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唇齿分开,温礼已经变得气喘吁吁。
“干嘛突然这样亲我,太讨厌了。”她用指腹轻轻碰着嘴唇,创口一阵刺痛,有淡淡的血迹印在手指上。
凌弋嗓音沙哑,沉默着,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半晌,他没头没尾地道歉。
温礼权当是他因为刚才的粗鲁而道歉,把润唇膏塞进他手里,撒着娇要他帮她涂润唇膏,就当是赔礼道歉。
凌弋手有些颤抖,拧开润唇膏管,轻柔地擦过嘴唇上的每一个褶皱,到创口处,他不敢用力,犹豫了一下,再次拿嘴唇轻碰、舔舐,结疤了,但血腥味还没有散去。
他越过结痂的伤口,一边抹一边问:“痛不痛?”
“痛!当然痛,痛死了!都怪你!”温礼并没真的生气,一个小创口而已,她还不至于那么娇气,但她故意这么说,要让他心疼。
他果然流露出一丝心疼,放下唇膏,手扣在温礼脑袋后面,让温礼能够枕在他胸口处。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温礼原谅我吗?”他问。
温礼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亲得太凶咬破嘴巴了而已,他竟然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有些夸张,她赶快接受他的道歉,避免他真的愧疚过了头。
“原谅!完全原谅!”她说道。
一整天,两个人都腻得不行,不知道为什么,温则真的很丧心病狂,任何事情都不准她自己做,甚至连洗澡这种事都要代办。
温礼拒绝又拒绝不了,反抗也反抗不过,只得由着他去了。
反正又不是没见过……想到这里,她脸颊涨得通红。
正在帮她清洗的凌弋注意到她的异常,还以为是x气在身体里的残留产生了影响,一把将正沉浸在害羞当中的温礼拽起。
原本温礼缩在水面下,布满浴缸的泡泡还能替她遮掩一二,这下全部曝光在灯光下。
她的脸红得更透彻,一直到了耳朵根。
“温则你干什么!”她一只胳膊被他抓着,只得用另一只胳膊欲盖弥彰地挡了一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凌弋摸了摸鼻子,默默移开眼睛,片刻后又意识到他没什么不能看的,又将脑袋转了回去。
温礼已经气鼓鼓地缩回了水下,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看看水、看看顶灯、看看泡沫,就是躲着不肯看他。
“刚才我以为你出事了。”他解释。
“借口,能出什么事。”
温礼哼了一声,让他出去,她要自己擦水。
凌弋当然不同意,且不说哪次做完,不是他抱着她清洗的?只不过那时候她一般都累得睡着了罢了。更何况她现在是一个病人,身体里的x气还没有完全代谢干净,他绝对不能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处于他看不到的地方。
他一言不发,直接将温礼捞出来,她还要反抗,但是待一巴掌落在她屁股上之后,温礼就偃旗息鼓了。
凌弋冲干净她身上的泡沫,仔细擦干身上的水,以防她感冒,最后将她裹在他大大的灰色浴巾当中,把这一条像蚕蛹一样的人抱到了床上。
“头发吹干之后就睡觉。”他的声音混杂着吹风机嗡嗡的响声。
温礼试图扭头谴责,被他牢牢控制,只好大声喊:“今天除了吃就是睡,你是在养猪吗请问!”
“不是,因为猪也要适当运动,而你不能运动。”他的回答冰冷且无情。
吹完头发,温礼气得窝进被子不理他了。
但是没过多久,被子里时不时传来压抑着的笑声,但还是被凌弋听得一清二楚。
他面无表情地掀开温礼的被子,原本以为她在里面生一会儿气就能睡着了,结果竟然抱着手机在上网。
手机被夺走,放在床头柜上,温礼气得转身背对着他。
他上床,环住温礼,大手搭在她的腹部,把她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温礼被他的气息笼罩着,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后颈,隐隐透着威胁,即使不想睡,也不得不闭上眼睛装睡,生怕他用点其他的手段让她累到入睡。
就这样硬睡,竟然也真的睡着了。
但是半夜,温礼整个口腔像是一座火炉在烧,浑身冒火冒得没完没了,偏偏身边的人为了给她取暖升高了体温。
温礼迷迷糊糊地蹬掉被子,滚到大床的另外一边,稍微冰凉了一些,但是身后的人紧接着缠了上来,不仅抱住了她,还把棉被给她捂了个严实。
温礼踹了一脚凌弋,哼哼唧唧地埋怨:“温则,降温,我好热……”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了,估计是身体发热上火了。
凌弋揭开被子,并且将身体温度稍微调低了一点,略微低于人体体温,却又不至于冻到温礼。
温礼八爪鱼似的缠着他,才舒服了些。
凌弋皱起眉,借着床头小夜灯昏暗的光线仔细观察温礼,按理说急性发病期早就过去了,四十八小时就能代谢出体外的毒素不至于会让温礼再次发作。
他看看时间,此时是凌晨五点钟,距离四十八小时结束还剩不到五个小时。
可是温礼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脸颊上飞着两团红,嘴唇也开了裂,俨然是发烧比较严重了。
凌弋责怪自己,竟然没有及时发现温礼的异常。
他将温礼紧缠着他脖子的手摘下,起身去倒来一杯温水,喂温礼喝了。
“温礼,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跟我描述一下。”他需要判断。
温礼没筋没骨似地靠着他,嘴唇不时轻轻擦过他的皮肤。
“感觉……就是很热,燥热,而且好烦……”她回答道。
仅凭这些,更像是炎症,而不是x气发作,凌弋不敢妄下结论,继续追问:“有没有什么地方疼?”
“我……我心疼!”她忽然说,而后用力推着凌弋,把他往外推,明明上一秒还抱着他享受着冰凉。
她接着生气道:“我都让你快点离开南城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还在这里?谁让你到我家来,要是李大白早上起来发现你怎么办?要是警察发现你怎么办?”
一连串口齿含糊但语气尖锐的质问砸向凌弋。
“你真是太让我生气了。你快点出去,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亲自报警抓你!”她像是气狠了,重重将被子摔在床头柜上。
幻觉逐渐变得贴近现实,现在在温礼的幻觉中,他正在被通缉,她必须赶他走。
凌弋不想她生着病还得替他操心,于是一口答应下来,替她把空调调到最适宜的温度,才走向门口。
温礼尖叫一声:“不准从那个门出去,李大白要起床去打工了!”
于是,凌弋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从自己家卧室,像毛贼一样,从窗户里翻了出去,绕了一圈又从正门进去,拎了一把椅子,坐在卧室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随时准备进去照顾温礼。
不到半小时,卧室门开了,温礼梦游一样走出卧室,她是打算去上卫生间的,却被坐在黑漆漆走廊里的凌弋绊了一跤、吓了一跳,她吃惊地瞪着他,左右环顾后,将凌弋拖进了卧室。
“你怎么还在我家?你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才肯听,你快点走。”大概是在略低的温度下眯了一小会儿,她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脸颊也没有那么红了,甚至骂人的声音都抬高了不少。
凌弋回头瞥了一眼房门,举起食指凑近嘴边:“嘘,你不怕吵醒你室友吗?”
温礼听到这话,双手连忙捂住嘴巴。
“我要去卫生间,你先待在这里,等我回来跟你算账。”她说道。
凌弋打横抄起温礼,温礼手脚乱踢,显然已经活力十足,刚才的发热来得快去得也快,大概是身体在做最后的排毒。
“放我下来!我要去卫!生!间!憋不住了。”温礼有些羞赧,还是说道。
走了几步,凌弋将温礼放在主卧卫生间门口:“上吧。”
温礼疑惑地歪了歪头,盯着这个卫生间,不确定地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次,问道:“好奇怪,这里原来就有个卫生间吗?”
“嗯,有。”
“这样啊,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温礼嘀咕着,关上卫生间门,将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凌弋挡在门外。
几分钟后,传来冲水声,温礼一脸严肃地拉开门:“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记得租房的时候没有这个卫生间,我住这里很久了,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个卫生间。而且我的租金这么低,怎么可能还带卫生间呢?”
她还在纠结,凌弋拉着她走向床,她才恍然回神,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房间到底带不带卫生间,而是让温则快点逃走。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周五,六点十七分。
一般来说,再过十三分钟李大白就要起床洗漱,然后去咖啡店打工赚钱,她的确是人工智能的狂热爱好者,但温礼并不能确定,因为这个爱好,就能拉拢相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李大白站在她这边替她隐瞒温则的行踪,让温则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这风险太大了,温礼不敢冒这个险。
温礼再次把凌弋推到窗边:“快出去。”
“这里楼层这么高,从这里出去我会摔得四分五裂,温礼忍心吗?”他问。
温礼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就是浸着露水的草地,凌弋长腿一迈,就可以轻松跨越窗台,但是在温礼眼里,这里的确是十几层的公寓楼,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而后又觉得不对劲:“那你之前是怎么翻进来的?”
凌弋的表情突然紧张起来,他捂住温礼的嘴巴,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同时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听,李大白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