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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东窗之下分第四5

    “冤枉啊!”陈由己大喊,“法师,我从来不曾去过那什么破密室!那天夜里也从来没和吞月君说过话呀!”

    谁知,那少年狠狠盯着她,道:“你骗人!我看到的就是你!我敢对天发誓,”说着,他便举起手掌,伸出三指,赌咒发誓说,“我董丙娘今日在此所说句句属实,如有一句假话,必遭天打雷劈!”说完,少年轻蔑、挑衅地看着陈由己,“你敢吗?!”

    陈由己理不直气也壮:“我当然敢!”说着,她也依样画葫芦地竖起三指,发誓道,“我陈由己今日在此所说句句属实,如有一句假话,必遭天打雷劈,“为了比那少年说得更狠、更绝,陈由己想起刘书似乎对死后入轮回还有些信念,便加了句,“若有假,死后不入轮回,灰飞烟灭!”

    她在小时候,曾竟无数次祈求,却无人回应她的祈求,陈由己早就不信了。即使她发了誓,除了他们地上的这些人,还有谁看着么?她根本不带怕的。

    等她说完,她便挑衅地回看那少年,少年还没说什么,却听得玄真说:“施主自称陈三花,如今却道自己是陈由己?”他的语气太平,疑问听起来也似乎是陈述。

    陈由己一愣,正待说话,却听那少年喊道:“对对!陈由己!当时我听得清清楚楚,那断指老妖就叫她陈由己!”

    “法师,陈三花乃是我的真名,”陈由己道,“只是被掳去了血月宗之后,我不愿将真名告知那断指老妖,便自个儿取名作陈由己。我知晓这世道让人身不由己,但我盼望着终有一日能见了血月宗的覆灭,到那一天我身能由己,我心少忧惧。”

    “法师,我在血月宗实属身不由己,只为了能自保,若说还有其他,便是有朝一日能见到血月宗灭、血月妖人死。”这话陈由己这几天里不知说了多少遍,已成陈词滥调,但说得多了,或许便像一根钉子便扎进了人心里,让人真信了。

    除此之外,陈由己在杀了章辛的那一夜还埋下了一枚钉子,如今是时候把它拔起,于是她道:“我在血月宗是为那些妖人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也在暗中帮些能帮的人。不瞒法师,就在法师们破血月城的前一夜,我便偷偷到地牢,放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如今或许还在这客栈,法师找她一问便知。”

    那天夜里,陈由己在送那女子出城的路上,便给了那女子一些银钱,叮嘱那女子暂且先住在这客栈,不要归家,之后她便会来找她一回。当时她便忧心那六大仙门之人怀疑她身份,便想着如有需要,便请那女子帮她证实一番。同时,陈由己还嘱咐她不要将她潜伏血月的身份说出来。

    照泉便道他可以去找找那女子是否还在客栈。

    不久,那女子果然来了。

    其实,就在去凉水寺前,陈由己已见过她,让她再呆几日;若今夜无事,明日一早她便准备去与那女子道别。

    那女子名叫李淑娥,自是为陈由己辩白一番。

    少年质疑道:“你这样为她说话,也是血月宗的吧?”

    李淑娥道:“你怎么这样说话?血月城抓了我,我对它恨之入骨,怎么会是血月宗的!我从小便住在连岗村,已经有二十多年,你去连岗村便能知道我是不是。”

    陈由己冷哼一声,不屑道:“谁都是和我一伙,玄真法师是,李娘子也是,若是再说下去,怕不是六大仙门都是和我一伙的?这位……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董丙娘,怎么了?”

    “董丙娘?你是女孩?”陈由己这才反应过来,微微睁大了眼睛瞧着她。

    “女孩怎么了?”董丙娘粗声粗气,“你瞧不起女孩么?”

    陈由己眨了几下眼睛,看着董丙娘一身男孩打扮,道:“我也是女子,怎么会看不起女孩?”

    此时,听得李淑娥道:“女子这样可不行……”

    不等李淑娥说什么,董丙娘道:“干你屁事!滚!”

    陈由己道:“李娘子是来证明我清白的,你这样说话怕不是心虚了吧。”

    “你这妖女,”董丙娘道,“你骗了这么多人,但骗不过我,你不仅仅是血月宗的妖女,还是作恶多端、杀过许多人的血月宗右护法!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陈由己便不欲理她了,向玄真道:“法师,这孩子怕是被吞月君吸食魂魄时弄坏了些脑子。我在血月宗不曾杀过人,却是竭力放过一些人。像这位李娘子,我听得她说她家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这便不忍心,才偷偷地在夜里拿钥匙开了锁,送她出了血月城;只是我也不敢放跑太多人,害怕宗主发现,若是早知法师们要来,我必然在地牢失火前就放了众人。”

    “此事确为善举,也是施主告知贫僧一行地牢失火。”说罢,玄真转而问董丙娘道:“董施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哼,反正你是相信她了对吧?那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反正我就告诉你,我绝不会弄错,我做鬼都能记得那断指老妖和他左右护法的样子!”

    或许是陈由己说得诚恳,又有李淑娥作保,照泉也怜悯地看着董丙娘,道:“你或许还没有恢复,你再好好休息一阵吧。”

    董丙娘恨恨剜了照泉一眼:“呸!我看你是瞎了眼!”

    谁想他原想好言劝她一下,这董丙娘竟这样不识好歹,照泉便眉毛一横:“哼,你自己看看,她是做了善行吧?你又没做什么,师伯救了你,你还这样恶劣,谁能信你啊?”

    董丙娘愣了一下,眼眶泛红,眼见要落下泪来,却忽提高了声音:“救了我。大师救了我没错!大师救了我,我便要不分是非地相信他,认为他说的什么都是对的?!大师救了我,我见了他就该一直跪着磕头谢恩?!我差点被血月宗杀了!现在看到血月宗的右护法……”

    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董丙娘似乎无法支持一般,一下跌坐在地,面如金纸,猛地突出一口鲜血。

    “施主稍安勿躁。”玄真立刻穿过他所筑的炁墙,到董丙娘身旁蹲下:“施主动了气,这便让体内魂魄之炁异常波动了。施主勿忧,贫僧助你稳住魂魄之炁。”说着,玄真伸出一指,轻轻点于董丙娘前额之上。

    陈由己便感到一阵温和的炁流在波动,如同春和景明之日,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

    片刻之后,这种炁消失了。再看董丙娘面色已恢复如常,唇间有了血色,方才些微的颤抖也不再。

    缓了一缓,她道:“多谢……”似是费了些气力才说出来,不知道克服的是身体不适还是心中不适。

    “施主不必言谢。”玄真道,“贫僧观施主恢复尚可,然施主仍需得好好歇息,不宜大喜大怒。施主今日之语贫僧会放在心上,然而现下施主与陈施主各执一词,再无凭据,亦不能平白诋毁于陈施主,令其蒙受不白之冤。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到此为止。若日后发现端倪,再议不迟,施主以为如何?”

    董丙娘虽不甘心,但他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自己也已黔驴技穷,只迟疑了片刻,道:“我知道了。大师既不愿信,那算了,我走了,你放了我。”

    见玄真撤了炁墙,董丙娘便站起了身。

    到门口,听见玄真道:“还请施主保重。”

    董丙娘虽吐了一口血,心中气仍未全消,道了一声“多谢大师!”便开门去。

    开了门,她转过头,梗了脖子道一句道:“大师曾问:‘若血月宗右护法从今往后就只做好事儿、不做坏事儿了,能不能原谅她?’我告诉大师,是不能的!即便她从今往后不做坏事了,可是她之前做过的那些坏事呢?!之前死在她手上的那些人呢?!血月宗右护法就该以死谢罪!”说完,她跨出门,“砰”一声将门关上,不回头地走了。

    一场闹哄哄的戏唱罢了。

    陈由己觉得累了。

    她听了董丙娘最后那话,心中冷笑道:“不原谅?谁来求你原谅了?只有手握利刃之人才有资格谈原谅和不原谅。就说大靖不修炁也不做官的那些人吧,那些人因着皇上要修行宫,那行宫吃了他们的粮食,家中老人饿死了,他们要怪皇上么?他们怎么怪皇上?他们怎么才能不原谅?董丙娘,一个修不了炁的废物,也配谈原谅不原谅么?”

    陈由己心中已拔了刀,面上却怔愣柔和,只是在房中站了片刻,随后便扯出一个笑来:“多谢两位法师,多谢李娘子信我。虽然我在血月宗未杀过人,但毕竟未血月宗做了事情,想来也是或深或浅地害了一些人罢,这便只能从今往后多行善事来弥补了。”

    “女仙本是……”李淑娥本想说女仙本是仙阁人,话刚刚出口,便想起了陈由己叮嘱她不要说出她的身世,李淑娥便转了话头道,“女仙又不愿害人,还在血月城里救了人,女仙何须理会那黄毛丫头。”

    “多谢娘子,”陈由己柔柔一笑,与玄真说,“法师觉得若是多行善事,能赎些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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