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这……有些不妥吧。”

    看着谢沂就要把手里的符纸丢到湖里,姜闲生出了声。

    符纸轻飘飘地从谢沂手中滑入湖中,瞬间炸起大片水花。

    谢沂用真气卷起几只被炸翻出来的灵鱼,一脸无辜:“呀,今日风太大了,怎么就不小心让风把符卷了去。”

    岸边的柳枝只是轻微晃动,湖面上游着肥而滑的清波。

    看着谢沂手中几条灵鱼,姜闲生有些无语:“这就是你说的实验新符?”

    “若是让二师叔知道我们炸死了他几条灵鱼,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谢沂轻轻晃头,眼里闪过几丝狡黠,语气貌似有几分无奈:“那我们只好毁尸灭迹了。”

    姜闲生往堆起的柴火上丢了一个生火决。火瞬间燃起,被微风带的微斜。

    用木棍串好的灵鱼,在火堆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姜闲生蹲在一旁,抱着双膝,看着谢沂不停翻动着灵鱼。

    “你动作轻些,小心鱼会碎。”看着谢沂毫无经验的动作,姜闲生生怕冒着大风险得来的灵鱼被谢沂毁得彻底。

    谢沂放轻手中的动作,却一不小心被烟呛得正着。

    “咳咳。”

    几声咳嗽之后,手里的鱼果然散了架,从木棍上掉到了火中。

    “笨死了,我来我来。”姜闲生一脸愤愤,抢过其他的灵鱼。

    “等着吧,今日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过了一会,两人手里一人握着一根黑黢黢的灵鱼。

    谢沂从上面扣了扣,取下了一块快成黑炭的鱼肉。

    “这就是你的手艺?”

    这灵鱼竟和寻常的鱼如此不同。

    姜闲生深觉丢人,一把抽过谢沂手中的鱼,塞到了芥子囊中“毁尸灭迹”。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阴沉的声音从姜闲生身后传来。

    看见谢沂对她挤眉弄眼,姜闲生顿感不妙。

    “见过师叔。”姜闲生努力挤出笑容,转身拱手行礼。

    二长老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灭了的火堆,从牙中挤出几个字:“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是谢沂!”

    见师叔火气上开,姜闲生立马迈开步子远离谢沂,张口就是出卖同伙。

    谢沂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姜闲生你果然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不要脸。

    姜闲生和谢沂跪在思过崖前。

    “不至于吧,师叔。不过就几条灵鱼,我们赔你就是了。”姜闲生朝着二长老撒娇,企图平息他的怒火。

    “好啊,赔我吧!一条鱼五百上等灵石。”

    “什么!”姜闲生被吓得破了声,“师叔,不带这么坑人的。”

    “坑个屁!那鱼可是寒潭灵鱼,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得来,又费了多大劲养的这么大的吗!”二长老气的胡子乱飞。

    姜闲生声音低了下来,“我还是跪着吧。”

    “不行,必须赔我!”

    “我们没那么多灵石!”

    “那是你们的事!必须赔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共一千五百个!”

    “我们只拿了两条!”

    “放屁!鱼的数量我心里门清,还想骗我?”

    姜闲生彻底蔫了,怂下了肩,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哼,下个月底,必须把灵石赔着我,不然等着我跟师兄师姐告状,让他们好好管教管教你们。”二长老甩着袖子,离开了。

    “哎。”

    姜闲生心里恨啊,她就不该陪着谢沂来试什么他的新符。这下好了,一千五百块上等灵石,她可去哪里搞。

    苍天,她一个月月例只有三百块上等灵石。

    姜闲生坐在地上,一脸幽怨地看着谢沂,发现他一脸不在意,仿佛胸有成竹。

    “你有办法?”

    “当然。”

    两个字,气定神闲,如若天籁。

    “莫非,你其实是个修二代?一直和我们过这种贫苦生活,只是因为父母要锻炼你?”姜闲生开始胡思乱想。

    “别再看话本子了,脑子都看傻了。”谢沂撇了一眼姜闲生,“师姐啊,做人要靠自己的双手致富,怎能光想着坐享其成呢?”

    谢沂从地上爬起来,向姜闲生方向走了几步,弯下腰。

    姜闲生又顿感不妙。

    她怎么觉得谢沂肚子里憋着坏水呢。

    鬼市里。

    面具下的姜闲生看着满地的符咒瞪大了眼睛。

    “这……都是你画的?”

    她还以为,昨日那张符是谢沂超常发挥。可看他今日拿出来的符咒,竟然个个都比昨日那张优质。

    “你何时进步这么大了?”

    她怎么记得半个月前,谢沂的水平还不是这样。

    姜闲生又想到了,飞舟上谢沂给她留下的几张千行符。

    感情那是他自己画的?姜闲生还以为谢沂发了横财。

    难道……痛苦果真是进步的第一动力?

    “本人天资卓越,只需几日便可如此成就。姜闲生,不会是嫉妒了吧。”谢沂站在一旁环抱双臂,仰起下巴。

    姜闲生咽了咽口水。她确实嫉妒了,这可不止是符啊,这可是灵石!大笔大笔的灵石!

    从此以后,明贤又少了一个陪她做穷人的人。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收拾,一会就开市了。”谢沂为自己掏出一张躺椅,懒洋洋地躺在上面。

    “啊?我?”

    “不然呢?我又出符又出力?”

    虽说谢沂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姜闲生收拾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对。

    姜闲生把符在地摊上一一摆好,突然意识到到底哪里不对。

    “谢沂,灵鱼是你炸死的吧!”见谢沂躺那都快睡着了,姜闲生气得有些牙痒痒,上前把他从躺椅上揪了下来。

    “师姐我就大发慈悲帮你收拾一下,你快滚去自己卖。”

    姜闲生往躺椅上一靠,美滋滋地闭目养神。

    谢沂也不恼,轻笑一声,看了一会姜闲生,就去任劳任怨地卖符去了。

    “三百上等灵石。”

    “你抢钱啊!”

    “买不起就滚。”

    清脆的拔剑声响起。

    姜闲生聚精会神地听着旁边的动静,耳听旁边就要打起来了,立马从躺椅上翻身而下,次定一声拔出剑。

    剑浪瞬间把闹事的人扑翻在地。

    “买不起就滚。”姜闲生压低声音,有些不悦。

    谢沂松开握在剑柄上的手,又环抱起双臂,刚刚还低沉的脸上变成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对,买不起就滚!”

    闹事的人本来见这两个年纪轻,以为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踢到了硬茬,从地上屁滚尿流地爬起来。

    就这样了,跑之前还不忘放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诶,我们等着。”谢沂高高挥手,貌似在说“欢迎下次光临”。

    因为有闹事的,刚刚围上来不少人。

    现在有不少留下来,挑选符咒。

    “你这符好啊,竟然已有天品的感觉。”

    姜闲生咽下还没说出口的“我们定价是不是太高了?”,连忙换上:“那来一张?”

    “我包了。”一个满身金黄,大腹便便的男人几步向前,大手一挥,露出了五根手指上的极品灵器戒指。

    一身富贵样差点晃瞎了姜闲生的眼睛。

    姜闲生露出谄媚样:“这就给贵客包起来!”

    众人见有人给包圆了,啧啧称奇,只好散了。

    院子里。

    “五千,六千……一万三!”

    一万三百四十五块上等灵石!

    姜闲生数灵石的手几乎都在抖。

    要是这些灵石全是她的……

    谢沂一把抢过芥子囊,打断了姜闲生的臆想。

    “这不就好了。”谢沂从中掏出一千五百块灵石。

    灵石被真气聚在空中。姜闲生连忙用自己的芥子囊去收。

    “你去还给二师叔。”

    “好,好。”姜闲生还没从那一万多块灵石中缓过神来。

    谢沂提上自己的芥子囊,直接从墙上翻过去到了自己院子。

    姜闲生被谢沂的操作震得目瞪口呆。

    她是不是……该设个阵了?

    夜里姜闲生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怎么觉得,谢沂一下子变了很多呢?

    “孝敬师父的。”谢沂把托盘往前一推。托盘上整齐摆放着各种灵宝,还有一打遁甲符。

    大长老被自家徒弟的阵仗吓了一跳。

    “你去抢劫了?”

    “我在您老眼里就是这般模样?”谢沂无奈,“是徒儿自己赚的,前几日闭关画符,符道精进不少。师父收下便是。”

    大长老作为天下第一宗的长老,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用过。但见徒儿如此孝敬懂事,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哈哈,没想到,我赵宜山还能收到徒弟的孝敬,让掌门知道不得红了眼。”

    不过,徒弟给这么多遁甲符是做什么?

    大长老心里有些许疑惑。

    谢沂在一旁挂着笑。

    等到谢沂离开,大长老才仔细看托盘上的东西。

    等到探遁甲符的时候,他一个激动,捋着自己胡子的手竟然拽下几根白胡子。

    真是不得了,竟进步如此神速。

    大长老便摇头便叹气,但眼里止不住的欢喜。

    这孩子总算是认清自己的天赋了,有这画符的天赋跟闲生争什么剑术第一。

    云城百里处,有座山,不过百丈高,却怪事频频,似是有妖作怪。

    姜闲生和谢沂二人领命,前往查办,还山下百姓清静。

    天气渐热,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些黏腻的感觉。姜闲生走在山下的土路上,有些烦躁。

    并非是二人不想御剑而飞。为保人间清静,天下正盟曾立下不少规矩。不能随意在有凡人居住的地方御剑飞行,便是其中一条。

    “甜豆花诶——”

    前面路边摆起一个小摊,摊主挥着蒲扇吆喝着,瞬间引起了姜闲生的注意。

    “吃不吃?”姜闲生回头望向比她走得还慢的谢沂,眼前的人看起来没有丝毫不适,但还是痛快回答:“吃。”

    “来两碗。”姜闲生数出铜板放到摊主伸手来接的手上。两人并肩站在摊位前,看着摊主掀开白布露出白花花的豆花。

    “我看二位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人啊。”摊主一边舀起豆花,一边闲聊。

    姜闲生捧过自己的那一碗,说道:“我们二人是来除妖的。”

    “呀,竟是仙人。”摊主一听,竟往谢沂那碗里多舀了不少豆花,把姜闲生看得眼睛直直。

    “仙人来帮我们除妖,我怎能收仙人的钱。”摊主翻出刚刚收下的铜板,捧到二人面前。

    看着摊主手上的皲裂,姜闲生正想要拒绝,让他安心收下。就见谢沂理所当然地拿回来,说了句:“您放心,没有妖能在我们手下逃出,必然还你们一片清静。”

    “哎呀,多谢仙人,多谢仙人”摊主一脸激动,像是见了救命菩萨,“仙人不知道,那妖害了那张家村不少人啊。等那张家村被它祸害完了,怕就要来我们这了。”

    谢沂拍拍摊主的手,慢条斯理地说:“我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刚刚还坐在板凳上的一个老头站起身来,走到姜闲生和谢沂旁边,微有些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抖出:“这妖厉害得很,还是得做好完全准备。二位仙人不若在我卜一卦,测测吉凶。”

    “好啊。”姜闲生一脸感兴趣,“怎么卜?”

    摊主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两位仙人,欲言又止。

    老头从他破旧的包裹里面拿出一桶签,举到姜闲生面前,说道:“仙人,抽一根吧。”

    谢沂伸手拦下了姜闲生举起的手。

    “知道是凶,你还能不去不成?卜卦有什么用?不如早早进村,打探消息。”

    姜闲生斜了谢沂一眼,从桶中抽出一签,说道:“只是抽抽看嘛,命还能让一根签决定了不成?”不巧,谢沂收回手时不甚打掉了姜闲生刚刚取出的签。

    签“啪”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些尘土,字朝下。

    谢沂躬身去捡,偷偷看了一下上面的字:下下签。

    还没看到后面的字,谢沂高声疑问道:“后面是什么。”

    姜闲生跟着声音转头去看。谢沂趁着这个间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桶中换了一根签。

    姜闲生只看到了刚刚的摊主和一群野草,疑问:“什么都没有啊。”

    谢沂将手中的签塞回姜闲生手中,边道歉边揉了揉眼睛:“最近画符画得眼睛不好使了,看错了。”

    “那你可得注意,别成了瞎子。”姜闲生没有太在意,低头看向自己的签文。

    上上签:日出便见风云散,光明清净照世间。一向前途通大道,万事清洁保太平。

    虽说不信一个小小签文能决定什么,但姜闲生看到吉利话还是挺高兴。她举起签在谢沂面前摇了摇,“你看,上上签,我们此行必然顺利。”

    谢沂脸上也露出喜色,附和着:“看来是大吉啊。”

    目睹一切的摊主和老头两人面面相觑,也只能跟着附和:“仙人此行必定顺顺利利,还张家村清静。”

    姜闲生把签放回老头手中的桶里,就要转身离开。没想到,老头一把抓住了她,“诶,仙人别走,五十文。”

    “啊?”姜闲生脸上浮现出一些疑惑,“什么五十文。”

    “卜卦,五十文。”老头右手伸出一个五,几乎要拍到姜闲生的脸上。

    “什么?”姜闲生语气高涨,“你刚刚怎么不说?”

    “这卜卦哪有免费的,你们去寺里也得给香火钱,怎么可能到我这就免费。快给钱。”

    姜闲生被此等操作惊得眼睛微瞪,看看老头又看看摊主。看见摊主一脸心虚的样子,姜闲生就知道这摊主恐怕也知道实情。

    罢,罢。姜闲生不想引起事端,掏出五十文,就要给了那老头。

    谢沂掐了一个决。老头身边荡起一些微风。

    “一百文。”谢沂伸手朝着那老头要钱,老头又一脸疑惑。“我刚刚给你赐了一个福,这可是仙人赐福,一百文算便宜你了。”谢沂看似一脸耐心地解释,“正好和刚刚的抵一下,直接给我们五十文就行了。”

    老头就要暴起骂人。姜闲生和谢沂二人迅速撤后几步,避免要到来的唾沫星子。

    摊主连忙从自己那掏出五十文,给两人赔罪:“二位仙人,实在不好意思,这人总在这干这事,我也赶不走。您大发慈悲,饶了小人。”

    谢沂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铜板。“什么饶不饶的,我这是正经做生意。”

    没骗到钱的老头脸上换了一副面孔,刚刚还看似慈善的脸上变得凶神恶煞。“别为了一点小钱就毁了自己的福报。”谢沂善意提醒道。

    两人继续向张家村走去。

    姜闲生一脚把路上的石子踢得飞远,满脸愤愤:“真是可恶,竟然骗到我头上来了。”谢沂一脸恨铁不成钢:“知道被骗你还给他铜板?”

    “不然我打他吗?”姜闲生双手叉腰,语气拔高,又有降了下来,“不过还是你聪明,竟然倒打一耙骗到了五十文。”

    “这不叫骗,这是智取。”谢沂随手揪下路边半人高的狗尾巴草,不紧不慢地纠正道。

    “啊对对对,不过……这是不是该分我二十五文。”

    “凭什么?这可是我靠自己聪明才智得到的,要不是我,你现在可就损失了五十文。姜闲生,做人可得知足。”谢沂瞬间翻脸,坚定捍卫自己的五十文。

    “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在意这点凡间钱?”姜闲生有点震惊。

    “不会有人嫌钱多的,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他把狗尾巴草插到了姜闲生的高马尾上。

    姜闲生对此等幼稚行为哑然失笑,就这样带着脑袋上晃悠悠的狗尾巴草,一路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灰扑扑的村落映入眼帘。

    正所谓“望闻问切”,给人看病如此,给地看病也如此。村落上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气,如同粉尘一般浸透在村落的各个角落,寂如死灰。两人静静地走在村落里面,暗感不妙。

    这村里已经没多少活人气息了。

    “吱呀。”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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