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明月将各种借口都寻了一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竟要去撩拨了他,直至此下,一发不可收拾。
魏煊颇有些急躁,唇舌之交难以满足,自又寻她脖颈之处狠狠折磨。直至明月呼痛几声,他方将人置放回去软塌上,又寻来软枕塞去她腰下。
明月心领神会,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喘息难耐之余,“我们…我们还未到十五情蛊发作之日…”
魏煊已是急急来将她的嘴堵住,“你惹的,已是管不了了…”
被他挑弄一番,她身上已是燥热得很,心想左右不过一场情事,管他最终要与谁在一处,至少当下图个欢快便是了。于是双手勾上他的脖颈,回应起他舌尖的挑弄。
魏煊心中些许惊讶,便也放任她发起一阵攻势,却见她肩头发丝凌乱,缠绕起脖颈间细汗,只被她轻轻柔柔吃咬了一阵,难以知足,干脆退去自己衣物,近身贴靠过去。明月被他身上的滚热浸透,身体已在默默回应,指尖扣入他肩头之际,些许痛楚传来,随后只得由溪水没过腰身。阵阵攻势,让她难以抵挡,唯仰头靠去软枕上,方稍能缓息。
云雨之间,脚踝铃铛阵阵响动,清脆急躁,带着些许脾气。
屋内的烛火不知是何时熄灭的,明月已是分不清楚时日,云水退去之间,方发觉自己正匐在魏煊胸膛,待喘息渐渐平复,左手触及之处,是男子腹部硬朗的轮廓,凹凸有秩,透出坚实的温热。明月不觉动了动手指,却被人一把将手拽了过去。
“还想做什么?”
明月慌忙将手往回拽了拽,“摸一下怎么了?左右是我吃亏多些。”
将将事毕,她的声音未免细弱了些,也不知又是招惹了什么,又被他一把翻身过来。“你…还是有那么些喜欢的,不是?”
“…喜欢这副身子,不行么?”她却也见识过三两回了,宽肩窄腰,肌肉紧实修长,经得起看只是一方面,只那力道阳刚霸道,偶尔也不失婉转温柔,用起来便也能让人舒服享受。只如实这般说完,方也想确认一番,“我早先以为,是您不喜欢罢了。”
“孤不喜欢什么?”
“早两回,云雨之事,都未叫您满意不是么?”她计较不了更多,可既是中了情蛊,若在云雨之事上还得让人家将就,自己不免太过卑微了些。
明月见他眉心微蹙,“那便是了。您心里有旁的人,又怎会满意?”说着,将脸别去一侧,不愿再接触他的目光。粗糙的指尖将她的下颌扶正回来,唇上被他轻点了下。
“孤何时说过不满意?”
“……”未给她应话的机会,魏煊已吻来唇上。
清晨几只白鹭在兰馨斋窗上停落下来,几声长鸣,划破寂籁的庭院。
许嬷嬷急匆匆自外院过来,与杜嬷嬷交往了几句。杜嬷嬷方紧接着往院子里通传去。
“侯爷,夫人。老太太派了人来,请夫人去一趟善夕斋。道是今个儿,还得陪西秦侯夫人在静心别院赏戏。”
明月夜里并未睡得踏实,已然被杜嬷嬷的声音惊醒过来,方在床榻里侧微微支起半身,便被魏煊一把拉了回去。明月跌撞在他胸口,便听他已抬声回了杜嬷嬷的话。
“她昨日夜里酒醉,依旧不大好,便回了老太太的话,过两日便是齐伯爵府老夫人的生辰,她今日得替孤去预备贺寿礼。便不过去西秦侯夫人那边了。”
明月趴在他胸前,小声道,“西秦侯夫人是贵客,如此推了好么?”
“你想去?那孤便不与你寻借口了。”魏煊说着正要抬声喊杜嬷嬷。
明月忙捂住了他的嘴,“谁想去了?免不得一番客套礼数,全身都难以自在。”
她自幼习惯了轻衣寡食,淡薄人情往来之事,可自打来了北都侯府,接连整月都做足了礼数,已是累得不行了。
听杜嬷嬷在外应了一声是,方像是走远了。明月放纵了几分秉性,懒散翻去床榻里侧,揪着被褥过来,再合眼睡一会儿。身后魏煊顺着她动作,一并翻了身,用腿将她扣住,手臂绕来直将她揽去怀里。
明月挣了挣他,“您做什么?”
“寻个物件抱着,好再睡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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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午时,马车自魏府门前驶出。
明月来了北都这些时日,还是头回去北城大街。听魏煊道,是要与那位齐伯爵府上的老夫人挑选贺礼,不免与他询问起来,“侯爷可知道那位老夫人的喜好,若是选了人家忌讳的,或是瞧不上的,难免欠了妥当?”
“上年送了一副水陆画古籍,上上年送的赵孟頫的字画。齐伯爵府与侯府是世交,便也没那么多可以忌讳的。一会儿去到,你便知道了。”
马车缓缓停在一间楼宇面前。
魏煊先一步落了马车,方转身回来扶明月下车。
明月抬眸只见楼宇高叠,恢弘壮观,牌匾上却书写着“草书阁”三字,似是反其道而行之,多有些不大恰当。因是如此,便也格外能惹人注意。
待她落了马车,魏煊便也松了手。在外人面前,魏煊从头到尾都是秉持着一副端方姿态。便见门前两个小厮来迎,“侯爷来了?”
魏煊负手去身后,“你家公子呢?”
“在雅间里头等着您呢。”小厮满脸笑意,将魏煊一行往店面里引。
明月跟着魏煊上了楼,绕过长廊,入了最里的那间雅间儿。小厮推开门的一瞬,阳光洒来。便听其中男子声音传来,“哎哟,您可来了。”
魏煊负手行了进去,明月便也跟着,听那道男声又道,“今日真是出了奇,带了新嫂子来?”
说话的人一身亮色绸缎圆领,发髻半束,戴碧玉梨枝发簪,左右各坐着一个女子,端酒的端酒,送菜的送菜。明月很确定那是酒,因为此刻屋子里,已扬起几分酒香。
见魏煊来,那位也不起身来迎。
魏煊过去一侧入了座,明月方听他对自己道,“你过来坐。”
明月随着他的意思过去坐下,只凑在他耳下轻道,“还未与那位公子见礼。”
魏煊眉眼未抬,不客气地替自己斟酒,“不必管他。”
明月他给自己倒满了酒,方来寻她面前的杯子。手在那琉璃小盏前犹豫一阵,却唤那男子身旁的女子道,“取杯茶来,她吃不得酒。”
明月问起,“您便也吃酒了,我怎就吃不得?”
魏煊勾着嘴角一笑,“你的酒品,孤昨日见识过了。”
“……”昨夜荒唐,到底是因在汇儒轩那几杯水酒壮了胆子,明月一时辨不过他,也不好认了栽。“那也是您自个儿过来的。”
一旁男子兀自起了身,“这杯茶还是我来敬嫂子。”说着端着女子沏好的茶盏过来,双手送到明月眼前,“小的齐续,是侯爷发小。可好不容易才见到嫂子,平素他都藏着,不叫我们看见。”
“藏着什么,便是他不乐意认罢了。”明月看齐续也并非太过沉闷的性子,自也打趣几句,想是发小,也该知道他心中打算,“齐公子的茶,我且先替旁的女郎接了,撂下在这儿,不好叫你为难。”
齐续听得明月话外音,与魏煊笑道,“闹着呢?”
魏煊余光扫见明月接过茶盏,撂在一旁,捏着琉璃小盏的手不觉紧了紧,与齐绍道,“你少打趣她,齐绍呢?”
“他呀,自外头赶回来。一早让人来说,得晚点儿。”齐绍说着,将方去沏茶的女子搂了回来,扫了一眼魏煊,“你们这新婚燕尔,还没我和春华亲。”
魏煊一时沉着声,仰头喝下一杯酒。
这会儿功夫,小厮推开房门,将另一人引了进来。来人看起来比魏煊长两岁模样,一身青色的锦袍,贵气逼人。和煦笑着与魏煊道,“来得迟了,侯爷莫怪。正是替侯爷去取与方老板定的那卷《兰亭集序》。”说着,唤了身后小厮上前来,抱上一个狭长的锦盒,送去魏煊面前。
魏煊不紧不慢掀开锦盒,将其中书画卷缓缓折开,仔细瞧着一阵,方与齐绍道,“你可看过了?”
齐绍道,“看是看过了,拿不准,唯有回来再与侯爷看看。”
魏煊只将那字画草草扔回盒子里,“不是真迹。那方贺这回,怕是也被人骗了。”
明月一并起了身,自那锦盒中支起那副字画瞧了瞧。她自幼临摹字帖,便也习过王羲之的字。这一副,虽形似几分,却也看到多处破绽。
齐绍怔怔看着魏煊,“这可是侯爷预备给祖母的生辰贺礼,现下若要追究回去方老板,及上游买手,怕是要来不及了。”
魏煊道,“便也只能想想其余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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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草书阁里出来,魏煊却未让聂清动用马车。
明月眼看他还想往北城大街上去逛逛,方问道,“侯爷可是想看看,有什么能替代那《兰亭集序》的?”
魏煊负手走在前面,回眸望望她,“伯爵夫人眼光高,旁的东西怕是难入眼了。这街上还有几家大店,大可寻一寻有没有什么合适为聘礼的。”
明月待这些诗歌雅集的,并无太多的兴趣,除了平素练字临帖,便也少碰这些东西。随州百姓温饱难求,自也不似江东纸贵,没有那等文雅风气。
许是见她脚下犹豫,魏煊回身过来,“怎么?”
“那些名贵的东西,挑起来,我怕是帮不上您的。不妨,您与聂侍卫一同逛逛。我去一趟南城清心堂,我正好还有些药方要配。”
“……又是有关疫病的方子?”
“嗯。”明月轻声答话。
想起她是要去见陆占,魏煊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孤这边不会太久,待看完了,孤与你一同去南城。”
“我便是脚下乏了,昨夜里的事情,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故意娇气几分,想推脱了这门子不恰当的差事。因是走路逛街累,陪着魏煊诸多礼数,也累,到底不如去清心堂取几幅药,而后回去兰馨斋里睡个午觉来得舒坦。
魏煊抬手来扶她,轻声问,“还是…很累?”
“累得很。”
“……”听她如此娇嗔一番,魏煊竟也一阵心软,“罢了,便先同你去南城,再回府上歇息。”
“……您,不是该去替伯爵夫人选生辰礼?”明月并未打算和他一起。
“便先办你的事情,送你回府休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