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信息海洋中寻找一个已经死去10年的无名男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对蝙蝠家的小鸟们来说反倒是专业对口。

    他们生在哥谭，脑筋诡谲的超反遍地，大家长蝙蝠侠还在外面为彻底拔除猫头鹰法庭奔走，找个死人罢了，正适合工作暂时被神谕“夺走”的罗宾练手。

    他花了10分钟把范围缩小至乌克兰、摩尔多瓦、波罗的海国家，正当进行下一步筛查，就听见旁边杰森发出一声“WHAT THE...”

    提姆抽空瞅上一眼：“怎么了……OH MY...？”

    庄园的实时监控中，厨房里，身高一米八几体重二百磅往上的黑发男子左手手起刀落，劈开了一只南瓜。

    提姆定睛一看确认是南瓜，不是脑瓜，松了口气：“这没什么，阿福偶尔也会需要我们帮他……”

    杰森双手捂住脑壳，把凯特给他扎的马尾辫都扯松了：“看清楚！她没有用刀！”

    话音未落，监控中的黑发男子把两瓣南瓜逆时针转90度，再次手起刀落……左手五指并拢成刀，转瞬间两瓣南瓜就成了四瓣，切口异常平滑，瓜瓤都没漏出来。

    提姆冷静道：“这……这没什么，只要经过适当训练，任何人都可以劈开南瓜，这整好说明杰森你……训练得当。”

    杰森换了个监控角度——所以为什么厨房里也有这么多个监控摄像头？！——这个角度能看到阿尔弗雷德在说什么。

    只见他们的老管家笑眯眯的给杰森……给安雅鼓掌，然后把料理台上备好的一只去皮椰青推给安雅。

    椰子，平均密度1.0-1.2g/cm^3，外壳坚硬类似人类头骨，内部充满液体和柔软果肉，类似人类大脑和脑脊液。

    这下提姆的脸变得跟杰森一样，比椰青还绿。

    老管家笑眯眯的说了句什么——感谢万能的蝙蝠的主啊，厨房里没装监听，可两只小鸟都会读唇语。

    阿尔弗雷德：“请务必小心不要扯到伤口，稍微打开一条缝就好了。”

    闻言，安雅尝试着把椰青抵膝盖和料理台之间，寻找角度。

    远在蝙蝠洞的杰森发出崩溃的声音：“不要用我的身体做这种事啊！”

    “呃……”提姆感觉有哪里不对，但这个庄园里无论发生什么似乎都很合理……于是他安慰道：“没事，你不也经常用你的膝盖对付别人的脑袋么？”

    杰森转向提姆，那张精致的脸上此刻布满杀气：“我也可以用安雅的膝盖对付你的脑袋。”

    说话间，安雅大概是觉得椰青容易滑来滑去，在不牵扯到右胸的情况下比较难做到开缝。

    于是，她在餐椅上坐了下来，背贴椅背放松，以标准的器械内收的姿势将椰青放在左右膝盖之间夹住。

    杰森发出了这辈子安雅都没发出过的尖叫：“不要啊——”

    提姆：“HOLY COCONUT OF THE OMNIPOTENT BAT GOD!!!”（万能蝙蝠神的圣椰啊！！！）

    想象中椰子在安雅如今健壮得有些恐怖的双|腿|间爆开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监控中，黑发男子姿势维持了大约三秒，就把椰青拿回来，还给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看上去很满意，椰青既开了缝又没溢出椰子水，显然安雅对杰森本人身体力量的控制已经精确到了某种恐怖的程度。

    提姆指着屏幕结结巴巴：“你……你是怎么把你的腿练到……这、这真的可能吗……双侧内收极限理论只有140到180kg才对……”

    杰森双手撑着电脑桌，深呼吸，觉得自己很需要来一根烟：“我没特意练，别看我，我没事不会拿腿夹碎别人的脑壳。我是正常人，我一般用枪。”

    提姆表示他不相信，跃跃欲试：“或许我应该帮你向阿福借一只南瓜。”

    杰森怒道：“要试你自己试！老子不干了！”

    说着便关了监控视频，扔开做到一半的“安雅作息时间记录表”，气势汹汹的离开。

    “什么嘛……”提姆小声念叨，顺手在自己的多重加密云文件中记下一句——二号鸟情绪波动大，持续完成枯燥任务方面或许有困难，可考虑是否为拉撒路之池的副作用。

    他记到一半，感觉不对劲，来到蝙蝠电脑前尝试重新打开厨房的实时监控——果不其然，监控摄像头被关了！

    提姆顿时精神振奋：“我就知道！”

    他调出厨房前后门的监控——都被关了，庄园外的监控没拍到人影，只有二楼走廊一只藏在花瓶里的摄像头拍到了金发女子双手插兜走回房间的一幕。

    金发女子——杰森经过摄像头时光明正大的朝镜头竖起中指，露出挑衅的笑。

    提姆捶桌：“可恶！”

    三号鸟vs二号鸟，二号鸟胜。

    杰森成功偷了只脑袋大小的南瓜回到房间，得意的吹口哨。如果不是椰青数量有限，少一只太明显，他也想拿只椰青回来试试。

    他把南瓜放在桌上，试着比划了下，觉得安雅虽然细胳膊细腿但好歹也是能把他绞到昏迷的人，劈开南瓜的力气肯定有。

    于是杰森思前想后，干脆坐在椅子上，用双膝把南瓜夹住。

    从安雅的膝盖就能看出她骨架不小，双腿看上去笔直匀称，实际上皮下全是饱满的肌肉。

    这个动作令他有点羞耻——但好奇心暂时战胜了所剩无几的羞耻心，杰森双手抓住凳腿，背贴椅背放松，深呼吸，然后猛地用力——

    BOOM，南瓜炸了。

    橙黄的瓜皮瓜瓤种子以及南瓜汁四处飞溅，粘在了墙壁、天花板和他——凯特帮他换上的运动服上。

    杰森愣住了，低头看看脚下的南瓜残骸和满屋狼藉。

    “见鬼……”他小声咒骂，意识到一个问题：安雅的大腿确实能夹碎南瓜，但他完全没能像她控制他的身体那样精确控制力量。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阿尔弗雷德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杰森少爷？一切都还好吗？经提摩西少爷提醒，我发现厨房里少了只南瓜。”

    杰森看着满身南瓜籽的自己，心中发誓迟早有一天他要把三代罗宾鸟狠狠揍一顿。他破罐子破摔："一切正常，阿福！只是万圣节提前到了。"

    老管家沉默了几秒，然后带着了然于心的语气说：“需要我送些清洁工具上来吗？顺便打电话给凯特小姐？”

    说着，阿尔弗雷德顿了顿，调侃道：“安雅小姐对于您洗澡时需要麻醉剂和凯特小姐的帮助比较疑惑，她问我您是否有某方面的行为障碍。”

    “不是行为障碍！”杰森咬牙切齿：“是心理障碍！”

    ***

    半小时后。

    庄园里的人齐聚蝙蝠洞，杰森——在安雅的身体里，跟只金毛落水狗似的坐在椅子上，由阿尔弗雷德帮他吹头发。

    安雅的身体显然对各种成分的麻醉剂都有抗性，且第二次经过管家的精确配比，杰森已经能做到闭眼进浴室、睁眼穿衣服了。

    但他显然还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此时表情凶狠，湿发间的耳廓却是通红的。

    凯特·凯恩——布鲁斯的表姐，这位身材高挑的红发女性的视线饶有兴致地在杰森与安雅之间逡巡，慢悠悠的开口：“我乐意帮忙，但无论这是否是永久的……”

    她看向杰森：“我亲爱的侄子，或侄女，首先，很高兴你回来了；然后，在你被自己憋死前，你得学会乖乖坐在马桶上上厕所。”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噗”的一声，紧接着迪克趴在蝙蝠车上笑弯了腰。他还穿着夜翼制服，刚从通宵忙碌中返回蝙蝠洞。

    “噢天哪……”迪克看上去下一秒就能死于狂笑或过劳，他抹了把笑出来的泪：“我知道每一次神奇的事发生一定会伴随着相应的困难，但这次，杰森……哈哈哈哈哈——”

    杰森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样，胸口剧烈起伏，涨红了脸，压低声音威胁道：“格雷森！”

    “抱歉！但这实在是……用腿夹爆南瓜和椰子哈哈哈哈哈哈——”

    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大哥可能今晚就会死于“被不明物体压爆脑袋”，提姆咳了声，说：“变种人那边说他们会帮忙，预计明天上午到哥谭。”

    杰森从牙缝里挤出：“那可真是太棒了！”

    一直双臂抱胸站在一旁的安雅忽然出声道：“杰森，你脸红了。”

    蝙蝠洞内一静，所有人嘴角疯狂上扬而杰森咆哮道：“老子没有！”

    安雅认真看了看自己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异常生动，带着勃勃生机。

    她语气肯定：“你脸红了。”

    杰森差点要蹦起来，被身后的老管家按住了肩膀：“头发还没干，杰森少爷。”

    杰森悲愤万分：“脸红又怎么样！我是一个男性！现在身在一具女性的身体里！在这群混蛋没刺激我之前我已经很冷静了！”

    安雅想了想：“我没有脸红。”

    杰森：“……”

    安雅补充道：“而且我也能自己上厕……”

    杰森：“SHUT YOUR MOUTH! 我发誓要是我再听到那个词——”

    安雅挑了下眉：“我是说，情绪控制与表现是潜入的必修项。”

    她用略带新奇的目光打量由杰森控制的自己：“如果是在实战中，你已经输了。”

    杰森听不得“输”这个字，他冷笑道：“哦你想打赌是吧？”

    他盯着安雅，压低了声音：“用不着换回身体，甜心，就现在，我能让你脸红到哭着逃跑！”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除安雅外，表情都有些微妙。

    凯特率先高高挑起眉梢：“哇哦！我会很愿意看到这个场面的，请务必让我观摩。”

    杰森开始察觉不对：“什么？”

    迪克努力压下嘴角，提醒道：“杰森，你记得你还在安雅的身体里吗？”

    提姆用咖啡杯遮住下半张脸，小小声：“他刚才特地压低了嗓音对吧？还甜心……”

    迪克同样小声回答：“是的，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想象一下他如果在自己的身体里说出刚才那句话……”

    提姆想象了下那个画面，顿时打了个寒颤：“OMG……”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杰森原本的身体”——安雅，她正靠在电脑桌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原本那张年轻的，却总是被阴郁或烦躁笼罩的脸现在变得沉静、冷淡。

    这并没有消减杰森本人的锋芒，反而替他抹去了画布上杂乱无章的线条，使他身上平和细腻的一面得以显现，令旁观者不再轻易被他的情绪带偏，反而更能看出……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的美。

    迪克：“如果当年杰森是以这种形象加入的泰坦……”

    提姆：“你就不再是泰坦塔中唯一的传说了。”

    迪克：“嘿……”

    提姆：“我只是实话实说。”

    杰森怒道：“我听得见！”

    那边，安雅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行。

    她动了动喉咙，调整这具身体的声线，轻声开口：“杰森。”

    那声音对杰森来说简直是绒羽在耳内轻挠，他浑身一激灵，感觉耳朵连带半个身子都麻了。

    杰森色厉内荏：“你要干什么！”

    安雅向前迈出一步。

    杰森毫无威胁力的恐吓道：“你别过来！”

    安雅停住脚步，微微一晒，低声笑了。蓝眼睛看了杰森一眼，又移开视线，让人只感觉她并非因杰森的威慑而停步，而是因为……

    那双眼睛又看了回来，这次试探性地看着杰森的眼睛，眼中带着对答案的追寻——能说不吗？有人能对他说不吗？

    杰森耳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身体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余地，发烫的脸与下意识变轻的呼吸诚实的暴露了一切。

    安雅忽然收敛了所有神色与情绪，后退一步靠回电脑桌，提醒似的说：“你输了。”

    杰森：“……”

    安雅回忆了下杰森的原话，补充道：“甜心。”

    蝙蝠洞里一片寂静。凯特叹为观止，迪克恨不得做笔记，提姆……提姆已经录了下了全程，而阿尔弗雷德的手十分有预见性的按在杰森肩上。

    杰森：“……老子的枪呢啊啊啊啊——”