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和小侄子

    床头暖灯把忍足的影子投在墙上,他刚洗完澡,发梢还带着潮湿的水汽。我蜷在他怀里指尖有意无意的点着他的锁骨,听他忽然开口问我:“沁雅,这周日下午有空吗,带你去见见我姐和小侄子?”

    “欸?”我指尖一顿,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他伸手替我把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蹭过耳垂时带着微凉的湿意:“惠里奈上周刚出月子,说想正式跟你见一面。”

    这么快又要见他家人了?“可是一个月前不是才跟谦也见过面……”我下意识攥紧他的睡衣衣角。

    忍足低笑出声,翻身把我圈得更紧:“不一样的,谦也那小子只能算旁亲。这次是我亲姐姐,还有刚出生一个月的小侄子。”

    “小侄子”三个字让我忽然怔住,脑海里闪过医院走廊那抹藕荷色连衣裙的身影,那位女子扶着腰站在诊室门口,忍足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碎发,两人相视一笑的模样曾让我在宿舍哭了整宿。

    谁能想到,那个让我误会了整整两周的漂亮孕妇,如今已经成了新晋妈妈。

    “怎么了?”忍足察觉到我的僵硬,低头用鼻尖蹭我的额头,“脸都白了。”

    “我怕……”声音细若蚊蚋,“万一你姐姐还记得我那天没打招呼就跑掉的事,万一她觉得我太冒失……”

    话没说完就被他捏住脸颊,忍足的指腹带着常年握手术刀的薄茧,力道却轻得像怕碰碎我:“傻瓜,惠里奈早就知道来龙去脉了。”

    他低头在我发顶轻吻,“后来我跟她坦白那天,她把我骂了半小时,说‘这么好的姑娘被你吓着了’。”

    “而且啊,”忍足忽然挠挠我的掌心,笑得像只狡黠的狼,“我早就把你的事跟家里说遍了。姐姐看了我朋友圈秀恩爱的照片,天天催我带你来家里玩;母亲听说你是老师而且教美术,夸你气质好又漂亮,恨不得马上就要把家里的‘传家宝’送给你了。”

    “什么传家宝?”我来了兴致,伸手去挠他胳肢窝,却被他反剪双手按在枕头上。

    暖灯的光晕在他睫毛上跳跃,他忽然凑近,呼吸混着沐浴露的清香落在我唇上:“先保密,以后你就知道了。”

    周日下午阳光正好,去往新干线高速公上的车流量比以往要大,红灯停了好一会。我坐在副驾驶上心里默默地倒数着秒数,却时不时的捏紧垂落在腿上的蓝白色纱裙。

    忍足握着方向盘的手腾了出来,轻轻覆在我放在膝头的手背上,安慰着我不用太紧张。

    “我们买的那个小熊摇铃会不会太吵了?”我捏着购物袋的提手,指尖因为用力泛出白痕。

    袋子里的进口的几样水果被我反复确认过甜度,婴儿安抚玩具的包装也拆了又重新系好,总觉得哪里都不够妥当。

    忍足在红灯转黄灯前侧过身,指腹蹭了蹭我发烫的耳垂:“姐姐昨天还发消息问你喜欢吃抹茶还是红豆,说要提前烤戚风蛋糕。”

    “真,真的?惠里奈姐姐真的这样问?”我惊喜的问,那我岂不是有口福了。

    忍足笑了笑,“我说看来你们对方都似乎很紧张呢,这代表着你们都足够的重视和期盼,所以没事的晚音,放轻松的去就好!”

    一个多小时后,车已经平稳地拐进了住宅区。

    米白色的独栋小楼前种着一排紫阳花,淡紫和浅蓝的花苞沉甸甸地缀在枝头,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玄关的风铃在我们按响门铃时叮当作响,开门的瞬间,漂亮的女人抱着婴儿从玄关探出头来。

    她比去年在医院见到时清瘦了些,及肩的卷发用珍珠发圈松松挽着,身上的棉麻连衣裙上沾着几点奶渍,却丝毫掩不住眼底的温柔。

    “惠里奈姐姐您好,我是侑士的女朋友晚音,终于正式跟你见面啦~”我笑着朝眼前温柔女的子用轻松的语气打了声招呼。

    “晚音,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她含笑着,侧身让我们进门。

    这时在惠里奈怀里的婴儿忽然动了动,小家伙穿着鹅黄色的连体衣,眼睛像极了她,睫毛又长又密,此刻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我,小拳头攥着妈妈胸前的蕾丝花边。

    “你们快进来坐,”惠里奈把我们引到客厅,声音压得极轻,“小家伙刚睡醒,估计再过半小时就要闹觉了。”

    她把婴儿放进沙发旁的摇篮里,转身时忽然拍了下忍足的肩膀,“看我这记性,侑士快帮晚音拿双拖鞋,在鞋柜最上层的藤篮里。”

    “遵命,姐~”我看着忍足熟稔地弯腰找拖鞋的背影,忽然想起之前那个让我误会的午后。

    当时他穿着白大褂陪惠里奈做产检,两人低头讨论的样子亲昵又自然,我躲在走廊拐角看了很久,直到指甲掐进掌心才转身跑开。

    谁能想到,如今我会坐在他姐姐的客厅里,看着那个曾让我辗转难眠的“误会源头”,正笑着往我手里塞刚洗好的草莓。

    “这孩子随他爸,总爱盯着漂亮姑娘看。”惠里奈指着摇篮里的婴儿,眼底漾着笑意。

    小家伙拿着我们送给他的小熊铃铛,正蹬着小胖腿往我这边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忍足蹲在摇篮边,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婴儿的小脚丫,小家伙立刻抓住他的手指不放,引得我们都笑了起来。

    “上次在医院真是抱歉,”我剥草莓的手顿了顿,还是决定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我当时没看清就误会了,还不问清缘由就跟侑士闹了好几天别扭。”

    惠里奈却笑得更欢了:“没事啦,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而已,而且……”她忽然凑近低声说,“不过还得你那次因此冷落了侑士,把这木头疙瘩急得三天没睡好,半夜给我打电话问该怎么哄女孩子。”

    忍足在旁边假装咳嗽,耳根却红了起来,没想到看似情场高手的忍足医生,意外的认真纯情呢!

    我看着他把洗好的车厘子去核,切成小块放进玻璃碗里,忽然想起之前他值夜班时,我偷偷去医院送宵夜,撞见他正跟护士站的同事请教“女朋友生气时该买什么色号的口红”。

    当时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小本本认真记录的样子,让我在走廊里笑出了声。

    “来晚音,尝尝这个抹茶卷,我们家里的人都很喜欢吃呢!”惠里奈端来刚出炉的烤蛋糕放到茶几上,拉着我的手给我拿了一块。

    摇篮里的婴儿忽然开始哭闹,小家伙大概是饿了,小脸红扑扑的,哭声却中气十足。

    惠里奈熟练地抱起他走向婴儿房,临进门时回头朝我们眨眨眼:“你们先聊和尝蛋糕,我十分钟就回来。”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忍足,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侑士,你姐姐做的蛋糕真不错呀!”我吃着手里的蛋糕,口感松软而不腻,抹茶浓郁而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夸赞道。

    “看来你很喜欢我姐做的蛋糕,还紧张吗?”忍足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

    我摇摇头,想起早上出门前的糗事,为了穿什么衣服,我在衣柜前纠结了整整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忍足帮我挑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说“惠里奈喜欢清爽的颜色”。

    现在想想,那些担心他家人不喜欢我的焦虑,在看到惠里奈真诚笑容的瞬间,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婴儿的哭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惠里奈抱着喂饱的小家伙走出来,小家伙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沾着奶渍。

    她重新把婴儿放回摇篮,拿起沙发上的针织毯盖在他身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说起来,”她忽然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好奇,“侑士说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的心理室?我记得他那天回来就跟我说,今天遇到个很可爱的老师,把他误会成他的朋友心理医生了,后来阴差阳错的把你送回家。”

    我愣住的瞬间,忍足已经窘迫地别过脸去。我没想到第一天认识他就已经对我印象这么深刻了……

    其实我也是,那双平光镜后深邃的眼眸,以及身穿白大褂的制服下,那性感的喉结和一双握着病历夹骨节分明的手。

    “他有天晚上翻你的朋友圈翻到半夜,”惠里奈像是嫌不够,继续爆料,“连你一年前发的艺术照片都保存了,第二天还借口去你们学校附近的药店买口罩,其实是想路过看看你在不在。”

    忍足轻咳着打断她:“姐,你煮的红豆汤该好了吧?我去看看……”

    看着他假装镇定去厨房的背影,我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原来那些我以为的巧合,全都是他藏在细节里的心意。

    就像现在,他从厨房端来红豆汤时,会记得我爱吃太甜的,特意多加了一些糖;会在我说话时认真看着我的眼睛,哪怕摇篮里的婴儿动一下,他也会先确认我没被打扰再去查看;会在惠里奈说起他小时候调皮的糗事时,悄悄在桌子底下勾住我的手指,像是在求我保密。

    傍晚的阳光渐渐西斜,紫阳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惠里奈抱着熟睡的婴儿,跟我们站在玄关道别。

    忽然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我手里:“晚音,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本来该早点准备的,月子里总忘事。”

    打开盒子的瞬间,我愣住了,“好,好漂亮……”里面是一条精致的樱花水晶手链,银质的花瓣上镶着细碎的水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惠里奈的笑容格外温柔,“侑士说你是春天出生的,正好配这个。”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些许感慨,“我们家这小子,从小就不爱跟人亲近,还是头一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

    忍足在旁边缓缓的楼上我的腰,我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夕阳从门廊的缝隙照进来,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半年前樱花道上,他说“我喜欢你”时,眼眸里盛着的星辰与大海。

    回去的路上,车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我带着那条精致的手链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忍足侧过头看了一眼说道:“很适合你,符合你恬静文雅的气质~”

    我笑着戳他的脸颊,“你是不是跟你姐姐串通好了,故意说这些让我开心?”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是真心的。”

    红灯亮起时,他转头认真地看着我,“其实我爸妈也想见见你,他们说等过了今年的圣诞夜后,有空的话想请你来我们家吃顿饭。”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未来,此刻正像车窗外的风景一样,缓缓铺展开来。那些因为误会产生的忐忑,那些担心不被喜欢的焦虑,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掌心里的温暖。

    “好啊,”我凑近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不过到时候,你可要站在我这边。”

    忍足的笑声混着音乐在车厢里回荡,他握紧我的手。车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山,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就像我们此刻的心情,满溢着细碎而真切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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