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不如就相信温则?
温礼被温则快步拉着走,他几乎是怒火滔天,甚至引得别人频频侧目。
她拽了拽温则,小声道:“温则,你走得好快,我跟不上。”
温则却没有任何回应,甚至加快了步伐,就好像将温礼暴露在外面,他心里十分不安似的,仿佛只有两个人单独待在家里,确认温礼完完全全属于他,他才能感到一丝安心。
对,没错,这次他一定要时时刻刻看着温礼,再不准她离开自己一步。
他这么想着,疯狂的恨意混杂着沉重的爱在他的胸□□缠,却突然感到握在手里的温热的手,由原本的抗拒,转而轻轻回握住他。
纤细的指头像滑溜溜的小鱼,钻进温则的指缝,十指相扣,温则愣了一瞬。
又是什么把戏,还以为他会傻傻地上当吗?
他头也不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温礼,他只想赶快回到家,赶快将温礼藏起来,禁锢起来。
温礼只能永远看着他,永远爱他。
身后的声音却轻轻柔柔。
“温则,我爱你。”
他的脚步顿住,温礼不是没有对他说过爱,但那是权宜之计,还是真心流露?
温则分不清楚,正如他依旧分不清此时温礼口中的爱一样。
他分不清,温礼却也同样。
以往借着所谓卧薪尝胆的借口,她能够光明正大一遍掩藏心意,欺骗自己,又一遍说出许多真心话。
真真假假,她怎么能分得清。
可是今天这句,她却知道,不用找什么借口,不用瞒天过海骗过自己的理智。
她爱他。
温则的手心好像出汗了,又或者其实是她的汗。
“我爱你,我现在要跟你回去,不是因为受到你的强迫,也不是任何权宜之计,只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跟你回去了。”
温礼的一番坦白,落在温则的耳朵里,却没那么真实。
温礼的手还暖呼呼地放在他手心,似乎连带着他疯狂跳动的代码都稍微平静了一些。
可他却像一只惊弓之鸟,仍不敢踏踏实实地将心放在肚子里。
“你骗我。”
他嗓音喑哑,带着不自信的确定。
“温礼不爱我,那我只有把你永远地禁锢在我身边,对不起,温礼。”
他的想法依旧偏执。
温礼着急:“我爱你,你怎么不信我?”
“温礼不是也不相信,仿生人存在自我意志和情感吗?”温则垂首,看着她,“我要向你证明。”
他抬手拂过温礼的头发,眸子里满是病态的痴迷。
温礼愣了愣:“你想怎么证明,囚禁我?”
“我要和你结婚。”温则的手下移,轻轻摩挲着温礼的后颈。
“人类表达爱的方式有那么多种,可是无论我怎么尝试,你都从不相信我爱你。”
“所以,我要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我要向全世界宣告我是属于你的,你也是属于我的。”
“如果婚姻是一个坟墓,那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我们永不分离。”
“这样行吗?”
他虽然在问,却并不准备真的征求温礼的意见。
显然这个疯狂的想法已经被他酝酿了很久,即使温礼今天没有出逃,这个计划也终究会被他提上日程,现下只是提前罢了。
温礼挠着头,头上满是问号。
???等会儿?
仿生人的脑回路确实和人类不太一样哈,人类都是彼此确认相爱后才会结婚,而他则是为了证明他爱温礼,才一定要和温礼结婚。
怎么感觉逻辑怪怪的呢……
温礼看着温则脸上那阴森森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
见他张嘴又要说什么,温礼干脆拿嘴堵了上去。
温则就好像条件反射一样,手指不自觉地捏上温礼的腰,被温礼带跑了。
一吻结束,温则眼圈红红的,眼神还盯着温礼的嘴唇不放。
“还想亲吗?想亲就回家,回家你把我囚禁起来慢慢亲。”温礼勾着温则的手,这才把消停下来的人带回家。
……
装修工人早已经离开,屋里一片凌乱,可想而知在她走后温则失控到何种程度。
温礼连鞋都没有来得及换,被温则掐着腰肢,摁在玄关处亲吻。
他亲得又狠又凶,牙齿愤恨地撕扯着她的嘴唇,却又极尽克制不去伤害到她,激烈的水渍声从唇齿间传出,像是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下。
她被动承受着,更准确地说,是纵容。
温礼还以为免不了一场大战,甚至已经做好了两天不下床的准备,却没有想到温则突然停下动作。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子,那一看就是一个戒指盒,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又是怀着怎么样欣喜的心情准备的。
温则单膝跪地,仰头看着温礼,一开口,声音却有些颤抖。
“要先求婚。温礼,你可以和我结婚吗?”
温礼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要是说不可以呢?”
温则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凶狠,他跪在地上,气势却压人。
他拉过温礼的手,不容拒绝地将其中一枚戒指戴在温礼的无名指上,就好像用这么个小玩意,就能把温礼牢牢套住似的。
还不是她心甘情愿被温则套住。
温礼拉他起来,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又将盒子里剩下的一枚戒指拿了出来,给温则戴上。
她将两个人的手仔细端详一番,笑眯眯道:“好啦,刚刚你把我套牢了,公平起见,现在我也把你拴住了。你只能是我的了哦。”
温则垂眸看着温礼的笑脸,眸色愈深,他轻碰着温礼的唇,喑哑道:“我一直都是专属于你的。”
温礼笑着抚上他的脸,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山茶花开了,某人又下不了床了。
……
温则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在此期间,他对温礼的防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如果有急事非得离开不可,他就先让温礼下不了床。
温礼举旗抗议,但无效。
而且不管她怎么诚恳地剖白心意,温则都不肯完全相信她,温礼为此十分苦恼。
她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温则这家伙这么记仇,一开始就妥协得了,何必折腾这么多事情出来。
想着想着,温则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婚纱店的工作人员。
他这次是去婚纱店里取婚纱回来。
什么?为什么不让店员直接送到家里?
温礼也问了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是害怕店员笨手笨脚弄坏温礼的婚纱。
在结婚这件事上,温礼察觉到温则十分焦虑,每一个细节都必须追求极致的完美,就好像稍微出一点岔子,就不能向温礼证明他爱她似的。
婚期就定在七天以后,两个人都没有家人,温则甚至连个朋友都没有,温礼建议他不要大张旗鼓,就请一些认识的人见证一下即可。
但温则当时没回话,温礼觉得他心里在憋坏。
婚纱摆在客厅里,工作人员整理好裙摆后,又用特别定制的玻璃罩将婚纱严严实实罩了起来。
温则在一旁拉着温礼的手,盯着工作人员的动作,直到盖上玻璃罩子,他仿佛才松了一口气。
笑容优雅,又成了原先那个从容不迫的样子,将工作人员送了出去。
“美不美?”他目光流连在温礼的脸上,仿佛已经在幻想婚礼当天温礼的模样。
“美。”
温礼对这事儿不太感冒,也不很上心,遇见温则以前她没想过要结婚,跟前任的恋爱的态度都是谈到哪算哪,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如果是和人类,温礼想想就有些恐惧。
但一想到是和温则结婚,她又没那么怕了,甚至觉得应该还挺好?
婚后生活也无非就是吃吃喝喝睡睡忙工作。
一说到工作,温礼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书房。
最近温则对她严加看管,一步都不肯让她出门,她只能远程盯着张喻的进度,这两天正是攻坚期,资金已经到位,只要项目审批通过,学校就可以动工了。
因此,孤儿院拆迁的事也暂时搁置下来,温礼和温则的婚礼就打算在那里举办。
“学哥,怎么样,提上去的项目批了吗?”
“上头没意见,全是咱们自己拉的投资,他们分币不出,自然乐见其成。”张喻带着几分鄙夷,又有些欣喜。
“咱们几个月的心血,区长不来实地考察一下?”
张喻发出邀请。
温礼幽幽道:“去不了……要结婚了,学哥到时候来参加婚礼啊。看在这个月太辛苦的份上,份子钱免了。”
!!!
“和谁?!我从来没听过你说你有男朋友!”张喻被突如其来的“喜讯”惊了个措手不及。
温礼有些心虚:“咳咳……温则。”
“什么?骨科!是,时代不同了,但也不能这样……”
温礼扶额打断:“骗你的,温则不是我弟弟,是我……捡来的男朋友。”
张喻在那头沉默了下来,半晌才笑着答应道:“好,到时候我去参加婚礼,份子钱不收,新婚礼物可一定要收啊。”
说完,并不等温礼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温则本来状似浑不在意地把玩桌上的钢笔,听到温礼挂了电话,才停下这不安的小动作。
“我早跟你说过他嫉妒我,你离他远点。”
温礼觉得好笑:“谁嫉妒你了?张喻?你又酸溜溜的,看谁都不顺眼呗?我们是共事的同事,要一起建设美好家园的,我怎么远离他?”
温则丢下钢笔,将温礼按在椅子上,唇接着就到,碾压过温礼的每一寸。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着温礼,意识沦陷前的最后时刻,她听到他在耳边恶狠狠地呢喃:“只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