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里面的端木伶还睡着,她昨晚耗了心神又睡得晚,江稚鱼就没有叫她,自己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端木伶不喜欢人多伺候,平日院子里就没多少人,加上昨日太守有意调离,人都还没回来,整个院子里就她和端木伶俩人。
出了们,她边打着哈欠伸懒腰边往小厨房走去。
这一觉,后半夜睡得还不错,就是前半夜怪怪的,梦里总感觉有一道奇怪又黏腻的目光在缠着她,像是被猎食者锁定了一般。
江稚鱼锤了锤肩膀,打算先去给端木伶做个早餐,再去收拾收拾主屋。
小厨房里食材不多,几个番茄和鸡蛋,还有一些面粉。她厨艺不是很好,煮个面……
她眼睛一亮,这里还有生菜,能做个煎饼果子!
木盆里有昨晚泡好的黄豆,磨碎了还能煮点豆浆。
煮个南瓜粥。
两个人吃早餐,这些正好!
江稚鱼开始沉浸式做饭。
厨房里的事情忙好了,东西都放在灶上温着。她趁着人还没醒,又迅速去把主屋收拾了。
她看出来了,昨日的事,端木伶并不想声张,那个畜生来头绝对不小。
案子查清后,端木伶还是会被送往皇城。这事要是被查出来了,就算给皇帝那狗登西戴绿帽了,或许性命都不保。
她不如现在收拾了,还免得让人看着心烦。
冀州来的绝对不会只有使官一人,还是要找机会出去看看。
况且……
江稚鱼皱了皱眉头。
她想到了官员的死相。人确是冀州的无疑,那样残忍的凶杀,到底是针对个人的,还是针对冀州。
日头逐渐升到了头顶,时候也不早了。江稚鱼的现在掌握的信息太杂乱了,她想先理理。
先去叫端木伶起床用早食再说,她端着食盘,手还没敲到门上,门就自动打开了。
“哎,端木姐姐!你起来了呀!”安生笑眯眯地,“我正准备去叫你用早食的。”
“今天做的超好吃!”
她举起食盘,稍微靠近了一点女人,抬头望她,眼睛亮晶晶地。
“要尝尝吗?”
女人脑后的头发被一根银簪盘起了,只有少量碎发垂在肩上,身子微微侧过去时,发丝也柔柔浮动动,迎面飘过来的是一股香风。
江稚鱼走过去的时候趁机偷偷长长地吸溜了一口。
得劲!
她一手拿着豆浆一手捏着奢华版手抓饼,心里想:
还是紫啧好哇,紫啧吃饭优雅又好看,不会像家里大老爷们,自己吃东西不讲究还嫌弃别人是猪。
美人慵懒地坐着,纤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红色的丹蔻映的她蓝色的瞳孔更加妖冶。
江稚鱼:妈耶!
江稚鱼感觉自己有点上火,要喝点中药败败火。
“端木姐姐,这个是豆浆,”她先摆了一碗南瓜粥在她面前,“这是南瓜粥和煎饼果子。”
加大奢华版。
“这南瓜粥养胃,我以前胃不好,家里人早上就喝这个,你看我现在,吃嘛嘛香!”
端木伶垂眸,看着眼前的粥,沉默了一会。
看得出来,小姑娘确实被家里养的很好,又傻又蠢,没有受过什么苦。
她舀起一勺粥,缓缓放入口中。
香甜软糯。
手艺不错。
可惜了,看见了不该看的,活不久了。
“端木姐姐,别光喝粥,试试这个菜,我炒的可好吃了!”一旁的女孩子左蹦右跳地,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她的手艺。
在她的推销下,端木伶吃的比往常多很多。
以往为了保持身材,能被他们卖个好价钱,她多吃一口会被惩罚,从来没有人会劝她多吃一点。
原来饱腹感是这样的感觉。
江稚鱼托着腮,沉浸地欣赏着美人进食。
美女就是美女,连吃东西都像是在进行一种优雅的艺术,赏心悦目!
不像她,阿兄说她吃饭像小猪进食哈哈。
以前还觉得侮辱人,现在一对比确实是像,她服了。
美女吃完了,江稚鱼有一种养成感,和一种自豪感。
想着想着,抬头间,冷不丁便撞进了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深邃又神秘,让人不禁深陷其中。
“想什么呢?”
江稚鱼:“没有……”
“嗯?”
“好吧,其实是有事的。”
江稚鱼放下手中的东西,靠近了一点端木伶,“端木姐,我一会想出去一趟,可以嘛?”
“然后我午时前一定回来!”
“是去打听昨日那个死人?”
“嗯……”
端木伶随意地掀了掀眼皮,扫了江稚鱼一眼,随后笑吟吟地给她理了理衣领,说:“记得藏好。”
“好嘞!”哈哈,美女关心她 。
这是心里有她。
好害羞啊。
……
刚准备出门,前院的侍卫就偷偷过来了。
这是小赵,昨天采买的东西就是和他交接的,江稚鱼收买了他,只让他留意听一下昨天的案子。
他说了一大堆没有逻辑含糊其辞的话,简单意思就是现在大家怀疑人是镇北王余孽杀的。
江稚鱼觉得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镇北王恨皇帝杀皇城的官员就算了,兄长与镇北王素无来往,冀州的人也被杀了就说不通。
何况镇北王和魏扶砚是有深仇的,以魏扶砚的性格,有余党没有肃清的可能性无限趋于零。
大晟官员惨死,一般不直接交由大理寺审管,而是直接由刑部接管,皇城派委官员惨死异地,更是大案,太守直接把尸体留在府衙,这不对吧?
皇城和冀州官员相继被杀,死相还这么难看,开膛破肚的,妥妥的大案。
一般地方大案需要上报,皇帝会派他直属的铁甲卫人员和大理寺一同查明。
现在皇城未派大理寺过来亲审,这说明这死太守根本没有上报。
京城的人她可以不管,私人恩怨她也不管,但要是有心人的阴谋要危害冀州,那她就得好好管管了。
江稚鱼觉得有必要再去看看现场,一般人神探破案都是会反复看现场的。
她给自己头发上倒了点迷魂水,趁着机会,打算偷偷溜到冀州官员的院子里去。
院子周围依旧是重兵把守着,守卫极其森严,江稚鱼蹲了很久,一点漏洞都没有找到。
准备混进去前,她还怕天热腥臭味太大,又特意加大了药水的量。
她正大光明地走进去,到了跟前,这些守卫也没有对她进去的事情起疑。
院内静悄悄地,在炎炎夏日连只虫鸣都听不见。而且天气这么热,她走到院前,竟然没有闻到丝毫的血腥和恶臭。
不知是不是错觉,越是靠近主屋,她就越是感觉周围变得阴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也越来越多。
没由来地,她想起了那日官员的惨状,肠子被扯得到处都是,嘴里塞满了自己的器官……
真有点变态了。
进了房内,不仅没有血腥,反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沁人的清香,让人不自觉放松。
江稚鱼愣住了,这里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好像那日的惨状只是她的幻觉。
那……
这些痕迹被清理,只有一个人能授意。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在害怕,或者在隐瞒?
江稚鱼转身,准备晚上用点小技巧直接去问太守。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似乎是有一个小虫在颈脖处叮了她一口。
等手摸过去,大脑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视线便变得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