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事聊完，刘奕羲指尖轻轻把摊开的大纲拢在一起，纸页边缘被反复翻阅的折痕被慢慢压平，最后扣上笔记本 —— 桌上的咖啡也只剩杯壁裹着的浅浅一层余温，连杯底的奶泡都凝住了，没了之前的绵密。空气里那股围着 “故事” 转的紧绷感，像被风吹散似的，渐渐松成老友间才有的自在，连说话的调子都慢了半拍。

    宋衍春手肘撑在桌面，手掌托着下巴，眼神轻轻转了圈，语气里掺了点促狭的软：“对了奕奕，前几天刷到王瑛子的朋友圈，隐约瞧着像跟舒凯在一块 —— 他俩真在一起了？你这天天跟当事人一起共事的，倒比我这局外人还消息慢？”

    刘奕羲指尖顿了顿，随即弯着唇角笑出声，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哪是我慢，是瑛子一直没松口，两人才在一起没多久。舒凯追了她好久呢，一开始瑛子哪看得上，总给他贴着纨绔子弟的标签，嫌得不行。” 她想起王瑛子当初吐槽的模样，忍不住又笑，“结果呢？还不是架不住舒凯那股‘死缠烂打’的毅力 —— 下雨天堵在她公司楼下送伞，她熬夜改方案还悄悄订夜宵，连她妈喜欢的老茶都能找着渠道，最后瑛子自己先软了心。”

    说到这儿，刘奕羲忽然顿住，想起以前和瑛子逛书店，她提起祁祺的经纪人顾涵时，眼尾悄悄亮起来的光 —— 像藏了颗没剥开的糖，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却连指尖绕头发的动作都透着点雀跃，那点小秘密，全写在眼神里。她没忍住，低头轻轻笑了声，连耳尖都悄悄暖了点。

    宋衍春看她忽然笑，挑了挑眉，却没追问，只是端起自己的冷咖啡抿了口，语气淡得像搅了搅杯底的残糖：“舒凯家那样的家境，看着风光，其实规矩多。豪门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话里没什么褒贬，只透着点过来人的清醒，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刘奕羲没接话，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上的纹路，抿了口凉透的咖啡，神情淡得没什么波澜 —— 瑛子的选择，旁人终究只能看个表面，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没一会儿，宋衍春又把话题绕了回来，眼神里掺了点揶揄，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王瑛子都有归宿了，那你呢？她没替你张罗张罗？舒凯那群朋友里，不缺什么青年才俊，她就没给你递过橄榄枝？”

    刘奕羲心里轻轻颤了下 —— 祁祺的影子忽然晃了晃，却没露在脸上，反而挑了挑眉，唇角挂着狡黠的笑：“怎么，刚扒完瑛子的八卦，就来‘审问’我了？你倒说说，你上次提的那位插画师，最近还跟你互寄明信片没？”

    宋衍春被她一句话噎得愣了两秒，随即捂着嘴笑出声，指尖点了点她的胳膊：“你啊，还是老样子，一说到自己就绕话题，比写剧本还会‘转场’。”

    两人的笑声轻轻飘在午后的咖啡馆里，混着空气里没散的咖啡香，连窗外斜斜照进来的阳光，都像是被这笑声染得软了些，悄悄落在桌角的笔记本上，印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宋衍春指尖顿在杯沿，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语气里带了点浅淡的怀念，轻声道：“对了，林沐川师兄下周在音乐厅有场小提琴独奏会，你要不要一起去？算下来，我们也有小半年没见他了吧。”

    刘奕羲握着杯柄的手轻轻顿了下，随即弯着唇角点头：“可不是嘛，上次约着吃饭还因为改剧本错过了。一起去挺好的，刚好能跟师兄聊聊天。”

    宋衍春的唇角也跟着扬了扬，眼底却悄悄漫上一丝微妙的酸意 —— 上回跟林师兄聊起音乐会，他还笑着提过一句 “下次可以叫上奕羲，她以前就爱听小提琴”，那时她嘴上笑着应了，指尖却悄悄攥了攥杯柄，把心里那点不自在压了下去。此刻她端起咖啡杯，借着啜饮的动作，眼神往窗外飘了飘 —— 刚好有片云遮住了阳光，杯壁的影子落在手背上，像在掩饰那点不该有的情绪波动。

    就在这时，刘奕羲手边的手机忽然亮了，熟悉的头像跳出来，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工作结束了，你在哪儿？”

    是祁祺。刘奕羲眼尾先软了下来，唇角跟着弯出浅弧，指尖飞快地敲着屏幕：“和宋老师在咖啡馆聊剧本，快结束了。”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新的回复就跳了进来：“发我地址，我去接你。”

    刘奕羲的指尖顿在屏幕上，指腹轻轻蹭过 “接你” 两个字，带着点甜丝丝的犹豫 —— 其实她自己打车也方便，可看着那行字，心里却像被揉了把软糖。她没再多想，唇角勾着藏不住的笑，乖乖把咖啡馆的定位发了过去。

    宋衍春把她这一连串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底的八卦兴致忽然冒了出来，身子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了点调侃：“奕奕，你这眼神藏不住事啊 —— 是不是早就名花有主了？”

    刘奕羲抬眸看她，眼底的笑先露了馅，嘴上却故意岔开：“你今天怎么回事？从瑛子聊到我，比编剧组的八卦群还能挖料。”

    宋衍春挑了挑眉，往前伸了伸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语气里带着亲昵的 “逼问”：“别转移话题啊。我可是看着你从大学走到现在的，算半个‘娘家人’了，有情况还不能跟我说说？”

    “娘家人” 三个字落在耳边，刘奕羲心里忽然像被温水轻轻烫了下，微微一颤。她想起上次筱洁发来的视频，筱洁笑着喊 “我可是奕羲的娘家人，你得好好表现”，当时祁祺听见 “娘家人” 三个字，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连耳朵尖都红了点，攥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那股子兴奋与雀跃，藏都藏不住 —— 就因为她愿意把他介绍给身边亲近的人。

    她垂眸看着杯底残留的咖啡渍，心里悄悄软了下来：或许今天，也该让晨晨认识认识宋老师。多一个 “娘家人” 知道他，多一个人替她记着他的好，等他下周进组开始忙了，是不是就会更安心些？

    窗外的阳光又从云缝里钻了出来，落在她攥着手机的手背上，暖得像祁祺掌心的温度。

    祁祺的车悄然停在咖啡馆外，低调却熟悉的车身映在玻璃窗上。他悄悄降了半扇车窗，目光穿过干净的落地玻璃望进去 —— 刘奕羲正侧着身跟宋衍春说话，唇角弯着浅弧，发梢垂在肩前，被阳光染成淡淡的金；宋衍春撑着下巴笑，指尖还在桌面轻轻点着，两人面前的咖啡杯沿，还凝着圈薄薄的水汽。

    那一刻，他没急着打扰，只是收回目光，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字里行间都裹着温柔：“我到了，不急，你慢慢聊，我在外面等你。”

    手机在桌面上轻轻震了下，刘奕羲指尖先碰到冰凉的机身，划开屏幕时，看见祁祺的消息，眼尾瞬间软下来，像浸了杯底的温咖啡。她抬头往窗外望，玻璃上的光斑晃了晃，刚好照见驾驶座的侧影 ——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没催，就安安静静待着。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热，轻得像风，却暖得能裹住整颗心。

    她合上电脑，指尖轻轻按了按屏幕边缘，转头对宋衍春笑：“走吧，我送你。”

    宋衍春眼睛立刻亮了，手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语气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哟，这是‘专属接驾’到了？我这跟着走，岂不是成了超大号电灯泡？” 嘴上这么说，手却已经伸过来，牢牢挽住刘奕羲的胳膊，指腹还轻轻捏了捏她的袖子，眼神里的八卦光，比窗外的太阳还亮。

    刘奕羲被她逗得失笑，侧头时，发梢扫过宋衍春的手背，语气带点嗔怪：“宋老师，您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儿，怎么没写进您的小说里？说不定还能多段番外呢。”

    宋衍春笑得更欢，拉着她往门口走，脚步都快了些：“写小说哪有看你谈恋爱有意思！快走快走，别让人家在外面等久了 —— 回头你男朋友该怪我耽误你们约会，我可担待不起。”

    刘奕羲被她拽着走，指尖轻轻拍了下老友挽着她的手，心里又无奈又软 —— 这人永远把心思写在脸上，连八卦都透着真心的热乎，半点不藏着掖着。推开门时，午后的风裹着点咖啡香吹过来，不远处的深灰色轿车还安安静静待在那儿，像在等她赴一场满是暖意的约，连车身都染着温柔的光。

    两人并肩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风裹着点未散的咖啡香，轻轻拂过发梢，连阳光都像揉碎的金箔，落在肩头暖融融的。走到祁祺的车边时，他刚好降下主驾的车窗 —— 侧脸浸在斜光里，眉骨的弧度柔和，连睫毛投下的浅影都透着温顺，和平时镜头里的模样比，多了几分烟火气的软。

    刘奕羲弯着眼睛凑过去，指尖轻轻搭在车窗边缘，语气里藏着点小小心思：“这个点打车要等好久，我们先送我朋友回家吧？”

    祁祺先是愣了半秒，瞳孔轻轻缩了下，像是没反应过来这份 “介绍” 的心意 —— 下一秒，惊喜就漫上眼底，嘴角飞快翘起来，连声音都带着点发飘的雀跃：“好啊！好啊！” 尾音落时，手都已经搭在车门把手上，差点就要推门下来接人，活像个突然收到心仪玩具的小孩。

    刘奕羲见他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连忙伸手按住车窗沿，笑着阻止：“不许下车。”

    祁祺立刻乖乖收回手，指尖却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按捺不住的开心，眼底的光亮得像盛了星子，怎么也掩不住。

    刘奕羲转身替宋衍春拉开后座车门，看着她坐进去，自己才绕回到副驾 —— 拉开车门时，还能闻到车里淡淡的兰花香，是祁祺惯用的车载香氛，因为知道她喜欢。坐定后，车门 “咔嗒” 一声合上，空气里顿时漫开点微妙的暖，混着宋衍春毫不掩饰的八卦兴致，连风都像是慢了半拍。

    宋衍春从后座探过身，手肘撑在前排椅背上，眼睛亮晶晶的：“你好你好，我是奕奕的大学同学，也是她现在的‘战友’——《半寸光》的原著作者，宋衍春。”

    祁祺连忙摘下墨镜，指尖捏着镜腿顿了顿，眼神下意识先掠向身旁的刘奕羲 —— 像是在确认 “能不能说”“该怎么说”，直到撞进她眼底那抹坚定又温柔的光，才彻底放下心来。他唇角缓缓勾起，对着后座的宋衍春，声音清晰又郑重：“你好，我是小羲的男朋友，祁祺。”

    “男朋友” 三个字落进车里，空气好像静了半秒。祁祺的指尖悄悄攥了下方向盘，心口热得像要炸开 —— 这是他第一次在小羲的朋友面前，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口，连耳尖都悄悄泛了红，却笑得格外亮。刘奕羲侧头看他，唇角抿着藏不住的笑，指尖悄悄碰了下他的手背，心里轻轻想着：这样把他介绍给朋友，是不是又朝着 “晨晨” 期待的样子，靠近了一步？

    宋衍春倒先愣了一瞬 —— 眼前的人帅得晃眼，眼神干净得像没染过尘埃，特别的温和，可这张脸怎么看都觉得眼熟。下一秒，她忽然坐直身子，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祁祺……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总觉得这张脸特别熟。”

    刘奕羲 “噗嗤” 一声笑出来，抬手指向马路对面的公交站 —— 那里立着一块巨大的灯箱广告牌，祁祺穿着白色 T 恤，手里举着某款果味饮料，笑容干净得像邻家男孩，眼神透亮得几乎要跳出画面，和此刻车里的他，眉眼间的澄澈惊人地一致。

    宋衍春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眼睛越睁越大，半晌才收回目光，转头盯着刘奕羲，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调侃：“奕奕…… 你可以啊！藏得够深的，男朋友是国民度这么高的代言人，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漏！”

    刘奕羲被她逗得笑出声，侧头时刚好对上祁祺望过来的眼 —— 他眼底也盛着笑，还带着点小得意。

    祁祺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悄悄松了松力道，另一只手越过中控，带着掌心未散的温热，轻轻勾住了刘奕羲的手指。那力道不轻不重 —— 藏着点不容错辨的笃定，像在悄悄宣示 “你是我的”，指尖却又轻轻蹭了蹭她的指腹，软得像撒娇，怕她没接收到这份心意似的。

    刘奕羲的心尖瞬间被揉得发暖，指尖轻轻回握，指腹不经意蹭过他的指节，熟悉又安心。她侧头看他，刚好撞进他望过来的眼：他眼底盛着浅笑，藏着点小得意，又裹着对她的软；她眼底落着暖光，映着他的模样，满是踏实。

    两人没说话，眼神只短暂碰了一瞬，却像有细碎的默契在空气里流 —— 车载香氛的兰花味悄悄漫着，阳光落在交叠的手背上，连呼吸都跟着慢了半拍，不用多说什么，就知道彼此心里装着的，全是此刻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