“等等——”
越前龙马意识到了什么,同时也想起一条提醒。
唯一值得在意的提醒。
但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必须说下去,说完,说出自己的愿望,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她已经不想再忘记:
“星宫莉莉子的愿望是,能像越前龙马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
尽管结局可能是消失。
但她不想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