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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芳草萋萋分第五

    陈由己和玄真一道来的客栈,定的房间便临着。

    洗漱了正待入睡,陈由己听得隔壁房间照泉的声音传来:“师伯,你还不睡么?”因着照泉是喊了一声,脆生得很,陈由己听来便清晰,否则各种声音混杂与一起,倒也不容易辨认。

    既然听着了,陈由己便用了分了点心去听。

    玄真的声音:“照泉,你且睡吧,不用等。”

    “你还要干嘛呀?”照泉正是好奇心正盛的年纪,似乎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玄真道:“今夜需得炼炁。”

    “为什么要炼炁?”刚刚问完,照泉又接道,“好吧,师伯,我是不是打扰你炼炁了?那你炼炁吧。我先睡了。”

    炼炁?陈由己想。这和尚倒是勤快,这夜里还炼炁。

    陈由己想要感知一下玄真炼的炁,便静下心来去辨别,却未能感知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波动。

    “难怪人说他在年轻一辈里是境界最高的。”陈由己心道,“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修炁之人若是调运了炁,便能被感知到。当然,境界低微之人,甚至未入感炁境之人,即使外界有不寻常的炁之波动,他们也是感知不到的。境界越是高妙,感炁往往也越是灵敏。

    但若是一旦运炁,便会被附近修士感知到,那一些行动自然也是不便,于是一些门派从很久之前便研习隐炁之法,便是将运炁、调用功法时候的炁之波动隐藏起来,使其不易被人察觉。

    这隐炁之法研习的门派多了,也便不再是某家秘法,而成了各门各派都可学、都会的功法。一般来说,境界越高,隐炁之法自然也越不易被人察觉。

    陈由己几乎感知不到玄真的炁之波动,无法从自然万物之炁中察觉到它,这便是玄真境界远高于陈由己的昭昭明证。

    同样,也是因此,陈由己在与董丙娘对峙时、以及今夜里,从未动过杀心。她去杀董丙娘自然是轻而易举,然而玄真在这客栈中,若是她调运了炁,必然会被玄真所感,这便是自寻死路。

    所幸,那和尚没对她起杀心,她便也乐得维持这样的平衡,等她和和尚上了去苏州的路,最好是碰不到认识她的人,能安稳到苏州。

    陈由己虽然心中有些事儿,周围也不安静,但这么十几天来,她也慢慢习惯了,到了床上,听着风声也很快就睡着了,还睡得不错。她偶尔冒出一个念头,她的警惕心莫不是变低了,还是近来太累了,让她竟像猪似的能睡了?

    可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总是催人入睡,今夜,她也未用多久便会了周公。

    第二天,她又听了照泉的声音,孩子的声音高高的,把她吵醒。陈由己绝望地想,她已经卑微到连起床气都快磨没了。

    小孩子可真有精力,照泉的声音穿墙而来:“师伯,你一晚上都坐在这里么?一晚上都没睡觉么?”

    玄真应当是没有说话。

    照泉又说:“原来修炁是要这样的么,我以前都不知道。看来只有像师伯这样勤奋,才能变得和师伯一样强。师伯,我今夜也要不睡来修炁!”

    “并非如此,照泉,修炁中最重要的便是专心。修炁境界的高低并非仅仅取决于时间多寡,平衡好修炁、学法、休息才是良方。”玄真道,“贫僧昨夜炼炁也并非是为提高境界。”

    “啊?”照泉不解,“那是为什么?”

    “是为护一位施主。”

    听到这里,陈由己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想来,那秃驴护的施主便是董丙娘了。他晚上不睡觉,护着董丙娘。这董丙娘前脚刚揭发了她,后脚就被护着了,防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秃驴是信董丙娘的,想来,不过就是没有证据,再或许就是如他所说,能再她个机会,让她回头是岸。

    况且,昨天夜里,那秃驴只要不睡觉,她一旦运了炁要杀董丙娘,必然会被他察觉,但他不仅如此,甚至还炼了炁,炼的怕就是佛门的独门功法“金刚不坏”吧。他是担心她不运炁,悄悄潜入董丙娘房间,直接杀了她么?

    竟防她至此么?

    诚然,她是对董丙娘起过一丝杀心,可如今董丙娘该说的的都已经说了,玄真也没对她怎么样,她去杀那董丙娘还有什么意思呢?

    照泉问:“那也就是说,师伯觉得陈……三花施主真的是血月宗右护法吗?”

    “尚不能妄下定论。平日也不应疑谤于陈三花施主,照泉。”

    “是,师伯。”

    陈由己心道,这秃驴说是这么说,心中却不知道怎么想呢。

    不久,陈由己便听见玄真开始和照泉讲解佛经。

    “所有一切众生,以及焰摩罗界,三恶道中,来生我刹,受我法化,悉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更堕恶趣。得是愿,乃作佛;不得是愿。不取无上正觉。”

    陈由己躺在床上听着这冗长的一句,心道,什么狗屁!

    又听得玄真开始解释:“焰摩罗界,乃是焰摩罗所统辖之界,即地狱。此篇乃法藏比丘所发的大愿,法藏比丘终成就阿弥陀佛,亦被世人称作‘大愿王’,盖因法藏比丘所发的四十八大誓愿无比殊胜。”

    “所有一切众生,乃至地狱、三恶道中的众生,只要往生至我佛国净土、受我佛法教化,皆能成就无上正等正觉,不复堕入轮回恶道之苦。若我成就此愿,方能成佛;若此愿不成,我不成佛。”玄真讲解道。

    陈由己双手交叉于脑后,仰卧于胡床之上,望着房顶,心想,若真是如此,那这法藏比丘大约是永远也成不了佛了,毕竟这世间的饥馁何时能尽、这世间的苦痛何时能宁、这世间的污浊何时能清,永远到不了的。

    陈由己不欲再听下去,便起了床,准备先去吃点儿东西。

    那些修士竟比她起得还要晚些。

    陈由己吃会歇会,玄真和照泉已吃完了早膳,那些仙门人也终于拉拉杂杂地到齐了,却不见那董丙娘,约莫是在客栈内养伤。

    玄真对于昨夜之事未作多言,只简单说了董丙娘认了一女施主作血月宗右护法,然而既无其他人证,也无旁证,还有人言说,那女施主乃乐善好施之人,因此一时无从考证。说完,玄真又说,他会关注这女施主,必不让她再行恶事。

    陈由己不知道在座的几位是否对她的身份有所察觉,然而,想必这留下的几位多是尸位素餐之徒,玄真说完之后,竟无一人反驳或是提出疑问。

    只一人道:“此事有玄真大师处置,我们便放心了。”代表了剩余几人。其余几人纷纷附和一阵。

    如此,陈由己便也放心。

    众人均放心了,那便真的可以放心了。

    于是陈由己与李淑娥道了别,便与玄真一同启程。

    三人未能在入夜前到村里,便只能露宿于星穹之下。

    睡前,照泉在温习今早讲解的功课,玄真手持念珠默诵经文,陈由己便取下佩于腰间的竹笛,以油护理,又以炁润养。

    照泉很快便温习完,正无聊间,见陈由己这时散了炁、睁开眼,不再凝神于竹笛之上,便问道:“今天炼得怎么样?”

    陈由己摇了摇头道:“不行,今日有些心神不定,炼不好。”陈由己心道,炼得好的那日倒是被你打断了,便苦笑了一下。

    照泉问:“你这到底是在炼什么呀?”

    “你不知道么?那你还问我炼得怎么样呀?”

    “那我问问也不行嘛。”照泉鼓起脸颊道,“你炼了是要干嘛呀?”

    陈由己在照泉的话语中听出了些微打探的味道,却不确定是否为自己的错觉。

    她解释道:“小法师听说过炼器魂么?”

    照泉摇摇头。

    陈由己道:“万物皆汇聚了炁,人之炁最多,便凝成了魂魄;物之炁少且散,便称不了魂。然而若是有人长久地以人魂养器魂,不断将炁灌注于某一炁物,让炁在其中流转,与器物原有之炁产生共鸣,年深日久,器物中的炁越发地多了,终有一日便会凝成器魂,这器物便好似有灵一般。”

    “那炼了器魂有什么用呢?”照泉仰起脸问,“就好像养狸奴那样么?”

    陈由己点点头,觉得还真差不多:“修炁之人多,养器魂的人倒确实不多,如小法师所说,确实养器魂便如同豢养狸奴一般,主要是为寄情。大多养器魂的人养的是剑魂,然而养器魂实在费力,若以此精力去炼炁剑,想来实战之中更有用武之地,也更灵活吧,故而,即便是养剑魂,想来也只是因着对真剑情有独钟吧。”

    “那你为什么要养这个笛子的器魂?这个笛子很重要么?”

    “……是,”陈由己慢慢点头,“很重要。我有一个阿姐,这笛子就是她的。我阿姐的名字叫陈芷兰。芷,”陈由己从旁捡了根枯枝,在泥地上写了字给照泉看,“是指白芷,是一种白色有香味的花儿;兰,是指兰草,也是一种香草。”

    “所谓‘芳草萋萋鹦鹉洲’、‘芳洲之树何青青’,”陈由己拿了笛子给照泉看,借着月色,陈由己指了笛子上的“见芳洲”三字,“你瞧,芳洲,是指长有芳草的洲渚, ‘见芳洲’三字说得不正是见我阿姐么?”

    照泉问:“那你阿姐把这竹笛送给你了?那你阿姐呢?”

    “死了。被血月宗人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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