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穗坐在院子里给哆哆梳毛，午饭后又陪它玩了会儿球。这小狗凌晨来时还昏迷着，没想到现在恢复得这么快。
扔球玩的间隙她打开工作群看了一眼，唐经理在安排国庆加班调休的事，申柔还偷偷给她发消息吐槽，说国庆得忙死，非常羡慕她可以休工伤。
禾穗宽慰她：“节假日加班三倍工资呢，受伤可不方便了。”
申柔想了想：“也是，好歹咱们店里还算是人性化，按正常加班工资给。”
“加油柔姐，我不在你一个人负责一个区域辛苦了。”
“我这边还好，唐经理把小何调过来了，顶替了你的位置。”
小何？她还只是个实习员工怎么会去吧台调酒？
“她转正了？”
“没呢，这不是缺人手呢嘛，经理就把她调上来了。我估摸着可能是国庆节做完会转正吧...”
这么快？她做了一年多才转到正式的调酒师，小何不是才来两个多月吗......
禾穗犹豫了一下，问：“哦，那调酒这些她都会了？”
“哪儿呢，也就会一些基础的，好多都得我教她，不过现场忙起来的时候打打下手还够用。”
“辛苦你了柔姐，等我回来一定多干点活，让你多休息一下。”
申柔给她发了个抱拳感恩的表情，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就没影了。
禾穗看着申柔给她发的消息还是有些疑惑，当初她才来小半年时有一次店里碰上节假日特别忙，她想着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可以去吧台帮下忙，但唐清威当时宁愿从外面找来临时调酒师也没让她去。
不过她也没多想，或许真的是太缺人手了吧。
哆哆在她脚边“汪汪”两声提醒，是它把球捡回来了。眼见玩得差不多了，她收起玩具带着哆哆回到室内。
手机里又有人发来消息，是钱笙，他问她现在在哪儿，说有东西药亲自给她。
禾穗回复：“我今天不在家，你明天过来吧，是什么东西？”
那边只回复一句“好，我明天过来。”具体是什么东西也没说。
正好奇着，禾穗抬眼一看，哆哆不见了身影。
“哆哆、哆哆？”
前门是关着的，通往后院的门还开着，她想着先去楼上看看，找不到再去后院。
禾穗沿着楼梯跑上二楼，嘴里还不停喊着它的名字。她推开一间间房门看也没见到狗的身影，反倒是看到了周维睿衣服裤子撒满一地的卧室。
......不是说会定期找家政吗，怎么卧室这么乱？
三楼传来动静，她赶紧跑了上去，果然在三楼走廊尽头找到了哆哆。
“你干什么呢哆哆？”
她跑得气喘吁吁，晃眼一看还以为哆哆被一白衣女鬼抓住，走上前定睛一瞧才发现是哆哆正咬着一件白裙子不松口。
那裙子应该是放进阁楼时卡住了一块衣角，现在整条裙子都快被哆哆咬下来了。
她找来梯子，伸手推了推阁楼的门，居然没上锁。
裙子从阁楼掉了出来，禾穗拿起抖了抖，看款式不像是最近流行的，但裙子保存完好上面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禾穗叠好衣服后准备放进阁楼，箱子就放在阁楼的入口处很容易瞧见。
她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些杂物，吸引她的是放在最面上那张被撕烂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温婉的女子牵着一个小孩，那小孩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傲慢。
这是他小时候吗？旁边那位应该是他妈妈吧。
说起来，她见过报道上周总的妻子，模样似乎并不长这样。结合周维睿与她说过的话，她大概能猜到一部分缘由。
禾穗照原样将照片放了回去，又把衣服叠好一并放进箱子。
她走出阁楼拍拍哆哆的头，“哆哆，下次不要乱翻东西了。”
哆哆摇着尾巴很开心的样子，似乎并没听懂。
禾穗看了看时间，准备下楼给哆哆做晚饭，它的饭得吃各种鸡肉牛肉优质蛋白和鱼油钙片一起，这饭可比她平时上班吃的精致多了。
她端着饭碗在它面前蹲下，哆哆此时看起来还很淡定，全然没有对放饭的欲望。
“我说三二一再开始吃，三、二、一！”
一刚出口，哆哆立马开始大口刨饭，什么颜面什么淡定立刻荡然无存。
禾穗笑看着它，这死样子和它主人还挺像的。
兜里手机铃声响了，她接起：“喂。”
“村妹，在干嘛呢？”
“在看小狗吃饭。”
“你养狗了？不是说再也不养了吗？”
“不是我养的，是别人家的狗。”
“别人？”林北橙捕捉到关键词，“你在谁家呢？”
“就...”禾穗在脑子里组织语言，“不对啊我在谁家关你什么事，你最近怎么跟查岗似的？”
那边沉默了两秒，随后传来林北橙故意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什么查岗，我的好妹妹，哥哥这不是关心你吗，你太让人伤心了。”
禾穗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到底有什么事？”
林北橙恢复正常声线，“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禾穗歪头想了想，“出差注意身体，早点回来。”
电话那头响起一声极轻的笑，“好，我一定早点回来。”
蓦了，他又问：“对了，下个月生日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
禾穗看了眼手机日历，今天十月一日，下个月就是十一月了。
“你下个月不出差了吗？”
“嗯。”
“那...带几瓶那边的诺布溪18年的酒吧，我听说口味非常独特。”
“好，还有别的吗？”
“别的...”她看了眼面前的哆哆，“你说我要不要再试着养一只狗呀？”
“养狗？”林北橙疑惑，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了？
“嗯嗯，我觉得我现在能照顾好它们了。”
他对着电话嘲笑她：“是谁当初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抱着我说再也不养狗了来着？”
“当年和现在不一样嘛，我现在有工资有能力......”
林北橙打断她：“那它住哪？你房东能同意你养狗吗？谁来照顾它，你上班时间那个阴间作息狗能受得了吗？我是想帮衬来着，但我一出差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这怎么办？”
这一连串问下来禾穗立马妥协：“好了好了，你说得都对，我不养了行了吧。”
林北橙听出她情绪不高，换个方式逗她说：“等你以后工作稳定了养我行不，我是小狗。”
禾穗知道他又开始演起来了，配合着调戏他：“那你先叫两声来听听。”
“那不行。”
“为什么？这是另外的价钱？”
“出钱也不行。”
禾穗刚觉得没劲，下一秒林北橙那股清润的、带着点魅惑的嗓音便从听筒里传来：“这得私下叫。”
禾穗讶异：“你去美国一趟换属性了？”
这要是放在平常林北橙绝不会这样和她说话。
他问她：“你觉得我是什么属性？”
禾穗支支吾吾半天没开口，最后只说了句“挂了”便立即掐断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一时有些愣神，只听得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哆哆舔了舔她的手，禾穗才回过神来，她面前的饭碗已经空了。
“哆哆真厉害，这么快就吃完了。”
哆哆朝着她“汪汪”叫，她脑子里却是想到林北橙学着小狗叫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出来。
禾穗一直在别墅待到晚上周维睿才赶回来，他进门就看见屋里还亮着灯，家里也被收拾得很整洁，但却又不像之前家政收拾得那么一丝不苟，哆哆的玩具还被随处丢在沙发边。
他走上楼去到客房，站在门口犹豫良久。
这个时间她应该睡了吧？
他抬起的手又放下，一个转身撞上了身后那人。
禾穗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鼻梁，抬眼看向他：“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外面？”
“等你回来呗，不然我怎么放心留哆哆一只狗在家。”
周维睿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回去得一点了吧？”
禾穗已经背上了自己的挎包，漫不经心往楼梯那边走，“你们这边应该方便打车吧？”
周维睿拉住她的手臂，“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客房就在这儿你先住一晚吧。”
禾穗转身看他，似乎觉得他更不安全，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犯病发狂。
周维睿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怀疑，松开了她的手臂：“之前...是我不对。晚上我也不会出自己房间，我会把门反锁，你放心住吧。”
禾穗思索一番决定信他一次，“那好吧，哆哆在房间睡着了，你可以去看看它。”
“不用，我相信你照顾得很好。”
禾穗奇怪地看向他，这人昨天还朝她发疯，一夜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
她与周维睿擦身而过，走进他身后那间客房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身上，沾满了浓厚的烟草味。
周维睿在她进房间之后又盯着那间客房愣了许久，随后才转身回到走廊另一头自己的卧室。他看着落地窗上印出自己的面容，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嘴角不知何时悄然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