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于磊下课后才陪着沈佳回到教室，安慰沈佳坐下后，他开始寻找一切的源头——成凛。
发现这家伙并不在教室，他猜对方可能是去厕所了，便穿过走廊，直奔楼道尽头的厕所。
他推开男厕所的门，果然看到成凛站在洗手池前，低头洗着手，仿佛刚才教室里的风波与他无关。
“成凛！”于磊的声音带着怒气：“你他妈跟沈佳说了什么？”
成凛慢悠悠地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才终于抬起眼，语气颇有几分嘲讽：“一节课了，沈佳都没告诉你？你这舔狗……是叫舔狗吧，舔得也不怎么样。”
于磊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上前一步，猛地抓住成凛的衣领，狠狠将他推到墙边：“你他妈再说一遍？！”
成凛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声音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想打架吗？”
于磊愣了一下，周围几个凑热闹的男生也是心里一紧，成凛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但往往就是这种人，你无法预测他的战斗力，可能很菜，也可能十分凶残。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楼道里传来清脆的上课铃声，打破了沉默。
于磊咬紧牙关，狠狠瞪了成凛一眼，松开手，指着他警告：“别装逼，小心点。”
成凛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面无表情地看了于磊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厕所。
于磊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怒火未消。
—
这天中午，雪沁和陆羽坐在D区食堂的一个角落，桌上摆着简单的餐食。
陆羽讲述着网络上发生的趣事，雪沁却心不在焉，筷子在盘子里拨弄着米饭。
没有食欲，一切的一切都叫她感到厌烦。
“雪沁？”陆羽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啊？你说得对，就是这样。”雪沁敷衍地应了一声。
这时，她抬头看到一群穿着附中校服的学生涌了进来，喧闹声瞬间填满了食堂。
烦人的兔崽子们。
她皱了皱眉，目光不自觉地扫过人群，然后僵住了，成凛也在其中。
啧，他前几天都没出现，还以为不会来这边吃午饭呢，看来是自己乐观了。
不过，这家伙应该没看到自己，就算看到了，大概率也不会没眼力见的上前找她的。
但她难免还是在意，不时瞄他一眼，她看到成凛接了一杯饮料，独自坐在一张桌边。
呵呵，就知道你没朋友。雪沁暗暗挑眉。
这时，成凛朝一个窗口看了一眼，起身朝那边走去，应该是点的餐好了，去取。
陆羽还在说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余光却注意到一个附中男生朝成凛的桌子走去，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那男生朝旁边的几个同伴挤了挤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死青蛙，快速扔进了成凛的饮料杯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旁边的几个附中学生捂着嘴偷笑，互相交换着得意的眼神。
雪沁皱眉，心想：不是吧，也太恶心了吧。
不过，成凛这么快就走上了被霸凛之路，倒也在她的预料中。
她瞥了眼成凛，他似乎还没察觉，正端着餐盘返回。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出声，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管他呢，反正成凛那种怪胎，不被整才奇怪吧，这也不是她的因果。
她看到成凛坐下后，随意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天啊，真喝了！雪沁皱眉，被陆羽发现了她神情异常，回头查看：“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雪沁不说话，彻底没胃口吃东西了，“我饱了。”
雪沁放下筷子，但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成凛，就见他喝到一半时，动作突然停住，慢慢低头看向杯子，似乎发现了异常。
雪沁能想象死青蛙浮在饮料表面的样子，反胃。
此时，周围的附中学生爆发出一阵哄笑。
“卧槽——”
“他真的喝下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带头的那男生笑得尤其大声，指着成凛喊：“哈哈，傻逼，怎么样，青蛙汤味道不错吧？”
成凛缓缓放下杯子，抬头，目光冷漠地锁定于磊。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只有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他站起身，走向于磊的桌子。
于磊还在笑，挑衅地扬起下巴：“看什么看？”
话音刚落，成凛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于磊的头发，猛地将他的脑袋按向桌上的餐盘，盘子里的饭菜被砸得四溅。
于磊的脸贴在盘子上，拼命挣扎，还没反应过来，成凛又薅着他的头发，将他扯下椅子，丢在地上。
下一秒，成凛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给了他两拳，然后双手死死掐住于磊的脖子，恶狠狠地质问：“你想死吗？”
于磊挣扎着，脸涨得通红，双手胡乱抓着对方的胳膊，却怎么也挣不开成凛的钳制。
周围的学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拉架，有人喊着：“快拉开他！”
混乱中，几个男生终于把成凛拉开，但成凛在拽起来前，还朝于磊上半身踹了几脚。
于磊被扶起来，大口喘着气，脖子上清晰地留着红色的掐痕，脸上还沾着饭粒和汤汁，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他妈疯了？”于磊有种从死亡边缘走一遭的感觉，但嘴上依旧逞强，“你给我等着。”
“叫你妈来骂我吗？”成凛冷哼。
于磊脸色涨红，因为他真的打算向家长求助。
成凛甩开拉着他胳膊的几个人，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食堂。
围观的学生议论纷纷，陆羽看着屏幕，嫌弃地说：“小屁孩打架，这素材也没什么用。”回过头，发现雪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表情凝重，他担心地问：“吓到了吧？”
雪沁点头。
—
下午，雪沁的手机在课间休息时震动起来，她低头一看，是继父的来电。
她皱了皱眉，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成文翰急促的声音：“雪沁，你现在有课吗？有空的话，赶紧来一趟附中，我和你妈在教导处。成凛出事了，你过来帮个忙，撑撑场面。”
雪沁另一只手扶着额头，还真叫家长了啊，她低声应道：“好，我这就过去。”挂断电话，她抓起书包，匆匆离开教室，朝隔壁的附中赶去。
走进附中教导处的办公室，雪沁就感到了气氛的剑拔弩张。
那男孩的父母坐在一侧，母亲满脸怒气，父亲则板着脸，当事人坐在两人中间。
成文翰和黄筱云坐在对面，成文翰表情凝重，黄筱云则一言不发，脸上带着僵硬的微笑。成凛靠着墙，低着头，反正表情是没看出来有任何紧张。
教导主任和一个老师站在中间，试图调解，但显然效果不佳。
“你家这孩子也太狠了！掐脖子？这是要人命啊！”于磊的母亲指着成凛，声音尖锐：“我们家于磊脖子上到现在还有掐痕！这要是出了事，你们担得起吗？必须道歉，还要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于磊的父亲冷哼一声，接话道：“学校怎么管的？怎么什么借读生都收？”
教导主任皱眉，试图安抚：“两位家长，先冷静一下。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了，确实是于磊先挑衅，把青蛙扔进成凛的杯子里，成凛的行为虽然过激，但也是被激怒后的反应。我们会公平处理。”
“公平处理？”于磊的母亲提高了音量：“他差点把我儿子掐死！这叫反应？这是故意伤人！你看看小磊脸上的伤，脖子上的於痕。”
“对不起，真对不住……”成文翰道：“那个……检查费多少钱，我们会支付的。”
“这是钱的事情吗？你看看你儿子，打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就这种人，考上大学，到社会上又有什么用处，心眼坏了，也是渣子，废人。”
黄筱云道：“都是半大小伙子，磕磕碰碰难免的，这么说话就太过了。”
“磕碰？这是冲着掐死人去的！”于磊家长把孩子的脖子板过来，展示来看。
黄筱云皱眉：“哪有掐死人那么严重，况且我们也没说不赔偿。”
雪沁本来只想当个背景板的，但看着母亲继父低声下气地赔不是，还答应赔钱，她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成凛是怪胎没错，但于磊那帮人恶作剧在先。
说实话，她要是被人投了青蛙，她一定把对方的脸塞进便池里。
她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开口道：“我有个提议，既然大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把这件事交给网友评判吧。我已经托朋友调取了食堂的监控，你儿子往成凛杯子里扔青蛙的画面拍得清清楚楚。我还认识一个网红，我相信经他上传，一定能吸引足够的网友关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定会得出公正的评判。是会觉得成凛殴打无辜同学，还是觉得他勇于反抗霸凛，自有定论。”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雪沁。于磊的父母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
成文翰愣了一下，黄筱云则朝她微微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
成凛也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雪沁。
但雪沁此时没心想和他们眼神交流，继续道：“成凛是借读生，大不了转学，你儿子还想继续念下去吧。”
于磊的母亲声音拔高：“你想网暴吗？”但能听出恐惧。
“怎么就网暴了，你也觉得上传视频，挨骂的是你儿子吗？况且成凛也要做全身检查，那青蛙有没有寄生虫？有没有损害成凛的健康？天啊，于磊这是投毒！”雪沁大声道：“不行的话，就报警吧。”
“不至于，不至于，校内解决就行了！”教导主任插嘴，拦着雪沁继续说下去：“事情的起因是于磊的恶作剧。不过，成凛的反应确实过激。总之，影响不是一个人造成的，都是同学，还是要和睦相处。这样，于磊和成凛都停课一天，回家写检讨书。于磊，不能再恶作剧，成凛也要学会控制的情绪。你们都要深刻反省自己的行为。否则的话，就记大过，记档案。”
于磊的母亲还想争辩，但她丈夫拉了她一把，低声说了句什么，最终不情不愿地点头。成文翰连忙表示同意，“我们会回去，会好好教育成凛，让他学会控制情绪。”
从刚才开始，雪沁就感受到了来自成凛的视线，想忽略都能难，她便朝他看去，没想到他在眼睛和她接触的瞬间，就移开了。
雪沁不满地想，我帮了你，就这态度？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暂时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