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侣

    江照月簌簌落泪,形容憔悴。

    怎么会......袁郎竟然把一切都揽到他自己的身上。

    她哭道:“郡主,我都招,我都招。”

    “你别信袁郎的话。他只是为了我才这么说。其实这些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

    李霁静静听着。她和卫明展都发现江照月和袁吕庆情感甚笃,很难用话语离间。但这也是可以利用的点。既然感情好,彼此信任,那么他们自然会相信对方都甘于牺牲自我,但也不可能看着对方因此而独自受难。

    所以换个方式轻轻一诈,江照月便上钩了。她爱袁吕庆,也相信袁吕庆爱她。

    江照月抽泣道:“我不是好人。”

    李霁将手帕递给她,问:“从头说说,你和袁将军如何认识?”

    江照月擦拭着泪水:“我和袁郎在荔山相识。他叔父是大夫,他从小便在医馆里帮忙。我十一岁那年身体不适,去看病,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她想起年少不知愁的日子,苦瓜一般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我们年岁相仿,性格也合得来,慢慢便熟悉、再到相爱。我们在月老庙前许下誓言,我们一生一世不分离。”

    江照月说到这里,又哭了:“郡主,那时我真的以为我和袁郎能白头偕老......”

    李霁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后来你父亲被召回京,你们就此分离。”

    江照月没喝。

    她缓了一会,继续说:“是也不是。父亲本来便不满意袁郎。他觉得袁郎家境平庸,无所作为。我和父亲说我不在乎,我也是平庸之人,我只想有平常生活。”

    “袁郎不愿意我在其中为难,又正值军中招募,他便参了军。他离开时,和我说他会拼命挣功绩,八抬大轿来娶我。”

    “无论我们一家是否回淮京,我和袁郎都注定要分离。”

    李霁问:“之后呢?你回了淮京,为何那样快嫁给符飏?”

    听到这个问题,江照月又有些慌乱。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该说实话,还是不说实话?她不清楚袁吕庆那头说了多少。万一他只是承认了私通,并没说其他的呢?

    她决定先撒谎。反正她不是好人,再撒一个慌也无所谓。

    江照月借着拭泪掩饰:“我已过及笄之年,父亲母亲逼着我嫁人。不怕你笑话,我不是什么忠贞之人,我贪慕虚荣,见到淮京的繁华富贵,我再不想过荔山那种清贫的日子。我等不到袁郎回来。”

    “侯爷英俊、家底雄厚,他愿意娶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嫁给他?”

    李霁又问:“既然符飏那样好,为何后来又和袁将军藕断丝连?”

    江照月说:“你不明白,人生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总是不同的。我还爱着他。特别是他成了大将军,你可想而知我有多后悔。我不受控制地想去找他。”

    她的眼睛哭得发红:“我知道我下贱。我千不该万不该,又对他动了心思。是我引诱了他......”

    “袁郎只是顾及当年的情分,才没有推开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足,我不该再和他见面。”

    “郡主,我求求你,惩罚我好了,不要惩罚袁郎。他是前途光明的将军,他有大好的未来,不能有我这样的污点啊......”

    *

    另一边。

    卫明展得到了他想要的供述之一。

    袁吕庆也着急把私通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垂下头,脸上的神采被吸光:“是我哄骗了照月。是我有罪......她是个女子,整日都在府里,如果不是我主动,她怎么能见到我?”

    “卫老弟,看在我们兄弟一场,你不要为难照月。她只是被我骗了,哪有什么错。我去坐监我也认,我只求你别拉她下水......”

    卫明展并不是来抓谁和谁私通。他要找的是杀符飏的凶手。而袁吕庆翻来覆去,都只是在承认他和江照月的私情。

    所以卫明展试着诱导:“就这些?江姨娘供述的事里,可不止偷情。”

    他接着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袁吕庆说:“是锦心的事情吧?是,令真骗了符飏。可是她也没办法。当时她已经怀孕,才迫不得已找个人家嫁出去。说到底,是我无用,拖了这么久,才回到淮京......我愧对她们母女......而且符飏就一点错都没有吗?他如果是好人,就不会在婚前主动和良家女子......做出那种事。”

    卫明展理清楚了。

    原来平康侯府的二小姐符锦心,竟然是袁吕庆和江照月的孩子。

    应该是当年在荔城,江照月就已经和袁吕庆生米煮成熟饭。而后江照月回到淮京,才发现自己意外有孕,但此时袁吕庆还远在千里之外,杳无音信。江照月为了给孩子个名分,于是盯上了符飏,之后便嫁入了平康侯府。

    如此,江照月急着嫁人的事就解释得通了。

    卫明展思索,如果符飏知道女儿不是自己的女儿,他当如何?会不会是东窗即将事发,所以江照月联合袁吕庆对符飏动了手?

    卫明展接着道:“袁哥,还有事情你没说。”

    袁吕庆却疑惑:“还有事情?云苓她还说了什么?”

    他不像是在撒谎。

    卫明展直接问:“十月十四日晚,你在哪?”

    “记不得了。好像是在家吧。”

    袁吕庆答完,很快就反应过来卫明展的意图。

    他问:“你怀疑我杀了符飏?”

    “你杀了他吗?”

    “我没有杀他。”

    袁吕庆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他?符飏还不知道我和照月的事情。”

    卫明展说:“他派了人去充州,大约是去查你和江照月。你们二人的私情,他知道了一些。”

    袁吕庆不进套:“他知道是他的事。我又不知道他知道了。”

    听到自己变成了符飏案的嫌犯,袁吕庆清醒了不少。他觉得今晚的事情很不对劲。关心则乱,他就是听到江照月承认了,以后恐怕在平康侯府不好过,他便急了。

    但他和江照月之间的事情,说到底就是丑闻,被他人知道了又如何?平康侯都死了,平康侯府能对江照月母女怎么样?

    他看向卫明展:“就算符飏知道了,我就一定得杀了他?”

    “现在想想,他知道了更好”,袁吕庆变得中气十足:“他最多不就把照月和我女儿赶出平康侯府?那我刚好接她们回家。至于外头的人嚼舌根也不重要。我可以请旨去南疆驻边。到时候我们一家远离淮京,又能重新开始生活了。”

    卫明展沉默了。袁吕庆说得不无道理。

    不久后卫明展又问:“但倘若符飏不肯放人呢?你和江照月母女就得一辈子分离。”

    袁吕庆又急了:“哎你这人有毛病吗?你就认定我杀了符飏是吧?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袁哥我像那种杀人犯吗?”

    卫明展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职责所在。我不能放过每一个疑点。”

    他瞪了卫明展一眼。他思索了一阵,说:“你刚刚问我十四日在哪里对吧?我记起来了,那晚兵部的成大人请我去他家喝酒。我们喝到很晚,我直接宿在他家中了。”

    如果此事属实,他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卫明展此时说不出自己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

    *

    李霁这头没再得到新信息。

    她拿着袁吕庆那边得到的私生女的信息,又去问江照月。

    江照月得知这件事也暴露了,于是像倒豆子一样,把她怀孕到入平康侯府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事情大体和袁吕庆说的一致。江照月回到淮京,发现自己怀了孕,于是给孩子找父亲,最后嫁给了符飏。

    不过有些可怖的是,这件事情里竟然还有贺钰的身影。

    当时江照月其实想打掉孩子,抓了药,回家时却撞见贺钰,药材洒了一地。贺钰发现这些都是用以落胎的药材,所以猜到了江照月有孕。

    他接着好心帮江照月找了一个未来夫婿——正是彼时正和江令真来往密切的平康侯符飏。

    江照月对此说:“他就是怕令真嫁给平康侯,所以用我去阻止此事。”

    李霁听完,又问:“你当时知道你妹妹也喜欢符飏吗?”

    江照月老实说:“我不知道。”

    她又说:“我后来知道了。说来我也对不起她。我如果知道她看上的也是符飏,我必然不会插足。”

    不过除此之外,江照月只是一味地哀求李霁对袁吕庆网开一面,别把私通和私生女的事传出去。

    毕竟最终目的是找出符飏之死的真相,李霁接着诱导她说出更多的东西:“这些事倒还好。只是袁将军还说他是另一件事的主谋。”

    可适得其反,江照月竟然因此恢复了些理智。

    她狐疑地看着李霁:“还有什么事?郡主,你不会在诓我吧?”

    冒出这个念头,江照月不由得想更多。袁郎怎么会说他是什么事情的主谋呢?妹妹杀贺钰的始末细节、她们和符飏在那晚发生的事情,袁吕庆可一点都不知道。再细想一下,袁郎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就承认了私通的事情?

    “你在骗我。”江照月笃定道。

    “怎么会。”李霁斩钉截铁。

    江照月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有一件事情她清楚,私通事还算小,弑夫的罪名,她现在一定不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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